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光灯像疯了一样往我眼睛里扎。
话筒几乎捅到我下巴。
“唐小姐！你和江屿的恋情是真的吗？”
“协议恋爱是不是你们团队的炒作？”
“江屿那边已经默认了！你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我脑子嗡嗡响，耳朵里全是自己擂鼓一样的心跳。后背死死抵着冰凉的门板，手指哆嗦着去按密码锁。滴——错误。再按。滴——又他妈错误。
“让开！”我吼了一嗓子，声音劈叉，抖得不成样子。
没人理我。狗仔们挤得更凶了，像一堵厚厚的人墙。汗顺着我额角往下淌，流进眼睛里，刺得生疼。
密码到底是什么？该死的江屿，他给我的临时密码是什么来着？好像是……他生日？不对。我生日？更不对。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日子？操，谁记得那个！
“唐青野！看这边！”一个尖利的声音刺破嘈杂。
我下意识转头。
咔嚓。咔嚓咔嚓。
刺眼的白光连成一片。我眼前彻底花了，只剩下光斑乱跳。完了。这张惊慌失措、头发凌乱、狼狈得像条丧家犬的脸，明天会挂满全网。
标题我都替他们想好了：过气女星唐青野，协议恋情穿帮现场！
喉咙发紧，一股腥甜味涌上来。我猛地抬脚，狠狠踹在离我最近那个狗仔的小腿上。
“哎哟！”他惨叫一声，抱着腿蹲下去。
人群炸开一条缝隙。
就现在！
我用尽全身力气撞开挡路的胳膊，手指凭着肌肉记忆，飞快地按下四个数字——上次在江屿家录综艺，他助理输过的临时密码，好像是……0321？
滴——咔哒。
门开了！
我像条泥鳅一样挤进门缝，反手用尽吃奶的力气，“砰”地一声把那些尖叫、质问和刺眼的闪光灯全关在外面。
世界瞬间安静。只有我拉风箱一样的喘气声，在空荡豪华的玄关里回荡。
背靠着冰凉厚重的门板，身体顺着门滑下去，瘫坐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蹦迪，撞得肋骨生疼。
手抖得厉害，摸出手机。屏幕一亮，几十条微信消息和未接来电的提示红点争先恐后地跳出来，全是经纪人红姐的。
最新一条，三分钟前：
唐青野！你死哪去了？！电话不接！消息不回！热搜炸了！江屿那边装死！你给我立刻！马上！滚出来解释清楚！
热搜？
我哆嗦着点开那个熟悉的猩红色图标。
#爆！江屿唐青野 协议恋爱#
#爆！顶流江屿恋情实锤？女方疑为过气女星#
#爆！唐青野是谁？#
词条后面跟着深红色的“爆”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眼睛疼。
点开第一个词条。
置顶的营销号爆料，九宫格高清大图。
第一张：三个月前，我和江屿在一家私密性极高的咖啡馆包厢角落。我低着头，手指紧张地抠着咖啡杯的杯沿。江屿戴着棒球帽和口罩，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正把一份厚厚的文件推到我面前。照片角度刁钻，正好拍到他推过来的文件标题——《恋爱合作协议保密版》。
下面几张：我们“约会”的偷拍。看电影，他帮我拿爆米花桶其实里面是空的，做样子。吃饭，他给我夹菜夹的是我不吃的香菜，我皱眉。还有一张在车里，他侧身似乎要吻我其实是我安全带卡住了，他帮我解。
最后一张，就是刚才。公寓门口，我被狗仔围堵，惊慌失措、头发凌乱、眼神惊恐地看向镜头的特写。配文：协议穿帮？唐青野仓皇逃窜！
评论区已经疯了。
卧槽？？？协议恋爱？？？演的啊？
我就说！江屿怎么可能看上她！糊穿地心八百年的老阿姨！
呵呵，唐青野为了翻红脸都不要了？捆绑顶流炒作？恶心！
江屿工作室死了吗？装什么缩头乌龟！出来解释！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江屿看她的眼神……有点东西吗？[图片]
楼上眼瞎？那是演技！顶流的演技懂不懂！
协议恋爱也犯法？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们管得着？
心疼我屿哥，被这种心机婊缠上了！
唐青野滚出娱乐圈！
……
铺天盖地的恶意，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把我淹没。指尖冰凉，手机屏幕的光映着我惨白的脸。
完了。彻底完了。
什么翻红，什么资源，什么还债……全完了。不仅完了，还得背上“心机婊”、“炒作狗”的骂名，被钉在耻辱柱上。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猛地捂住嘴，冲进旁边的客卫，趴在冰冷的马桶上干呕起来。眼泪生理性地往外飙，不是因为伤心，是恶心的。
三个月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