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凌我的人跳楼了,我看着他父母说,你们家不是很有钱吗?快拿钱去把你儿子拼起来吧。
——尖叫声从我耳边炸起。周围尖叫声也此起彼伏,有人在大喊叫救护车,
有人捂着眼睛不敢看。而我站在原地,我也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了。此时此刻,
只有一个爽字才能解释我的心情,我高兴死了。他终于死了,他终于死了,
他终于死了……我站在教学楼前的空地上,抬头看着五楼那个破碎的窗户,
再低头看着不远处那具扭曲的身体。郑禹摔得稀碎。怎一个惨字了得啊。
看着撕心裂肺的两人,我淡然一笑,你们可是我最好的不在场证明哦。
我在家长和警察的陪同下进了警局,一是我最近和郑禹有摩擦,
二是在天台和郑禹手上都发现了我的日记。郑禹母亲李黎黎吼着:是你!一定是害死他的!
你这个小贱人!警察同志,不能放过她呀,我儿子死的时候手里还攥着她的日记!
警察骂她让她冷静。我看着她手腕上那只翡翠手镯,郑禹把我推下楼梯时,
她就是戴着这只镯子,漫不经心地说小孩子打闹而已,我儿子又不是故意的。
不就是脑震荡吗?能有多少钱?就是你闺女瘫了,我这只镯子就够陪她一辈子的。
阿姨,我歪着头看她,嘴角的弧度还没落下,您该心疼您的镯子,刚才抓那么紧,
别磕坏了。郑禹父亲冲过来想打我,被旁边的警察拦住。
他红着眼吼:我们家阿禹才十五!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十五岁了啊,我点点头,
谁不是十五岁?你过了十四了!你绝对要负法律责任!苏妍!就是你害死了阿禹!
原来他们很清楚要负责的年龄。警察把我和郑禹父母分开问话时,
走廊里还能听见他母亲尖利的哭喊,夹杂着偿命小畜生贱人之类的词。
我坐在问询室的椅子上,旁边是民政局的一个工作人员陪着我,
我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背上那道烟疤。警察递来一杯温水,
语气比刚才缓和了些:小姑娘,再跟我们说下当时的情况吧。郑禹坠楼时,
你确实和他父母在办公室?嗯。我点头,声音平稳,郑禹上周把我推下楼梯,
医生诊断是轻微脑震荡。他爸妈今天一早来学校,说是要‘私了’,
其实就是想让我签个免责协议,承认是自己不小心摔的。我从书包里翻出医院的诊断单,
还有郑禹母亲李黎黎赔偿我的一张卡,里面有5000块,
当时她拍着桌子说这五千块够你养伤了,别不识抬举。
警察看着主任监控视频里珠光宝气的女人,又看了看我校服袖口磨出的毛边,眉头皱了皱。
我家很穷,其实这5000块我妈已经知足了,妈妈就打算签字,想和解了,
但是我觉得我的尊严不止这5000块,他应该付出些代价,
而且郑禹他平常也欺负其他同学,不止欺负我。我继续说,
然后他妈妈就把卡塞进我包里了,我妈也就签字了,我实在是受不了,
我就从办公室跑出来,因为还少了我的签字,郑禹爸就第一个冲出去,他妈也跟着跑来,
结果郑禹就从那楼上跳下来,正好落在了我们面前。日记本儿怎么解释呢?
他经常欺负我,偷我的日记,把我的日记念给全班听,然后把我的日记撕成大块儿,
从楼上扔下去,说要给全校人看。日记上记录了我的生活点滴,
还有在学校被他欺负的日常,也有自己的少女心事。警察就再也没有问过我日记的事。
01 报应你儿子的血和脑浆溅在你脸上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郑禹母亲李黎黎的指甲几乎要戳到我脸上,
那条价值不菲的翡翠手镯在我眼前晃出冷光:赶紧签字,小/贱/货你拿钱了还不签字!
赶紧签!她身后的郑禹父亲正扯着我的胳膊往楼梯间拖,粗粝的手掌掐得我骨头生疼。
你别不识抬举!他低吼着,唾沫星子溅在我额角,我知道你有个瘫痪的奶奶,
还敢讹我们家钱,还想毁了阿禹?给你5000就是抬举你了,赶紧回去签字儿。
我挣扎着抬头,看见走廊尽头的窗户映出灰蒙蒙的天。放开我!李黎黎突然笑了,
笑得尖利又刻薄:你少不识抬举,今儿给你5000是给你脸了,
你就算再告到检察院也没用了,你拿了钱了,说出去有人信吗?她抬手想扇我耳光,
手腕却被我死死攥住。就在这时,头顶传来一阵急促的风声。不是风。是重物坠落的呼啸。
我下意识地自己往旁边猛退一步,几乎是同时,“砰”的一声闷响炸开在我刚才站着的地方。
震耳欲聋。温热的液体溅在李黎黎夫妇脸上,带着铁锈味。随后是一张张纸飘落,
沾上了他的血。是我的日记。李黎黎僵在原地,脸上还保持着要打人的狰狞,
直到几缕混着脑浆的血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淌,滴在那只翡翠手镯上。
郑禹父亲眼睛瞪得快要裂开。他盯着脚边那滩迅速扩大的红,又缓缓低下头,看见一只鞋。
一只限量版的球鞋,上面还有著名球星的签名。这双鞋只有郑禹有。那这个人也只能是郑禹。
是阿……阿禹?郑禹父亲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试探着伸出手,又猛地缩回,
不不不,阿禹是个好孩子,把鞋借给其他同学穿也很有可能。李黎黎终于反应过来,
她看着那只鞋,又看看地上模糊的轮廓,突然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哭嚎。她想扑过去,
却被脚下的血滑得踉跄,重重摔在地上。阿禹!她用手去抓地上碎骨肉,
指甲缝里塞满了红与白,你怎么变成这样了……阿禹……我站在旁边,
风从楼梯间灌进来,吹动我额前的碎发,正好露出眉骨处那道被郑禹用烟头烫出来的疤痕。
刚才还气势汹汹要堵我嘴的两个人,此刻像被抽走了骨头,瘫在他们最宝贝的儿子的血里,
哭得像两条丧家之犬。你们家不是很有钱吗?快拿钱去把你儿子拼起来吧。我嘲讽笑了。
快拿去拼啊!你们不是有钱吗?拿钱拼起来呀!瞥向眼前两位精神崩溃的中年夫妇,
我忽然对天上画了一颗星星。然后继续坚定的走到他们身旁。你们的儿子成为肉饼了,
趁热吃?这下砸钱还来得及吗,您的孩子呀,可先走一步了呀。
阿姨,你儿子怎么变成肉饼了。叔叔阿姨,您说您孩子小,他现在更小了,还更多了,
您开心吗?我的声音还很小,只有这对儿刚失去儿子的夫妇能听见,旁边的人还没赶过来。
02 不在场证明监控能证明我说的每一个字。我就是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
郑禹父母就是我最好的不在场证明。你肯定早就知道他要跳楼!你是故意刺激他!
郑禹父亲突然嘶吼起来,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你这个心机深沉的丫头,
用这种阴招害他!我笑了。同样十五岁的年纪,他们的儿子就是小孩子不懂事。
而同样十五的我,在他们嘴里忽而成了“小畜生”,忽而又成了“心机深沉”,真是有趣。
叔叔,我抬眼看向他,眼神清澈得像能映出他的狼狈,您要是觉得我有这本事,
您儿子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我顿了顿,故意提高了声音:我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
而你们就是我的证人,这所学校的监控全覆盖,是吧?你们捐过款的,你们知道的,
如果你觉得我还有嫌疑,随便你去一帧一帧的查监控。李黎黎的哭声戛然而止,脸色惨白。
郑禹父亲的拳头攥得咯吱响,他现在已经气昏头了,查天台的监控!查!
查他们班里的监控,都查!查!我笑了,笑意却没到眼底:天台的监控啊……
我拖长了调子,目光扫过他们骤然绷紧的脸,去年冬天啊,
李浩然被郑禹堵在天台打的时候,监控是不是就‘坏’了?
您二位当时找校长说‘设备老化’,还‘好心’捐了笔钱换新的,结果换了之后,
天台的监控就从没亮过绿灯,对吧?我们班的监控更是修不好,
就连考试作弊都查不到呢,我们班监控怎么老是坏的?李黎黎的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
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我往前走了半步,声音不大,
却足够让旁边的警察听清楚:警察叔叔,我们班教室后门的监控,
上个月突然‘进水短路’,那天刚好是厕所的也坏了,三楼走廊的监控,总是‘信号中断’,
还有男厕所门口那个,去年修了三次,每次都坏,修不好。
”这为了让郑禹‘干干净净’地在学校里待着,可真费了不少心。捐钱给学校换监控设备,
转头就找技术人员‘调整’角度;班主任想调监控查事,你们就说监控坏了,
还暗示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警察的眉头越皱越紧,拿出本子开始记录,
因为光靠我说不行,他们还要去找校长问,找后勤问,要去查明现实的情况。
郑禹父亲突然吼道:你明知道监控是坏的!是啊,我知道监控是坏的,
所有人不都知道监控是坏的吗?你去班里问啊,谁不知道是坏的呀?我歪头看他,
那您自己解释下,为什么每次需要监控作证的时候,它们都恰好‘坏’了?
为什么您给总务处张老师的转账记录里,有几笔备注是‘设备维护’,
时间却刚好在郑禹被举报之后?李黎黎突然尖叫起来:是你!是你搞的鬼!
你早就计划好了!你故意让监控坏掉,就是为了今天害阿禹!监控是你们亲手弄失效的。
你们怕它拍下郑禹的恶行,怕他留污点,怕影响他以后出国、继承家业。
现在他从楼上掉下来,你们想找监控证明他是‘被害死的’,可你们亲手毁掉了唯一的可能,
其实依我看,他干了那么多坏事,万一是自己想悔错呢,郑禹是个好同学,
我觉得他会有悔过的精神的。03 监控李黎黎追着我:是你!
一定是你怂恿阿禹让我们拆监控的!去年十一月,我开口,
声音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故事,郑禹在班里撕我的日记本,我说‘头顶就有监控’,
然后他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开始打我,把我拉到摄像头之前,把我的脸怼在摄像头。
郑禹那时还愣了一下,随即笑得失态。他揪着我的头发,把我往摄像头底下拽。监控?
他当时的语气嚣张又得意,另一只手对着摄像头比了个中指,你以为这玩意儿能奈我何?
我爸妈打个电话,别说录像,连机器都能给拆了!我报警了。警察来取证,
班主任去调监控,发现那段时间的录像‘恰好’损坏。您二位赶到学校,
当着警察的面拍桌子,说我‘小题大做’‘故意勾引男生’,还暗示班主任,如果这事闹大,
你们就撤回给学校的捐赠。我记得李黎黎当时捏着我的下巴,
用带钻的美甲戳我的脸:小姑娘家家的心机怎么这么重?阿禹跟你闹着玩,你就报警?
是不是想讹钱?从那天起郑禹更嚣张了。他跟我说,看见没?
我让我爸妈把我常去的地方监控全拆了,以后收拾你,连证据都没有。后来,
小心”在他面前提过几次“三楼楼梯间的监控角度真好”“厕所门口新装的摄像头好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