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震动的时候,我正哼着歌,给谈了五年的男友江驰熨烫他第二天要穿的白衬衫。
备注是“小甜心”的号码发来一张照片,配文:“姐姐,江驰哥的吻技还是那么好,
他说比你好多了。”照片上,江驰闭着眼,侧脸英俊,正动情地吻着一个妆容精致的女孩。
背景,是我们家的沙发。女孩身上盖着的那条毛毯,是我上个月才买的。
我盯着那件被我熨得平平整整的衬衫,蒸汽氤氲了我的视线。五年,
我把他从一个青涩的大学毕业生,照顾成别人口中英姿勃发的“江经理”,最后,
成了别人“小甜心”的“江驰哥”。我笑了笑,关掉熨斗,把那件白衬衫整整齐齐地叠好,
放回衣柜。然后,我走进浴室,用他最贵的剃须泡沫,
在地板上写了两个硕大无比的字:“滚蛋。”写完,我拉着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
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我曾以为会是一辈子的家。
第一章:史上最尬的合租拖着两个28寸的行李箱,
站在所谓“精装修、拎包住、室友是高素质白领”的公寓门口时,我开始怀疑人生。
中介小哥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姐,你放心!这房子绝对值!押一付三,给你最低价了。
你那室友,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常年出差,基本等于你一个人住整套!”为了尽快脱离苦海,
也为了我那被渣男耗空后所剩无几的钱包,我信了。可当我用钥匙打开门,
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站在玄关处,只穿着一条黑色的家居长裤,裸着上半身。宽肩窄腰,
背部线条流畅有力,肌肉匀称得恰到好处,像古希腊雕塑。他似乎刚洗完澡,发梢还滴着水,
水珠顺着他紧实的脊背滑下,没入裤腰,勾勒出一段性张力十足的弧线。我勒个去。
这“高素质白领”的身材,未免也太“高素质”了点。男人听到动静,转过身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我感觉空气凝固了,时间静止了,地球停止了转动。面前这张脸,
冷峻、深刻,鼻梁高挺,薄唇紧抿,一双深邃的眼眸像寒潭,正带着几分审视和不悦看着我。
这张脸,我认识。何止是认识,简直是刻骨铭心。江驰的大哥,江深。
一个传说中在投行工作,年薪高到可以按“爽”计算的金融巨子。一个我每次去江驰家吃饭,
都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空气的“高冷大伯哥”。一个江驰口中“从小就看不上我,
觉得我配不上他弟”的终极反派。而现在,这位终极反派,正赤着上身,
用一种“你怎么会在这里”的眼神,冷冷地盯着我。我大脑当机了三秒,然后,
我听见自己干巴巴地开口:“嗨……好巧啊,大哥。”江深眉头蹙得更紧了,
眼神里的审视变成了赤裸裸的怀疑。他没理我那声尴尬的“大哥”,只是上下打量了我一眼,
以及我脚边那两个硕大的行李箱,声音比他的人还冷:“你来干什么?
”“我……”我举了举手里的钥匙,感觉自己像个入室行窃被当场抓获的笨贼,
“我……住这儿。”“住这儿?”他重复了一遍,语气里的嘲讽不加掩饰,
“谁让你住这儿的?”“中介啊。”我赶紧把手机里的租房合同调出来,
像呈上免死金牌一样递过去,“大哥你看,白纸黑字,我交了三个月房租加一个月押金呢!
”江深的目光在我的手机屏幕上停留了零点五秒,随即移开,落在我脸上,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这种女人,又在耍什么花样?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在江家人眼里,
尤其是在他眼里,我大概就是个死缠烂打,图他们家钱,想方设法要嫁给江驰的拜金女。
毕竟,江驰没少在他哥面前给我上眼药,说我“粘人”“不懂事”“爱花钱”。“江驰呢?
”江深终于开口,问了第二个问题。提到那个名字,我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
但脸上还得维持着成年人的体面。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分了。”“分了?
”他似乎有些意外,但随即恢复了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因为什么?”我深吸一口气,
挺直了腰板。凭什么我要在他面前露怯?我林微谈恋爱的时候掏心掏肺,
分手的时候也得干脆利落。“因为他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而我这个人有洁癖。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这个理由,够清楚吗?”江深的眸色沉了沉,
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直白。他没再追问,只是侧了侧身,算是让我进门。“你的房间在那边,
”他指了指走廊尽头的那一间,“主卧,带独立卫浴。”我愣住了:“主卧?
那你……”“我住次卧。”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我不常回来。
”说完,他便转身进了次卧,随着“砰”的一声轻响,门关上了。留我一个人和两个行李箱,
在偌大的客厅里面面相觑。这就是我和江深,我前男友的亲大哥,同居生活的开始。
没有欢迎,没有寒暄,只有比西伯利亚寒流还冷的空气,和明晃晃写在脸上的“离我远点”。
第二章:合租约法三章搬进来的第一个星期,我几乎没见过江深。
他真的像中介说的那样“神龙见首不见尾”,早出晚归,有时候甚至整夜不回。
我们唯一的交流,是贴在冰箱门上的一张A4纸。那是江深写的《合租守则》,
打印出来的宋体字,一板一眼,像他本人一样毫无感情。
一、公共区域客厅、厨房、阳台保持整洁,个人物品不得随意堆放。
二、使用厨房后请立刻清洁,包括灶台、水槽及地面。三、晚十点后请保持安静,
勿在客厅看电视或打电话。四、不得带陌生人回家过夜。五、……林林总总十几条,
苛刻得像军训纪律。我看完,
默默在最后加了一条:“十六、不准在浴室地板上用剃须泡沫写字。”写完,
我心满意足地去洗了个澡。新的工作还没着落,我每天的生活就是投简历、面试,
以及思考下一顿吃什么。为了省钱,我开始自己做饭。这天晚上,我面试回来,路过菜市场,
买了条新鲜的鲈鱼。清蒸鲈鱼,我的拿手好菜。鱼肉鲜嫩,汤汁清甜,
最能抚慰一颗被面试官打击得千疮百孔的心。厨房是开放式的,正对着客厅。我系上围裙,
处理好鲈鱼,切好姜丝葱段,哼着小曲儿把鱼放进蒸锅。很快,
鲜美的香气就弥漫了整个屋子。就在我准备调酱汁的时候,次卧的门开了。
江深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手里拿着车钥匙,显然是刚回来。
他大概是闻到了香味,脚步顿了顿,目光朝厨房这边扫了一眼。我手里还拿着酱油瓶,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大……江先生,你回来了。”我赶紧改口。
再叫“大哥”好像不太合适。他“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视线在我系着卡通小熊围裙的身上掠过,又看了看蒸锅里冒出的热气,没说话,
径直走向他的房间。我松了口气,继续忙活。鱼蒸好了,白嫩的鱼肉上铺着翠绿的葱丝,
浇上滚烫的热油,“滋啦”一声,香气瞬间被激发到了极致。我盛好米饭,刚准备开动,
江深又从房间里出来了。他换了身家居服,手里多了个笔记本电脑,径直走向客厅的沙发。
我:“……”大哥,你不是说客厅十点后不能待吗?现在才八点,你就要开始办公了?
你这是资本家压榨自己吗?他没看我,打开电脑,屏幕的光映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
神情专注。我只好端着我的鱼和饭,缩在餐桌的一角,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可再怎么小心,
筷子碰到碗,牙齿咀嚼食物,总归是有动静的。整个空间里,只有他敲击键盘的清脆声,
和我小口吃饭的细微声响。气氛压抑得我连鱼肉的鲜美都品不出几分了。
“那个……”我实在受不了了,鼓起勇气开口,“你要不要……也吃点?
”他敲键盘的手停住了,抬起头,看向我桌上的清蒸鲈鱼。我赶紧解释:“我做得多,
一个人也吃不完。”他沉默了几秒,眼神让人捉摸不透。就在我以为他要用“不必了,
谢谢”来拒绝我时,他却合上了电脑。“碗筷在哪?”我愣住了:“啊?”“碗筷。
”他又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意味。
我赶紧从橱柜里拿了副干净的碗筷递给他。于是,这顿饭从我的“单人食”,
变成了我和前任他哥的“双人晚餐”。他吃饭很安静,姿势斯文,每一口都细嚼慢咽,
和我那吃饭跟打仗似的的前男友江驰截然不同。“你做的?”他夹了一块鱼肉,吃完后,
淡淡地问。“嗯。”我点点头,有点紧张地看着他,像等待老师点评作业的小学生,
“还……还行吗?”“尚可。”“尚可”……真是个非常“江深”的评价。
多一个字的夸奖都嫌浪费。“江驰以前总说,你什么都不会做。”他忽然说。
我夹菜的筷子一顿,心里泛起一阵冷笑。是啊,江驰是这么跟你们说的。说我懒,说我馋,
说我花钱大手大脚,说我离了他根本活不了。我抬起头,看着江深,扯了扯嘴角:“是吗?
可能在他眼里,会喘气就算会活吧。”我的语气带了点自嘲和讽刺,江深没接话,
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低头吃饭。那顿饭后,我们之间的坚冰似乎融化了一点点。
虽然依旧没什么交流,但至少他不再把我当成一个需要时刻警惕的入侵者。
有时候他回来得早,我做饭就会下意识地多做一份。他也不客气,吃完会主动把碗洗了。
我们就像两个签了合伙协议的生意伙伴,分工明确,互不干涉,却又在某种程度上,
达成了一种诡异的和谐。我渐渐发现,江深这个人,虽然外表冷得像块冰,
但其实……好像也没那么不近人情。比如,他会不动声色地买回我爱喝的牌子的酸奶,
放在冰箱最显眼的位置。比如,下雨天他会提前发消息提醒我收衣服,
尽管只有“收衣服”三个字,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再比如,
我某天因为急性肠胃炎疼得在床上打滚,是他发现了,二话不说开车把我送去了医院,
挂号缴费,全程陪同。在我疼得意识模糊的时候,我好像感觉到一只温热干燥的大手,
轻轻覆在了我的额头上。那天晚上,我躺在病床上输液,江深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用他的笔记本处理工作。医院的灯光很亮,打在他身上,让他平日里冷硬的轮廓柔和了几分。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有点恍惚。这个男人,是我前男友的哥哥。他理应是讨厌我,防备我的。
可现在,他却在这里照顾我。“江深。”我轻声叫他。“嗯?”他头也没抬。“谢谢你。
”他敲键盘的动作顿了顿,过了几秒才说:“室友生病,送来医院,应该的。
”又是这种公事公办的口吻。我笑了笑,闭上眼睛。心里却因为他这句“应该的”,
而感到了一丝莫名的暖意。第三章:他好像……没那么讨厌我病好后,
我终于找到了一份新工作,在一家广告公司做文案。虽然薪水不算高,但总算能养活自己了。
为了庆祝,我取了工资卡里的第一笔钱,决定“奢侈”一把,去超市大采购。
推着购物车在零食区闲逛时,我鬼使神差地拿了一包江深常喝的咖啡豆,
又顺手拿了一盒他喜欢吃的牌子的黑巧克力。付钱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
我一个从不喝咖啡的人,买咖啡豆干嘛?回到家,江深还没回来。
我把买的东西分门别类放好,那包咖啡豆和黑巧克力被我塞进了橱柜最里面,有点做贼心虚。
晚上,我正在房间里赶一个方案,客厅传来开门声。我没在意,继续埋头苦干。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敲响了。“进来。”门开了,江深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东西站在门口。
“给。”他把杯子递给我,“提神。”我接过来,是一杯手冲咖啡,香气醇厚。
是我买回来的那包咖啡豆。“你怎么知道我买了这个?”我有点惊讶。
“橱柜不是你的私人领域。”他淡淡地说,言下之意是,我看见了。“哦……谢谢。
”我捧着杯子,咖啡的温度透过掌心传过来,暖暖的。他没有要走的意思,靠在门框上,
看着我电脑屏幕上的文档。“加班?”“嗯,一个新方案,客户要得急。”“什么客户?
”“一个……做男士护肤品的。”他沉默了片刻,忽然说:“把你的方案发我邮箱。”“啊?
”我没反应过来。“我帮你看看。”我简直受宠若惊。这可是投行大佬啊!
让他帮我看一个小小的广告文案,这不是杀鸡用牛刀吗?“不……不用了吧,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他看着我,“总比某人半夜三更在客厅走来走去,影响我休息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