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霓虹透过积满灰尘的窗玻璃，在斑驳的墙面上投下扭曲的光影。
陈默瘫在唯一一把吱呀作响的旧椅子上，疲惫感像冰冷的潮水般包裹着他。毕业三个月，
在这座陌生的钢铁森林里找到一份勉强糊口的文职工作已是万幸，
代价就是这间位于“安宁公寓”四楼尽头、月租低廉得可疑的401室。“安宁”，
陈默咀嚼着这个充满讽刺意味的名字。整栋楼弥漫着一股陈腐的气息，
混合着灰尘、潮湿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消毒水过期后的微酸。走廊的声控灯时灵时不灵，
昏暗的光线下，剥落的墙皮如同溃烂的皮肤。最让他心里发毛的是卫生间。狭小、逼仄，
唯一的采光来自一扇磨砂小窗，常年透不进多少光亮。而正对着马桶和洗手池的，
是一面巨大的、几乎占据整面墙的古董镜子。镜框是繁复沉重的暗色木雕，
布满岁月的裂痕和污渍，镜面本身也蒙着一层洗不净的灰翳，边缘甚至有细小的裂纹。
每次站在它面前，陈默都感觉镜中的自己格外苍白、模糊，仿佛隔着一层雾气，
一种莫名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签合同时，房东太太王桂香那张圆胖的脸上堆着刻意的笑，
眼神却总在躲闪。她搓着粗糙的手指，含糊地叮嘱：“小陈啊，这房子老，
晚上…嗯…动静可能多点。听见啥，别太在意，也别乱开门，尤其…尤其是卫生间那边。
还有啊，那镜子，晚上别照太久，费电，也…也伤神。”她最后那句声音压得很低，
更像是在自言自语。陈默当时只当是老人家的迷信和抠门。便宜没好货，这道理他懂。
为了省下那几百块钱，这点“小毛病”他忍了。只是独居的孤寂和工作的压力，
像两块石头压在胸口。深夜，躺在咯吱作响的旧床上，
听着水管偶尔传来的呜咽和远处模糊的车流，一个念头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或许，
可以做点什么？直播。对，直播。大学时看过的那些探灵主播，人气高涨，打赏不断。
这栋据说“有点邪门”的老公寓，不正是一个绝佳的素材库吗？
先从自己这个诡异的卫生间开始。既能排解压力，万一火了，还能缓解经济窘迫。
一丝带着冒险意味的兴奋，暂时驱散了心头的阴霾和那面镜子带来的不适感。
手机支架调整好角度，镜头对准了卫生间的门。陈默深吸一口气，点开了直播软件，
标题赫然写着：深夜探秘！都市传说“安宁公寓”401室，带你直击百年古董镜！
“哈喽大家好，我是新人主播陈默。”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有些干涩，
“如题所示，今晚带大家看看我这新租的房子，重点就是这间传说中的卫生间，
还有里面那面…嗯…很有年代感的镜子。”初期观众寥寥无几，
只有几条零星的弹幕飘过：“主播胆子不小啊，敢租这种老楼？
”“这走廊看着就阴森…”“镜子呢？快让我们看看！”陈默定了定神，推开卫生间的门。
昏黄的灯光下，那面巨大的古董镜在镜头里显得更加幽深压抑。他走到洗手池前，
故意凑近镜头，手指拂过冰凉的镜面：“看，够大吧？据说有点年头了，房东说是什么古董。
就是太脏了，擦都擦不亮。”他对着镜子整理了下头发，
手机屏幕上的直播画面却让他微微一怔。画面里的自己，
抬手的动作似乎比现实中慢了那么零点几秒？一个极其细微的滞后感。
他以为是网络延迟或手机卡顿，没太在意。“老房子嘛，隔音差得很，”陈默对着镜头苦笑，
“晚上总能听见些奇奇怪怪的声音，比如…”话音未落，
一阵极其轻微、仿佛指甲在木板上刮擦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似乎是镜子的方向？
又像是隔壁传来？声音很轻，但在寂静的深夜和直播的安静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弹幕瞬间活跃了一点：“卧槽！我听到了！什么声音？”“刮东西？老鼠吧？
”“主播别自己吓自己啊！”“镜头再近点，看看镜子里面！”陈默的心跳漏了一拍，
强作镇定：“咳，应该是隔壁或者水管的声音，老房子通病。
”他依言将手机镜头更近地对准镜面，自己则侧身站在一旁。屏幕里，
镜子映照出卫生间局促的景象和他半边身体。就在他目光扫过手机屏幕时，
似乎看到镜中自己的影像，嘴角极其短暂地向下撇了一下，带着一种冰冷的漠然，
瞬间又恢复了正常。幻觉！一定是太紧张了！陈默手心有些冒汗。他干笑两声，
转移话题介绍起卫生间的其他“特色”，刻意避开了镜子。那若有若无的刮擦声，
不知何时也消失了。几天后的一个深夜，加班回来的陈默疲惫不堪。他拧开水龙头，
冰冷的水拍在脸上，试图驱散困倦。他双手撑在洗手池边缘，低着头，水珠顺着发梢滴落。
稍微清醒一点后，他下意识地抬起头，想看看自己狼狈的样子。目光与镜中的自己相遇。
镜子里那张湿漉漉的脸，在昏暗灯光下显得异常惨白。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就在他抬头的瞬间，镜中那张脸——他自己的脸——嘴角猛地向两边咧开，
形成一个极其夸张、充满恶意的狞笑！那双眼睛，空洞、漆黑，完全没有一丝活人的神采，
死死地“盯”着他！“啊！”陈默吓得魂飞魄散，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猛地向后踉跄一步，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瓷砖墙上。冰冷坚硬的触感让他稍微回神。
他惊恐地瞪大眼睛再看过去，镜子里只有他自己那张因惊吓而扭曲、毫无血色的脸，
哪还有什么狞笑？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他大口喘着气，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腔。
不是幻觉！这次绝对不是！那狞笑如此清晰，如此真实，充满了纯粹的恶意！
他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出了卫生间，反手死死关上了门，靠在门上，身体抑制不住地发抖。
那面镜子…那面镜子真的有鬼！第二天，陈默顶着浓重的黑眼圈下楼扔垃圾。
在昏暗的一楼楼梯口，他遇到了那个总是神神叨叨的邻居老张。老张蜷缩在角落的阴影里，
穿着一件脏得看不出原色的旧棉袄，头发花白杂乱，眼神涣散没有焦点。
陈默本想低头快步走过，老张却突然抬起头，浑浊的眼珠直勾勾地“钉”在他脸上，
干裂的嘴唇蠕动着，
嘶哑、破碎的声音：“镜子…嘿嘿…别信…它在看你…一直…一直看着呢…”陈默脚步一顿，
寒意顺着尾椎骨窜上来。老张伸出枯枝般颤抖的手指，指向楼上，又猛地缩回，
抱紧自己：“吃了…上一个…小吴…就被它吃了…骨头都不剩…嘿嘿…骨头…”他语无伦次，
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只剩下意义不明的呓语和傻笑，眼神再次变得空洞。
一股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陈默。小吴？上一个租客？被吃了？他想起房东太太含糊的警告，
想起网上搜索“安宁公寓”时零星跳出的、关于几年前几起租客神秘失踪的旧闻碎片，
最后目击地点似乎都指向他们的房间…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逃也似的冲回四楼，
反锁房门，背靠着门板，心脏狂跳不止。老张那梦呓般的话语，如同诅咒，
在他脑中反复回荡。老张的警告像一根毒刺扎进了陈默的神经。恐惧没有让他退缩，
反而在求生本能和一种被直播潜在热度催生的、近乎病态的好奇心驱使下，
转化成一种执拗的调查欲。他必须弄清楚那面镜子到底是什么鬼东西！白天，
趁着光线充足虽然卫生间依旧昏暗，他鼓起十二万分勇气再次走进那个空间。这次，
他带了强光手电。他不再看镜中的自己，而是仔细检查镜框和周围的墙壁。
暗色木质镜框的繁复雕花缝隙里，积聚着厚厚的灰尘。
在靠近底部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缝隙里，手电光下，他赫然发现了几点暗红发黑的污渍！
像是…干涸了很久的血迹？他用指甲小心翼翼地抠了一点，质地粘腻，带着铁锈般的腥气。
陈默的手抖了一下，胃里一阵翻腾。他强忍着不适，回到房间，打开电脑，
索关键词：“安宁公寓失踪案”、“旧城区租客失踪镜子”、“王桂香房东”…几个小时后，
他在一个冷门的地方都市传说论坛的深处，挖到了几篇年代久远、语焉不详的帖子。
发帖人自称是附近居民或知情者。“安宁公寓那鬼楼，又有人不见了！401的，
姓吴的小伙子，才住进去俩月！”“听说是半夜在卫生间出的事？
警察来了啥也没找到…”“不止一个了！早几年402、302也莫名其妙没人了！
邪门得很！”“都跟那镜子有关？房东王婆子那房子里的老镜子？那镜子邪性！
听说是她死鬼老公从什么不干净的地方弄来的…”“别瞎说！
晚上看见镜子里的影子会自己动…”碎片化的信息拼凑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图景：这栋楼，
特别是401室，几年间至少有三名租客在入住后不久神秘失踪，
最后被目击或怀疑出事的地点，都在卫生间！而核心，
都指向房东王桂香和那面邪门的古董镜！老张口中的“小吴”，就是上一个受害者！
陈默感到一阵眩晕。自己正睡在失踪者睡过的床，用着他们用过的卫生间，
面对着吞噬了他们的镜子！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缠绕住心脏，但同时也点燃了强烈的求生欲。
不能坐以待毙！他想起看过的恐怖片和民俗传说，
开始尝试各种“方法”：盖布：他找来一块厚重的深色绒布，小心翼翼地盖住了整面镜子，
用胶带将边缘死死封住。做完这一切，他长舒一口气，仿佛隔绝了某种邪恶的窥视。然而，
第二天清晨，他推开卫生间的门，心脏骤停——那块绒布被整整齐齐地叠好，
放在洗手池边上！镜子完好无损，冰冷地映照着他惊恐的脸。画符：他硬着头皮，
马克笔他只有这个颜色在镜面上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他从网上搜来的所谓“驱邪符”。
画完后，他死死盯着镜子。几分钟后，符咒的边缘开始变得模糊，红色的线条像是被水晕开，
又像是被无形的橡皮擦一点点抹去，最终彻底消失，镜面光洁如初，
只留下他指尖的冰凉触感和深入骨髓的恐惧。录像：他把手机架好，开启夜间录像模式，
对准盖着布的镜子他不死心又盖了一次，然后锁上卫生间的门。一整晚，他几乎没合眼。
第二天一早，他颤抖着点开视频。前半夜一片死寂。到了凌晨三点左右，
视频画面突然开始剧烈地抖动、闪烁，布满雪花噪点，
伴随着一阵尖锐刺耳的、仿佛指甲刮过玻璃的音频噪音！持续了十几秒后，画面恢复了平静。
但在恢复前最后一帧扭曲的画面里，陈默惊恐地看到——那块厚重的绒布，
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掀飞了一角！露出镜面的一小部分，那部分镜子里，
似乎有一团浓得化不开的、蠕动的黑暗！手机从陈默手中滑落。所有的尝试都失败了，
甚至验证了这镜子的非比寻常！它根本不受物理隔绝的影响！
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和绝望感攫住了他。但同时，
直播后台那因为“探灵”而缓慢攀升的关注人数和零星打赏，又像魔鬼的低语，
在他心底滋生出一丝扭曲的兴奋和冒险的冲动。也许…下次直播，直接面对它？
决定再次直播的夜晚，天气异常闷热，空气粘稠得仿佛凝固。远处传来沉闷的雷声，
一场暴雨即将来临。窗外的霓虹在厚重的乌云下显得惨淡无力。陈默坐在床边，
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床单。恐惧和那点病态的兴奋感在他体内激烈交战。最终，
对热度的渴望和一种“豁出去了”的念头占了上风。他深吸一口气，打开了直播。
“各位…晚上好。”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今晚…我们继续探索401的终极秘密——这面镜子。”他把镜头切换到前置，
对准自己苍白紧张的脸，然后缓缓转向卫生间的门。“前几次的异常，大家都看到了。今晚，
我打算…离它更近一点。”弹幕开始滚动：“主播真勇！搞快点！”“上次刮擦声吓死爹了！
”“镜子里肯定有东西！主播小心！”“感觉要出事…要不还是撤吧？”“礼物刷起来！
给主播壮胆！”陈默推开卫生间的门。潮湿闷热的空气扑面而来，混杂着更浓郁的腐朽气息。
那面巨大的古董镜在手机闪光灯和惨白灯光的双重照射下，显得格外幽深诡异，
像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户。他一步步走近洗手池，心脏在胸腔里擂鼓。“大家看，
这就是那面镜子…”他把镜头对准镜面，
自己的影像和整个卫生间的倒影清晰地呈现在屏幕上。他强迫自己看向镜中的眼睛，
试图捕捉任何异常。突然，弹幕爆炸了！“卧槽！！！镜子里主播背后有影子！！”“左边！
左上角！快看！！”“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就站在主播后面！”“主播快回头！！！
”“啊啊啊好可怕！”陈默头皮瞬间炸开！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他猛地回头——身后，空无一物！只有冰冷的瓷砖墙。
他再猛地转回头看向手机屏幕——弹幕还在疯狂刷着“有影子！”“就在你背后！”。
而屏幕里，镜中的影像…他自己的影像，正缓缓地、极其诡异地扬起嘴角，
露出一丝冰冷、嘲讽的笑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屏幕外的他！“不…不是后面！是镜子！
是镜子里！”陈默失声尖叫，巨大的恐惧让他浑身僵硬。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镜面不再是坚硬的玻璃，而是像投入石子的水面，开始剧烈地荡漾、扭曲！
一圈圈涟漪扩散开来，镜中的景象——他自己的影像、卫生间的倒影——全部被拉扯、变形，
变得光怪陆离。镜中那个“陈默”脸上的笑容瞬间扩大，变得无比狰狞，充满了恶意和贪婪！
更恐怖的是，一只惨白、浮肿、指甲漆黑的手，猛地从荡漾的镜面中心伸了出来，五指如钩，
直直地抓向屏幕外的陈默！“啊——！”陈默魂飞魄散，下意识地想后退逃跑。
但一股无法抗拒的、冰冷刺骨的巨大吸力瞬间攫住了他！那感觉像是跌入冰窟，
又像是被无数粘稠冰冷的触手缠绕全身！他整个人被一股蛮横的力量拖拽着，双脚离地，
朝着那扭曲荡漾的镜面飞去！“砰！”想象中的撞击没有发生。穿过镜面的感觉，
如同穿过一层冰冷粘稠的油膜，又像是跌入深不见底的寒潭。刺骨的寒意瞬间渗透骨髓，
腐臭、潮湿、混杂着灰尘和某种难以形容的腥甜气味，猛地灌入他的口鼻！“噗通！
”陈默重重地摔在坚硬冰冷的地面上，摔得眼冒金星，五脏六腑都移了位。手机脱手飞出，
屏幕在黑暗中闪烁了几下，彻底熄灭——信号中断。他剧烈地咳嗽着，挣扎着抬起头。
眼前的一切，让他瞬间忘记了疼痛，只剩下深入灵魂的恐惧。这里…还是“卫生间”。
但绝不是他熟悉的那个。空间被扭曲、拉伸，原本几步就能走完的距离，此刻望去，
洗手池和马桶仿佛在遥远的尽头。墙壁不再是瓷砖，
而是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暗绿色仿佛苔藓又像脓疮的粘腻物质，正缓慢地蠕动、起伏。
墙壁上布满了深黑色的、如同血管般凸起的纹路，还在微微搏动。
空气中弥漫着灰烬般的颗粒，沉沉浮浮，散发着死寂的气息。光线极其昏暗，
仅有的光源似乎来自墙壁那些蠕动物质自身发出的、惨淡的幽绿色磷光，
将一切映照得如同地狱绘卷。冰冷！刺骨的冰冷！不仅仅是空气的温度，
更是一种深入骨髓、冻结灵魂的阴寒。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自己粗重、恐惧的喘息声在扭曲的空间里回荡，显得格外响亮和孤独。
“呜…呜…呃…”一阵非人的、仿佛野兽受伤般的低沉呜咽，
夹杂着尖锐的、如同指甲刮擦骨头的嗤笑声，从扭曲空间的深处断断续续地传来，忽远忽近，
飘忽不定。陈默连滚爬爬地缩到墙角，背靠着冰冷滑腻的“墙壁”，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他看到就在不远处的地面上，有几道深深的、仿佛用尽最后力气抓挠留下的指痕，
深深嵌入那蠕动的地面物质里。指痕旁边，还有一只孤零零的、沾满污垢的旧运动鞋。
一股巨大的悲伤和绝望感瞬间淹没了他——这是小吴？还是更早的失踪者留下的？
他们最后经历了怎样的恐怖？这里是地狱！是那面镜子背后的世界！老张没有疯！
他被拖进来了！“嘶…嘶啦…”令人牙酸的、仿佛湿布拖过地面的声音，从走廊方向传来，
越来越近。陈默的血液几乎冻结。他蜷缩在墙角，拼命屏住呼吸，
恨不得把自己嵌入那蠕动的墙壁里。一个“东西”出现在扭曲走廊的拐角。它大致有个人形，
但四肢极度扭曲，像被强行折断又胡乱拼接在一起。皮肤是死尸般的青灰色，
布满溃烂的脓疮和缝合般的黑色线条。它的头以一个不可能的角度歪斜着，脸上没有五官，
只有三个不断开合、流淌着粘液的黑色孔洞。它移动的方式极其怪异，
时而像蜘蛛一样四肢着地快速爬行，时而又用扭曲的双腿蹒跚拖行，所过之处，
在地面留下湿滑粘稠的暗色痕迹。陈默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才没让自己尖叫出声。那东西在走廊口停顿了一下，
三个黑洞洞的“孔”似乎在“嗅探”着什么。
陈默能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充满恶意的“视线”扫过自己藏身的角落。
恐惧激发了他求生的本能！就在那东西似乎要转向他这边时，
陈默猛地将刚才摸到的一块松脱的、如同骨骼般质感的墙壁碎片，用力砸向走廊的另一端！
“啪嗒！”清脆的碎裂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嗬…嗬…”那扭曲的怪物发出一声低吼，
立刻被声音吸引，以惊人的速度朝着声音来源爬去！机会！陈默心脏狂跳，
手脚并用地从角落里爬出来，
不顾一切地朝着与怪物相反的方向——那看似无限延伸的、通往未知深处的走廊尽头跑去！
脚下是粘腻湿滑的地面，每一步都像踩在腐烂的内脏上。扭曲的墙壁在视野中飞速倒退，
墙面上那些搏动的“血管”和蠕动的“苔藓”让他头皮发麻。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
肺部像着了火，双腿如同灌铅。这条走廊仿佛没有尽头。就在他快要力竭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