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力学和诡辩

1我穿越到这个修仙世界，兴奋得像只抢到香蕉的猴子。

结果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引气入体，丹田比千年玄铁还顽固。看着别人御剑飞行、撒豆成兵，

我只配在山里砍柴喂猪。那天我被一只狂暴的裂地熊按在地上摩擦，口水喷了我一脸。

它又咬又挠折腾半天，我衣服破成了布条，自己却连皮都没蹭破。裂地熊累得直喘粗气，

我挠挠头掏出砍柴刀：“打累了吧？换我试试？”第二天，隔壁宗门的天才弟子堵我，

说凡人碍了他的眼。他飞剑刺来，我眼皮都没眨一下，只听见“叮”一声脆响。

天才弟子怀疑人生地看着卷刃的飞剑，我默默掏出昨天崩了口的砍柴刀。“现在，

”我掂量着破刀朝他走去，“轮到我碍你的眼了？”……2穿越了！

而且不是穿到什么鸟不拉屎的蛮荒时代，是穿到了传说中的玄幻大陆！一个满天神仙乱飞，

满地修士打架，动辄焚山煮海、剑气纵横的修仙世界！那一刻，我的心情，

大概就跟花果山那只刚抢到大蟠桃的猴子差不多——恨不得原地翻三百六十个跟头，

再嚎两嗓子：“俺老孙……哦不，俺老林发达了！”我躺在一片柔软的苔藓地上，

头顶是巨大得不像话的树冠，枝叶间漏下的光斑晃得人眼花。空气清新得能拧出水来，

吸一口，肺里都像灌了琼浆玉液，甜丝丝的。远处隐约有鹤唳穿林，

带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律感。修仙第一步是什么来着？感应天地灵气！引气入体！

我激动得一骨碌爬起来，盘腿坐下，努力回忆着前世看过的各种玄幻小说教程。眼观鼻，

鼻观心，舌顶上颚，气沉丹田……姿势摆得那叫一个标准，

比公园里打太极的老大爷还讲究一百倍。来吧！灵气！向我开炮！我敞开心扉，

敞开心扉……敞开心扉……时间一点点过去，屁股底下的苔藓都快给我坐热乎了。

林子里的风依旧温柔，树叶依旧沙沙响，远处那只傻鸟依旧在单调地啼叫。可我体内，

我的丹田，那个本应像饿了八百年的饕餮一样疯狂吞噬灵气的“核心动力炉”，

安静得像块被遗忘在冻土里的铁疙瘩。冰凉，死寂，纹丝不动。

别说传说中的气流感、温热感了，连个屁都没有！一丝儿都没有！“不对啊？姿势错了？

”我调整了一下，腰挺得更直。“心不够诚？”我默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不对，

默念“道可道非常道”。“天地灵气难道死光了？”我茫然四顾，

空气里那充沛的“甜丝丝”气息，分明就是小说里描述的浓郁灵气嘛！整整三天，

我像个傻子一样，在林子里换了十八种姿势，从五心朝天到倒立金钩，

甚至尝试对着月亮嗷嗷叫——结果被一只路过的夜枭当成神经病，拉了一泡鸟屎在我头顶。

希望，就像刚吹起的肥皂泡，“啪”地一声，灭了。

残酷的现实劈头盖脸砸下来：在这个人人皆修仙，狗都可能成精的玄幻世界，我，林凡，

光荣地成为了一位……无法修炼的纯天然土著！别说御剑飞行、撒豆成兵了，

我连个最基础的火苗都搓不出来，唯一的法术可能就是对着柴火堆吹气，

指望它能自己燃起来。万般无奈之下，我接受了命运的安排——光荣地成为了青牛村的一员，

主要职责是砍柴、喂猪，以及为村里唯一的孤寡老人王大爷挑水。简称：山野之人。

日子像村口那条浑浊的小溪，缓慢且毫无波澜地流淌。这天，我又背着篾筐，

拎着那把祖传的、刃口崩了好几处的破柴刀，钻进了村后的黑风林。

刚吭哧吭哧砍倒一棵歪脖子老槐树，正准备劈材装筐。“吼——！！！

”一声狂暴至极的咆哮猛地炸响，如同平地惊雷，震得树枝上的叶子哗啦啦下雨般往下掉。

紧接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风扑面而来，夹杂着浓烈的血腥和腐烂气息。我猛地扭头，

心脏差点从嗓子眼蹦出来。只见十几丈开外的灌木丛轰然倒塌，一个庞然大物冲了出来！

那东西浑身覆盖着岩石般的土黄色硬皮，肩高绝对超过两米，

一双血红的眼睛灯笼似的瞪着我，布满倒刺的獠牙暴露在外，滴着粘稠的涎水。

它粗壮的前肢每一次刨地，都让地面微微震颤，尘土飞扬。裂地熊！黑风林外围的霸主！

据说发起狂来，炼气后期的修士见了都得绕道走！“额滴个亲娘咧！

”我手里的柴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两个字：完蛋！

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那裂地熊庞大的身躯裹挟着毁灭性的气势，

化作一道土黄色的凶残旋风，卷断沿途一切细小的树木，眨眼间就扑到了我的面前！

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狠狠撞在我胸口！我感觉自己像被一辆高速行驶的泥头车怼了个正着，

整个人瞬间腾空而起，后背重重撞在一棵粗壮的古树干上。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

眼前金星乱冒，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去见阎王。还没等我滑落在地，

一只裹挟着腥风的巨大熊爪已经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当头拍下！我下意识地闭上眼，

心里哀嚎：“永别了，我那还没来得及娶媳妇的美好人生……”“砰！”一声闷响，

如同巨大的鼓槌敲打在坚韧无比的牛皮上。预想中脑袋开瓢、脑浆四溅的恐怖场景没有出现。

我懵懵地睁开眼。那只比蒲扇还大的熊爪，五根足有镰刀长的锋利爪尖，

此刻正结结实实地按在我的额头上。裂地熊那张狰狞的熊脸近在咫尺，

我能清晰地看到它鼻孔里粗硬的黑毛，以及喉咙深处因为暴怒而不断耸动的肌肉。

时间好像凝固了一秒。裂地熊那双血红的熊眼里，似乎也闪过一丝迷惑。

猎物不应该像豆腐一样被拍碎吗？怎么……手感有点不对？紧接着，

一股被冒犯的狂怒彻底点燃了它！“吼嗷——！

”腥臭的口水如同高压水枪般喷了我满头满脸，黏糊糊，热烘烘，差点把我呛死。

它彻底狂暴了！巨大的熊掌狂风暴雨般落下！“砰砰砰砰砰！”爪子疯狂地挠、抓、撕！

那力道，就算是一堵石墙也早该被抓成齑粉了！它甚至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匕首般的獠牙，

狠狠一口咬在我的肩膀上！“咔嚓！”这一声脆响，听得我牙根都酸了。完了，

这次胳膊肯定没了……可……肩膀上传来的感觉，怎么像是被硬邦邦的橡胶棍子硌了一下？

有点麻，但绝对不疼，更别说被咬断了！裂地熊比我更懵。它松开嘴，摇晃着巨大的脑袋，

迷惑地看着自己那几颗沾着点草屑泥土、差点崩掉的獠牙，

又看看我肩膀上连牙印都没留下、仅仅被口水打湿的破麻布衣襟。它不信邪！

这头在附近山林横行霸道多年的凶兽，今天算是遇到了平生最大的挫折。它把我按在地上，

沉重的身躯死死压住我的双腿，两只前爪左右开弓，

对着我的胸膛、肚子、脸……所有能攻击的地方，

展开了惨无人道、丧心病狂的……刮痧服务？“刺啦…刺啦…”锋利的爪尖划过我的皮肤，

发出令人牙酸的、如同钝刀子切割老牛皮般的声音。我身上那件本就破旧不堪的麻布衣服，

彻底宣告报废，化作了东一条西一缕的乞丐装，在爪风下可怜地飘扬。而我本人，

除了感觉像个超大号的痒痒挠在疯狂工作，蹭得皮肤有点发红外，

最大的困扰就是——被它沉重的身体压得有点喘不上气，

以及那源源不断喷在我脸上的口水实在太恶心了！十分钟？或许更久？

狂风骤雨般的攻击终于慢了下来。裂地熊喘着粗气，像一台超负荷运转的老旧蒸汽机，

呼哧呼哧的，硕大的舌头耷拉在嘴边，口水滴滴答答落在我胸口，滚烫的。

那双原本凶光四射的血红熊眼，此刻只剩下呆滞、茫然，

以及一丝……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和委屈？它看着我，我躺着，透过破烂的衣襟碎片看着它。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我试探着，小心翼翼地问：“那个……熊哥？累了不？要不……歇会儿？

”裂地熊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咕噜，像是在抽泣。它庞大的身体似乎都佝偻了，

眼神里充满了打工熊面对永远拆不掉的承重墙时的绝望。

“要不……”我艰难地扭动了一下被它压麻的腿，一只手费力地从它身下的泥土里摸索着，

“……换我来？”指尖触碰到了冰冷的金属。是我那把崩了口的破柴刀。

裂地熊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

血红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一种清晰的情绪——恐惧！它想抽身退开！

但刚才那顿疯狂输出显然耗尽了它的力气，动作变得迟缓笨拙。我抓住机会，

另一只没被彻底压住的手猛地在地上一撑！像是掀翻一块盖在身上的厚毛毯，

体内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源自大地本身的沛然巨力轰然爆发！“起开！

”几百斤重的狂暴巨熊，像个被随手丢弃的破麻袋，竟硬生生被我掀飞出去！

庞大的身躯在空中划出一道不怎么优美的弧线，“轰隆”一声巨响，

砸塌了旁边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尘土混合着碎叶冲天而起。我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浑身上下就挂着几条破布片，被熊口水弄得湿漉漉、黏糊糊，狼狈得像刚从泥坑里捞出来。

但奇怪的是，除了有点累主要是被压的和恶心主要是口水，身上别说伤口，

连个红印子都找不到几处。我甩了甩胳膊，踢了踢腿，扭了扭脖子。嗯，零部件完好无损，

运转正常。看着那片还在簌簌掉叶子的灌木废墟，听着里面传来裂地熊痛苦而惊恐的呜咽声，

我掂量了一下手里这把豁了牙的破柴刀。刀刃在透过树冠的光线下，

映出我那张沾满口水、写满了不可思议和一点点……跃跃欲试的脸。“放心，熊哥，

”我咧开嘴，露出一个绝对算不上友善的笑容，“我这刀，也挺钝的。

”………………3第二天，我依旧是背着篾筐，拎着那把破柴刀上山。

只是今天的目标不是柴，是蘑菇。王大爷说想喝口鲜菌汤。

刚走到黑风林边缘那条清澈见底、据说是某条灵脉分支的小溪旁，准备洗把脸精神精神，

一个极其不和谐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哼，凡俗浊气，污秽不堪！小小樵夫，也敢在此碍眼？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子居高临下的冰冷傲慢，仿佛九天之上传来的仙谕。我抬起头。

溪流对面，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这人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

一身裁剪极为合体的月白色锦缎长袍，纤尘不染，在阳光下流淌着柔和的光晕。他身姿挺拔，

面容俊朗得有些锋利，只是那双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鄙夷，

仿佛多看我一眼都会脏了他的眼珠子。他腰间悬着一柄连鞘长剑，剑鞘古朴，

隐隐有繁复的云纹流转，一看就不是凡品。气息沉稳悠长，

周身似乎还萦绕着一层若有若无的淡白色光晕。青云门内门弟子，柳轻尘。

附近几个村子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百年难得一见的修仙天才，炼气大圆满，

据说一只脚已经踏入了筑基的门槛。是青云门未来的希望，

更是无数凡人眼中高山仰止的存在。此刻，这位“希望”，正用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滚开。”柳轻尘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冰冷的字眼。“此处溪水灵气蕴藉，

不是你这种蝼蚁该来的地方。浊气沾染了灵溪，你担待得起么？”我低头看了看自己，

一身昨天被裂地熊“加工”过、还没来得及换的破布条，沾着泥点和草屑，头发乱糟糟，

脸上可能还有点没洗掉的熊口水痕迹……嗯，确实挺“浊气”的。

我默默提起放在溪边的破篾筐，准备绕开点。好汉不吃眼前亏，

跟这种鼻孔长在头顶上的家伙较劲没好处。就在我转身的刹那——“嗡！

”一道刺耳的剑鸣声骤然撕裂了林间的宁静！没有半点预兆，

柳轻尘甚至站在原地动都没动一下。只见他腰间那柄古朴长剑自行出鞘，

化作一道冰冷的银色流光，快如闪电，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奔我的后心而来！

彻骨的寒意瞬间笼罩了我后背！这王八蛋，竟然对个樵夫下杀手？！就因为“碍眼”？！

根本来不及有任何闪避的念头！电光石火间，

我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凌厉无匹的剑气刺破了我后背挂着的最后几缕破布，

即将洞穿我的身体！“叮——！！！”一声极其清脆、极其悠扬、极其不合时宜的声音，

在寂静的林间响起。就像最高明的铁匠，用小锤子轻轻敲击在了最纯净的冰块上。

时间再次凝固。那道足以轻易洞穿铁甲的银色流光，

就那么突兀地、直挺挺地、像根被焊死的铁钉一样，

悬停在了距离我后背皮肤大约一寸的地方。剑尖微微颤抖着，发出低沉的嗡鸣。

剑身上流转的灵光瞬间黯淡下去，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掐灭。仔细看去，

锋利无匹的剑尖尖端……赫然崩掉了一个小小的缺口！溪流对面。

柳轻尘那张万年冰山般的俊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他瞳孔猛地缩紧，

脸上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片骇然的惨白。一直背负在身后的双手，

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他那双总是盛满傲慢的眼睛里，

此刻只剩下纯粹的、无法理解的、如同见了鬼一般的惊骇！

他死死盯着那柄悬停在我后背的飞剑，又僵硬地、难以置信地将目光挪到我身上。

我慢慢转过身。后背的破布彻底滑落，露出了光洁的、连个红点都没有的皮肤。我低头，

看了一眼那把悬在半空、剑尖崩口的可怜飞剑。又低头，

看了一眼被我随手扔在脚边篾筐里的那把豁了牙的祖传破柴刀。弯腰，捡起柴刀。

冰冷的木质刀柄握在手里，沉甸甸的，手感一如既往的踏实。我抬起头，

目光穿过清澈的溪流，落在了对面那张惊骇欲绝的脸上。掂了掂那把崩了牙的破柴刀，

刀身映着林间细碎的光，也映出我此刻的表情——一点点茫然，一点点新奇，

还有一点点……像是在思考晚饭该吃蘑菇炖鸡还是红烧熊掌的认真。“这位仙人师兄，

”我开口，声音不大，在死寂的林间却异常清晰，“现在，轮到我碍你的眼了？”小溪潺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