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分明就是淫词艳曲,不知廉耻的贱人!”赏花宴上,前未婚夫将我的词稿摔在我脸上,
怒斥道。他让我学学永安郡主何等端庄。谁知永安郡主却走到我面前,
看着她指向角落里的冷面御史陆时砚。“听说你的骚话,能撬开活阎王的嘴?
”她挑眉一笑:“只要让他破功,这支步摇归你。”我走向他,
俯身在他耳边吹了口热气:“小大人,昨夜连我的内衣带都解不明白?
”他握着茶杯的手猛地一颤,茶水溅湿了他的官袍。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你找死。
”我转身向郡主摊开手。“承惠。”1.我的话音落下。四面八方的目光像针一样向我扎来。
“啪!”一声脆响,一只茶杯在角落里被摔的粉碎。顾文清猛地冲前一步,
手指几乎戳到我的鼻尖。“荒唐!郡主,您休要纵容这个妖女!
”郡主的身影瞬间挡在我面前。“你敢动她一下试试?”她声音冰冷。话音落定,
我才感到发间一重,是那支步摇。她盯着顾文清,声音没有起伏:“她是我的贵客。
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去面见圣上,问问翰林院的学士,是否只会欺辱一个女子?
”顾文清脸色变得紫青,他转身就离开了。我转头,正对上陆时砚紧握的拳。
血滴从他手指间流出,渗到桌子上。他抬起头。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住我。他动了动嘴唇,
我的心猛地一跳。他说的是……“救我?”2.门“砰”地关上。
陆清嘉脸上的笑容瞬间垮塌,撑着墙才站稳。她猛地抓住我的手。
她的声音在抖:“他有反应了。这么多年,第一次。”我拔下发间的步摇,放在桌上。
“他向我求救。”我看着她,“告诉我,他求救的原因。”我的话音刚落,
她攥着我的手猛地松开,那双瞳孔瞬间黯淡下去。“那杯毒酒是陛下让他亲手递过去的。
”她跌坐在椅子上,“是递给他的恩师他面前,一边是恩师,
一边是陆家满门他有什么可选的?”她笑得比哭还难看,“从那天起,他就没有笑过了。
”原来如此。那两个字的口型再次出现在我脑海。
陆清嘉紧紧抱住了我的手腕:“太医只会说废话。你的话我想试试,能救他!
”我看着她眼里的血丝,想起了那只递给我药瓶的手。我拿起桌上的金步摇,重新插回头顶。
“成交。”“但我需要一个身份和一份工钱”陆清嘉的眼睛重新亮起。“这没问题,御史府,
还缺一个为大人解读的贴身侍女。”她凑近我。“而且,御史府最近不太平。
当年设下这个局的人,他的爪牙,已经伸过来了。”3长公主府的暖香还未散尽,
御史府的冷香就已扑面而来。我捏着那纸契书,一脚跨了进去。我走向砚墨的陆时砚,
用指尖碰了一下他握着墨条的手。陆时砚手一抖,墨汁溅出。我不退反进,
盯着他瞬间紧绷的下颌线笑道:“小大人,手不稳啊。他猛的咽下口茶,
泛出红晕胀满了整张脸。没想到这个小大人这么有趣,反正还按天算钱,
还有这么个帅气公子陪着。我正给陆时砚新换了一杯茶,“轰”,
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顾文清闯了进来,一双眼睛死死锁着我,
那眼神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苏灼!你果然不知廉耻,竟混进御史府,以色侍人!
”他一开口,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我脸上。我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慢条斯理地将茶杯放到陆时砚手边,才转过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顾大人,
擅闯朝廷命官府邸,咆哮公堂,这罪名,你担待得起吗?”他被我噎了一下,
随即冷笑起来:“少拿官威压我!你以前像条狗一样跟在我身后的时候,
怎么不见这么牙尖嘴利?”“那不是眼瞎嘛,”看到顾文清的冷笑僵了一下,掸了掸衣袖,
“好在现在治好了。不像某些人,眼瞎心也盲,连自己头上的帽子是绿是红都分不清。
”“你别胡搅蛮缠!”他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你敢说......”“不敢,
谁敢说大人您呀!”能听到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我摊开了手,“我只是觉得,
顾大人有这闲工夫在我这儿浪费,不如回家多看看。万一哪天,令夫人的知己也找上门来呢?
”看着他那张猪肝色的脸肉褪成了死白。他嘴唇哆嗦着指着我,
挤出一句:“你……你给我等着!”“好啊,”我笑了,
朝他身后那个沉默的身影扬了扬下巴,一字一顿地提醒他:“顾大人,
你现在骂的是御史的人。”他的视线在我脸上僵住了,猛地转向书案后的陆时砚。
他张了张嘴,喉结滚动了几下。 猛地转身踉跄着撞出了门外。4我拿着陆清嘉的请柬,
直接推开了陆时砚书房的门。他正对着窗外那棵秃树出神。我走过去,
将请柬在他眼前晃了晃:“走,你姐请客。”我刚陪着陆时砚在别院的宴席上坐下,“哟,
这不是苏姑娘吗?几日不见,攀上高枝了?”我顺着声音看过去,顾文清正端着酒杯,
嘴角歪斜地盯着我。当他的视线扫道我身侧的陆时砚,他端着酒杯的手指猛地收紧,
嘴角那丝假笑也瞬间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注视在我们三人之间打转。我懒得理他,
自顾自地给陆时砚布菜。顾文清直接站起身,举着酒杯,面向我:“今日雅集,
光喝酒未免无趣。听闻苏姑娘最擅风月,文采斐然,不如就以此为题,赋诗一首,
也好让我等开开眼界?”他特地加重了“风月”二字, 我抬眼,对上一张张幸灾乐祸的脸。
我听见身旁的陆时砚,呼吸声似乎大了一些。我慢慢站起身,环视一周,
将那些等着看我笑话的嘴脸一张张记在心里。“风月虽好,却太空泛。”我低声细语,
“小女子不才,今日刚巧路过东市,见一屠夫当街宰猪,颇有感触,便作诗一首,
赠予那屠夫,还请各位品鉴。”邻桌的老学究手里的酒杯“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在席间此起彼伏。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我身上。
连陆清嘉的眼神里都泛起担忧。我清了清嗓子说:“开膛一刀分贵贱,上秤方知几斤钱。
任你读尽圣贤书,不及胯下二两悬。”我最后一个字落下,我看到顾文清嘴角咧开,
他猛地转向邻座的老学究,下巴朝我这边抬了抬。那老学究用力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荒谬!”老学究颤巍巍指着我。 顾文清看了看老学究,他立刻跳了出来:“伤风败俗!
贱人就该浸猪笼!”前一刻还对我笑脸相迎的张夫人,此刻正指着我的鼻子尖叫,
唾沫星子飞到我脸上。我心头的火烧到了喉咙口,我张开嘴,
满脑子都是要把他们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的脏话。这时有一只手触碰到了我,
我下意识地侧过头,撞进了一双漆黑的眼眸里。是陆时砚。他解下了自己身上那件墨色外袍,
披在了我的肩上。他转过身来,面对着满座哗然。那双漆黑的眸子扫视了一圈。
他目光所及之处,喧嚣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一个接一个地断了声息。
方才还叫骂不休的院子,死一般地静了下来。我正呆住这,一只热乎的手伸了过来。
他拉着我就向外走。我没有回头,只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瓷器碎裂的声音。
5回程的马车里,静得只剩下车轮压过石板路的咯吱声。陆时砚缩在最远的角落,闭着眼。
我支着下巴,看着他那副假装入定的样子,心里在数,他能撑多久。 一,二,
三……马车猛地一晃,我的身子不受控制地朝他那边滑了过去。我懒得稳住,
干脆顺势靠得更近了些。看着他紧闭的眼睫,在那一瞬间,极快地颤动了一下。
我看着他紧绷的肩线,足足僵持了十几息。我将头轻轻靠在了离他肩膀只有一指宽的车壁上。
那道紧绷的线条极轻地塌陷了下去。 他放在膝上的手,却攥得更紧了。 一路无话。
这种紧绷的气氛把车厢里的空气都凝固。等到马车停稳,他猛地惊醒,
三两步一般地进了府。府里的下人一整天都绕着书房走,大气不敢出。我问管家,
他只一个劲儿地冲我摆手,说小公爷心情不好。我挑了挑眉,端起参茶:“我来。
”我端着参茶进去的时候,他正坐在堆积如山的卷宗后,眉头拧成一个死结,
眼下是两圈藏不住的青黑。他面前的地上,散落着一团团被他烦躁地揉搓过的废纸。
我弯腰去捡,脚边的一张废纸反复圈出的两个字——“凤钗”。而在凤钗旁边,
还有几个墨点晕开的小字:“鬼市……当铺……”“查不出,”他突然开口,
声音沙哑得厉害,“所有线索都断了。”我将捡起来的废纸扔进纸篓,
把参茶往他手边推了推:“是那支凤钗的线索断了?”他猛地抬起头,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展现出来的惊讶。我继续说:“那地方的当铺,
可不是你这种官老爷该去的地方。没点门路,别说找东西,能不能活着出来都难说。
”我刚要开口,一个尖利的声音就从门外刺了进来: “陆大人!
您万万不可被这妖女蒙蔽了心智!”书房的门被人一把推开,顾文清闯了进来,
带来一股让人作呕的的气息。他看都没看我一眼,径直冲到书案前: “大人!我已查明,
此女不过罪臣之后,身份卑贱!她留在您身边,只会败坏您的官声啊!
”看他说得慷慨激昂演说。倚在书架旁,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顾文清还在那里喋喋不休。
我听得腻了,端起了那杯本该属于御史大人的茶。顾文清的叫骂声戛然而止,
脸上甚至闪过一丝惊惧。转头在他错愕的目光中,端着茶递到书案后的陆时砚唇边,
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 “小大人,他们都说我是妖女,要污了你的眼。
” “现在,这杯妖女碰过的茶,你喝,还是不喝?”他看着我,
又看了一眼满脸震惊的顾文清,脸上迅速浮起一层薄红。他想后退,我却欺身而上,
将杯沿更近地贴上了他的唇。在那双几乎要瞪出眼眶的目光注视下,僵硬地就着我的手,
喝下了那口茶。顾文清看的眼睛都直了。他手指像抽风一样指着我们,
嘴唇哆嗦着: “你……你……你……” 那声音尖利得像是要划破人的耳膜。“来人!
”陆时砚开了金口,声音带着威严,“把顾大人,请出去。”顾问清被下人拖了下去,
书房里瞬间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空气中,还残留着那杯茶的余香。我转过身,
看向那个依旧坐在书案后的男人: “鬼市的事,交给我。”他漆黑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我,
吐出两个字: “同去。”6这身粗布衣裳扎得我脖子发痒。我扯了扯领口,
和陆时砚一头扎进了鬼市里。我们顺着发霉的味道往前走,找到了那家最黑的“平安当铺”。
当铺老板的三角眼在我身上一扫,视线在我腰间的钱袋上多停了半秒,才抬起头看着我的脸。
还好我提前就做了准备,声泪俱下地讲:“小女子是被恶嫂子欺压,
不得已当掉亡母留下的唯一遗物。特来赎回凤钗。”当铺老板眼睛迷成一条缝,
轻蔑打量着陆时砚,“那这位是?”“我那病弱可怜、口不能言的小叔子。
”我赶紧补上一句,说着,偷偷踩了陆时砚一脚。他浑身一僵,但在我威胁的眼神下,
还是极不情愿地、僵硬地咳嗽了两声。那演技,连我自己都快信了。我看着三角眼老板迟疑,
我猛地抬头,眼里的泪水恰到好处地悬着,欲落未落。我用都带着嘶哑的颤音:“老板,
这是我娘唯一的遗物”那三角眼老板用指节敲了敲柜台,发出‘笃笃’的声响,
嘴上挂着笑:“小娘子,鬼市里谁没点故事?这钗一百两,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我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我再加二十两!只求您高抬贵手!”他没说话,
只是用那双三角眼上上下下地打量我,慢悠悠地说:“去,把东西取来。”拿到凤钗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