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宴前夜，我正美滋滋打包剩菜。一打开冰箱冷藏层，未婚夫他爹的头正对我笑。
戴着他传家宝金镯子的手紧贴着头。我打电话问未婚夫：“咱家冰箱里的头咋整？
”电话那边沉默了半天：“你别动，我处理……”转头我对着尸首自言自语：“伯父，
您儿子指定有点副业。”隔天凶案曝光，我成了嫌疑犯。豪门未婚夫竟指证我是凶手！
“警察先生，她为了不嫁我精神失常很久了。”我当场掀了警局桌子：“放屁！
老娘脑子好得很。”“想知道你爸咋死的？去凶宅找你妈金戒指呗！”可那戒指，
明明在法医报告上写着“死者口中发现”。
第一章冰箱里的微笑老登俺哼着“今天是个好日子”，
手里麻利地裹着一块油亮喷香的红烧肘子。订婚宴的剩菜，那都是精华！浪费？不存在的。
明儿个就是老娘的好日子，嫁入老赵家这本地数一数二的豪门，
俺妈在村里能吹牛吹到隔壁省去！冰箱保鲜层已经塞得满满当当，都是刚打包的硬菜。得嘞，
还有冷藏区那空位可以利用。俺一把拉开冷藏柜门。
“滋——”一股比三伏天放了三天的死鱼还猛十倍的冷气，混着点铁锈似的怪味儿，
扑面糊了俺一脸，激得俺猛咳两声。灯光惨白地洒下来，刚好罩住里面那玩意儿。一颗脑袋。
花白的头发梳得还挺利索，就是脸色青中泛紫，嘴唇冻得发黑。
一双没合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俺，脸上好像还挂着一丝……怎么说呢？有点扭曲，
有点像解脱又像嘲讽的笑。赵德旺，俺准公爹。货真价实。那颗头下面，
垫着他那只从不离身、黄澄澄、沉甸甸、雕刻着老赵家祖传盘蛇纹饰的金手镯，
在冰箱灯的照射下，折射着冰凉刺眼的光。俺的脑子“嗡”一声，
像是被一把大锤子砸中了天灵盖，直接给干空白了。手里的红烧肘子啪嗒掉地上，
塑料盒摔裂开，油腻腻的肉块混着酱汁滚了一地，糊在那双限量版小羊皮高跟鞋上。
有几分钟？十几分钟？或者只有几秒钟？俺不知道。
俺盯着那颗冻得梆硬、带着诡异微笑的脑袋，
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念头居然是：这老登……冻在冰箱里了，
那他前两天刚给俺们俩小年轻买好的那套市中心四居大平层，
房产证可别是锁在他家保险箱里了吧？钥匙在谁那儿？心跳像是擂鼓，咚咚咚，
震得俺胸口发麻，耳膜嗡嗡响。俺哆哆嗦嗦掏出手机，手指头僵硬得不像自己的。
翻到通讯录，找到“赵一凯冤大头”，拨了过去。电话响了三声，通了。“喂？
”那头传来俺未婚夫赵一凯的声音，背景音挺吵，像是高级餐厅那种杯盘碰撞的细微脆响，
夹杂着一个年轻姑娘挺有特色的清脆笑声。俺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舌头别那么僵。
冷冻气的味儿好像还粘在喉咙里。“喂，一凯啊，” 俺声音有点飘，
“那啥……咱家冰箱里，伯父那颗头……咋整？”俺寻思着，这事儿吧，总得有个章程。
扔了？埋了？还是报警？他们家这“副业”处理流程，俺也不熟不是？电话那头瞬间就静了。
那种连背景杂音都被硬生生掐断的死寂。隔着电话线，
俺好像都能听见他猛地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足足停了有半分钟，俺差点以为信号断了，
他才压低嗓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带着一种极力压抑的紧绷感：“你在哪？别动！
什么都别碰！我马上……处理！就在原地等着！” 说完，“嘟”一声，挂了。忙音。
俺握着没了声音的手机，杵在这飘着尸臭和肉香的诡异厨房里，
目光又落回冷藏室那颗保持着微笑的头颅上。凉气还在丝丝缕缕往外冒。
俺咂摸了一下赵一凯最后那句“处理”，还有背景里那姑娘清脆的笑声，突然有点明白了。
俺弯下腰，凑近那颗冻得邦硬的脑袋，看着老赵浑浊带笑的眼珠，小声嘟囔：“伯父，
您说您辛辛苦苦攒下这么大的家业，养了个宝贝儿子……这业务范围是不是忒儿广了点啊？
人肉生鲜配送也干？”老赵的头稳稳当当地搁在金镯子上，咧嘴冻僵的笑容纹丝不动。
他那浑浊的眼睛里倒映着惨白的冰箱灯光，好像有那么一丢丢赞同的意思。刚嘀咕完，
俺背后客厅的门锁突然传来了“咔哒”一声轻响，是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这么快？！
赵一凯飞过来的？俺记得他现在应该陪着那个笑声很脆的姑娘，
在城东那家死贵的旋转餐厅才对。俺心脏猛地一缩，
一股比刚才看见人头时更尖锐的寒意猛地从脚底板窜上后脊梁！不行！这地方不能待！
俺完全是靠着身体里仅存的那点发疯本能，脑子还没来得及思考，
身体已经“嗖”地一下蹲了下去，像只受惊的老猫，借着料理台的遮挡，
哧溜一下钻进了旁边一个半开着门的储物柜。空间狭窄得要命，
塞满了各种锅碗瓢盆的纸箱子，散发着一股灰尘和陈年油垢混合的怪味儿。俺屏住呼吸，
蜷成一团，只留一条窄窄的门缝儿，心脏在嗓子眼里狂蹦迪。脚步声进来了。很轻，
但不是赵一凯那种习惯性的带点嚣张的步子。
一股浓烈、廉价又格外刺鼻的香水味随着那人的走动飘进了厨房，
瞬间盖过了尸臭和红烧肘子的味儿。“啧，这蠢货……还真是个好命，这还没进门呢，
就能在赵家这金窝窝里睡大觉了？” 一个压得低低的、带着浓浓酸气和阴狠的女声响起，
是刚才电话里的那个笑声！俺的心跳得更快了，快得仿佛要炸开胸腔。来人没开大灯，
只有冰箱惨白的光线勾勒出一个穿着紧身连衣裙的高挑背影。她没去看开着的冰箱，
目标非常明确，径直走向灶台方向俺之前炖肘子的地方。
她动作极快地掀开盖在灶台上的一个大汤锅盖，
从随身背着的一个亮闪闪的小挎包里掏出一个用塑料袋裹了几层的小东西，迅速扔进了汤里，
又麻利地把锅盖盖了回去，还用旁边挂着的抹布在锅盖边缘胡乱擦了几下。做完这一切，
她迅速转身，警惕地环顾了一下散发着诡异肉香的、堆满打包盒和满地狼藉的厨房。
她的目光扫过那敞开的冰箱冷藏室时，似乎是愣住了，倒抽了一口冷气，整个人都僵了一下，
像被冻住了几秒。但她没靠近。反而像是看到了极其晦气的东西，猛地后退了一小步，
脸上掠过一丝惊惶和厌恶。她甚至没再多看一眼地上那块被酱汁泡着的红烧肘子，
踩着高跟鞋快速离开了厨房，脚步声在客厅消失，接着是玄关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整个厨房又恢复了死寂，只剩下冰箱运转的嗡鸣和那股弥漫不散的、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
俺蜷在柜子里，浑身僵硬冰冷，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脑子里只剩下那个塑料袋被丢进汤锅的画面，还有那女人看到冰箱时惊惧的表情。
她往俺炖的汤里丢了啥玩意儿？还有，赵一凯这王八犊子，他跑哪儿去了？
他不是说要回来“处理”吗？他相好的倒是先跑来在俺汤里加料了！
厨房死一样的寂静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手机震动打破，吓了俺一跳。赵一凯！
俺哆嗦着摸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的正是“赵一凯冤大头”几个字。俺深吸一口气，接通，
声音努力压着：“喂？你到哪了？”“堵路上！” 赵一凯的声音听起来极度烦躁，
隐约能听到他那边有急促的汽车喇叭声，“他妈的晚高峰！你老实待着没？没人进来过吧？
”“没。”俺飞快地说，心脏咚咚狂跳，眼神不由自主瞟向那还飘着可疑塑料袋的汤锅，
“那个……我看见个人影……” 话到嘴边，俺又咽了回去。能说吗？那个加料的女人？
冰箱里的头？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别扯淡！有谁还能闯进我家门不成？
”赵一凯不耐烦地打断俺，“待着别动！记住，把门反锁！任何人敲门都别开！等我就行！
”电话再次被挂断。“操！”俺忍不住低骂了一句，
一股说不清是愤怒还是绝望的气堵在胸口。真他妈指望这玩意儿来处理他爹的头？
不如指望母猪上树！不行，不能坐以待毙。那个汤……俺强忍着恶心和腿软，
从狭窄憋屈的柜子里挣扎出来，像条搁浅的鱼。顾不上满手油腻和灰，
俺三两步冲到那个不锈钢大汤锅前。心跳得像脱缰的野马。刚才那塑料袋不大，
包的应该是什么小东西。俺用力掀开沉甸甸的锅盖。
锅里是俺下午精心炖了**个钟头的鸡汤，汤色澄澈金黄，鸡块沉沉浮浮。
可就是在这诱人的汤色底下，靠近锅底的位置，
隐隐有个被水泡涨了的、透明的方方正正的小塑封袋。俺顾不上烫，
用旁边的汤勺小心翼翼地把那玩意儿拨到锅沿。小塑料袋大概有两张扑克牌叠起来那么大，
密封得很严实，
里面……里面装的好像是些灰白色、看起来像细沙又像干掉了的石灰粉末的东西？分量不多，
顶多够个调料包的量。粉末？能是什么？泻药？耗子药？
总不会是啥新鲜玩意儿吧……一股极其恶寒的感觉沿着脊椎爬上后脑勺。
俺盯着那袋不明粉末，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赵一凯这货是靠不上一点边了，冰箱里的头，
外加这锅加了料的汤……这他娘的是要把俺也打包进去凑个整尸？
就在这时——呜哇…呜哇…呜哇…一阵由远及近、极其刺耳的警笛声撕裂了小区原本的宁静！
红蓝交替的警灯光芒穿透窗户玻璃，在厨房墙上疯狂闪烁跳跃，像是什么催命的符咒。
几秒钟后，咚咚咚！震得俺心脏快要跳出来的猛烈砸门声响起！“开门！警察！快开门！
” 一个粗犷有力的男声在门外大吼。完了！不是赵一凯回来处理他爹，
是他妈的警察先到了！警察怎么来得这么快？！俺看着冰箱门缝里透出的惨白光芒，
又看了看灶台上那锅诡异滚烫的鸡汤，脑子里警铃爆响！冰箱！冰箱门还大敞着！人头！
那金手镯！俺像被烙铁烫了屁股，一个箭步冲到冰箱前，用尽全身力气，“嘭”的一声巨响，
把那扇还吐着寒气的门狠狠关上了！然后才慌慌张张跑到客厅大门边，
隔着猫眼往外一看：外面走廊明晃晃站着好几个穿着深蓝色制服的大盖帽，个个神情严肃，
为首一个国字脸警官正不耐烦地抬手要继续砸门。“来了来了！”俺扯着嗓子应了一声，
手忙脚乱地拧开了防盗锁链，拉开了门。一股楼道里特有的凉风猛地灌了进来。
为首那位国字脸警官，眼神像刮骨刀似的，锐利地在俺脸上、身上迅速扫了几个来回，
掏出证件在俺面前亮了一下：“警察！姓沈？
”他扫了一眼旁边一个手里拿着平板电脑的年轻警察，像是在确认信息。“沈缨。
草字头加个繁荣‘英’字。”俺喉咙发干，补充了一句。“有人匿名报案，
称这间屋子里发生了重大刑事案件！请配合我们调查！” 国字脸警官声音低沉，不容置疑。
他身后的警察已经准备往屋里进。就在这电光石火，
俺眼角的余光刚好瞥到刚才来投毒的那个女人。她从消防通道那边装模作样地探出半个身子，
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和恶毒，嘴角高高翘起，朝着俺的方向，
得意地、无声地做了个口型。俺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死、定、了。
一股邪火“噌”地一下直冲俺的天灵盖！
从发现人头开始积攒的恐惧、愤怒、憋屈和被算计的窝囊感，瞬间被这个口型点燃了！
第二章发疯掀桌：当老娘吃素的？“别动！都别动！”俺猛地发出一声尖叫，
尖锐得自己耳膜都疼，双臂大张，像护崽的老母鸡，死死挡在自家门口，
把正要往里冲的两个年轻警察硬生生给拦住了。领头那国字脸警官脸一沉，
眉头拧成了疙瘩：“沈小姐，让开！我们是在执行公务，涉嫌阻挠公务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他声音严厉，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眼神锐利地像要穿透俺。“公务？公务个屁！
”俺彻底豁出去了，声音因为激动和恐惧劈了叉，手指抖得跟中风似的，指向厨房，
“里头有颗脑袋！赵一凯他爹赵德旺的脑袋！就在冰箱里冻着呢！还有锅！
那锅汤里让人投了毒，袋子还在锅里飘着呢！姓赵的他娘的根本没想处理好，
他想把这脏水全泼俺身上！他想弄死俺！”俺这番疯狂输出，
配上那满脸的惊惧扭曲和歇斯底里的手指指向，效果简直拔群。门口几个警察瞬间表情剧变！
面面相觑，空气都凝固了。“什么？人头？！冰箱？”国字脸警官脸色也变了，大手一挥，
极其严肃地下令：“小张、小李！看住她！其他人，跟我进去！注意警戒！”呼啦一下，
两个年轻警察迅速靠近俺，眼神警惕。国字脸带着另外几个警察，动作迅猛但异常谨慎地，
手按在腰间的配枪上，成警戒队形快步冲进了屋内。
杂乱的脚步声立刻充满了这间装修豪奢的公寓。“厨房在里面！左边！
”俺被那两个警察“保护”在客厅中间，看着他们往里冲，又气又急地补充了一句，
“冰箱冷藏！还有个袋子在汤锅里！是有人刚放进去的，那女的刚来过！
穿着红裙子上有亮片……”一个警察迅速进了厨房，另一个飞快地拉开冰箱门，
顿时惊呼一声：“卧槽！真有！”“汤锅里！袋子里是什么东西？快拿出来封存！小心！
” 国字脸的声音从厨房传出。厨房里传来冰箱被更大动作打开的声响，
然后是金属器具翻动汤锅的叮当声。俺站在原地，只觉得浑身发冷。
客厅里只留下一个小警察看着俺，他看起来挺年轻，眼神里的震惊还没完全褪去。就这时！
俺的手机催命一样疯狂震动起来。又是赵一凯！小警察立刻警惕地看向俺的手机，
严厉命令：“谁的电话？接！开外放！”俺心里咯噔一下，犹豫了一秒，
但眼下躲是躲不过了。手指哆嗦着按下了接听键和外放，
赵一凯那听起来焦急万分、带着哭腔的声音立刻在偌大的客厅里炸响：“缨缨！
缨缨你怎么样了？你没事吧？吓死我了！我马上就到！
我刚接到物业电话说警察围了我家楼下……这到底怎么回事啊缨缨？你别怕！有我在呢！
” 那情真意切的担忧，要不是俺知道他和他相好干的那些勾当，还真他娘的给糊弄住了！
一股被当傻逼耍弄的滔天怒火猛地拱了上来，烧得俺理智全无！“姓赵的！
”俺对着手机就是一声暴吼，震得客厅窗户玻璃都嗡嗡响，
也把旁边盯着俺的小警察震得一愣，“你再他妈给老娘装！装你大爷啊装！
冰箱里的玩意儿是你爹赵德旺那颗尊贵的头！是你爹！还有那锅汤！
你那宝贝相好都亲自过来给你爹下葬前加道料了！
你他娘的是想回来处理老子还是处理你爹啊？！警察同志就在俺旁边听着呢！
”电话那头赵一凯明显噎住了，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掐住了喉咙，
只有粗重又慌乱的喘息声传过来。就在俺准备继续开火骂死这王八蛋的时候，
厨房里蹬蹬蹬跑出来那个国字脸警官和一个拿着证物袋的警察。证物袋里，
赫然是那颗僵硬青紫的赵德旺头颅！那件盘蛇金镯子也被装在一个透明袋里。
另一个警察手里小心地拎着个刚封存好的小号证物袋，里面正是俺汤锅里那个小塑封袋，
袋子里的白色粉末还清晰可见。客厅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些骇人的证物上。
“王队，发现头颅的冰箱门内侧，”一个去勘查现场的警察从厨房探出头汇报，声音凝重，
“有新鲜提取的痕迹，只有……沈小姐一个人的完整指纹。”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
“门把手外侧的指纹还在采集，不过看磨损，应该是被有意擦拭过，只残留一些浅表纹路，
需要进一步鉴定。”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客厅方向。国字脸王队的目光瞬间变得无比犀利，
像两柄淬了冰的刀子，猛地射向俺！他走到门口，
对着依旧在免提状态却如同死了一般的手机，声音低沉冷硬：“赵一凯先生是吧？
这里是市局刑侦支队王铁峰。请你现在立刻到东湖小区15栋B座17楼来，现场情况复杂，
涉及你父亲赵德旺先生遇害的重大刑事案件，我们需要你配合调查！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有十来秒，才传来赵一凯的声音，已经完全没了刚才的哭腔，
透着一种刻意压抑的冷静和……一丝如释重负？“王队长……我马上过去！
”他的声音甚至带上了一点细微的颤抖，像是强忍着巨大的悲痛，“不过……在我到之前，
我想提醒您一件事，关于沈缨……”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吸了口气，
“我的未婚妻……她最近的精神状态……非常非常不稳定。
为了不和我结婚……她臆想症很严重，
行为很极端……有攻击倾向……已经看过几次心理医生了，
我这里……有诊断记录……”他最后那句“诊断记录”说得特别沉痛，
仿佛带着巨大的无奈和担忧。轰隆！！！仿佛一道炸雷直接劈进俺天灵盖里！
所有的怒火、被算计的窝囊、死里逃生的惊惧，
在听到“臆想症”、“诊断记录”这几个字的瞬间，全都炸了！彻底炸了！
理智的弦嘣一声断得干脆利落！一股邪火带着万钧之力冲垮了俺脑子里残存的最后一丝枷锁。
“赵一凯！俺操你八辈子祖宗！” 俺发出这辈子最凄厉最愤怒的尖叫，
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雌豹，完全无视了旁边还有警察，
整个人就朝着客厅中央那张钢化玻璃面的大理石餐桌扑了过去！“啪！！！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比一百只玻璃杯同时摔在地上还要清脆猛烈的巨响，
俺使出了全身吃奶的劲儿外加憋了半天的洪荒之力，
双手抓住那沉重厚实的钢化玻璃桌面边缘，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俺让你装疯！！！
给老子——开！！！！！”几百斤重的桌面被俺硬生生从稳固的金属支架上猛地掀翻！
整个砸向光洁的实木地板！轰！！！地动山摇！钢化玻璃瞬间布满了辐射状的裂痕，
巨大的碎片夹杂着残羹冷炙、没吃完的糖醋里脊、沾着酱汁的西兰花，
如同冰雹般噼里啪啦向四面八方爆射开去！整个奢华无比的客厅顷刻间一片狼藉，
空气里弥漫着饭菜味和玻璃粉尘！这一下，石破天惊！
整个屋子……包括那些身经百战的警察，全都……他娘的惊呆了！
王铁峰队长的下巴颏都差点掉地上！旁边那两个年轻警察更是目瞪口呆，
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鹅蛋，大概这辈子没见过这么生猛的嫌疑犯。
刚才负责“看管”俺的小警察，手都按到铐子上了，愣是被这突发一幕震得忘了动作。死寂。
绝对的死寂。连厨房门口勘查的警察都僵在了原地。俺站在一片狼藉中央，胸前剧烈起伏，
双眼血红，瞪着那还在通话中的手机。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犊子了！人赃并获，
还有个“精神病”诊断，这他娘的是裤裆抹黄泥——不是屎也是屎了！横竖都活不了，
那不如再疯点！一股破罐子破摔的狠劲儿直冲天灵盖！俺猛地抬头，
眼神死死戳向那个脸色铁青、眼神锐利得能剜下俺一块肉的王铁峰队长，
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疯狂，冲他吼道：“警察大叔！还有那个姓赵的杂碎！
” 俺的手指差点戳到空气中那个不存在的赵一凯脸上，
“你不是想知道你爹那个老东西是咋死的吗？行！老娘告诉你！”俺的声音拔得又高又尖，
在空旷狼藉的客厅里带出回音：“去找啊！
去你们家那栋鬼气森森、背了几条人命的凶宅里头！
找到你妈手上戴的那个刻着名字的金戒指！去找！它可值老鼻子钱了！
它才知道你爹到底是怎么咽下他娘的最后那口气的！” 俺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
脖子上的青筋都突突直跳，带着一种要把所有怨气都吼出去的歇斯底里，“去找啊！
是人是鬼问问它就知道了！！”王铁峰的眼神猛然一凝，
鹰隼般的目光死死锁住俺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像是在分析俺这番话的含金量。
而他旁边那个一直拿着平板做记录的女警，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划着、点着，
像是在查阅什么资料。现场的气氛紧绷到了极点，只剩下俺粗重的喘息声。
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呜呜…呜呜…呜呜…低沉而急促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急速刹停在楼下！紧接着，楼道里传来一串比刚才警察上楼时更沉重、更训练有素的脚步声。
“让开！法医和痕检！”大门被彻底敞开，
几个穿着白大褂和全副武装提着银箱子的技术人员快速走了进来。
领头的法医是个表情严肃、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
他们第一时间直奔那个装着赵德旺头颅的证物袋。
戴着金丝眼镜的法医只是凑近袋子仔细观察了几秒，脸色瞬间变得极其凝重。
他甚至没看旁边站着的王铁峰队长，直接侧过头，
用一种极其专业的、清晰的、但在死寂客厅里听起来格外响亮的声音，
对身边一个助手快速吩咐道：“死者口腔情况初步观察异常。
立刻详细检查记录：死者口中发现一枚内嵌式金戒指，
戒圈内侧刻字清晰……刻的是……”法医稍微停顿了一下，
金丝眼镜后的眼神锐利地扫过袋子，
似乎再次确认那个模糊却关键的刻痕：“……刻的是 ‘孟岚’。”……“孟岚”这两个字，
如同两颗烧红的铁弹子，“噗”地一下狠狠砸进了死寂的客厅里。
刚才那个拿着平板电脑在飞快查阅的女警，猛地抬起头，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声音都因为震惊拔高了八度，几乎喊了出来：“王队！赵德旺已经死亡的原配！就叫孟岚！
那个……那个淹死在老宅人工湖里的夫人！”轰！！！客厅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所有警察的目光，瞬间全部集中到了俺身上！那个女警的声音像一道霹雳，
在死寂的客厅里炸开：“王队！赵德旺已经死亡的原配！就叫孟岚！
那个……那个淹死在老宅人工湖里的夫人！”孟岚？赵一凯他亲娘的名字！轰——！
整个客厅里的空气都像被无形的手抽干了，只剩下一片沉重压抑的抽气声。
王铁峰那两道粗黑的眉毛死死拧在一起，像是压上了千斤重担。
他那双鹰隼般的锐利眼睛猛地一转，刀子一样割在俺脸上，
仿佛要把俺的骨头都刮开看个究竟！那眼神里的分量，几乎能压得人当场跪下去。完了！
这老警察精明得像山里的老狐狸，
俺刚才发疯吼的那句什么“戒指值老钱了知道老东西怎么咽气”，
再配上法医嘴里这名字从死人嘴里吐出来……俺这嫌疑，在他心里怕是直接坐实了！
从发疯嫌疑人，升级为知情的、手段极其残忍的杀人犯了！
一股冰凉刺骨的绝望瞬间攫住了俺的心脏，浑身发冷。可没等俺这绝望劲儿过去，
更大的幺蛾子就来了！门口传来一阵急促混乱的脚步声，
夹杂着一个高亢尖锐、撕心裂肺的女高音：“爸——！爸你在哪啊爸——！”这声音，
活脱脱孝女哭坟。俺循声一哆嗦，抬眼看去——门口方向，
哭得梨花带雨、跌跌撞撞扑进来的，可不就是赵一凯那朵心口不一的黑心莲花妹妹，
赵可心吗？穿着香奈儿套装，妆都没花几分，全靠演技在撑。她后面紧跟着的，
就是赵一凯本人。赵一凯一身笔挺的灰色高定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只是脸上那份刻意营造出的“悲痛”和“沉重”，
在看到客厅中央那一片狼藉特别是那张被俺掀了个底朝天的厚重钢化玻璃桌，
碎片玻璃渣像开败了的冰花铺了一地时，裂开了一道明显的缝隙。
他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愕然，随即就被更深的阴沉和冰冷覆盖了，
像是蒙上了一层霜。而赵可心的尖叫，在他出现后适时地飙上了一个高峰，
她手指颤颤巍巍地指向俺，像是见了什么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
声音凄厉得要把天花板掀翻：“哥——！是她！就是这个疯子！就是这个贱人沈缨！
肯定是她杀了爸！她把爸……把爸的头……呜呜呜……还把你家搞成这样！
”她哭得摇摇欲坠，身子跟抽风似的抖，“我们好好一个家……全让她毁了啊哥！
你还要娶她？她都把你爸杀了啊！”她一边哭嚎，一边顺势就往赵一凯怀里扑去，寻求依靠。
赵一凯的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眼神复杂地在客厅的狼藉、地上那骇人的头颅证物袋、最后落到俺脸上。
那眼神没有多少真正的“悲痛”，有的是一种极力克制的嫌恶和仿佛尘埃落定的冰冷算计。
他伸出手，看似要安抚妹妹，目光却死死锁着俺。“沈缨，
”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被砂纸磨过，带着一种痛心疾首的疲惫和宣判，“事到如今，
你还要继续疯下去吗？你对我、对可心、对我爸……甚至对整个赵家，
你到底要恨到什么地步？为了你那点疯狂的妄想……你就真的要……”他哽咽住了，
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但那意思，杀人凶手的帽子给俺扣得死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