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假第一天,十万吨油轮像玩具般被冲上沙滩。紧接着所有手机信号消失,
特斯拉汽车集体发疯相撞。我们躲进别墅,却遇到持枪的陌生父女强行闯入。
当无人机开始播撒“人类清除计划”传单时,我才明白——断网不是意外,
而是末日来临的序幕。1 沉默的巨兽咸腥的海风裹着游客的嬉笑声,
陈默却觉得手机震动比浪涛更烦人。他划掉第五个工作群弹窗,
对妻子林薇挤出一个笑:“放心,开飞行模式了。”林薇没说话,墨镜下的嘴角绷得死紧。
为了这次度假,她和陈默吵了三个月。女儿彤彤蹲在沙滩上挖贝壳,
儿子小宇的无人机呼啸着掠过海面,惊起几只海鸟。“爸!
你看那边——”小宇突然指着海平线尖叫。一个黑点迅速膨胀,轮廓狰狞。不是船,
是座移动的钢铁山脉。十万吨级油轮,像被无形巨手托着,正直挺挺冲向黄金海岸!“跑!
”陈默的吼声劈开凝固的空气。人群的尖叫晚了几秒才爆炸开来。防晒伞倒塌,
冰激凌摔进沙里,比基尼女郎的高跟鞋陷在沙中。陈默一手拽起彤彤夹在腋下,
另一只手死死攥住林薇。他们跌跌撞撞,
身后传来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油轮狰狞的船头碾碎木质栈桥,如同热刀切入黄油,
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吻上沙滩。细软的白沙被掀起十米高的巨浪,劈头盖脸砸下。
陈默把妻女扑倒在地。沙雨倾盆。世界只剩下沉闷的撞击余波和心肺欲裂的轰鸣。
“手机……没信号了。”林薇喘息着举起手机,屏幕右上角一片空白。陈默摸出自己的手机,
同样刺眼的“无服务”。小宇指着天空,声音发颤:“我的无人机……掉海里了。
”仿佛一个开关被按下,远处高速公路上,此起彼伏的撞击声像爆豆子般响起。
几辆失去网络导航的特斯拉,如同醉汉般歪斜着撞成一团,金属扭曲的尖啸撕裂长空。
彤彤指着别墅区后的树林,小脸煞白:“鹿!好多鹿!”林薇顺着女儿手指望去,
寒意瞬间爬满脊背。浓密的树影下,几十头鹿静静伫立,头颅齐刷刷转向人类的方向。
没有惊慌逃窜,只有一片死寂的凝视。那些湿漉漉的黑色眼眸,在渐暗的天光里,
反射着非自然的、冰冷的幽绿。2 不速之客断电的别墅像个豪华坟墓。
应急灯惨白的光晕里,陈默徒劳地反复开关路由器。冰箱停止嗡鸣,恒温泳池的水面死寂,
智能音箱成了哑巴疙瘩。现代生活的筋骨被瞬间抽离,只留下昂贵而空洞的皮囊。
“用我的卫星电话试试!”林薇翻出落灰的橙色老古董,那是她做野外心理课题时的装备。
按下电源键,屏幕艰难地亮起——一格信号微弱地闪烁,又迅速熄灭。“不行,
干扰太强……”“咚!咚!咚!”沉重的砸门声像鼓点敲在每个人心上。一家人惊惧对视。
猫眼里,只看到一片模糊的黑暗。“谁?”陈默抵住门,声音发紧。“开门!我是周振邦,
这房子的主人!”门外传来男人沙哑紧绷的吼声,背景音里夹杂着女孩压抑的抽泣0。
门开了一条缝。冷风灌入。门外站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身材精悍如压缩的弹簧,
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尘土和擦伤。他身后躲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脸色苍白,
眼神却像受惊的小兽般警惕地扫视着陈默一家。男人——周振邦的目光锐利如刀,
瞬间锁定了陈默身后林薇手中握着的、那根本能的防身武器——壁炉旁沉重的黄铜拨火棍。
“我们没有恶意!”林薇立刻把拨火棍丢开,金属砸在地毯上发出闷响。
周振邦紧绷的下颌线没有丝毫放松。“城里全完了!大停电,手机报废,
交通瘫痪……我们没地方去。”他扶着门框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指关节处有干涸的血迹。
他女儿周婷忽然指着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爸……看外面!
”树林边缘,刚才那些静默的鹿群,不知何时又向前推进了十几米。它们依旧沉默地站着,
像一支等待冲锋号令的幽灵军团。一只体型格外高大的雄鹿站在最前,
它缓缓地、极其不自然地,将头转向了别墅灯光的方向。暗绿色的瞳孔,
在玻璃上反射出两点鬼火般的光。“别管那些畜生了!”周振邦粗暴地打断,
目光钉子一样钉在陈默脸上,“我们有枪。想活命,就让我们进去。
”他的手猛地按在鼓鼓囊囊的腰间外套下,那坚硬的轮廓让陈默的心脏骤然缩紧。
3 猜忌高墙壁炉里,陈默点燃了应急包里翻出的固体酒精块。
跳动的橘黄色火焰勉强驱散别墅一角的黑暗和寒意,却化不开空气中沉重的猜忌。
两家人泾渭分明地占据着客厅两端。“凭什么信你们?”陈默盯着周振邦,
目光扫过他腰间可疑的隆起,“城里出事,你们就这么巧逃出来了?还带着‘家伙’?
”周振邦冷笑一声,撕开一块压缩饼干,
动作带着军人特有的利落:“凭老子在部队拆了二十年炸弹!城里那动静,
根本不是什么停电!是电磁脉冲攻击EMP,懂吗?专烧电子设备的玩意儿!
”他咬了一口饼干,声音含糊却斩钉截铁,“有人想把我们变回瞎子聋子!”“EMP?
”林薇的专业素养让她迅速抓住关键词,“那范围得多大?谁干的?”“鬼知道!
”周振邦啐了一口,“老毛子?中东佬?还是我们得罪过的哪个瘪犊子?得罪的人太多,
现在报应来了!”他眼中布满血丝,是惊怒,更有一丝深藏的恐惧。“嗡——!
”一阵尖锐到令人头皮炸裂的高频噪音毫无征兆地穿透墙壁!像无数根钢针扎进耳膜。
彤彤和小宇痛苦地捂住耳朵尖叫。林薇手中的水杯“啪”地摔碎在地。
陈默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在共振发酸。周振邦猛地站起,动作快得带倒椅子,
一把将女儿周婷护在身后,眼神鹰隼般扫视窗外。噪音持续了十几秒,戛然而止。死寂中,
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心脏狂跳的回音。“这……这是什么鬼东西?”林薇的声音发颤。
“音爆?武器测试?”陈默揉着嗡嗡作响的耳朵,脸色难看。“不像……”周振邦脸色铁青,
侧耳倾听着什么。窗外,原本死寂的鹿群,在那阵噪音后,竟开始焦躁地踏动蹄子,
发出低沉的、威胁性的嘶鸣。它们齐刷刷地调转了方向,头颅高昂,
朝着远离别墅的黑暗山林深处,仿佛那里有什么更恐怖的东西正在逼近。
周婷突然指着天花板:“有东西在响!阁楼!”陈默和周振邦对视一眼,同时冲向楼梯。
猜忌暂时被共同的危机压下。阁楼灰尘弥漫,杂物堆积。那微弱却持续的“滴滴”声,
来自角落一个蒙尘的旧木箱。箱子没上锁。周振邦用战术手电照着,示意陈默打开。
箱盖掀开的瞬间,陈默倒抽一口冷气。里面不是杂物,
而是一台闪烁着诡异绿色信号灯、接驳着粗大蓄电池的黑色仪器!一块巴掌大的屏幕上,
跳动着意义不明的复杂波形,而屏幕下方,
一行小字在幽光中若隐若现:“天启”原型机-节点。这房子,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4 血色之夜仪器幽绿的灯光像鬼火,映着两张同样震惊的脸。“这他妈是什么玩意儿?
”陈默的声音干涩。那些跳动的波形和冰冷的“天启”字样,透着不祥。周振邦没说话,
眼神锐利地扫过仪器外壳,手指在几个隐蔽的接口处摸索。他动作猛地一顿,
指甲抠下一小块不起眼的黑色胶泥,露出底下蚀刻的微型标志——一只衔着钥匙的乌鸦。
“渡鸦……”他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暗网黑市流出来的加密通讯模块!这鬼东西怎么会在我家阁楼?”他猛地看向陈默,
怀疑的毒刺再次破土而出。“你看我干什么?”陈默恼火地后退一步,“我租这房子才两天!
”楼下突然传来林薇凄厉的尖叫和孩子们的哭喊!两人头皮一炸,拔腿冲下楼梯。
客厅一片狼藉。巨大的落地窗破了个大洞,寒风裹着玻璃碴子倒灌进来。
一只壮硕的雄鹿倒在血泊中,脖子扭曲成一个可怕的角度,显然是在那诡异音爆的驱使下,
发狂撞碎了钢化玻璃冲进来的!此刻它还在血泊中抽搐。更骇人的是林薇。她蜷缩在沙发旁,
嘴角淌下一缕刺目的鲜血,手里紧紧攥着几颗带血的、米粒大小的白色东西——是她的牙齿!
小宇惊恐地指着妈妈:“妈……妈妈吐血了!牙……牙掉了!”周婷已经冲过去,
半跪在林薇身边,用手机的手电光照着她的口腔检查,声音急促:“别怕,薇姐!
张嘴我看看……牙龈大面积出血,牙槽骨可能有损伤!是刚才的音爆!
那频率……可能引发了内脏和骨骼的共振!”她抬头看向陈默和周振邦,
眼神充满医学生的惊惧,“这绝不是自然现象!是武器!次声波武器!”“操!
”周振邦一拳砸在墙上。陈默则扑到妻子身边,看着她痛苦而茫然的眼神,心如刀绞。
“轰隆隆——!”沉闷的巨响从远处天空滚来,压过风声。不是雷声。
所有人下意识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一点红光在云层下急速坠落,拉出长长的、绝望的轨迹。
“是飞机……”彤彤带着哭腔,小脸紧贴在冰冷的窗玻璃上。那点红光急速放大,
最终在遥远的地平线方向,爆成一团短暂而狰狞的火球。死寂。
别墅里只剩下寒风穿过破洞的呜咽,和浓重的血腥味0。陈默轻轻擦掉林薇嘴角的血,
抬头看向周振邦,对方也正看着他。两个男人眼中,
之前的猜忌被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绝望和同仇敌忾取代。这断网的世界,
露出的獠牙比想象中更狰狞。阁楼那个“天启”仪器冰冷的绿光,
仿佛在无声嘲笑着他们的渺小。5 无人区的逃亡黎明没有带来希望,
只有铅灰色的阴云和刺骨的寒霜。破窗灌入的冷风把别墅最后一丝暖意抽干。
周振邦检查着腰间那把沉重的手枪,动作一丝不苟:“坐以待毙就是等死。
我知道三十公里外有个防空洞改的应急避难所,军方背景,储备充足。”他看向陈默一家,
“想活,就跟我走。”林薇的牙龈还在隐隐渗血,说话有些漏风,但眼神异常坚决:“走!
带上孩子们!”阁楼里那个诡异的“渡鸦”仪器像块巨石压在心头,这房子已不再安全。
周振邦的越野车像头沉默的钢铁野兽,碾过覆盖薄霜的荒芜街道。
曾经繁华的度假区死寂一片。抛锚的车辆堵塞了道路,车窗上凝结着白霜。商店橱窗破碎,
货物散落一地,被寒风卷起的垃圾袋是唯一活动的物体。没有行人,没有救援,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清除键。“看那边!”开车的周振邦声音紧绷。
路边一处社区公园的空地上,景象诡异得令人头皮发麻。几十只火烈鸟,
那些本该在温暖水域优雅伫立的粉色精灵,此刻僵硬地挤在一起,如同被冻住的雕塑。
它们细长的脖子以同样怪异的角度扭曲着,朝向北方。不是迁徙,是集体死亡后的定格。
“又是那个声音……”周婷脸色苍白地捂住耳朵,仿佛那可怕的音爆还在回响。
为了绕过堵塞的主路,周振邦拐上一条偏僻的乡道。刚转过一个弯,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钉在了座位上!
废弃的校车、扭曲的快递车、烧焦的油罐车残骸……无数车辆如同被孩童粗暴丢弃的玩具,
堆叠、挤压、扭曲在一起,形成了一座横亘道路的、近十米高的金属坟场!
撞击的惨烈痕迹随处可见,破碎的挡风玻璃像怪兽的牙齿,在阴霾天光下泛着冷光。
几辆标志性的特斯拉轿车镶嵌在这座“坟山”的不同位置,
它们的自动驾驶系统在断网瞬间集体“自杀”。“没路了。”周振邦踩下刹车,声音干涩。
他猛地一拍方向盘,喇叭发出一声垂死般的嘶鸣,在死寂中传出老远。“爸!有东西过来了!
”周婷惊恐地指向车后。后视镜里,几个摇摇晃晃的人影出现在道路尽头。他们衣衫褴褛,
动作僵硬而怪异,像提线木偶。不是丧尸电影里的狂奔,
而是一种更令人心底发毛的、被无形之物牵引的蹒跚。其中一个人影似乎听到了喇叭声,
猛地抬起头,一张青灰色的脸上,眼睛的位置只剩下两个流血的黑洞0。“关窗!锁门!
”周振邦的吼声带着前所未有的惊骇。这断网的世界,腐烂的速度远超想象。
6 困兽之斗金属坟场如巨兽拦路,后方是蹒跚逼近的诡影。越野车成了孤岛。“弃车!
进林子!”周振邦当机立断,一把抄起副驾上的长条背包。陈默护着妻儿迅速下车。
冰冷的空气刺入肺叶。他们刚冲下路基,钻进茂密但死寂的针叶林,
就听到“哐当”一声巨响!一个诡影用血肉模糊的胳膊,狠狠砸在了越野车后窗上,
留下蛛网般的裂痕和刺目的血手印。林薇死死捂住彤彤的嘴,不让她哭出声。
小宇紧抓着陈默的衣角,身体抖得像风中的叶子。周婷脸色惨白,
从背包里翻出一把锋利的猎刀塞到林薇手里,自己则握紧了一根沉重的合金甩棍。
周振邦没急着深入密林,反而蹲在一丛高大的蕨类植物后,快速拉开长条背包的拉链。
里面的东西让陈默瞳孔一缩:不是预想中的长枪,
而是一把造型极其科幻、布满散热孔和集成线路的黑色电磁脉冲步枪,
旁边还有几个拳头大小、闪烁着微弱蓝光的金属圆球。“EMP步枪?
你……”陈默的声音卡住了。“退伍时顺的‘纪念品’。”周振邦动作麻利地检查武器,
眼神锐利地扫视后方追兵,“对付机器比对付活人管用。现在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