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发现女儿不对劲，是从她画的太阳开始的。他那个六岁的女儿，陈暖，暖暖。人如其名，
像个小太阳，永远温暖，永远明亮。她喜欢画画，她的画里，天空总是蔚蓝，
云朵是棉花糖味的，太阳，永远挂着一张大大的、金黄色的笑脸。但这个月，暖暖画的太阳，
变成了黑色。一个巨大的、涂满黑色蜡笔的、狰狞的圆形，盘踞在画纸中央，
周围是暗红色的、像血丝一样的光芒。陈默第一次看到时，笑着问她：“暖暖，
太阳公公是生病了吗？怎么脸都黑了？”暖暖没说话，只是低下头，小小的身体，
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起初，陈默以为这只是孩子一时的奇思妙想。但当他连续一周，
都在女儿的书包里，翻出同样一幅幅黑色的太阳时，他心底的警报，终于拉响了。暖暖变了。
她不再笑了。她会一个人，在房间的角落里，坐上一整天。她开始害怕去幼儿园，每天早上，
都会抱着他的腿，哭着说“爸爸，我肚子疼”。她开始做噩梦，在深夜里尖叫着醒来，
浑身冷汗。陈默带她去看了最好的儿童心理医生。诊断书上，那几个冰冷的铅字，
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心脏。“重度抑郁，伴随严重焦虑和社交回避。
”医生告诉他，这么小的孩子，出现如此严重的心理创伤，几乎可以肯定，
是遭受了来自外界的、持续性的、巨大的恶意。那天晚上，陈默抱着女儿，在她睡着后，
第一次，偷偷翻看了她一直藏在枕头下的、那个带锁的日记本。锁，轻易就被他打开了。
日记，是用歪歪扭扭的、夹杂着拼音的字迹写的。“今天，
李子昂又把我的水彩笔都扔进了垃圾桶。他说我画的画是垃圾。”“李子昂和他的朋友，
把我推倒在厕所里。他们笑我，说我妈妈不要我了，我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
”暖暖的妈妈，在一年前因病去世“他们给我起了外号，叫‘黑太阳’。因为李子昂说，
我只配画黑色的太阳。”“今天，他们把一条虫子，放进了我的饭盒里。我好饿，
可是我不敢吃。”“爸爸，我好想妈妈。我是不是真的很讨人厌？我是不是不应该活着？
”……一页，一页。像一把把小刀，缓慢地，凌迟着陈默的心。他那个被他捧在手心里，
视若珍宝的小太阳，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竟然，被如此残忍地，熄灭了光。他冲进卫生间，
用冷水一遍遍地冲着自己的脸。镜子里，是一个双眼赤红，面目狰狞的男人。他以为，
他为女儿撑起了一片天。却不知道，这片天，早已被乌云笼罩，
下着他从未察觉的、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雨。第二天，他带着那本沾着泪痕的日记本，
和那沓画满了黑色太阳的画纸，去了幼儿园。他要为他的女儿，讨一个公道。他以为，
这会是一场艰难的、但至少是讲道理的沟通。但他错了。他即将面对的，是比校园霸凌本身，
更令人绝望的、来自成年人世界的、权势的傲慢。2. “我们家的孩子，
不可能犯错”幼儿园的会客室里，空气压抑得像凝固的水泥。陈默坐在一方，
身边是低着头、一脸为难的园长和班主任。对面，坐着的是李子昂的父母——李俊成和张婉。
李俊成，辉煌科技的董事长，这个城市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他穿着一身剪裁精良的手工西装，
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而昂贵的光。他的妻子张婉，
则是一副典型的、养尊处优的贵妇人模样。香奈儿的套装，爱马仕的铂金包，
从头发丝到指甲尖，都透露着“我很有钱”的讯息。他们看着陈默，眼神里，
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居高临下的审视。像在看一个，不小心闯入了他们领地的、不速之客。
陈默将那本日记，和那些画，推到了桌子中央。“李先生，李太太，”他的声音，
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我希望，你们能看一看这些东西。你们的儿子，对我的女儿，
都做了些什么。”李俊成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倒是张婉，嫌弃地，用两根手指，
捏起了那本日记，随意地翻了两页。然后，她笑了。那是一种，充满了轻蔑和不屑的笑。
“陈先生，是吧？”她放下日记，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用餐巾纸擦了擦手，
“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不就是小孩子之间，闹着玩嘛。”“小孩子嘛，下手没个轻重。
我们家子昂是皮了点，回头我说他两句，不就行了？”她的语气，轻描淡写，
仿佛在谈论今天天气如何。陈默的血液，瞬间涌上了头顶。“闹着玩？
”他指着那份抑郁症的诊断书，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女儿，因为你们儿子这些‘玩笑’，
得了重度抑郁！她现在每天晚上都做噩梦，她甚至想从楼上跳下去！你管这个，
叫‘闹着玩’？！”李俊成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陈先生，注意你的措辞。”他冷冷地看着陈默，“我儿子，我很了解。
他只是被我们宠坏了，有些小霸道，但他本性不坏。你女儿抑郁，那是她自己的心理太脆弱，
承受能力太差。你作为一个父亲，是不是应该从自己身上，多找找原因？
”“至于你说的这些，”他指了指桌上的日记和画，“小孩子的话，能当真吗？说不定，
是你女儿自己幻想出来的呢？现在的孩子，为了博取父母的关注，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无耻！颠倒黑白！陈默气得浑身发抖。他终于明白，李子昂那种肆无忌惮的恶意，
是从何而来的了。这就是他的家庭教育！“我要求，你们和你们的儿子，立刻，马上，
向我的女儿，公开道歉！”陈默拍案而起。“道歉？”张婉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
“陈先生，你是不是没搞清楚状况？我们家的孩子，不可能犯错。就算真的有什么误会，
也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她顿了顿，从包里拿出一沓厚厚的钞票，扔在桌子上。
“这里是两万块钱。拿去，给你女儿买点好吃的，买点漂亮的玩具，哄哄她，小孩子嘛，
很快就忘了。”她的语气，像在打发一个乞丐，“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
管好你自己的女儿，别让她，再来招惹我们家子昂。”那沓红色的钞票，像一记响亮的耳光，
狠狠地扇在了陈默的脸上。侮辱。赤裸裸的、用金钱和权势堆砌起来的侮辱。
一旁的园长和老师，早已吓得噤若寒蝉。她们想说什么，却在接触到李俊成那冰冷的眼神后，
又把话咽了回去。辉煌科技，是这家私立幼儿园最大的赞助商。他们，得罪不起。
陈默看着眼前这对高高在上的男女，看着他们那副“我们有钱有势，我们就是道理”的嘴脸，
心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了。他笑了。他没有再争吵，没有再愤怒。
他只是平静地，将桌上那沓钱，推了回去。然后，他看着李俊成，一字一句地，
清晰地说道：“李先生，你说的对。”“小孩子之间的事情，确实，不应该让大人插手。
”“所以，我们大人之间的事情，也，好自为之。”说完，他拿起女儿的日记和画，转身，
离开了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出门的那一刻，他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会议室里，
那块刻着“辉煌科技捐赠”的牌子。辉煌，是吗？他会让这对自以为是的男女，亲眼看着，
他们引以为傲的“辉煌”，是如何，一点点地，变成灰烬的。
3. 当法律无法带来正义回到家，陈默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整天。他没有哭，
也没有砸东西。他只是静静地坐着，一遍又一遍地，看着女儿的那些画。黑色的太阳，
黑色的云，黑色的房子，黑色的花。那个曾经充满了色彩的、温暖的世界，如今，
只剩下了一片死寂的、令人窒息的黑。他想起了妻子去世前，拉着他的手，对他说的话。
“陈默，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暖暖。我不能陪她长大了。你答应我，
一定要加倍地对她好，让她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快乐的小公主。”可他，都做了些什么？
他让她，在一个他看不见的角落里，被人，折断了翅膀。法律？他想过。未成年人保护法？
对于这种精神层面的、难以取证的“软暴力”，法律的触角，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更何况，
对方是李俊成。他有最好的律师团队，有数不清的关系网，他能轻易地，
将一切都定义为“证据不足”。去学校闹？像个泼妇一样，去和那对高高在上的男女撕打？
那只会让暖暖，受到更深的二次伤害。她会成为整个幼儿园的笑柄，
成为别人口中“那个有个疯子爸爸的抑郁症女孩”。陈默知道，
所有常规的、文明的、讲道理的途径，都已经被堵死了。当法律和规则，
沦为强者用来欺压弱者的工具时，那么，一个父亲，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
选择用强者的方式去战斗，也是合情合理的吧？夜深了。陈默打开了书房里，
那个他已经三年没有碰过的、上了三重密码锁的保险柜。保险柜里，没有金银珠宝，
只有一台黑色的、经过最高级别加密的笔记本电脑，和几部同样无法被追踪的卫星电话。
他吹去电脑上的浮尘，按下了开机键。屏幕亮起，映出了他那张冰冷而陌生的脸。
很多人都以为，陈默只是一家普通外企的、一个普通的项目经理。工作体面，收入尚可，
是这个城市里，千千万万个为了家庭奔波的、面目模糊的中产阶级之一。但没有人知道，
五年前，他的名字，在华尔街，意味着什么。“Cobra”——眼镜蛇。
这是他当年的代号。全球最顶级的金融风险控制专家，最冷血的资本猎人。
他曾为世界上最庞大的对冲基金，设计过最复杂的金融模型，也曾亲手，
将几个国家的货币体系，搅得天翻地覆。他厌倦了那种纸醉金迷、却毫无人性的生活。
在妻子生病后，他选择了金盆洗手，伪造了一个全新的身份，带着所有的积蓄，回到了国内，
只想做一个普通的丈夫，一个平凡的父亲。他以为，他可以永远地，把那条“眼镜蛇”，
锁在过去的深渊里。但现在，李俊成和张婉，用他们的傲慢和无知，亲手，
打开了那个潘多拉的魔盒。陈默接通了一个卫星电话。电话那头，
传来一个恭敬的声音：“先生，您终于联系我了。”“阿瑟，”陈默的声音，平静，
却不带一丝温度，“我需要你，帮我调取一家中国公司，所有的资料。”“公司名叫，
辉煌科技。董事长，李俊成。”“我需要它的股权结构，财务状况，供应商名单，客户名单，
银行信贷记录，以及……它所有，见不得光的，秘密。”“我要最详细的，
精确到每一个小数点。”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先生，”阿瑟的声音，带着一丝犹豫，
“这家公司的体量不小。做一次完整的尽职调查，成本……会很高。”陈默看了一眼墙上，
暖暖画的那副黑色的太阳。“成本，不是问题。”“我要的，也不是调查。”他顿了顿，
一字一句地，清晰地说道：“我要的，是它的……死亡证明。”挂掉电话，
陈默打开了一个加密的金融软件。屏幕上，辉煌科技那根红色的、代表着股价上涨的K线，
显得那么刺眼，那么不可一世。陈默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近乎于残忍的弧度。
他伸出手指，在那根K线上，轻轻地，画了一个向下的箭头。游戏，开始了。从今天起，
他不再是陈暖的父亲。他是，辉...4. 你好，辉煌科技接下来的一个月，陈默的生活，
分裂成了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白天，他依旧是那个温柔的父亲。他为暖暖办理了休学手续。
他不再逼她去上学，不再问她发生了什么。他只是陪着她。他带她去植物园，
看那些努力生长的、沉默的植物。他带她去海边，听海浪不知疲倦地，冲刷着沙滩。
他给她读那些最温柔的童话，告诉她，公主总会战胜恶龙。他用尽了自己所有的耐心和爱，
试图将女儿那片已经变成黑色的世界，重新，一点点地，涂上色彩。暖暖依旧不怎么说话，
但她开始愿意，拉着他的手了。她会在他讲故事的时候，靠在他的怀里。她画的太阳，
虽然依旧是黑色的，但旁边，多了一个小小的、歪歪扭扭的、手拉着手的小人。陈默知道，
这需要时间。而他，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夜晚，当暖暖睡下后，陈默就变成了另一个人。
他会走进书房，锁上门，变回那条代号“Cobra”的、冷血的眼镜蛇。阿瑟的效率，
高得惊人。短短一周内，一份厚达上千页的、关于辉煌科技的深度分析报告，
就加密发送到了他的电脑上。辉煌科技，一家主营业务为智能家居和物联网的明星企业。
市值近百亿，是这个城市里，当之无愧的科技巨头。董事长李俊成，长袖善舞，
关系网遍布政商两界。从表面上看，这是一座固若金汤的、华丽的商业帝国。但陈默，
最擅长的，就是从最华丽的袍子上，找到那些隐藏得最深的虱子。他花了整整三周的时间，
将那份报告，每一个字，每一个数据，都刻进了自己的脑子里。他像一个最顶级的解剖学家，
将辉煌科技这头巨兽，从皮肤到内脏，再到最细微的毛细血管，都解剖得一清二楚。
他发现了它的优势——强大的技术研发能力，和稳定的高端客户群体。
也发现了它致命的弱点。一，过高的资产负债率。为了维持表面的高速增长，
李俊成一直在疯狂地加杠杆，向银行大举借贷。整座帝国，就像一个被吹得过大的气球，
看着吓人，其实，一根针，就能戳破。二，对单一供应商的过度依赖。
辉煌科技最核心的芯片，70%以上，都来自于一家位于东南亚的、名叫“RM”的供应商。
一旦这条供应链出现问题，辉煌科技的生产线，将立刻瘫痪。三，也是最致命的一点。
陈默在辉煌科技错综复杂的、上百家子公司和关联公司的账目中，
发现了一条隐藏得极深的、违规的资金流。李俊成，一直在利用一家空壳公司，
进行关联交易，将上市公司的利润，转移到自己的私人腰包。这笔钱的数额之大，足以让他，
在牢里，度过余生。陈默看着屏幕上，那张由他亲手绘制的、辉煌科技的“死亡地图”，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知道，狩猎的时机，已经成熟。他不需要用什么惊天动地的手段。
他只需要，像一个最精准的狙击手，在最恰当的时间，最恰DANG的地点，扣动几次扳机。
然后，静静地，欣赏这头巨兽，如何，轰然倒地。他拨通了阿瑟的电话。“阿瑟，
帮我注册一个离岸基金，名字无所谓，越不起眼越好。”“然后，以这个基金的名义，
开始在二级市场上，悄悄地，做空RM公司的股票。”“同时，
帮我联系一下RM公司最大的竞争对手，‘G-Core’。告诉他们，我手里，
有一份能让他们，在三个月内，彻底吃掉RM市场份额的‘礼物’。”“我只有一个要求。
”陈默的目光，投向窗外。城市那璀璨的、由无数灯光构成的“辉煌”，在他的瞳孔里，
倒映出冰冷的影子。“我要让李俊成，到死都不知道，是谁，杀了他。”5. 涟漪，
而非巨浪陈默的第一枪，打得悄无声息。他选择的目标，既不是辉煌科技本身，
也不是那家命脉所在的RM公司。而是一家，
看似与辉凶科技八竿子打不着的、为RM公司提供高纯度硅晶圆的、二级原材料供应商。
这家供应商，规模不大，但它是RM公司成本控制得最好的、也是合作最久的一家。
陈默通过他那个新注册的、名叫“尘埃”的离岸基金，在市场上，
释放了一个真假参半的消息——这家供应商的最新一批产品，
存在严重的技术缺陷和良品率问题。这个消息，
被包装成了一份极其专业的、由“业内人士”泄露的技术分析报告，悄悄地，
流传在几个最顶级的行业论坛里。与此同时，陈默让阿瑟，利用G-Core公司的资源，
在暗中，推波助澜。他们买通了几家权威的科技媒体，
发表了一些“不点名”的、关于“东南亚芯片原材料市场潜在风险”的分析文章。
一套组合拳下来，涟漪，开始泛起。RM公司的股价，开始出现微小的、但持续的下跌。
辉煌科技的总部大楼里，李俊成看着最新的股价报告，眉头微皱。“RM那边怎么回事？
”他问他的CFO。“查过了，董事长。”CFO恭敬地回答，“市场上有些不好的传闻，
说他们的一家供应商出了点问题。不过RM的公关部已经回应了，说是恶意造谣。问题不大，
应该很快就能平息。”“嗯。”李俊成点了点头，没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对他来说，
这只是商业竞争中，再也正常不过的、小小的摩擦。他的精力，
更重要的项目上——辉煌科技即将推出的、号称将重新定义智能家居的、新一代物联网平台，
“天启系统”。这个项目，他投入了巨大的心血和资金，是他用来，将辉煌科技的市值，
再推上一个新台阶的、最重要的武器。他根本没有注意到，那小小的涟漪之下，
隐藏着足以打败航船的暗流。陈默要的，就是他的轻视。
在成功地引起市场对RM公司的“风险担忧”后，陈默打出了第二张牌。
他让G-Core公司，
拿着他提供的、关于RM公司内部管理混乱和技术瓶颈的“黑材料”，
直接找到了RM公司最大的几个客户——其中，就包括了辉煌科技的几个主要竞争对手。
G-Core公司开出的条件，极其诱人。“只要你们愿意，现在，立刻，
和我们签订一份长期的供货协议。我们愿意，在RM公司现有价格的基础上，
再降低五个百分点。并且，我们保证，我们的产品良品率，和供货稳定性，将远超RM。
”商场上，没有永恒的忠诚，只有永恒的利益。在实实在在的利益面前，
那些所谓的“长期合作关系”，脆弱得像一张纸。一周之内，RM公司丢掉了三个大客户。
这一下，恐慌，开始真正地蔓延。RM公司的股价，应声大跌。李俊成终于，
感觉到了不对劲。辉煌科技的生产线，开始出现了芯片供应紧张的局面。
他紧急联系RM公司的CEO，对方在电话里，焦头烂额，只是一味地保证，
会尽快解决问题。“废物！”李俊成愤怒地摔掉了电话。他隐隐感觉到，有一张看不见的网，
正在慢慢收紧。但他不知道，这张网，是从哪里来的。他把所有的怀疑，
都指向了G-Core公司，和他国内的几个老对手。他动用自己所有的关系，
开始调查G-Core公司，试图找出他们恶意竞争的证据。他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朝着错误的方向，胡乱地挥舞着爪子。而真正的猎人，陈默，正静静地，躲在暗处，
看着他的猎物，一步步地，消耗着自己的体力，流着自己的血。他知道，这只是开胃菜。
真正的主菜，即将上场。他要让李俊成，在最志得意满，最接近“辉煌”顶点的时候，
从最高处，狠狠地，摔下来。
6. 帝国的蚁穴在辉煌科技因为芯片供应问题而焦头烂额的时候，陈默，
正在为李俊成准备一份“大礼”。这份礼物，就是他花了数周时间，
从辉煌科技那上千页的财务报表中，
挖出来的、最致命的那个蚁穴——那笔数额巨大、足以将李俊成送进监狱的违规关联交易。
李俊成的操作手法，其实并不算多高明，只是足够隐蔽。
他通过一家在开曼群岛注册的、名叫“信诚投资”的空壳公司，
以“技术咨询”和“市场推广”的名义，常年从辉煌科技的几个子公司账上，
划走巨额的资金。这家“信诚投资”，从股权结构上看，与李俊成没有任何关系。
它的持有人，是一个谁也不认识的、持有外国护照的陌生人。但陈默，顺着这条线，
一层层地往下挖。他动用了阿瑟背后，那个曾经服务于摩萨德和中情局的、顶级的调查团队。
他们飞赴全球各地，从银行的流水，到海关的记录，再到通讯公司的通话清单……终于，
他们找到了那个“蚁穴”最深处的蚁后。那个名叫“信诚投资”的空壳公司，
它的最终受益人，不是别人，正是李俊成的妻子，
张婉的亲弟弟——一个常年定居在澳洲的、名不见经传的画廊老板。
而那笔被转移出来的、高达数亿的资金，最终，
都流入了李俊成和张婉在瑞士银行的秘密联名账户里。证据链，完整，清晰，无可辩驳。
陈默看着屏幕上，那张清晰的资金流向图，脸上，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表情。他知道，
只要他把这份东西，扔出去。辉煌科技，会立刻死掉。李俊成和张婉，也会立刻身败名裂。
但，那太便宜他们了。直接的死亡，太过仁慈。他要的，是凌迟。他要让他们，
在希望和绝望之间，反复横跳。他要让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亲手建立的帝国，是如何，
一砖一瓦地，崩塌。他要让他们，在破产的边缘，尝尽众叛亲离的滋味。最后，再由他，
亲手，送上这致命的一击。陈默将这份足以致命的证据，暂时地，锁进了他的保险柜。
他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能让这场审判，变得更具“仪式感”的时机。而这个时机，
李俊成很快，就亲手，递到了他的面前。为了应对芯片短缺带来的负面影响，
也为了提振市场信心，李俊成做出了一个孤注一掷的决定。他要，
提前发布那个被他寄予了厚望的，“天启系统”。他要举办一场，
空前盛大的、全球直播的新品发布会。他邀请了所有的合作伙伴，所有的主流媒体，
和这个城市里，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他要用一场最华丽的、最不可一世的表演，
来向全世界宣告：辉煌科技，不可战胜。他李俊成，依旧是这个领域的王。陈默看着新闻里，
李俊成那张意气风发、仿佛已经胜券在握的脸，笑了。他知道，他等待的那个，
最好的行刑台，已经，搭建好了。他拨通了阿瑟的电话。“阿瑟，帮我，
给国内最顶尖的几家财经媒体，和最痛恨辉煌科技的那几个竞争对手，
分别送一份‘邀请函’。”“邀请他们，一同来欣赏一场，名叫‘帝国黄昏’的，盛大演出。
”“演出时间，就在辉煌科技‘天启系统’发布会的，当天。
”7. 第一张多米诺骨牌“天启系统”的发布会，定在了一个月后，
市中心最豪华的国际会展中心。这一个月里，李俊成倾尽了公司所有的资源，进行宣传预热。
电视广告，网络通稿，网红直播……铺天盖地。整个城市，
都仿佛能感受到辉煌科技那股“王者归来”的、咄咄逼人的气势。而辉煌科技的股价，
也在这股热潮的推动下，暂时止住了跌势，开始缓慢回升。李俊成，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觉得，自己已经扼住了命运的喉咙。那个躲在暗处的敌人，在他的雷霆之势面前，似乎，
也已经销声匿迹。他甚至开始，为自己之前那短暂的恐慌，感到一丝羞愧。他可是李俊成。
一个，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真正的枭雄。怎么会，被这点小风浪，吓到？他不知道的是，
在他看不见的深海里，那条最致命的眼镜蛇，已经张开了它的毒牙。陈默，在这一个月里，
只做了一件事。他利用他当年在华尔街，亲手编写的一套，
能够模拟和预测市场恐慌情绪蔓延路径的金融模型，开始为辉煌科技，量身定做，
一个“信息炸弹”。这个炸弹的引线，不是辉煌科技本身，也不是它的供应商或客户。
而是一个，看似与它，风马牛不相及的行业——房地产。陈默发现，
辉煌科技最大的一笔银行贷款，来自于一家名叫“四海银行”的商业银行。而这家银行，
在过去两年里，为了追求业绩，将大量的资金，
违规贷给了几个深陷债务危机的房地产开发商。这是一个，被掩盖得很好的、巨大的脓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