后脑勺的剧痛像是要把颅骨生生劈开，混杂着劣质汽油味和尘土气息的风灌进鼻腔，凌玄的意识在一片混沌中被硬生生拽了出来。
“还他妈装死？
刚才跑挺欢啊！”
粗暴的呵斥声近在咫尺，紧接着是鞋跟碾过水果的“咔嚓”声——那是原主今天刚进货的橘子，此刻正和满地的烂苹果混在一起，被一双黑色皮鞋反复碾压。
凌玄艰难地掀开眼皮，视线里先是一片刺目的血红，随即涌入无数破碎的画面：狭窄的出租屋、病床上咳血的老妇人、批发市场的吆喝声，还有眼前这几个穿着藏青色制服的人，以及他们袖口那两个烫金小字——“城管”。
“本尊……竟沦落到这般境地。”
一声几不可闻的低叹从喉咙里滚出来，带着魂体与这具肉身融合时的涩意。
凌玄，曾是远古修真界令万仙俯首的玄天仙尊，渡劫飞升前夜，却被最信任的师弟与道侣联手布下“九绝锁魂阵”，引九天紫雷劈碎仙躯。
他本以为会魂飞魄散于天地间，却没料到残魂竟跨越无尽时空，附在了这具刚断气的凡俗躯体上。
这具身体的原主也叫凌玄，是个刚满二十岁的农村小伙，揣着母亲卖粮的钱来城里讨生活，靠摆摊卖水果攒钱给母亲治病。
就在刚才，因为“占道经营”被这几个城管追得慌不择路，后脑勺撞在了巷口的水泥桩上，当场断了气。
“玄天仙尊……死于凡俗城管之手？”
凌玄在心底自嘲地勾了勾唇角，仙尊的神魂自带威压，哪怕只剩一丝，也让那正抬脚要踹过来的城管莫名顿住了动作。
那城管愣了愣，随即恼羞成怒：“看什么看？
还敢瞪我？”
凌玄没理他。
此刻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脑部——凡人的身体太过脆弱，一根破裂的脑血管正在压迫神经，若不及时修复，这具刚到手的躯壳就要再次报废。
他调动仅存的一缕魂力，如细丝般探入脑血管，模拟起修真界最基础的“回春诀”。
魂力所过之处，破裂的血管壁正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缓缓愈合。
后脑勺的剧痛如潮水般退去，视线里的血红渐渐褪去，露出周围围观人群的脸——有同情，有漠然，还有人举着手机在拍摄，镜头晃悠悠地扫过他沾满血污的额头。
“行了，差不多得了，真出人命不好收场。”
旁边一个年长些的城管拉了同伴一把，“叫个救护车，就说他自己摔倒的。”
“算他运气好！”
年轻城管啐了一口，踢开脚边的烂水果，转身招呼同伴，“收队！”
脚步声渐远，围观的人群也慢慢散去，只剩下几个相熟的摊贩过来帮忙收拾残局。
一个卖烤红薯的大妈蹲下身，塞给他一个还热乎的红薯：“小凌啊，你这孩子，跟他们较什么劲啊……快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凌玄接过红薯，指尖触到温热的纸皮，这才真正有了“活着”的实感。
他摇了摇头，声音依旧沙哑：“没事，大妈，我自己能走。”
他扶着墙站起身，动作还有些僵硬，却透着一股与这具孱弱躯体不符的挺拔。
目光扫过满地狼藉，最后落在不远处那栋斑驳的居民楼上——原主的出租屋就在三楼，一个月三百块，窗户正对着巷子，此刻窗台上还晾着两件洗得发白的T恤。
“先解决眼下的麻烦吧。”
凌玄握紧了手里的红薯，掌心的温热顺着经脉缓缓散开。
原主母亲的病，是肺癌晚期，医院己经下了病危通知。
但在凌玄看来，不过是肺经淤堵、灵气枯竭罢了，用修真界的“活气术”疏通经脉，再辅以几味蕴含微薄灵气的草药，未必没有转机。
至于钱……他瞥了眼地上被踩烂的水果，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这具身体的记忆里，这几个城管并非第一次针对原主，上次收走的一筐草莓，是原主准备给母亲买止痛药的钱。
“欠了我的，总要还回来。”
他没再看那堆烂水果，转身往居民楼走去。
路过二楼楼梯口时，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奶香飘了过来。
一个穿着家居服的女人正端着一盆刚洗好的婴儿衣服出来晾晒，听到脚步声抬头看来，脸上还带着没褪尽的疲惫。
是苏晴，原主的邻居，那个丈夫早逝、独自带着三岁女儿的寡妇。
记忆里，原主母亲来城里看病时，苏晴还送过几次热粥。
“小凌？
你这是……”苏晴看到他额头的血痕，吓了一跳，赶紧放下盆想过来扶他，“怎么流血了？
跟谁打架了？”
她的手指刚碰到凌玄的胳膊，就被他不动声色地避开了。
不是刻意疏远，而是此刻他神魂未定，凡人的触碰容易扰乱魂力。
“没事，苏姐，不小心摔了一跤。”
凌玄的声音缓和了些，“朵朵呢？”
“在屋里睡觉呢。”
苏晴这才注意到他眼神的变化，以前的小凌总是带着点怯懦，说话都不敢抬头，可现在他的目光平静得像深潭，明明是年轻的脸，却透着一股让人说不出的沉稳，“你真不用去医院？
我这儿有碘伏，给你消消毒吧。”
凌玄点头：“麻烦苏姐了。”
跟着苏晴进屋，狭小的客厅里摆着一张婴儿床，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正睡得香甜，小脸红扑扑的。
凌玄的目光在她眉心停留了一瞬——这孩子印堂发暗，隐隐有股死气缠绕，是先天体弱的征兆，若不调理，恐怕活不过五岁。
“看什么呢？”
苏晴拿着碘伏和棉签过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女儿，脸上掠过一丝黯然，“朵朵从小就这样，三天两头生病……”凌玄收回目光，接过棉签自己擦拭额角的伤口，动作利落：“苏姐，下次我给你几味草药，煮水给朵朵洗澡，能好点。”
“啊？”
苏晴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没当回事，“谢谢你啊，小凌。
你还是赶紧休息吧，流了这么多血。”
凌玄没再多说。
有些事，说再多不如做一遍。
回到自己那间逼仄的出租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
他从床板下翻出原主的积蓄——一张皱巴巴的银行卡，里面只有不到两千块。
“不够。”
他走到窗边，望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
这个没有灵气的世界，钱，就是最基础的“资源”。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那里还残留着红薯的温度。
凌玄闭上眼，神识如蛛网般散开，覆盖了整个街区。
不同于修真界的神识能洞察万里，此刻他的神识只能延伸出百米，但足够了——他“看”到刚才那几个城管正在街角的烧烤摊喝酒，其中一个腰间鼓鼓囊囊，塞着的正是原主被没收的电子秤；“看”到不远处的三甲医院里，急诊室的灯光亮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正对着一张肺部CT片皱眉，那片子上的病灶，与原主母亲的症状如出一辙；还“看”到大学院墙内，一个穿着旗袍的女子正站在一棵老槐树下，手里拿着一本线装古籍，指尖划过书页上“龙气聚穴”西个字时，轻轻蹙起了眉……凌玄缓缓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光。
这个世界，似乎比他想象的更有趣。
而他的新生，才刚刚开始。
“还他妈装死？
刚才跑挺欢啊！”
粗暴的呵斥声近在咫尺，紧接着是鞋跟碾过水果的“咔嚓”声——那是原主今天刚进货的橘子，此刻正和满地的烂苹果混在一起，被一双黑色皮鞋反复碾压。
凌玄艰难地掀开眼皮，视线里先是一片刺目的血红，随即涌入无数破碎的画面：狭窄的出租屋、病床上咳血的老妇人、批发市场的吆喝声，还有眼前这几个穿着藏青色制服的人，以及他们袖口那两个烫金小字——“城管”。
“本尊……竟沦落到这般境地。”
一声几不可闻的低叹从喉咙里滚出来，带着魂体与这具肉身融合时的涩意。
凌玄，曾是远古修真界令万仙俯首的玄天仙尊，渡劫飞升前夜，却被最信任的师弟与道侣联手布下“九绝锁魂阵”，引九天紫雷劈碎仙躯。
他本以为会魂飞魄散于天地间，却没料到残魂竟跨越无尽时空，附在了这具刚断气的凡俗躯体上。
这具身体的原主也叫凌玄，是个刚满二十岁的农村小伙，揣着母亲卖粮的钱来城里讨生活，靠摆摊卖水果攒钱给母亲治病。
就在刚才，因为“占道经营”被这几个城管追得慌不择路，后脑勺撞在了巷口的水泥桩上，当场断了气。
“玄天仙尊……死于凡俗城管之手？”
凌玄在心底自嘲地勾了勾唇角，仙尊的神魂自带威压，哪怕只剩一丝，也让那正抬脚要踹过来的城管莫名顿住了动作。
那城管愣了愣，随即恼羞成怒：“看什么看？
还敢瞪我？”
凌玄没理他。
此刻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脑部——凡人的身体太过脆弱，一根破裂的脑血管正在压迫神经，若不及时修复，这具刚到手的躯壳就要再次报废。
他调动仅存的一缕魂力，如细丝般探入脑血管，模拟起修真界最基础的“回春诀”。
魂力所过之处，破裂的血管壁正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缓缓愈合。
后脑勺的剧痛如潮水般退去，视线里的血红渐渐褪去，露出周围围观人群的脸——有同情，有漠然，还有人举着手机在拍摄，镜头晃悠悠地扫过他沾满血污的额头。
“行了，差不多得了，真出人命不好收场。”
旁边一个年长些的城管拉了同伴一把，“叫个救护车，就说他自己摔倒的。”
“算他运气好！”
年轻城管啐了一口，踢开脚边的烂水果，转身招呼同伴，“收队！”
脚步声渐远，围观的人群也慢慢散去，只剩下几个相熟的摊贩过来帮忙收拾残局。
一个卖烤红薯的大妈蹲下身，塞给他一个还热乎的红薯：“小凌啊，你这孩子，跟他们较什么劲啊……快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凌玄接过红薯，指尖触到温热的纸皮，这才真正有了“活着”的实感。
他摇了摇头，声音依旧沙哑：“没事，大妈，我自己能走。”
他扶着墙站起身，动作还有些僵硬，却透着一股与这具孱弱躯体不符的挺拔。
目光扫过满地狼藉，最后落在不远处那栋斑驳的居民楼上——原主的出租屋就在三楼，一个月三百块，窗户正对着巷子，此刻窗台上还晾着两件洗得发白的T恤。
“先解决眼下的麻烦吧。”
凌玄握紧了手里的红薯，掌心的温热顺着经脉缓缓散开。
原主母亲的病，是肺癌晚期，医院己经下了病危通知。
但在凌玄看来，不过是肺经淤堵、灵气枯竭罢了，用修真界的“活气术”疏通经脉，再辅以几味蕴含微薄灵气的草药，未必没有转机。
至于钱……他瞥了眼地上被踩烂的水果，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这具身体的记忆里，这几个城管并非第一次针对原主，上次收走的一筐草莓，是原主准备给母亲买止痛药的钱。
“欠了我的，总要还回来。”
他没再看那堆烂水果，转身往居民楼走去。
路过二楼楼梯口时，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奶香飘了过来。
一个穿着家居服的女人正端着一盆刚洗好的婴儿衣服出来晾晒，听到脚步声抬头看来，脸上还带着没褪尽的疲惫。
是苏晴，原主的邻居，那个丈夫早逝、独自带着三岁女儿的寡妇。
记忆里，原主母亲来城里看病时，苏晴还送过几次热粥。
“小凌？
你这是……”苏晴看到他额头的血痕，吓了一跳，赶紧放下盆想过来扶他，“怎么流血了？
跟谁打架了？”
她的手指刚碰到凌玄的胳膊，就被他不动声色地避开了。
不是刻意疏远，而是此刻他神魂未定，凡人的触碰容易扰乱魂力。
“没事，苏姐，不小心摔了一跤。”
凌玄的声音缓和了些，“朵朵呢？”
“在屋里睡觉呢。”
苏晴这才注意到他眼神的变化，以前的小凌总是带着点怯懦，说话都不敢抬头，可现在他的目光平静得像深潭，明明是年轻的脸，却透着一股让人说不出的沉稳，“你真不用去医院？
我这儿有碘伏，给你消消毒吧。”
凌玄点头：“麻烦苏姐了。”
跟着苏晴进屋，狭小的客厅里摆着一张婴儿床，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正睡得香甜，小脸红扑扑的。
凌玄的目光在她眉心停留了一瞬——这孩子印堂发暗，隐隐有股死气缠绕，是先天体弱的征兆，若不调理，恐怕活不过五岁。
“看什么呢？”
苏晴拿着碘伏和棉签过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女儿，脸上掠过一丝黯然，“朵朵从小就这样，三天两头生病……”凌玄收回目光，接过棉签自己擦拭额角的伤口，动作利落：“苏姐，下次我给你几味草药，煮水给朵朵洗澡，能好点。”
“啊？”
苏晴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没当回事，“谢谢你啊，小凌。
你还是赶紧休息吧，流了这么多血。”
凌玄没再多说。
有些事，说再多不如做一遍。
回到自己那间逼仄的出租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
他从床板下翻出原主的积蓄——一张皱巴巴的银行卡，里面只有不到两千块。
“不够。”
他走到窗边，望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
这个没有灵气的世界，钱，就是最基础的“资源”。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那里还残留着红薯的温度。
凌玄闭上眼，神识如蛛网般散开，覆盖了整个街区。
不同于修真界的神识能洞察万里，此刻他的神识只能延伸出百米，但足够了——他“看”到刚才那几个城管正在街角的烧烤摊喝酒，其中一个腰间鼓鼓囊囊，塞着的正是原主被没收的电子秤；“看”到不远处的三甲医院里，急诊室的灯光亮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正对着一张肺部CT片皱眉，那片子上的病灶，与原主母亲的症状如出一辙；还“看”到大学院墙内，一个穿着旗袍的女子正站在一棵老槐树下，手里拿着一本线装古籍，指尖划过书页上“龙气聚穴”西个字时，轻轻蹙起了眉……凌玄缓缓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光。
这个世界，似乎比他想象的更有趣。
而他的新生，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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