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余珊珊回国那天，是白雨雾和晏九迟的三周年纪念日。
晏九迟今早出门前还吻了她的额头，说今天会早点回来。他们约定今晚要好好庆祝，
于是白雨雾系上围裙，亲自监督最后几道菜的制作。晏九迟的胃不好，她特意请教了营养师，
想将菜改良得更健康些。“夫人，您休息一下吧，这些交给我们就好。
”厨师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忍不住劝道。白雨雾摇摇头，拿起小勺尝了尝汤的咸淡。
“咳咳……”五年前那场大火不仅在她背上留下疤痕，还伤了她的肺部。每到换季，
她总会咳嗽不止。但这些影响从不影响她为晏九迟准备惊喜。“九迟喜欢汤再淡一些。
”她轻声指导，眼中含着笑意。可是，七点，晏九迟没有回来。七点半，手机仍没有回复。
八点，汤已经凉了。当门铃响起时，她立刻跑去开门。却是助理站在门外，
表情尴尬：“夫人，晏总让我来告诉您，他今晚要去机场，会晚点回来，让您先自己吃饭。
”白雨雾眨了眨眼：“机场？”“余小姐今天回国，航班延误了，
所以晏总才亲自去接……”司机的话在白雨雾逐渐失去血色的脸前越来越小声。
白雨雾的手指掐进了掌心。余珊珊，这个名字像一把刀，
每次出现都会在她心上划出新的伤口。“把汤再热一遍吧。”白雨雾轻声说。
她还是决定等晏九迟回来后，听他的解释。这是他们多年相处后的信任。她曾经为了救他，
全身烫伤时，晏九迟连续一周不眠不休地守在她病床前。那时他握着她的手说：“雨雾，
我真的懂了，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以后我会忘记余珊珊，好好回应你的感情。
”他也确实说到做到了，那之后，他记得她每一个生理期，
提前准备好暖手袋和红糖水；她咳嗽时，
他总会不动声色地调高空调温度；就连她随口提过想看一眼的绝版项链，
他都能辗转托人从国外买回来。“再等等。”她这样对自己说。十点整，门再次打开。
可这次白雨雾却僵在了原地。晏九迟站在门口，西装外套搭在臂弯，身上带着夜风的凉意。
而他身后，余珊珊一袭白裙，乌黑长发披肩，正轻轻拉着晏九迟的衣袖。
“雨雾……”似是察觉到这样太过亲密，晏九迟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进来吧，外面冷。
”白雨雾听见自己说。回过神来，她才意识到自己还系着围裙，手里甚至可笑地端着汤碗。
晏九迟立刻上前接过她手中的汤：“不是说过不用亲自下厨吗？”他的手指温热，
碰到她冰凉的指尖时微微一顿：“手怎么这么冷？”这熟悉的关怀让白雨雾眼眶一热。
曾经多少个夜里，晏九迟就是这样悄无声息地为她披上外套，再握住她的手呵气取暖。
余珊珊却突然咳嗽了一声。“外面风大，珊珊有点着凉。”晏九迟转头解释，
语气里是白雨雾熟悉的担忧。明明曾经这种担忧只属于她一人。白雨雾看向余珊珊，
对方冲她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抱歉打扰啦，雨雾姐。我刚回国，
房子还没安排好……”“她想暂住几天。”晏九迟接过话头，眼神恳切，“就住客房，
不会打扰太久。”白雨雾感到一阵眩晕。她想起之前她想带闺蜜来小住，
晏九迟是如何委婉拒绝的，他说他们需要二人世界。而现在，他却带着初恋情人回家。“好。
”白雨雾听见自己说，她解下围裙，“我去准备客房。”转身时，
她听见余珊珊小声说：“九迟，雨雾姐好像不高兴了。”晏九迟的眼神顿一下，
然后把余珊珊的手拂开，大步跟了上去。“我来帮你。”白雨雾没有回头：“不用，
你去陪客人吧。”晏九迟走近，从背后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肩头，
这是他们之间最常有的亲昵姿势。“生气了？”他低声问，呼吸喷在她耳畔，
“珊珊真的只是暂住。”白雨雾僵着身子没动：“你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晏九迟的身体明显一僵，他扳过她的身子，满脸愧疚，“雨雾，对不起，
今天下午的事情太多了，我一时给忘记了。我给你补上好不好？”白雨雾看着他，
突然觉得可笑。今早他明明吻着她的额头说会回来庆祝，现在却说忘了。“没关系。
”她轻声说，“去陪余小姐吧，她看起来更需要你。”晏九迟皱眉：“别这样，
雨雾……我和珊珊已经过去了。我只是觉得，不应该朋友也做不了，
毕竟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是吗？白雨雾心想。那为什么余珊珊一回来，
你就迫不及待去接机？为什么你能记住她航班延误的时间，却忘了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2.白雨雾将最后一套餐具摆好时，余珊珊从楼上下来了。她换了一身浅粉色家居服，
头发松松地挽起，像个不谙世事的学生。“雨雾姐，需要帮忙吗？
”余珊珊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白雨雾摇摇头：“不用，你是客人。”晏九迟端着红酒回来，
看见余珊珊站在餐厅门口，立刻加快了脚步：“珊珊，怎么不坐下？
”“我……我怕打扰你们……”余珊珊小声说，眼睛却盯着餐桌上的烛光。
白雨雾注意到她的异常：“余小姐不舒服吗？”“我……”余珊珊突然呼吸急促起来，
手指开始发抖，“那些火，蜡烛……”晏九迟脸色骤变，
一个箭步冲上前挡在余珊珊面前：“快把蜡烛灭了。”白雨雾这才反应过来，
手忙脚乱地去吹蜡烛。慌乱中，她的袖子带倒了红酒杯。“对不起，
我……我不是故意的……”余珊珊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一看到火就想起九迟当年差点葬身火海，
所以很害怕……”晏九迟一把将余珊珊搂进怀里，轻抚她的后背：“没事了，不是你的错。
”“我来收拾吧。”白雨雾轻声说。没人回应她，晏九迟全部注意力都在余珊珊身上，
他甚至没注意到白雨雾收拾碎片时被割伤的手指。血珠从指尖渗出，滴在白色桌布上，
和红酒混在一起，很快分辨不清。一如她已经分不清心上的伤口是新还是旧。
“九迟……”余珊珊抓着晏九迟的衣领，脸色惨白。“我能不能不住客房？那里太陌生了，
我害怕……”晏九迟犹豫了一下，看向了她：“雨雾，今晚你可以睡客房吗？
我实在不放心珊珊一个人。”白雨雾的手指僵在半空。一滴血顺着指尖滑落。“好。”她说，
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晏九迟如释重负地笑了：“珊珊，我送你上楼休息。
”白雨雾看着晏九迟半搂半抱地带着余珊珊上楼。当这些场景摆在她面前时，
她反而不敢戳破那显而易见的真相。因为这些年，晏九迟对她太好太好，以至于，
她不敢相信晏九迟真的会对余珊珊旧情复燃。当她想去主卧拿自己的睡衣时，
却听见里面传来余珊珊的啜泣声，晏九迟还在温柔安慰她。“都过去了，珊珊。
”“不是你的错，我现在还好好的，别愧疚了。嗯？”白雨雾抬起手想敲门，
却听见余珊珊说：“九迟，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吗？就是在这里。”“记得。
”晏九迟的声音带着笑意，“那时候你吃冰淇淋，
弄得嘴边都是……”白雨雾已经不敢再听下去。失魂落魄地回到空荡荡的客房里，
手机震动起来，是晏九迟发来的消息：雨雾，珊珊的情况不太好，我今晚陪她聊聊。
你先休息，明天我们再好好谈谈。对了，她睡不着，我把你的眼罩借给她用了，
明天给你买条新的。然后是余珊珊的短信：雨雾姐，你考虑好了吗？随时可以告诉我哦。
3.为了弥补白雨雾，晏九迟决定给她补上约会。他今天穿了那件蓝色西装，
是白雨雾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看见她时，他眼睛一亮，快步上前接过她的包。“很适合你。
”他吻了吻她的脸颊，目光落在她的裙子上。白雨雾勉强笑了笑。车上，
晏九迟打开了他们第一次约会时听的歌单。
“昨晚……”他犹豫着开口：“珊珊做了一整夜噩梦，我才不得不留下。”“我明白。
”白雨雾打断他，“她需要帮助。”晏九迟松了口气，他伸手想握住她的手，
被白雨雾假装整理头发给避开了。晏九迟放下手，眼神有些受伤，
但也知道雨雾需要一些时间来缓一缓。“我记得你说过喜欢这里的视野。
”晏九迟为她拉开椅子。可前菜刚上，白雨雾就注意到了那个身影。“九迟？
”余珊珊似乎偶然发现他们，惊讶得差点打翻手中的菜，“你们怎么……”“珊珊，
你在这里做什么？”晏九迟更加惊讶，眉头微微蹙起。“我在打工。”余珊珊咬了咬下唇。
“我总不能一直麻烦你们。”白雨雾冷眼看着余珊珊。这家餐厅的服务员至少要培训三个月，
余珊珊回国才一周。“胡闹！”可晏九迟明显没有意识到这拙劣的谎言，
还立刻夺过她手中的托盘：“坐下一起吃。”余珊珊倔强地摇头，
眼眶却红了：“我想靠自己，不想被人说是图你的钱。
”她意有所指地瞟了白雨雾一眼：“当年我离开你也是因为……算了，都过去了。
”白雨雾的叉子落在瓷盘上，余珊珊每句话都像精心设计的陷阱，偏偏晏九迟吃得死死的。
“什么原因？”晏九迟果然上钩，抓住余珊珊的手腕，“你从来没跟我解释过。
”余珊珊挣脱开来，眼泪恰到好处地落下。她转身就要走，动作却慢得足够晏九迟阻止。
白雨雾终于忍不住了，她放下叉子站了起来：“余珊珊！你当年走得那么干脆，
他在雨里跪了三天三夜，你都没有回头，现在装什么情深义重？”“雨雾！
”晏九迟低声警告，“你冷静点。”白雨雾甩开他的手：“她让你差点烧死自己，
现在一句有苦衷就完了？什么苦衷能让她剪烂你送的包？
什么苦衷能让她把你写的情书通通烧掉？
眼泪决堤而下：“我当时是想偷偷替他顶罪……”可白雨雾的巴掌却毫不犹豫地甩在她脸上，
留下清晰的指印。“这话你自己信吗？！”余珊珊踉跄着后退，撞翻了一旁的餐车。
她跌坐在碎片中，手掌被割出一道口子。“白雨雾！”晏九迟彻底怒了，
一把拽住她的手腕：“道歉，立刻！”白雨雾挣不开他的钳制，手腕疼痛：“凭什么？
我说的都是事实。”“我让你道歉！”晏九迟声音压得极低。周围已经有人拿出手机拍摄，
他却浑然不觉。余珊珊在服务员的搀扶下站起来，
捂着流血的手掌摇头：“算了九迟……是我活该……”“不，她必须道歉。
”晏九迟盯着白雨雾，眼神陌生得让她心寒：“跪下，给珊珊道歉。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下来。白雨雾停止挣扎，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跪下。
”晏九迟重复道，“为你当众打人道歉。”白雨雾的视线模糊了，她看着晏九迟愤怒的脸，
突然觉得无比荒谬。这就是她冲进火场救下的男人，这就是她当初忍受家族非议也要嫁的人。
“哈哈……”她笑出声来，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余珊珊，你不是喜欢钱吗？
”她从手包里抽出一张支票，刷刷签下数字，“我给你一百万，换你跪下给我道歉！
”余珊珊倒吸一口气，眼泪流得更凶。晏九迟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他一把夺过支票撕得粉碎：“你简直不可理喻！”他甩开她的手，让她跌坐在地上。
余珊珊却被他打横抱起，他的声音变得很冷：“你回白家冷静几天。我会通知你父亲。
”白雨雾挺直脊背，抹去脸上的泪水：“不必了，我自己会走。
”4.白雨雾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膝盖已经失去知觉。父亲的家法棍还横在她面前，
上面还沾着她的血迹。“晏总说了，等你知错了才能回去。
”父亲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白家养你这么大，不是让你得罪金主的。”白雨雾抬头，
看着祠堂里的牌位。最下面一排有个小小的牌位，是她母亲，已经因为生她难产而死。
“父亲，”她声音嘶哑，“如果我离婚呢？”“你敢！”父亲一棍子打在她背上，
不敢相信从小乖顺的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晏氏现在如日中天，
你知道多少家族想巴结他们吗？”白雨雾闷哼一声，背上的伤疤又开始疼了，
那些为了救晏九迟留下的疤痕，如今成了她最痛的讽刺。
“当初晏总落魄的时候你跟着他不离不弃，现在晏氏如日中天时，你反而想着离婚。
真是荒唐！”窗外，暮色一片。白雨雾想起医院传来的消息，
晏九迟陪余珊珊去做了疤痕修复手术，尽管她手掌的伤口早已结痂。她突然觉得累了，
所谓的家人以及晏九迟，她都不想要了。她不再提离婚，
好像又恢复成那个逆来顺受的大小姐模样。但她的心，已经死了。就在这时，门被猛地踹开。
晏九迟站在月光里，西装皱巴巴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他胸口剧烈起伏，
目光落在白雨雾血迹斑斑的后背上，瞳孔骤然紧缩。“谁干的？”白雨雾抬起头，
三天未进水的嘴唇已经干裂得出血了。、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晏九迟怎么会来？
他不是陪着余珊珊吗？晏九迟大步上前，脱下西装外套裹住她，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能站起来吗？”他低声问。白雨雾摇摇头，膝盖早已失去知觉。
晏九迟二话不说将她打横抱起。“晏总！”白父闻声赶来，看到这一幕脸色大变，
“小女犯了错，我只是在管教……”“管教？”晏九迟冷笑，抱着白雨雾的手臂收紧，
“我的妻子，轮不到别人来管教。”白雨雾靠在他胸膛上，听见他急促的心跳。这一刻，
她几乎要相信他还爱她。“疼吗？”他问，声音低沉。白雨雾摇了摇头。晏家别墅灯火通明。
晏九迟亲自抱着她上楼，踢开主卧的门。余珊珊已经搬出去了，房间恢复了原样，
连她常用的香薰都点着。他单膝跪在床前，亲自为她清理背上的伤口。酒精棉碰到伤口时，
白雨雾倒吸一口冷气。“痛痛飞。”晏九迟的声音罕见地温柔，抬眼看着她，
“你以前为我处理伤口时，也是这么说的。”白雨雾抓紧床单。药上到一半，
房门突然被敲响。管家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晏总，余小姐胃疼得厉害，
一直在哭……”晏九迟的手停住了。白雨雾能感觉到他的犹豫。他的手指还沾着药膏，
停在她裸露的背上。“你去吧。”她平静地说，仿佛早有预料。晏九迟迅速起身，
将药膏塞进她手里：“剩下的你自己来。”他快步走向门口，又回头补充，“我很快回来。
”门关上了，白雨雾看着手中的药膏，突然笑出声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当初晏家破产时，讨债的人打伤了晏九迟，她偷偷翻墙进去给他包扎。当时他曾说：“雨雾，
等我东山再起，一定娶你。”现在他确实娶了她，却也亲手将她的心撕得粉碎。
5.她慢慢给自己涂完药。余珊珊就推门而入，她身上穿着晏九迟的衬衫，
下摆刚好遮住大腿。“姐姐在上药吗？”白雨雾默默穿上睡衣，遮住伤痕：“有事？
”“我来拿眼罩。”余珊珊甜甜地笑，“我跟九迟说用着舒服，他就送给我了。
”白雨雾看着她在房间里自如地走动，像女主人一样熟悉每样东西的位置。
余珊珊甚至打开了她的衣柜，取出一条红色礼服。“这条我也拿走了。
”余珊珊将裙子搭在身上，比划了一下，“九迟说下周末带我去慈善晚宴，我正好缺条裙子。
”那是白雨雾最喜欢的裙子，是晏九迟专门请设计师为她定做的，
腰间的刺绣是他亲手画的图样。“放下。”白雨雾声音冰冷。
余珊珊反而将裙子抱得更紧：“何必呢？你穿着也不好看。”她走近一步，
压低声音：“说真的，雨雾姐，你真的不如把身份给我，然后假死离开这里。
”白雨雾猛地抬头。“我会帮你。”“你普普通通地生活不就好了？
反正……”她环顾奢华的卧室：“你的家人和爱人都不爱你这种性格。你不开心，
他们也不开心。”白雨雾的手指掐进掌心，背上刚结痂的伤口又裂开了，
血渗出来染红了睡衣。但她感觉不到疼，比起余珊珊的话，这点疼算什么？
“你知道九迟昨晚跟我说什么吗？”余珊珊凑到她耳边，“他说，当年要不是你死缠烂打，
他根本不会娶你。”“他说，跟我重逢时，他死寂的心才又开始跳动。”月光下，
余珊珊的笑容明媚如花。白雨雾想起去年冬天，晏九迟加班到凌晨，她冒雪送文件到公司，
冻得双手通红。当时晏九迟心疼地把她搂在怀里，说：“以后别这样了，公司哪有你重要。
”可现在呢？他为余珊珊的一句胃疼，就抛下背上还在流血的她。想必，她和公司，
都比不上余珊珊吧。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心里酸酸涨涨的。
余珊珊这时更进一步地说道：“你说，他是会选我剪烂的包，还是选你的裸照？
”“你说什么？”原来，余珊珊当初和晏九迟初恋时，就早就在晏宅里安了监控。这些年，
白雨雾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监视之下。包括她背上那个丑陋的疤。
余珊珊拍了999张不同角度的照片，全都单独打印了出来，准备放在拍卖会上。
她知道白雨雾表面温柔大方，偶尔明媚张扬，十分符合大小姐的气质，背地里却敏感脆弱，
自卑于自己背上的丑陋疤痕。而压轴的两件商品，只能拍一件。
两件重要性一眼分胜负的东西放在一起，白雨雾还是信任晏九迟的。毕竟，
当初她对他的付出，他都记得。他也记得她的脆弱和敏感，会安慰她那些疤痕，告诉她，
他会好好爱护她。“好，如果他真的选了你，我愿意退出，成全你们。”白雨雾答应了下来。
她还是不愿意相信晏九迟会毫不犹豫地偏爱余珊珊。甚至后来，她还越来越笃定。
因为晏九迟又像从前那样对她好，甚至更好了。晏氏集团总裁的手，签过上亿的合同，
却会为她揉最普通的面团，只因她随口说过想吃长寿面。
揉面的手艺还是他特意去老字号面馆学的。“不是说今天有早会吗？”白雨雾轻声问。
晏九迟闭上眼睛，喉结动了动：“推了。
”他还鬼使神差地补了一句：“今天余珊珊约我见面，我拒绝了。”白雨雾的手顿了顿。
“以后都不会见了。”晏九迟转身握住她的手：“你比任何人都重要。
”这句话让白雨雾眼眶发热，她知道晏九迟是认真的。上周余珊珊生日，
他原本答应陪她去选礼物，结果因为白雨雾生理期腹痛，他硬是在家陪了她一整天，
还亲手缝制了暖腹的草药包，给她捂了一天的肚子。晚上睡前，晏九迟照例为她涂抹药膏。
他的指尖划过她背上最狰狞的那道疤痕，突然低头吻了上去，白雨雾浑身一颤。“别动。
”晏九迟的唇沿着疤痕一路向上，最后停在她耳畔：“雨雾，我们要个孩子吧。”这一刻，
白雨雾几乎要相信，余珊珊已经彻底成为过去。6.拍卖会上，白雨雾挽着晏九迟的手臂，
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艳羡目光。这些日子以来，晏九迟对她的好全城皆知。
为她买下整个城市的玫瑰园，推掉国际会议陪她去冰岛看极光，
甚至在财经杂志专访时公开称她为：我的救命恩人，此生挚爱。“最后一件拍品，按照规矩，
只能二选一。”拍卖师的声音让白雨雾回过神来。晏九迟捏了捏她的手心，
冲她安抚地笑笑：“这次拍卖会是特意来给你买礼物的，这么紧张做什么？
”白雨雾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余珊珊，晏九迟连忙解释道：“只是那天没给她送礼物，
所以随便补一件。”“第一件，是一只女士手提包，五年前曾被剪碎成碎片。
”白雨雾的手指猛地收紧。晏九迟的眼神也变了。这是当年余珊珊当着他的面亲手剪坏，
又在他跪了三天三夜后扔在他脸上的包。“第二件，是照片。”拍卖师继续道，
“记录了一位女性身上因烧伤留下的疤痕。”白雨雾的呼吸停滞了，大屏幕亮起，
她背上蜿蜒的疤痕赤裸裸地展现在所有人面前。“请晏先生做出选择。”白雨雾转向晏九迟，
看到他眼中闪过的挣扎。她突然想起这一个月来他的温柔。她想知道……在付出了五年的她，
和抛弃过他的余珊珊之间，他究竟会选谁。可是，当他眼中闪过挣扎时，她就知道，她输了。
“我选第一个。”晏九迟低沉的声音在会场回荡。白雨雾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包的碎片被捧到晏九迟面前，屏幕上，白雨雾背上蜿蜒的疤痕却被放大。
像一条条蜈蚣爬满整个屏幕。有人倒吸一口冷气，前排的贵妇用扇子遮住了眼睛。
她听见窃窃私语的声音：“天啊，那是晏太太吗？
”“听说当年晏家失火……是晏太太进去救了晏总。”“有什么用？
晏总心里装的一直是余小姐。只是余小姐身份低微，晏家人不愿松口罢了。”“二十万。
”白雨雾举牌的手稳得可怕，指甲却已经掐进掌心软肉里。可惜，这张照片之后，
还有998次深渊。晏九迟皱眉：“雨雾……”“晏总，”拍卖师擦着汗，“按规矩，
同一竞拍者不能连续拍卖。”“我说，五十万。”白雨雾直接打断，她转向晏九迟，
眼眶红了，却倔强地昂着头：“我自己买。”“第一百零一张。”拍卖师硬着头皮继续。
新的照片跳出来。“一百万。”晏九迟曾在那道疤上落过无数个吻，
说这是天使亲吻过的痕迹。现在它被展示在几百双眼睛下，有人甚至举起手机拍照。
“第五百二十张……”白雨雾的手已经开始发抖，晏九迟的眼神也暗了几分。
看见她红得绝望的眼睛，晏九迟犹豫着想要举起牌子，替她买完后面所有的照片。就在这时，
余珊珊突然抓住晏九迟的手臂：“九迟……我喘不过气了。”她脸色惨白，手指痉挛。
晏九迟被打断，立刻揽住她肩膀：“珊珊？”“带我走……”余珊珊整个人往他怀里缩，
眼泪掉下来，“求你了，九迟，我好怕，这里都是火。”晏九迟没想到余珊珊已经严重到，
看见烧伤的疤痕都会想到当年那场火的地步。晏九迟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怀里发抖的余珊珊。
“雨雾，”他压低声音，“先回去好吗？珊珊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况且，这些事都过去了。
你要学会自己走出来，就像当年我从绝望里站起来一样。”他伸手想拿她的竞拍牌，
白雨雾猛地后退一步。“别让这些疤痕定义你。忘记那场火，忘记……”白雨雾突然笑了，
“你每晚亲吻这些疤痕时，说它们是我们爱的证明，现在让我忘记？
”晏九迟脸色变了：“别在这里闹。”“第九百九十九张，这是臀部大面积烧伤的照片。
”大屏幕上赫然是白雨雾最私密的伤痕。五年前她拖着昏迷的晏九迟爬出火场时，
一块燃烧的天花板砸在了她身上。会场炸开了锅。白雨雾浑身发抖，竞拍牌啪地掉在地上。
她看向晏九迟，眼里是最后的乞求。可他却已经搀着病情加重的余珊珊离席，
白雨雾甚至听见余珊珊虚弱的声音：“九迟，雨雾姐会不会恨我。
”然后是晏九迟坚定的回答：“别多想，她只是需要时间接受现实。”现实，
白雨雾盯着大屏幕上自己赤裸的伤痕，突然觉得这个词如此可笑。
现实是晏九迟今早还为她亲手做了面；现实是此刻所有人都在看她笑话，
而她的丈夫正温柔地搂着另一个女人离开。“五百万。”她报出最后一个数字，
声音轻得像羽毛。拍卖师落槌时，白雨雾已经走到了大屏幕前。她伸手触摸那些伤痕的投影，
仿佛触摸五年前那个义无反顾冲进火场的自己。“晏太太……”工作人员递上装照片的匣子。
满场死寂中，走向垃圾箱时，她停下脚步，把照片全都丢了进去。匣子落入垃圾桶的闷响，
像极了心碎的声音。“余珊珊，你赢了，我不要他了。”7.“最后一次确认，
”戴着口罩的医生俯身，“您是否自愿接受手术，放弃原有身份？”“我确认。”她说。
麻醉针刺入，她想起余珊珊说的话：“整容医生是我的人，他会把你变成我的样子。
而我会代替你成为白雨雾。”“记住，”手术结束后，医生递给她余珊珊的身份证，
“从现在起，你是余珊珊。真的余珊珊会在慈善晚宴上安排你的意外死亡。”慈善晚宴当天，
白雨雾站在甲板角落，看着不远处光彩照人的余珊珊。
这次她可以光明正大地穿上白雨雾最喜欢的那件礼服。或许是想弥补那天自己的冷漠，
晏九迟对余珊珊特别温柔，但所有人都还记得那天的闹剧。
晏九迟温柔地为“妻子”整理耳坠：“很好看。”他的目光扫过甲板，
在看到戴口罩的白雨雾时微微皱眉，随即移开。为了弥补白雨雾，
他必须继续冷漠余珊珊几天，因此，他也没有发现二人的身份对调。白雨雾在心里冷笑一声。
多讽刺，他认不出真正的妻子，却对冒牌货柔情似水。“余小姐。
”侍者突然出现在白雨雾身旁：“有位客人请您去甲板。”白雨雾知道戏码要开始了。
她最后看了眼晏九迟，他正低头为余珊珊拂开被海风吹乱的刘海，眼神温柔极了。
甲板此刻空无一人，只有海浪拍打船体的声音。白雨雾刚走到栏杆边，
就感到后背被人猛地一推！“永别了，白雨雾。”余珊珊在她耳边轻笑，“哦，不对，
该说永别了，余珊珊。”冰冷的海水瞬间吞没了白雨雾。她挣扎着浮出水面，
看见余珊珊站在甲板上惊慌大喊：“有人落水了！是余小姐！”游艇立刻骚动起来。
白雨雾看见晏九迟冲向她，他扒着栏杆大喊：“珊珊！”声音里的惊恐让她恍惚，
他从未用这种语气喊过雨雾。一个浪头打来，白雨雾被卷入水下。咸涩的海水灌入鼻腔时，
她想起拍卖会那晚晏九迟说的话：“这些事都过去了，你要学会自己走出来。
”现在她真的要走出来了，从晏九迟的生命里彻底走出去。氧气即将耗尽时，
白雨雾终于抓住了一块漂浮的救生板。她趴在板上剧烈咳嗽，看着游艇的灯光渐行渐远。
晏九迟的身影在甲板上疯狂移动，他甚至在脱西装准备跳海，却被船员死死拉住。多可笑，
他愿意为余珊珊跳海，却不肯为白雨雾买下一张照片。白雨雾用尽最后的力气游着，
被一艘渔船救起。老渔民递给她干毛巾：“姑娘，去哪？”白雨雾望向漆黑的海面。
游艇已经变成一个小光点，很快消失在夜色中。“随便。”她摸着自己陌生的脸，
“一个没有晏九迟的地方。”8.8.“咖啡呢？”晏九迟眼眶里满是血色，
问着经过的佣人。佣人面露难色：“夫人说今天不想煮。”晏九迟皱眉。结婚三年，
白雨雾从未间断过这个习惯，就连她高烧39度那回，都坚持亲自把咖啡送到他书房。
晚餐时，他注意到“白雨雾”往碗里加了两勺辣椒油。“你胃也不好。”晏九迟下意识提醒。
余珊珊筷子一顿，随即娇嗔道：“偶尔吃一次嘛。”她夹起沾满辣油的白菜，吃得面不改色。
晏九迟盯着她看了许久，真正的白雨雾吃半滴辣椒油都会胃疼整晚，
当时是他连夜送她去急诊。睡前，余珊珊凑过来要吻他，身上飘着若有似无的茉莉香。
晏九迟下意识偏头避开：“换香水了？”“嗯，新买的。”余珊珊转去解他衬衫纽扣，
“不喜欢吗？”晏九迟抓住她手腕。这香气他太熟悉了，是余珊珊最爱用的那款，很甜腻。
而白雨雾从来只用雪松调的香水，说那是他身上的味道。他的眼神暗沉了一些。“累了。
”他推开妻子，翻身关灯。黑暗中，晏九迟想起游艇那晚。“余珊珊”坠海前回头那一眼，
绝望又释然，像极了白雨雾在拍卖会上的表情。董事会上，余珊珊不请自来。
她穿着低胸连衣裙，珍珠项链在锁骨处晃着。“我认为南城项目该给我父亲做。
”余珊珊将文件拍在桌上，指甲是新做的红色。“肥水不流外人田。”满座哗然，
白父一直想通过亲家关系攀上晏氏，但是晏九迟很反感。真正的白雨雾为此甚至很少回娘家。
晏九迟手指一顿，慢慢合上文件夹：“雨雾，你之前从不插手公司决策。
”她关心的只会是他今天开心吗，吃得饱吗，穿的暖吗，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满脑子只有利益。
“人总会变的。”余珊珊张扬地撩了撩长发。好不容易成为大小姐，
她怎么可能不为自己争取点利益呢？之前的白雨雾只被白父当成联姻的棋子，
不就是因为她是恋爱脑，满脑子都是晏九迟，没有公司事业吗？但她不会，
她只是享受晏九迟把她当成白月光，一直对她死心塌地。
她之所以敢当着晏九迟的面把白雨雾推下水，也是因为她有足够的自信，
就算她披着白雨雾的皮，晏九迟也会重新爱上她的灵魂，然后任她驱使。白雨雾，
则会彻底变成一团泡沫。在阳光下，彻底消失。“查查夫人最近的行踪。
”晏九迟给助理发信息。余珊珊哼着歌回来时，晏九迟正在客厅等她。“去哪了？”他问，
声音平静。“和姐妹们喝下午茶。”余珊珊裙摆飞扬，眼眸里满是笑意，
纸醉金迷的生活让她沉醉。“她们都说我最近气色好多了。”确实，晏九迟冷眼打量她。
这个“白雨雾”眼角眉梢都是张扬，而真正的白雨雾哪怕最开心时，笑起来也是克制的，
甚至眉眼里还有淡淡的哀愁。“珊珊死后，你好像很开心？”晏九迟突然问。
余珊珊表情一僵：“我……只是觉得生活还要继续。”她凑过来坐到他腿上，
茉莉香扑面而来：“别想她了，我才是你的妻子。”“我去书房。
”他却再次狠狠甩开她的手。9.晏九迟又一次在黑暗中惊醒时，下意识伸手摸向身侧，
但床单冰凉，没有熟悉的体温，也没有那缕总是落在他枕边的发丝。
这是他睡在书房的第七天。晏九迟走向厨房，料理台上没有冒着热气的醒酒汤，
尽管他昨晚应酬到凌晨；咖啡机前冷冷清清，没有了那个温柔的身影，
尽管他今天有重要会议。“先生，您的黑咖啡。”管家递上马克杯。晏九迟没有接，
他突然想起那个雨夜，他又一次被赶出晏家，浑身湿透地站在便利店门口。
白雨雾撑着伞跑来，发梢上全是雨水，但仍然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保温杯：“喝点热的，
我煮的可能不好……”后来他们确定关系时，他才知道，那是白雨雾身为大小姐，
第一次给别人泡咖啡。那杯咖啡苦得难以下咽，可他喝得一滴不剩。
厨房叮叮当当的声音吵醒了睡美容觉的余珊珊。而晏九迟正坐在沙发上，翻看着手机相册，
屏幕上是白雨雾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的背影。“还没睡？”被吵醒了，
余珊珊的声音带着怨气。她总觉得最近晏九迟一惊一乍的，很吓人。
“你把白雨雾弄到哪里去了？”晏九迟的声音沙哑，眼眶里满是血丝。
余珊珊挣脱不开被他弄疼的手腕，突然气笑了：“晏九迟，你现在装什么深情？
拍卖会上选我的包时，不是很干脆吗？”晏九迟的手背上满是青筋，踉跄后退。这个笑容，
这个语气，不是白雨雾，是余珊珊。“是你……”晏九迟声音发抖，“你把雨雾怎么了？
”余珊珊抚摸着新做的美甲：“她死了呀，你亲手选的。你爱的不是我吗？
在乎她的死活做什么？”晏九迟的视线突然模糊了，整个世界都开始天旋地转。
他想起拍卖会上白雨雾哀求的眼神，想起她颤抖着举牌的样子，又想起以前她一次次安抚他，
一次次说爱他的模样。不是说爱他吗？怎么会抛下他呢……余珊珊还嫌不够，
继续说道：“我和她换脸了呀，现在我是白雨雾，她是余珊珊！”“来人，把她关进地牢！
”他抬起眼，眼里的暴虐让余珊珊呼吸一滞。暴雨夜，晏九迟独自驱车来到码头。
“她去哪了？”晏九迟抓着老渔民的衣领，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当时余珊珊落水，
他的确伤心，但也只是因为意识到从前那个从私生子一步步爬上来，
面对爱情小心翼翼的自己再也不在了。可是意识到白雨雾对他不再像以前那么好，
她开始专注她自己的生活，把他当做可有可无的宠物时，他反而感觉心都要碎了。
所幸……白雨雾没有变心！她只是失踪了。他要亲自把她找回来！
老渔民摇头：“那姑娘一句话没说，只要了一张船票。”晏九迟跪在潮湿的甲板上，
海浪声让他想起来第一次在晚会上见到白雨雾。那时他还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甚至即将替晏家背上巨额债务，而她是高高在上的白家大小姐。但她却在众人嘲讽他时，
递来一杯柠檬水：“别理他们，你钢琴弹得很好。
”甚至她还会温柔地笑他：“你一直喝他们递的酒，他们也不会高看你。不喜欢就拒绝吧。
”眼眸突然模糊，手机这时震动起来，是侦探发来的消息：查到记录，
太太手术前留了东西。保险箱里只有一个U盘。U盘里是段视频，白雨雾素颜坐在镜头前，
眼下带着青黑：“九迟，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我不在了吧。
”“你还记得我们曾说要相互珍视一辈子吗？”晏九迟心脏绞痛，他没忘，他只是习惯了。
习惯了她的付出，习惯了她的等待，习惯了她的爱永远在那里，像空气一样理所当然。
视频里，白雨雾声音很轻：“那时候，我总以为，只要我够爱你，
总有一天你会看见我……”“我付出了太多，连自己都丢掉了。想必，
如果你知道我要去找回以前那个自己，你也会开心吧？”视频戛然而止。
晏九迟疯狂点击重播，却发现后面全是空白。就像他现在的人生，没有了白雨雾，
只剩一片虚无。窗外，雨停了，朝阳照在她留下的空白上。他终于明白，
自己失去的不只是一个爱他的女人，而是灵魂的另一半。而现在，
那一半可能永远消失在茫茫人海。10.三个月前，白雨雾来到了这个小村庄。这天早上，
路过早点摊时，卖豆浆的王婶招呼她：“雨雾，今天有新磨的豆腐！”“留两块。
”她笑着应道，从腰间摸出零钱，这些都是她自己赚的钱。从前在晏家，她连钱包都没碰过。
晏九迟给她的黑卡永远躺在抽屉最里层，她习惯用手机支付，因为那样不会有刷卡的声音，
不会提醒她花的每一分钱都来自别人。白雨雾的后颈的疤痕暴露在晨光中，再没有长发遮掩。
村里人都见过她的疤，没人问来历，只说：“雨雾命硬，连阎王爷都收不走。
”所有人都真心佩服她的心灵手巧，也自豪于村里有个大设计师。“雨雾手巧，脑子更灵。
”陈伯抽着旱烟，“比我家那傻小子强多了。”白雨雾低头笑了，现在她这双手会补网，
会绘图，会煮从前从来没吃过的咸鱼粥。这是她跟隔壁阿婆学的，第一次没烧糊时，
她高兴得差点打翻锅。后来，她做饭只是为了满足自己，偶尔也会跟村里的人分享，
他们不会觉得理所应当，还会用其他东西来感谢她。她已经是设计师了，一步步名声鹊起，
只靠自己的小巧思和创新。而不是因为她是白家大小姐，大家都礼貌性地扶持她照顾她。
曾经她也想走设计这条路，但是白父只想她去联姻，不想她有自己的生活，
也不想她在外面招摇露脸。但是现在，她可以做自己了。白雨雾站在领奖台上，
聚光灯照得她微微眯起眼。台下掌声雷动，她听到主持人宣布：“年度最佳新锐设计师，
雨雾女士！”台下是小声的议论：“她和晏太太同名啊。
”“她还和之前失踪的余小姐长一个样子呢。”“嘘，她可没有姓白。
”这是她离开晏家后获得的第三个大奖。第一次得奖时，她紧张得差点摔了奖杯；第二次，
她学会了得体的获奖感言；而今天，她终于能从容地微笑，仿佛天生就该站在这里。
“感谢评委们的认可。”她声音清亮，“特别感谢我的导师周叙深先生。”台下前排，
周叙深对她轻轻颔首。作为业内顶尖的设计公司的总裁，
他在一场小型展览上发现了她的才华，亲自推荐她参加这次评选。宴会厅里，
白雨雾被各路媒体围住。有记者问：“雨雾小姐，您的设计充满生命力，灵感来自哪里？
”“来自生活本身。”她接过侍者递来的橙汁。周叙深早就嘱咐过主办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