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窒息的妈妈

#弟弟结婚要二十万彩礼，我妈以死相逼让我拿。我咬咬牙东拼西凑凑够了钱，

让我弟弟能有一个家。到了订婚那天，本该摆在喜桌上的钱却迟迟拿不出来。

女方父母觉得被戏耍了，拉起女儿就走，来吃酒的亲戚一脸戏虐等着看我家笑话。我慌了，

着急的问我妈：钱呢，钱呢？她却不以为意的说：催什么呢，钱让你大舅拿去使了，

使完就还，少不了她们的彩礼！这婚要能等就结，不能等就算！

1.我被这话气的眼泪止不住的流。我握紧拳头，保持着最后一分理智，说：妈，

你现在给我大舅打电话，让他把钱送来。我不打，你大舅有急用，催他干什么？！

我再也绷不住情绪，嘶吼：弟弟结婚不急？大家都在这等着不急？

你到底知不知道谁跟你才是一家人？妈妈脸色微动，但仍是不打。

我颤抖着从兜里掏出手机，行，你不打我打，可别怪我说话难听。

我已经顾不上里子面子了，现在我只想让把钱拿回来，让弟弟抓紧完成仪式，

不要让人看了我们家笑话。号码还没拨通，我的手机被一双手啪嗒一声飞到地上，四分五裂。

我抬头看向那双手的主人，像看仇人一样看着我，你敢打试试？我涅懦了下嘴唇，

几乎用气音喊了声：妈？我们才是一家人，不是么？她握紧拳头，

歇斯底里的冲我喊：那是我哥！想打，就别认我这个妈！2.这个电话最终没打成。

女方父母愤怒地拉着女孩走了，大喜的日子让人家看了笑话，这门亲事算是完了。

弟弟和爸爸把亲戚送走后，就坐在院子里，抬头望天，烟一支接一支的抽。而我的妈妈，

正收拾东西准备继续去照顾她爹，我姥爷。我看着她一脸没事人的样子，心中郁气。妈，

你把弟弟的婚事毁了。她手上收拾的动作没停，毁了就毁了，

咱们村哪家的彩礼有要那么高的？我早看不上她们，来咱家就是图了钱。

那你那时候一口答应这个数，还逼着我拿二十万，是早就打算给我大舅了？

她不认同：什么叫给，那是借，你大舅用完就还。我冷笑一声：这么多年，

你娘家人用钱你没推过一句，可他们什么时候还过？都是一家人，谁都有用人的时候，

该帮就帮。那谁来帮帮我们？你知不知道那些钱是我借来的？我刚工作一年，

还要租房、吃饭，根本不可能有二十万。她把手里的东西往沙发上一摔，

我供你上大学花了这么多钱，现在就是你回报这个家的时候，你拿点钱还屈着你了？

我拿了啊，我拿了你为什么要给别人？那是别人么？那是你舅！

她故意对着院子里大声说：我给我娘家借点钱全都用一副死脸对着我，

要不是你从小上学花了这些钱，你爸又不能赚，我能在我娘家丢人么？嫁给我爸这些年，

她一直不满意，嫌我爸不如她哥，不如她姐夫能赚钱。可是——那你不能去赚么？

你闺女儿子都还没结婚，正是用钱的时候，你干什么呢？她的眼泪也流了出来，

那我就能把你姥爷扔了不管么？每次吵架都是这句话，我已经听腻了。人家有儿子，

除了你还有两个女儿，用得着你天天在那里看着？你真以为你不去别人就不管了？

我姥姥，你看了整整三年，那时候你说姥姥就得女儿照顾，行，你去照顾，

爸也没说什么支持你，结果你有落下好么？你那些兄弟姐妹是不是自己不照顾，

还指责你没照顾好，让他们娘死了？！3.姥姥有老年痴呆，后期直接卧床不能动，

妈妈下班后天天去给送饭，后来直接在姥姥家常住，专门照顾姥姥姥爷。我不满。

他们家有六个孩子，我妈最小，就算轮换着照顾也用不着我妈自己在那。我这样想的，

也是这样说的。她接着就愤怒地给了我一耳光，说我没有良心，

现在能说出来这样的话以后也能这样对她。她还说：男女有别，你舅他们怎么能照顾你姥？

你舅妈和你姥姥又有矛盾，也不可能来照顾，你姨在市里面，还得看孙子，也来不了。

个人尽个人的心，我尽自己的孝道管别人做什么？好，管不着别人，

所以她这个孝道一尽就是三年。姥姥姥爷吃喝拉撒，都是她管着。

我和她因为这件事发生了好几次争吵，代价就是她再也没给过我生活费，她也没有钱给我，

爸爸打工赚的那点钱都让她贴补姥姥家了，他们都没有钱给我。那三年，

正是我上大学的时候，我天天忙着到处打工，给自己赚学费、生活费，

实在没钱的时候就光喝水，平时就是吃一个馒头度日。我没给自己买过超过五十块钱的衣服，

更没买过什么化妆品，脑子里每天都充斥着“我必须靠自己，我必须靠自己摆脱这种贫穷，

不再让人看不起”的想法，让我一下都不敢放松。4.我实习的时候，公司有医保补贴，

一个月300元。我妈知道这件事后，让我用这个钱给我姥姥买药送过去。

她说:反正这个钱在里面也取不出来，花的也不是你的钱。

我趁着周末买完药就去了姥姥家。一进门，姥爷坐在电视机旁，上下打量了我一下，

目光落在我的手上，都上班了，来也不知道买点东西？我的脸一瞬间红了。

我指了指背包，说：我妈让我给我姥买的药。他冷哼一声，没作声，继续看电视。

我进姥姥的卧室和她驴头不对马嘴的说了几句话，她不认得人了，包括我妈，

就只记得她儿子的名字。妈妈从厨房出来了，看见我来，说：来了？正好吃饭了。

她拨出来一些饭菜去姥姥卧室喂饭，让我和姥爷坐一桌吃。等下你二舅，

他一会儿就过来。二舅常年在市里做水果批发的生意，一个月能赚两三万，

我经常听我妈骄傲的念叨。饭菜很丰富，两荤一素，还有一个汤，

是我这几年都没见过的丰盛。我知道，这么丰富的饭菜不可能是为了我，

因为我妈她并不知道我今天要来。二舅来了，他同样两手空空，可是和我的待遇完全不一样。

姥爷看见他脸上全是笑容，忙不迭的去给他找三舅带来的好烟吸。随后上桌吃饭。

我看着满桌的菜，心中不是滋味。我动筷夹了个鸡腿，还没抬起来筷子，

被姥爷用筷子一下打了下来，鸡腿又落回盘子里。我不解地看向他。

他用筷子指着我说：一点教养没有，这只鸡一共两个鸡腿，你能吃？不知道让长辈先吃？

我本就酸涩的眼睛一下没控制住，眼泪掉了下来。哭哭哭，你姥还没死呢你就开始哭，

晦气！我一下子站了起来，我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不想在这里让他们看我的笑话。这时，

我妈出来了。她看见我愣住了脚步，问我:怎么了？此刻，我竟然没有勇气和她说实话，

我不确定她会不会向着我，还是会和她爹和她哥一起抨击我。当然我更倾向于后者。所以，

我强忍着说：没事，太长时间没见过这么好的饭菜了，一时没忍住。我先走了。

说完，我拿上包，夺门而出。眼泪止不住的流，我怕让人看见丢人，

偷偷找了个没人的小路，等了两个小时把眼泪流干了才走。5.我忙于工作，

没再和我妈联系。三天之后，她给我打来电话。薇薇，那天的事我听你姥爷说了，

你也真是的，那一整个鸡呢，非得去吃那个鸡腿么？还有长辈在呢，肯定得紧着长辈吃，

你还年轻，能吃的多着呢，你姥爷都多大了，还能吃几年？得紧着他吃呀。

我握住电话的手紧了紧，问：妈，那鸡是不是你花钱买的？是的啊。

她最开始给姥姥家拿钱时还会避讳，现在已经光明正大的了。你提前知道我二舅要去，

专门买的鸡？她支支吾吾：家里也没什么菜，你舅大老远来总不能让他饿着肚子回去？

妈，你总是摆不清自己的位置，我姥爷家就是我舅家，你在那里是个外人，

用不着你待客。明明是一种不合理的行为，可对于他们家好像都已经习惯了，

每次去都是我妈给他们做饭。姥爷是有退休金的，但是那张卡早让他给他儿子了，

我妈即便知道，还是一如既往的拿钱供养。他们都不照看自己爹娘，光让你自己一个人，

去了你还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你欠他们的么？非得上赶着？

她不满我说的话：都是一个娘的，计较这么多干嘛，谁没有用着人的时候？

只有你自己守着这可笑的亲情，人家可没有想着，连自己的爹娘都想不着，能想着你？

她解释：你舅也不容易，忙着赚钱……又来了，每次都是这些话轮着说。

你就不用忙着赚钱了，你们家就你最闲，行了吧？我不想再和她交流，深呼了一口气，

说:妈，我已经好几年没吃过肉了……说完，挂了电话。我说的不是假话，

因为就算过年，为了三倍工资，我都一直在外面打工。而我妈，过年的时候还在我姥姥家，

给她回家过年的兄弟姐妹们做饭呢。6.一个小时后，我的手机上收到一条信息。

你姥爷那天让你气的胃病犯了，你周末买点东西来给姥爷赔礼道歉，再用医保买点胃药。

我无视，但是工作之余想起来眼睛还会酸酸的。我有时候在想，

我妈是不是上辈子欠他们家的，这辈子要给他们当牛做马。明明她在家里是最不受宠的那个，

现在却是最有孝心的，即便这个孝心已经伤害了她自己的小家庭。我妈小时候，读书很好，

可是因为我姥爷说没钱，交不起50元的学费，就让她辍了学。结果不到一个月时间，

我三舅因为没考上高中，要交500元才能继续上学，我姥爷二话没说就拿出来了钱。

我妈当然也有怨言，可是在日积月累中，她或许自己选择遗忘了吧。

我姥爷年轻时在村里当书记，那时候还流行找工作，她把大姨弄到单位上班，

现在大姨已经领退休工资了。说句实话，她的这些兄弟姊妹，就我妈过的不轻松，

她的哥姐小孩都已经结完婚生完孩子了。她把自己的不幸归因于我爸，

她一直埋怨我爸不能赚钱，让她在娘家没面子。可我爸就是一个典型的农村人，

一个月拼死累活赚个六七千块钱，不仅要养活一家人，还得让她拿去一大半给她爹娘花，

又怎么能攒下钱？她只为了她爹娘考虑，却一点都不为我和弟弟担心。7.姥姥过世的时候，

我妈正好不在。她去卖垃圾去了。姥姥躺在床上没了呼吸，等我妈回来一看，身体都凉了。

我舅和我姨得到消息来了之后，哭着指责我妈没照顾好我姥姥，我妈一声不吭，

只知道握着我姥姥的手流泪。我看不过去，想和他们争论，我妈一直扯着我，不让我说话。

我张嘴说了两句之后，她就用那种心痛又失望的眼神看着我，我被她看的一下泄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