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晚会。聚光灯下，虚拟歌姬“Nova”投影崩解。舞台后方，乔乔戴耳麦，现身。
全场死寂。铁血教官厉锋，瞳孔巨震，血色褪尽。乔乔摘下耳麦。目光越过人群，
落在他身上。嘴角噙着玩味的笑。“感谢大家，也特别感谢……一直支持我的‘锋刃’教官。
”她话锋一转，语气天真无辜。“网络是虚拟的。但您线下对我的‘严格指导’，
我可是……”“铭记于心呢。”轰——厉锋在全体师生聚焦的目光中。感觉自己被公开处刑。
脑子里只剩两个字：完了！
1九月毒辣的太阳烤的塑胶跑道蒸腾起一股子廉价又刺鼻的塑料味。
我强忍着胃里翻搅的不适，竭力维持着标准的军姿。视线所及，
只有前方同学晃动的迷彩背影。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晃动。教官厉锋那张冷峻的脸，
在我涣散的视野里分裂成几个重影。汗水顺着鬓角滑落，像细小的虫子爬进眼睛里，
刺得一阵酸涩。额角突突地跳着，一下一下，撞击着我脆弱的神经。“报告教官，
我……有点难受。”我的声音细若蚊蚋，几乎要被吹散在灼热的空气里。
一双擦得锃亮的军靴停在我面前，投下的阴影将我完全笼罩。那股迫人的气场，
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站好！”他命令道，声音里没有半分温度。
“军训第一天就想搞特殊？”“现在的年轻人，体质就是差，这点苦都受不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进了队列里每个同学的耳朵。周围投来几道看好戏的目光，
夹杂着压抑的窃笑。我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发烫，不是因为太阳，而是因为羞耻。
恨不能当场挖个地缝钻进去，就此消失。最终，眼前彻底陷入一片漆黑。
我直挺挺地向后倒下。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我最后听见他那句话。“医务组，把她抬走。
”毫无温度的声音，像在说一件与他全然无关的杂物。医务室里，橘色的余晖透过窗棂，
在白色的床单上染开一片温暖的色泽。 室友小优见我睁眼，赶紧将一杯温水递到我唇边。
“乔乔你可醒了！真是吓死我了！”她拍着胸口。“那个厉教官也太吓人了，
简直就是个冷血的怪物。你都晕倒了，他居然还皱着眉，那表情好像你耽误了他训练一样，
没有半点关心！”我勉强笑了笑，没说话。“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怎么就分到他手下了。
我听说别的系的教官都挺好的，休息的时候还跟同学们开玩笑呢。”“就他，
一天到晚板着个脸，跟谁都欠他八百万似的。”我低头看着水杯里自己的倒影，模糊不清。
“小优，别说了。”我轻声打断她，“是我自己身体不好，不怪教官。”说出这句话时，
我自己都觉得虚伪。怎么会不怪呢？那个男人轻蔑的眼神，那句“这点苦都受不了”，
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了我的心里。晚上，我拖着像灌了铅一样的双腿回到宿舍。
几乎是把自己摔在椅子上，再也不想动弹。脚底板火辣辣地疼，我费力地脱下鞋袜，
两只脚的脚后跟都磨出了亮晶晶的水泡，大的那个已经破了，血肉模糊。我倒抽一口凉气，
疼得眼泪差点掉下来。长长地叹了口气，我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熟练地登录了那个熟悉的账号。这里是我的避风港，是我暂时逃离现实的壳。在这里，
我不是那个在烈日下晕倒的差生乔乔。我是虚拟歌姬，Nova。2刚一上线，
后台的私信提示音便“滴滴滴”地响个不停。我点开，一条被我置顶的私信立刻跳了出来。
发信人的ID是“锋刃”。“老婆今天怎么没上线，是不是太累了？给你刷了星际战舰，
好好休息，别熬坏了身体。”消息的发送时间，是下午三点。那一刻，
我正站在滚烫的训练场上，被厉锋训斥得抬不起头，羞耻得无地自容。
“锋刃”是我的榜一大哥，从我小透明时就支持我。他从不窥探我的私生活，
只是安静地刷礼物，认真地听我的每一首歌。偶尔，他会发一些笨拙又真诚的彩虹屁，
又甜又宠。他说他是一名军人，部队纪律严格，唯一的放松和慰藉，就是戴上耳机，
听我唱歌。我一直以为，他是个内心柔软的人，是那种典型的铁汉柔情。可现在，
我看着屏幕上这条温柔备至的私信，再低头看看自己磨出水泡、血肉模糊的脚。
白天那张冷漠到近乎残忍的脸，和私信里这个宠溺的口吻，在我脑海里疯狂交叠、撕扯。
一个荒唐又刺激的念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来。 不。不可能。这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点开“锋刃”个人主页。空空如也，什么信息都没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推动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指尖在键盘上飞舞，调出了一个被我尘封许久的小程序。那是我自己写的，
可以用来追踪IP地址。我写下它，本是为了网络安全，
却从未使用它窥探过任何粉丝的隐私。今天，我要为他破例了。进度条h缓慢加载中，
我盯着屏幕，手心渗出了一层冷汗。我甚至开始在心里祈祷，祈祷我的猜测是错的，
祈祷这只是一个荒唐的巧合。别是他，谁都可以，千万别是他。地图上红点精准闪烁。
定位赫然显示：本校军训基地，总教官宿舍楼。世界，瞬间安静了。
宿舍窗外其他同学的笑闹声，楼道里的脚步声，
电脑风扇的嗡鸣声……所有声音都在一瞬间离我远去。
我的耳朵里只剩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咚，咚，咚。原来是你啊，厉教官。3第二天，
正步走训练。教官口令干脆利落，像一颗颗砸在地上的石子。“抬腿！”“手臂摆起来！
”“跟上节奏！”我感觉自己的腿像是别人的，沉重，麻木，总也踢不到要求的高度。
动作绵软无力，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虚浮得很。厉锋的视线很快就锁定了我的不协调。
他的眉毛拧成一个川字，脚步声由远及近。“乔乔，出列！”我身体一僵，
在百来道目光的注视下，挪到了队伍前方。羞耻感像潮水，瞬间将我淹没。“就你，
动作最难看。”他毫不留情，声音不大，却像鞭子抽在我的自尊上。“再走一遍，
走到标准为止。”我深吸一口气，努力模仿着记忆里的标准动作，可越是紧张，
身体越是不听使唤。腿像灌了铅，怎么也踢不起来。“拿出你的力量！军人要有军人的样子，
不是绣花枕头！”他声音里满是鄙夷，像在看一件毫无价值的劣质品。我的脸颊滚烫，
不知是晒的，还是羞的。他绕到我身后，一只手猛地按住我的后腰。“腰挺直！核心收紧！
力从地起，不是让你用胳膊腿儿瞎甩！”他的手掌滚烫，隔着薄薄的迷彩服，
那份热度几乎要将我的皮肤灼伤。“看看你旁边，林薇同学，那才叫标准！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体育系的林薇身姿挺拔，马尾高高扬起，每一步都踢得干脆利落，
军裤被风带起凌厉的弧度，英姿飒爽。她似乎很享受厉锋夸奖，每次被表扬，都挺直胸膛，
眼角余光瞥我，带着一些优越感。一个小时的加练，太阳穴突突地跳，
整个世界都在我眼前晃动。回到宿舍，我几乎是摔在椅子上的，两条腿酸胀得快要失去知觉。
小优递过来一瓶冰水。“他就是故意针对你！林薇踢得好，就让她做示范呗，
凭什么拉着你当靶子！”我摇摇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晚上，我特意没有上线直播。
我只是用“Nova”的账号，发布了一段新的舞蹈视频切片。
那是我熬了好几个通宵才完成的作品，动作设计充满了力量感和爆发力，每一个卡点，
每一次肌肉的收缩与舒张，都精准到了极致。果不其然。视频发布没多久，
“锋刃”的火箭就刷满了整个屏幕，绚烂的特效几乎要将画面卡住。紧接着，
一条金色的弹幕飘过。“我老婆这核心力量！这爆发力！简直是宇宙最强！
谁说女人没有力量感！”看着这条弹幕，再感受着自己那双几乎要废掉的腿。
我简直要气笑了。厉锋。你可真是……表里如一啊。4接下来的日子，
我像是活在一场精神分裂的角色扮演游戏里。白天，我是被厉锋百般挑剔的“娇气包”乔乔。
晚上，我是被“锋刃”捧在手心里的女神“Nova”。这种割裂感，在食堂里达到了顶峰。
军训纪律严格，厉锋不允许任何人剩饭，餐盘里不能留下一粒米，一根菜。而我，
从小就极度厌恶青椒。我小心翼翼地把青椒丝都拨到餐盘一角，打算趁没人注意时倒掉。
可一只盛着饭菜的餐盘，重重地落在了我旁边的空位上。是厉锋。他什么话都没说，
就坐在我旁边，一口一口，慢条斯理地吃着饭。我盘子里的饭菜越来越少，
只剩下那一小撮青翠的、我避之不及的青椒丝。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终于吃完了，
用餐巾纸擦了擦嘴，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只是看着我，或者说，
看着我盘子里剩下的青椒。“吃完。”我闭上眼，像是吞毒药一样，用筷子夹起一根青椒丝，
迅速塞进嘴里，囫囵吞了下去。那股味道瞬间在我的口腔和喉咙里炸开。我忍着恶心，
把盘子里最后一根青椒丝都咽了下去。他这才满意地端起餐盘，起身离开。那天晚上，
我开了直播。声音里故意带了一些的疲惫和委屈，唱歌时，也选了几首调子忧伤的慢歌。
直播快结束时，我看着屏幕，叹了口气。“最近在体验一种很特别的生活，每天都腰酸背痛，
不过也挺有趣的。就是……总要吃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东西。
”“锋刃”的弹幕立刻刷满了整个屏幕，全是心疼的字眼。“老婆受苦了！
哪个不长眼的敢折腾你！地址发我，我去给你出气！”“不想吃就别吃，谁敢逼你！
我给你点全世界最好吃的外卖！”“谁敢让我老婆受委屈，就是跟我过不去！
”厉锋大概正坐在他那间整洁的宿舍里，一边打下这行字，一边还在心里琢磨，
究竟是什么样的体验，能让他的女神受这种委屈。他完全没意识到。那个“不长眼的”，
就是他自己。5射击训练是林薇的主场。她几乎枪枪十环，引来一片喝彩。
厉锋脸上难得露出赞许的笑容，他拍了拍林薇的肩膀。“很好，有天赋，继续保持。
”轮到我时，我趴在地上，学着他的指导，三点一线。或许拜常年精细建模所赐，
我眼力极好。第一枪，八环。周围响起一阵小小的惊呼。厉锋走了过来，看了一眼靶纸，
又看了看我。“姿势不标准。”他弯下腰，手指点在我绷紧的后背上。“腰腹没有收紧，
全靠手臂和肩膀在硬撑。”他的声音里没有赞扬，只有一如既往的刻薄。“空有眼力，
没有根基。打得再准，也是花架子。”“花架子”三个字，像针一样扎进我耳朵里。
我趴在滚烫的地面上，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进眼睛里，又酸又涩。
视线里的靶子都开始变得模糊。那天晚上，“Nova”直播间，“锋刃”又一次豪掷千金。
“我老婆的眼睛，像鹰一样锐利，能看穿一切虚妄。”关掉直播后，
我看着镜子里那个被汗水浸透、满脸狼狈的自己。第一次，我对这场由我亲手开启的游戏，
感到疲倦。这到底算什么呢？我闭上眼，脑海里是厉锋冷漠的脸，和”锋刃”热烈的弹幕，
两张面孔不断重叠、撕裂。5军训过半,我右脚旧伤复发。
一次障碍跑训练中,落地时脚踝钻心的疼。我跌坐在地上，脸色煞白。厉锋跑过来，
蹲下身检查我脚踝，动作倒是很专业。但说出的话依旧没有什么温度。“还能走吗？
”“可能……不太行。”我疼得冷汗直冒。他没再说什么，转头对旁边人喊：“医务组，
把她抬走。”然后，他起身，吹响了哨子，洪亮的声音再次响彻训练场：“全体都有，
继续训练！”仿佛我只是无关紧要的一个小插曲。林薇从我身边跑过，居高临下看我一眼。
那眼神里有怜悯，但更多的是一种“果然如此”的轻蔑。好像在说，看，绣花枕头，
终究是中看不中用。我的脸颊火辣辣地烧着，比脚踝的痛更难忍受。医务室里，
医生给我做了简单的冰敷和包扎，嘱咐我这几天都不能再参加剧烈运动。晚上，
我一个人躺在宿舍床上，脚踝肿得像个发面馒头。我打开“Nova”后台，
想跟粉丝们请个假。一上线，“锋刃”的私信就弹了出来。“老婆，今天怎么心神不宁的？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看你直播数据波动很大。”我愣住了。他怎么知道的？我这才想起，
我直播时用的动捕设备和心率监测是绑定的，数据会实时显示在后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他居然连这个都注意到了。我的心，忽然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我鬼使神差地回复了他。
“Nova”：“没什么，就是不小心崴到脚了。”信息发出去不到三秒，
“锋刃”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这是他第一次给我打电话。我犹豫一下，按了接通，
用了变声器。“喂？”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因焦急而显得低沉磁性的声音。是我熟悉的声音，
但褪去了白天的冷厉，只剩下满满的关切。“严重吗？去医院了吗？
哪个不长眼的把你弄伤的！”一连串问题砸过来。“不严重，小伤。”我轻声说。
“怎么可能不严重！你的脚那么重要！跳舞怎么办！”他听起来比我还着急。“你等着，
我给你寄最好的药过去。”挂了电话，我看着自己肿胀的脚踝，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白天对我冷若冰霜的男人。晚上却因我一句不经意的话而焦急万分。6第二天，我请了假，
坐在训练场边的树荫下休息。厉锋在训练间隙，朝我这边走来。我下意识的绷紧身体，
他想干什么？他走到我面前，手里拿着一瓶冰镇运动饮料，动作有些僵硬地递给我。
“喝点水。”我愣住了，周围同学也都露出惊奇的表情。铁面教官，居然会主动给学员送水？
还是那个被他天天骂的“娇气包”乔乔？我看到不远处的林薇，目光直直射向这边，
带着毫不掩饰的嫉妒和不解。我没有接。“谢谢教官，我带了水。
”他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一下，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拿着。”语气又恢复几分命令口吻。
我只好接了过来，瓶身冰凉触感让我打个激灵。他没走，在我身边站了一会儿，
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干巴巴问一句：“脚……好点了吗？”“好多了，谢谢教官关心。
”我垂着眼，客气又疏离。他的目光在我脚踝上停留几秒，眼神里有些我看不懂的情绪，
复杂、深沉，甚至……有一点点懊恼？7军训汇演在即，连队的气氛却愈发凝重。
起因是合唱比赛缺一个领唱。文艺委员急得满头大汗，试了好几个嗓子好的，都压不住场。
厉锋站在队伍前，脸色比乌云还沉，整个训练场气压低得吓人。就在这时，我室友小优，
那个胆子向来比兔子还小的姑娘，忽然举起了手。“我觉得乔乔可以！她唱歌特别好听！
”唰地一下，上百道目光齐齐扎在我身上。我整个人像被针刺了一样，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脸颊滚烫。“我不行，我不行的。”我连连摆手，声音细若蚊蚋。我在现实里有轻微社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