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开局被退婚?我抬棺上门修仙界的头版热搜:陆家嫡女陆燃今日被当众退婚。
满城灵幡飘荡,哀乐齐鸣。八条壮汉汗流浃背,只为抬她这副钉死的水沉香木棺材。
路人讥讽:“疯了吧?想不开抬棺拦路?”棺材缝隙里,我抠得更用力了。“别哔哔,
棺材钉太紧打不开!”京城今儿个热闹大发了。天没亮透,
那呜哩哇啦的调门儿就从朱雀大街的街口一路吹过来,穿透力强得能掀翻瓦片。不是喜乐,
是货真价实送人归西的哀乐,透着股不把人耳朵嚎聋不罢休的劲儿。白色纸钱被风卷着,
雪花片儿似的纷纷扬扬往下落,铺得地上厚厚一层。街边茶馆二楼,有人探出脑袋,
撇着嘴指点江山:“嚯!陆家那点子烂账还没翻篇呢?这大清早的,唱的是哪一出晦气戏?
”旁边端着盖碗茶的老翁嘿嘿直乐,牙缝里漏出点嘲讽:“昨儿不是才传出风声,
说今天三皇子殿下要跟陆家那位宝贝疙瘩嫡女退婚嘛!喏,正主儿来了!
”他枯瘦的手指往下一戳,所有脑袋顺着那方向一探。嗬!阵仗真不小!
八个光着膀子的糙汉,脖子上的汗珠子在初升日头下跟撒豆子似的滚,
胳膊上肌肉虬结得能跑马,青筋暴起,吭哧吭哧踩着地面。抬的不是寻常轿子,
而是一口巨大的棺材!材质不凡,水沉香木的料子,
那股子特殊的沉郁气味愣是压过了满街尘土气。可这棺材邪门,
整个儿被手臂粗细的生铁棺材钉给钉死了,钉得那叫一个密实,
连个透气儿的缝儿都快瞧不见,透着股要将里面主儿封死在黑暗里的狠劲儿。棺材顶上,
惨白惨白的招魂幡被风吹得哗啦啦乱抖,上头斗大的墨字扎人眼——“陆燃”。
棺材后头跟了两列低眉顺眼的陆家下人,抬着些素幡花圈什么的,一个个缩着脖子,
大气不敢出。迎亲的花轿队伍,
活活被这口横行霸道抬过来的棺材和送葬的悲悲切切给堵得死死的,寸步难行。
顶前头那匹挂了红缨的高头大马焦躁地打着响鼻,蹄子在地上刨。花轿里猛地传出动静,
一只素白的手探出大红轿帘,指甲上蔻丹红得刺眼。帘子“唰”地一下被用力撩开,
露出一张描画精致却掩不住气急败坏的脸蛋儿,正是京里有名的才女林芊芊。她柳眉倒竖,
声音拔得又尖又细,活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野鸡:“谁!敢挡三皇子殿下迎亲的路?!
活腻歪了是不是!”“瞎了你们的狗眼!”花轿旁边一个管事模样的男人立刻跳了出来,
腰杆挺得笔直,手指头都快戳到抬棺汉子汗涔的鼻尖上,唾沫星子狂飞,
“还不快把你们这晦气玩意儿给爷挪开!冲撞了贵人,把你们脑袋拧下来当夜壶都不够赔!
”抬棺材的那排汉子脸黑得像锅底,闷着头不敢吭声,
只把询问的目光投向送葬队伍里管事的老头——王管家。老王头佝偻着身子,
脸上褶子挤在一块儿,带着哭腔,
作揖:“官爷…官爷息怒…是、是我家姑娘…我家姑娘她…非要用这法子…” 他嘴哆嗦着,
指了指棺材,脸上憋得通红,一句整话都说不利索。
那花桥里林芊芊那尖利的声音又砸了过来:“我管她死活!给我滚开!”棺材里边。
空气又闷又沉,水沉香的味儿沉甸甸地压下来,混着木头和生铁钉的铁锈腥气,
一口吸进去堵得慌。纯然的黑暗像化不开的浓墨,包裹着里面唯一活气儿的我,陆燃。
外头那些嗡嗡的议论、怒骂,顺着钉缝儿灌进来,刺耳得让人心头火起。三皇子?林芊芊?
呸!穿越过来接这么个烂摊子,还碰上硬塞的“剧情杀”。本以为是虐文女主剧本拿稳了,
谁知道直接给钉进棺材当开篇道具?穿越大神可真够“体贴”的!
“呼哧…呼哧…”我喘得像个破风箱。手指甲早就劈了裂了,指尖火辣辣地疼,
全凭一口恶气撑着。手腕蹭着厚重的棺木内壁,火辣辣地磨着、抠着。头顶那个位置,
一根棺材钉似乎被巨力夯砸过,有点松动的意思了。
飘:“我家姑娘痴心一片…求、求皇子殿下怜悯…” 棺材外猛地响起一声毫不掩饰的嗤笑,
极其响亮,刻薄到极点:“呵!还痴心?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被退婚的破烂货色!
配跟我们娘娘相提并论?赶紧拖开这死人玩意儿,我们娘娘要上轿!”“就是就是!
堵着路晦气!” “活该被退婚呗!” 三皇子那边的人立刻七嘴八舌地跟腔。
一股无名火烧得我脑门嗡嗡响。怜悯?放屁!手指猛地发力,全身死命往上顶!
手指抠住顶板,脚狠蹬底板!身体硬弓起来,后颈死死顶住木头——嘎吱!
棺材盖儿那头的钉子尖,明显被我死命地往上顶,发出让人牙酸的撬动声!
钉帽和木头裂开的缝隙,裂大了那么一丝丝!外面那刺耳的笑声和议论声瞬间没了。“噗!
”一口棺材里的陈腐空气终于找到出口被我喷出来,还带着点咸腥味儿,嗓子肯定弄破了。
更多的空气钻了进来,呛得我直咳嗽。“动、动了?”离棺材最近的一个汉子,
脸色唰地白了,跟见了鬼似的,指着那口漆黑沉郁的水沉香棺材,牙齿咯咯地打架,
话都说不利索,“那棺材…刚…刚刚…自己动了!”原本喧嚣嘈杂的场面,
像被一把无形的快刀“唰”地切断了所有声音。
刚才还肆无忌惮的嘲笑和怒骂全都噎在了嗓子眼里,落针可闻。那些探头探脑的路人,
花轿边的侍卫,包括刚才还趾高气扬的林芊芊,全都像被施了定身法,
一双双眼睛直勾勾、惊疑不定地锁在那口密不透风的黑沉棺材上。棺材钉纹丝不动了吗?
可刚刚那顶动的嘎吱声,真真切切!恐惧像无声的毒雾,瞬间弥漫开来。“什么…什么东西?
”林芊芊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尖利里透着无法掩饰的惊恐,那点精心描绘的骄矜荡然无存。
送葬队伍里的老王头也傻了,瞪眼看着那棺材上的铁钉——那根被顶歪的钉帽。“姑娘…?
”他失魂落魄地喃喃了一句,老眼浑浊,全是惶惑。这时,棺材板底下,
一丝幽幽的、带着点不耐烦、还有点咬牙切齿的、仿佛从阴冷地底下捞出来的声音,
飘飘忽忽传了出来,
清晰地钻进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眼里:“外…外边…耳朵塞驴毛了还是脑子进浆糊了?!
”声音又嘶又哑,但每个字都像小锤子凿在众人心尖上。“喊那么大声!”棺材内部,
我喘了口气,眼睛死死瞪着从缝隙里漏进来的那道刺目的光线,声音猛地一沉,
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暴躁和蛮劲儿:“听不见棺材钉太紧,打不开啊?!”“帮忙撬钉子——!
”全场死寂。风卷着一片雪白的纸钱,“啪嗒”一下糊在了前排一个侍卫煞白的脸上,
他都忘了伸手扒拉。刚才那叫嚷得最起劲的管事,喉咙里“咕噜”一声,
好像一口气没倒上来,直接翻着白眼软绵绵朝后栽倒。“哎呦我滴娘!”“诈尸啦——!
”不知哪个角落炸开一声破锣嗓子的尖叫,终于点燃了这场死寂。
看热闹的人群“轰”的一声,像炸了窝的马蜂,尖叫哭喊声冲天而起,推搡着疯狂向后倒卷。
刚才还在花轿边威风凛凛的侍卫们,此刻脸色也青了白了,手下意识地按住了腰刀柄,
可那手抖得跟打摆子一样,根本拔不出来,脚步不由自主地蹭着往后挪。
老王头那边一群送葬的下人更是不堪,胆子小的早就丢了手里的家伙事儿,
“噗通”、“噗通”膝盖磕地上的声音此起彼伏,浑身筛糠似的抖成一团。
老王头自个儿也哆嗦得不行,但那双浑浊的老眼里,除了恐惧,更多了一层惊疑和难以置信,
死死盯着那口沉默下来的棺材。轿帘被一只还在剧烈颤抖的手猛地拽下。
林芊芊的声音穿透大红的布料,又尖又抖,像是被掐着脖子的鸟儿:“来、来人!护、护驾!
拦住!拦住那棺材——!”护卫们如梦初醒,强压下心头的惊骇,咬牙拔刀,
“锵啷啷”一阵刺耳的金铁摩擦声。刀尖颤悠悠地指向那口棺材,
形成一道单薄而又神经质的防线。阳光射在晃动的刀面上,一片刺目的乱光。
棺材里毫无动静。刚才撬钉子的“嘎吱”声,那阴森森、又带着点暴躁的说话声,
仿佛只是众人集体臆想出来的幻觉。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咔嚓!”不是幻听!
一声硬物骤然爆裂的脆响!像是什么干透的朽木被巨大的力量猛然折断!
声音源头——棺材顶板!靠近头部的区域!所有人的呼吸瞬间停滞,眼珠子瞪得溜圆,
死死钉在那一个点上!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所有人的感官。刚才退开的人群,
再次掀起了更大的恐慌浪潮,哭爹喊娘,互相踩踏。
那根最长的、深深扎进水沉香木里的生铁棺材钉,它那硕大狰狞的钉帽部位,
包裹着坚硬无比的千年灵木,此刻竟然毫无征兆地崩开了一道狭长的、漆黑的裂缝!
木屑簌簌落下!紧接着,不可思议的一幕揪住了所有人的心脏!
那根锈迹斑斑、足有小指粗的冰冷铁钉,像个被无形的巨手捏住、往外生拽的楔子,
顶着一圈断裂的木茬,一点一点,坚决无比地,从厚重的棺盖上硬生生地被顶了起来!
它不是被撬出来的!是纯粹靠着一股无法想象的、内里爆发出的蛮横力量,
由内向外的、硬生生被顶高的!钉子被顶得越来越高,棺盖裂开的缝隙越来越大!
一道微弱的、却带着某种难以言喻决绝的光线,透过那不断扩大的缝隙,
艰难地刺入棺内浓郁到化不开的黑暗。下一瞬间。
一只苍白到毫无血色、沾满了木屑和深褐色干涸血痂、微微扭曲变形的手,
猛地从那条狰狞的缝隙里伸了出来!死死扒在了棺盖边缘!
那手指的骨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着青白,指甲翻裂,沾着污迹和血痕,此刻正死死抠紧棺木。
那不是求救的手势,那是要将某种被禁锢的东西,彻底撕裂、掀翻的决绝!人群死寂,
紧接着爆发出比之前更加凄厉、更加绝望的尖叫!那只沾满血污的手掌纹丝不动,
像一头沉默猛兽的利爪,紧紧扣在厚重的棺木边缘。下一秒,另一只手也紧跟着探了出来,
同样苍白得吓人,带着触目惊心的伤痕。紧接着,
众人看到了一个头皮发麻的景象——那两根手指,
以一种超出常理的扭曲角度和令人牙酸的力道,死死扒住了棺盖裂开的缝隙内沿!
那不是人扒门框的手指姿势,更像是某种野兽撕扯猎物的爪钩!
手背上绷起的青色血管狰狞得快要炸开,指甲缝里塞满了碎裂的木屑,
边缘全是撕拉开的嫩红豁口!“咯…咯…咯吱吱……”刺耳的木头呻吟声持续不断,
像是棺材里那东西正在艰难地积攒足以破开这厚重樊笼的力量。“啊——!鬼!是鬼啊!
”花轿边的管事再也扛不住这深入骨髓的恐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
手脚并用地向后退爬,裤裆处一片深色水迹迅速蔓延开。
就连那群勉强拿着刀、腿肚子都在转筋的护卫,也脸色煞白地又往后退了两步,刀尖乱晃。
林芊芊在轿子里抖得如同秋风中的枯叶,牙齿撞在一起咯咯作响。老王头那边跪着的人堆里,
有两个家丁脑袋一歪,直接吓晕了过去。就在这连空气都似乎凝固的瞬间!“嘭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炸响!如同惊雷直接在每个人头顶炸开!
整块足有数寸厚的水沉香木棺材盖,被一股无法形容的沛然巨力从内部整个掀起!
断裂成不规则的几大块,裹挟着尖锐呼啸的碎木屑和尘土,像被攻城巨锤抡飞的破门板一样,
朝着四面八方炸裂式地抛飞开去!最大的一块带着呼啸的风声,“砰!!!”的一声闷响,
狠狠砸在花轿前方不到三步远的地面上,砸出一个深坑,尘土冲天而起!
另一块贴着几个侍卫的头顶飞过,“咚”地撞在街边的石墙上,砸得粉碎!烟尘弥漫,
碎木如雨点般簌簌落下。混乱的尖叫声、哭喊声、器皿被打翻的破碎声交织在一起,
整个朱雀大街彻底乱了套,人群互相践踏推搡着四散奔逃。弥漫的灰尘木屑中,
一道身影踉跄着,从棺材底部极其狼狈地站了起来,如同破茧失败的蝶蛹,
或者说更像一个刚从千年古墓里爬出的活俑。正是陆燃。她身上的红色嫁衣残破不堪,
布满了与棺木摩擦留下的斑驳污迹和撕裂的口子。原本应该光洁的脸庞此刻灰一道黑一道,
几缕汗湿粘稠的头发胡乱贴在额角、颊边,黏着汗水和渗出的血丝。额角被撞破了,
一道细细的血痕蜿蜒而下,凝结在苍白的脸颊上。呼吸剧烈得如同拉风箱,胸口急促起伏。
但她的眼睛,那微微眯着的眸子里,却燃烧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光芒——三分劫后余生的恍惚,
七分不管不顾豁出去的狠戾。
她根本没朝那顶华丽的花轿和周围惊慌失措的“贵人们”看一眼。
视线死死锁定在离她最近的那个抬棺汉子身上——他摔倒在地,吓得魂都没了,手脚发软。
“斧子。”陆燃开口了,声音嘶哑干裂得如同两片砂纸摩擦,带着浓重的血味气息,
却异常清晰地在混乱中穿透而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那汉子魂飞天外,
茫然地张着嘴,发出“嗬嗬”的气音。“斧子啊!!”陆燃猛地提高了音量,
那嘶哑的吼声瞬间盖过了周围的嘈杂,带着一种蛮横的、焦躁的、极度不耐烦的冲击力,
像是野兽濒死时的咆哮,“耳朵也被棺材盖砸聋了是不是?抬棺材的家伙什!拿过来!
”第二章:灵堂摔棺,恶婆破防“噗通!”那抬棺汉子像是被无形的手猛地推了一把,
连滚带爬地后窜,裤裆下淅淅沥沥湿了一片。这仿佛是个信号,
原本被吓得瘫软在地上的其他几个陆府下人,手脚并用地惊叫着向两边散去,
留下陆燃和那口空棺材在场地中央。“呵。” 鼻腔里哼出的气流带着灼烧感,
喉咙痛得咽口水都像吞刀子。这帮怂包!眼睛扫过满地狼藉。
白花花的纸钱被践踏得不成样子,素幡歪歪斜斜地倒着,花圈散了架。视线尽头,
那顶碍眼的、刺目的红顶花轿帘子死死垂着,里面那位估计快抖散架子了。
周围人墙一样的护卫,刀倒是都拔出来了,可那刀尖抖的幅度,赶上老太太筛糠的筛子。
没人敢上前。连那个刚才骂得最欢、现在瘫在地上的管事也哑巴了。也好。省得聒噪。
住散落在棺材板碎片附近的另一件东西——那抬棺汉子因为连滚带爬摔丢出来的一柄短柄斧。
斧头锈迹斑斑,木质握柄油光发亮。就你了!三步并两步冲过去,俯身抄起。
斧头握柄入手粗糙冰凉的触感,反而带来一丝奇异的、沉甸甸的安定感。指节用力到发白,
握紧。转身,拖着还在颤抖的身体,一步步走到那口空荡、钉满了可怖棺材钉的黑沉棺材旁。
无视所有投来的惊恐、探究、厌恶的目光。整个世界都他娘的乱糟糟,声音被耳朵过滤,
只剩下自己沉重如牛的呼吸和擂鼓般的心跳。这身体废得够呛,力气流失得飞快,胸口闷痛。
不行,憋着的那股狠劲儿不能泄!顶住!“呼哧……呼哧……” 胸腔剧烈起伏,
深吸一口气,夹杂着木头灰和血腥味的空气呛得我嗓子眼发痒。攥紧短柄斧,高高扬起!
沉重的锈蚀斧刃在阳光下闪过一道令人心悸的冷芒。“砰!!!”第一下!
斧刃带着全身积压的戾气和残存的最后力气,狠狠劈在棺材钉帽上!
刺耳的金属撞击声混合着木屑炸裂的脆响,劈散了街头的死寂!
周围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惊呼。花轿的帘子抖得更厉害了。护卫们的手攥紧刀柄,骨节青白。
“哐当!”被劈开的巨大钉帽连着一截钉身弹跳着飞了出去,砸在石板路上滚了老远。
手臂肌肉撕裂般剧痛。眼前阵阵发黑。不管!再来!“砰!!!”又是一记势大力沉的劈砍!
火星四溅!又一根罪恶的棺材钉被直接崩飞!身体已经脱力到摇晃,单膝几乎要跪下去,
全靠砸下去的斧头反作用力支撑着。额角的血混着汗流进眼睛里,视野一片猩红模糊。
还有最后一根!“给…我…开——!!”喉咙里爆出破锣般的嘶吼!身体拧转,
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抡起斧头,划出一道带着同归于尽狠劲的弧线,
狠狠砍在那根最粗最长、曾死死钉在她头顶位置的那颗恐怖铁钉上!“铿——轰!
”刺耳欲聋的爆鸣!整个棺材边角的厚厚木板承受不住这最后的重击,应声碎裂!
那根沾着斑驳血迹和诡异暗褐油渍的铁钉像一根死人的獠牙,被巨大的力道崩飞出去,
带着“嗖”的破空声,目标竟然是那顶大红的花轿!“啊——!!!
”一声能刺穿耳膜的尖叫!林芊芊花容失色,缩在轿子里猛一偏头。“哆!
”那根沉重的铁钉擦着她的耳畔,狠狠钉进了她身侧轿厢内部厚重的实心木壁上!入木三分!
只露一个狰狞的钉尾在阳光下微微震颤!死寂。绝对的死寂,仿佛连风都停止了流动。
下一秒,林芊芊像是被彻底抽掉了骨头,身体一软,白眼一翻,悄无声息晕厥在花轿内。
陆燃对这一切恍若未闻。她丢掉豁了口的短柄斧。那沉重的物体落地发出闷响。
双手扒住棺材边缘那撕裂的、参差不齐的开口。冰凉粗糙的木头摩擦着她染血的指尖。
身体是软的,骨头像是灌满了酸水,每一个关节都在剧痛。视野边缘都在发黑,模糊跳动。
但她只是咬紧后槽牙,发出沉闷的“嗬嗬”声,
用一种绝对称不上优雅、甚至极其狼狈的姿势,
将自己从那个象征着不祥与死亡的黑沉盒子里,缓慢而用力地撑了出来!
双脚终于重新踏在京城朱雀大街上有些污秽、满是纸钱和碎木屑的石板地面上。
“呼…呼……”剧烈的喘息,如同垂死的困兽。破烂不堪的红色嫁衣拖在地上,
沾满灰尘碎屑。身体不受控制地摇晃,随时会倒下。她站直了。站得很直。
额角流下的血痕未干,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在下巴处凝成一滴粘稠的血珠。
那双染血又沾灰的手猛地攥紧了身侧破烂的红色嫁衣下摆,用力之大,
指节发出轻微的“嘎巴”声,像是要碾碎什么东西。头猛地抬起!动作带着一股狠劲!
被汗水和污血粘在额头的碎发胡乱支棱着,一双淬火般的眸子穿透那丝丝缕缕的遮挡,
扫过如避蛇蝎的护卫,瞥了一眼轿子里昏死过去的林芊芊,再掠过瘫软一片的路人。
目光最后落在魂不附体的老王头身上。声音嘶哑,每个字都像从撕裂的喉咙里抠出来的碎石,
带着硝烟未散的硝火味,又冷又硬:“回府!
”陆家那扇描着狰狞异兽、钉着厚重铜钉的乌漆大门,此刻也染上了一层诡异的死气沉沉。
门楣上象征喜气的红绸不见踪影,连原本素日挂着的灯笼都换成了两盏惨惨的白纸灯笼,
上面一个硕大的“奠”字,被风吹得左摇右晃,投下摇曳不定的惨白光影。
管家老王头佝偻着身子在前面引路,步子走得深一脚浅一脚,时不时回头偷瞄一眼,
浑浊的老眼里满是惶惑和一种见了鬼似的惊悚。我——陆燃,慢吞吞地走着。每走一步,
骨头缝里都钻心的酸痛,被强行钉死在棺材里挤压的暗伤和强行冲开棺盖的撕裂感不断叠加,
拉扯着神经。身体沉重得像灌满了铅,破烂嫁衣的布料摩擦着被钉子刮破蹭伤的皮肤,
火辣辣地疼。但我的步子很稳,一步一步,踩在陆府那光滑冰冷的水磨青石地板上,
留下一个个带着血迹泥污的湿脚印。空气里浮动着一种压抑到极点的悲伤,或者说,
是演出来的悲伤。前面就是灵堂所在的小院了。隔着一道垂挂的惨白帘幔,
那刻意拔高的、断断续续的凄婉哭声已经清晰地刺进耳朵。哭丧的专业劲儿很足,
但字里行间干巴得很,没什么湿气儿,倒像是照着谱子念经。“……我那儿苦命的侄女啊!
你就这么走了,让婶娘我可怎么活啊……老天不公啊……这么好的孩子……”呵。婶娘。
大夫人秦氏。帘幔被两个头戴白帽的仆妇撩开。灵堂景象撞入眼帘。
巨大的惨白“奠”字贴在正对门口的素墙上。前面一口薄薄的劣等松木棺材孤零零停着,
盖子半盖未盖。棺材前面供桌上立着个牌位——“先室陆府大小姐燃之位”。供桌旁,
跪坐着一个人影。一身素白锦缎孝服,头上簪着白花,用一方白素绫手帕捂着脸,
哭得肩膀一耸一耸,肝肠寸断。正是大夫人秦氏。听见脚步声,
她的哭声更加凄厉高亢起来:“燃儿啊!我的好侄女!
你怎么就忍心抛下婶娘……”声音戛然而止。她那梨花带雨的泪脸从帕子后抬起,转向门口。
一张精心保养、眼角刻意挤出了几道细纹的脸上,还挂着两颗摇摇欲坠的泪珠。
可那双狭长妩媚的丹凤眼里,在看清走进来的人是谁的刹那,
根本来不及掩饰的惊愕、一丝丝被打断表演的愠怒、还有如同大白天撞鬼般无法置信的震骇,
瞬间定格!这表情转换极其精彩,简直是精妙的表演露出了破绽的画皮。
整个灵堂里还在呜呜咽咽、装腔作势哭喊的下人们,全都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
嘴巴大张着,哭声僵死在喉咙里。一个个眼珠子凸得快要掉出来,
死死盯住那个从门口走进来、穿着破烂嫁衣、浑身是血、狼狈不堪却又带着一身煞气的陆燃。
死寂。比在朱雀大街时更彻底的、让人窒息的死寂。只有外面白纸灯笼被风刮过,
发出的单调“呼啦”声。我拖着步子,一步步走到灵堂中央。
我的目光根本没有在她那张瞬间凝固的、做作的脸上停留哪怕一秒。穿过她,无视她,
直接走到供桌前。那双供桌上白烛的火焰,似乎都因为我的靠近而猛地跳动了一下。
冰冷麻木的目光,越过微弱摇晃的烛光,
落在那个崭新的、散发着油漆味和廉价木头味儿的牌位上。“先室陆府大小姐燃之位”。
冰冷的字,死气沉沉地刻在木头上。呵。效率真快。
胸口里那点被棺材钉封住没透干净的戾气,混合着穿越到这破地方就被当死人活埋的憋屈,
“轰”地点燃!像泼了油的火星。没有任何停顿。在所有人猝不及防、思维彻底凝固的刹那!
我猛地抬脚!身体残留的那点蛮力被催发到极致!“咣——!!!”一声爆裂的巨响,
震得整个灵堂屋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那只穿着破烂染血绣鞋的脚,
裹挟着一路的灰土和戾气,狠狠地、毫无保留地踹在那薄皮松木棺材盖的侧沿上!
巨大的力道炸开!那本就松松垮垮扣在棺材上的薄木板盖子,如同被攻城锤直接命中!
轰然飞起!像一块巨大的、扭曲的板砖!在半空中翻滚着!
朝着供桌后面那堵挂着“奠”字的白墙,恶狠狠地撞了过去!“哐——啷!!!
”木盖狠狠拍在墙上,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巨响!边缘碎裂开来,木屑横飞!
把墙上那个巨大的白色“奠”字连同周围悬挂的白幡,一起撞得稀碎,
又稀里哗啦地砸落在地上,滚了几圈,才不甘心地停在墙角。牌位桌也不能幸免!
“噼里啪啦!”供桌被飞溅的重物猛地波及,剧烈摇晃!
燃”字牌位、几盘干瘪可怜的供果、还有未燃尽的白色蜡烛……如同天女散花般被震得飞起!
又狠狠地摔落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瓷片爆裂飞溅!烛台滚落!牌位摔得四分五裂,
油漆和木渣迸开!供果在地上乱滚,沾染上尘土。白色的蜡烛滚出老远,蜡泪横流。
整个世界仿佛在那一脚之下静止了画面。紧接着。“啊啊啊——!”“老祖宗啊!
爆发出女人破了音的尖叫、男人惊恐失措的惊呼、还有无数杯盘碗碟被撞倒碎裂的刺耳声响,
比菜市场炸锅还混乱!秦氏那张精心伪装出来的悲戚面皮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只剩下骇然的惨白和压不住的愠怒,精心描画过的柳叶眉扭曲得变形。
她猛地一下从那蒲团上站起来,
那身素白锦缎孝服都掩饰不住她因怒火和难以置信而剧烈起伏的胸膛。
她伸出一根保养得宜、指甲上还染着淡淡蔻丹红的手指,抖得像中了风,
气急败坏、歇斯底里地指向那个始作俑者——那个站在一地狼藉中心,面无表情的陆燃。
“你!你这个小贱蹄子!”她声音尖利得能划破耳膜,哪里还有刚才哭丧时的半分哀婉,
“你疯了吗?!这是你爹的灵堂!你这是亵渎!你这是大不敬!!
”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陆燃脸上。灵堂里一片死寂,所有下人都噤若寒蝉,
在发狂的大夫人和那个如同从修罗场爬回来、一身是血煞气未消的陆大小姐之间惊恐地逡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