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风卿从小父母离异,跟着爸爸生活。解父整天忙于生意,无暇顾及他。
我看他孤苦伶仃一人,经常被人欺负,就经常接他到家里吃饭。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模样,
我就像看到了过去的自己,忍不住对他百般怜爱。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
我发现解风卿变了。不是长大成人的变化,而是气质变得有些……阴郁、瘆人。
1.“你先走吧,我看着你离开。”“不,你先走。”林清抓着我的手不放,
脸上泛起羞涩的粉红,溜圆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可爱极了。我们今天才确定了恋爱关系,
都到我家楼下了,但谁也舍不得先分开。昏暗的夜色,无人的街道,
暧昧的气息在我们之间升腾。我羞涩地看着林清慢慢靠近我,
闭上眼睛准备迎接男朋友的告别吻。“砰”的一声重物落地、碎裂的声音,
吓得我的心脏差点骤停。林清紧紧地抱着我,脚旁的花盆碎成渣了,泥土飞溅一地,
月季的鲜红花瓣四处零落,像血一样浓稠发黑。楼上的一个影子快速缩了回去,没多久,
就有人下来了。“小卿?这花盆是你的吗?”解风卿穿着柔软的家居服,
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眉眼,又尖又白的脸上表情有些僵硬,像玩偶一样让人有种不适感。
“是我的。姐,抱歉!我在阳台晾衣服,不小心碰掉了花盆。
”“你养的不是粉红色的月季吗?什么时候养了红色的了?”解风卿笑了笑,向我走了过来,
拖鞋碾碎花瓣,在水泥地上留下深色的印子。“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姐,
你和你——这位朋友先上去吧,我自己处理这些碎瓷片就行了。我会小心点,
不会让自己受伤的。”说着,解风卿蹲下去,白玉般修长的手指抓住了一片碎瓷片。
我看着心惊,连忙拉住他,“别动,你这样会受伤的。”林清在旁边站着,见状连忙开口,
“烟烟,你和你弟弟先上去吧,这里我来处理就好。”解风卿立马笑逐颜开,
扯着我就上楼去了,我还没来得及跟林清道别。我开门进去时,解风卿还站在我旁边。
“怎么了吗?”解风卿把手往后面藏了藏,眼神慌乱,“没什么,我先回去了。”我起疑,
看到地上的血点子后,连忙把他的手扯过来看。他手里还握着那块碎瓷片,把手都割破了。
看着那一直往外涌的血,我又心疼又害怕,连忙拉他进门,帮他止血上药。“疼不疼?
都快大学毕业的人了,做事怎么还这么不小心?”我皱着眉帮他呼呼伤口,
缓解他上药的疼痛。解风卿像是有些怕痒,手收缩了一下,又被我拽了回来,“别乱动!
药还没上好。”“刚才那位?”“是你姐我新交的男朋友,他叫林清,森林的林,清风的清。
下次见面,你直接喊姐夫就行了。”提起林清,我就想到了刚才那个被打断的吻,
还有林清像星河一样灿烂又深邃的眼睛。解风卿痛呼了一声,我的思绪被拉了回来。
看着他捧着手眼泪汪汪的,我连忙道歉,“对不起啊!姐姐走神了,弄疼你了吧,我看看。
”“没关系!这点痛算什么,我得提前习惯疼痛。姐姐都要被男人拐跑了,
我就又没人疼了……”解风卿低垂着头,窗外的风轻轻吹动他柔软的衣服,
显露出单薄的身体线条,整个人脆弱得让我心酸。
我仿佛又看到了多年前那个独自坐在空荡荡的房子里自言自语、自娱自乐的小男孩。
我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背。“姐姐不会丢下你的。你是姐姐看着长大的,
姐姐怎么舍得丢下这么可爱又懂事的弟弟。”解风卿紧紧地回抱我,甜甜地笑着,
“那你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和他见面,不然我就杀了他。
”听着耳边这疯疯癫癫、不着边际的话,我有些惊诧。放开解风卿瞧了他一眼,
他依旧是那副乖得不行、委屈巴巴的样子。这么乖的孩子怎么可能威胁我呢?
肯定是我听错了。林清是做汽车销售的,平时也很忙,一直到周末我们才有时间约会。
昨晚我们视频通话时,我就被屏幕那头林清温柔又深情的脸勾得魂不守舍。
一大早就起床精心打扮,和林清一起去游乐场开始约会。游乐场的风有些大,
我蓬松的裙子上下翻飞,林清却时不时把手搭在上面,姿势和表情都很怪异。我奇怪地问他,
“你也喜欢我这裙子吗?我私下里可以借你穿穿。”林清瞬间炸毛,脸红成了番茄,
“什么呀!我才……才没有女装癖好。我……我只是怕你裙子被风吹起,走……走光。
”我一边吃着冰激凌,一边把裙子掀起来给他看,“你看,里面还有几层,
再不济我还穿了打底裤,不会走光的。
”林清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在大庭广众之下掀起了自己的裙子给他展示里面是什么样子。
在后面的游戏里,他一直愣神。我都怀疑他是不是之前都没见过女的,跟张白纸一样。
“咱们接下来玩什么?海盗船?”我双手叉腰,林清刚从过山车上下来,脸色都白了。
他无力地挥了挥手,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缓口气。就在这时,我电话响了,是解风卿。
2.“姐,你在哪呢?”“我忙……忙着呢。怎么了?”“你忙什么呀?这么热闹,
还有尖叫声,在哪偷玩呢?不带我,你是不是嫌我累赘?”“怎么会?
我……我就是路过一个游乐场,声音有点吵,我听不太清,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吧。
”我心惊胆跳地率先挂断电话,解风卿要是发现我说谎,他肯定又要生气。“烟烟,
咱先去吃饭吧?这家烤肉店看着很不错。”“你哪来的小广告,怎么也不发我一张?
好歹可以扇风、遮遮太阳。”“不知道,刚才有个人塞给我的。可能是看你太漂亮了,
不敢接近你吧。”“人家哪有~~”我羞恼地捶了林清几下,林清只顾着低头偷笑。
我们在烤肉店吃饭时,店里有两桌客人起了冲突。膀大腰圆的几个男人一边对骂,一边推搡,
旁边有小孩吓得哇哇哭。林清想上去劝架,我担心地扯住他,“他们看起来就不好惹,
你别去掺和了。”林清回头拍了拍我的手,“别担心,我就是去劝两句,
要不然他们打起来肯定会有人受伤的。”我娇嗔他两句,“你怎么总是这样。什么事都关心,
就不关心你女朋友。”林清笑着吻了一下我的脸颊,“宝宝乖!等我回来,
我接着烤肉伺候你吃。”林清走过去劝架,清瘦的身材在强壮的男人面前显然不够看。
他们仍然越吵越凶,没两句就动手打了起来,“叮呤咣啷”间餐具掉了一地。
一堆人扭成一团,我看不见林清了,只能着急地往前凑。
“啊——杀人了——”尖锐刺耳的声音刺痛着我的耳膜,店里的客人手忙脚乱地往外跑。
我僵在原地,混战的人群逐渐分开。一个、两个、三个……都不是林清的身影,
我迈着僵硬的步伐靠近他们。远远的就看见了躺在过道里那人的手,
清瘦的手腕上戴着眼熟的棕色发圈。肯定不是林清,这发圈是我在拼多多上买的,
多的是人买。我转身想离开,躺在血泊中的那人动弹了一下,在咯血,
“烟……烟烟……”旁边守着他的一个女店员抹着眼泪,“烟烟烟……烟什么烟!
都啥时候了,还想抽烟哪?你坚持一下,救护车马上就到!”听到女店员带着哭腔的话,
我的脚步顿住,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模糊了眼前的视线。直到我跑到他身边,
握住他手腕时,才勉强看清他的脸。林清干净透亮的眼睛里含着泪,他一想说话,
嘴里的血就往外涌。我捂着他肚子上的刀口,哭喊着,“别说了,等你好了,
咱可以说一辈子的话。”林清看着我笑,眼泪顺着眼尾流了出来。他的身体在抽搐着,
像是在试图挤干身体里的血。刀口创伤太大,没多久他就因流血过多休克了。
等救护车赶到对他实施拯救时,一切已经无力回天。林清的爸妈在医院里哭得死去活来,
我一身血污躲在角落里,看着头发花白的他们一脸惊慌地走进来,又哭晕了被抬出去。
我不知道那段日子我是怎么过的,浑浑噩噩地缩在暗不见天日的家里,喝醉了睡,
睡醒了接着喝。迷迷糊糊、混混沌沌中,我的心一直在隐隐作痛。
我好像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的人,但我已经分不清那人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里。“姐,醒醒!
”3.解风卿轻拍我的脸,看着他脸上担忧的神态,我仿佛又看见了林清。
我下意识抱住了重影中的他,“林清,你回来了!你怎么去了这么久?菜都要馊了,
快给我烤肉吃。”解风卿推开我,扣着我的肩膀,不让我醉倒,“他死了!
尸体已经火化下葬了,凶手也判刑了。”“他没死!他只是离开了一会儿,
等会就回来给我烤肉吃。小卿快找位置坐,一起吃饭。你姐夫手艺可好了!
”我晕乎乎地扫开一地的酒瓶,给他腾位置。解风卿掐着我的后脖颈,
连拖带拽把我丢进浴缸里,拿起花洒就放冷水往我头上浇。“啊——解风卿,你干嘛?
”解风卿死死地摁住我,饱含怒意的声音阴沉又危险,“清醒了吗?
”我抹掉脸上不知是眼泪还是清水的液体,眼眶进了水,又辣又热。“你凭什么管我?
我清醒又怎样?不清醒又怎样?我爱怎么着怎么着,你给我滚!”解风卿冷笑了一声,
“才几天?就爱得这么深,你自己信吗?”“你有什么资格诋毁我对他的感情?
说不定就是你嫉妒他人比你好,设计杀了他!”解风卿脸上的冷笑消失了。
他伸出湿漉漉的手,把沾了水的刘海往脑后撸去,眉眼末端斜斜地往上挑,
五官充满了侵略性。他一步步靠近,我坐在浴缸里划拉着水往后退。
解风卿一把掐住我的腮帮子,“你不是要一直活在梦里吗?我帮你~~”解风卿一边说着,
一边解开腰带捆住我的手,“你可以把我当成林清。我无所谓,我不在乎。
你和林清没睡过吧?我帮你实现这个愿望,如何?”看着他这疯魔的样子,
我终于意识到他不是开玩笑了,“我……我清醒了,你是你,林清是林清。
你……你先放开我。”解风卿置若罔闻,绑好手后,把我一翻。我被迫跪在浴缸里,
看不到他的脸,更慌了,“小……小卿啊,我饿得胃疼,你去给我煮碗面好不好?
”后面的动静停了一瞬,我想回头时,温热的呼吸靠了上来。我立马把头扭回去,
目不斜视地看着正前方。解风卿的视线像他的呼吸一样灼热,黏黏腻腻地贴着我的皮肤,
四处滑动,像是在无声地审视着我到底有没有说谎。不知过了多久,背后的压迫感一轻,
水声“哗啦啦”地响,“等着,我去给你做。”那天之后,我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将林清的死深埋心底,也依旧将——解风卿当成亲弟弟一样对待。“喂,哪位?”“堆烟啊,
我是解风卿他爸。你有空吗?我们聊聊。”解父把我约到了一家咖啡馆。
许久未见的解父头发花白了许多,戴着无框眼镜,斯文又危险。“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你尝尝这咖啡,好喝吗?”解父轻轻地将方糖搅拌融化后,将咖啡推了过来。
“堆烟啊,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我常年忙于做生意,是你经常照料我家那小子。辛苦你了。
”我忐忑地咽下了嘴里苦涩的咖啡,连连摆手,“不敢当,不敢当,顺手的事。
”“你觉得风卿怎么样?”“他啊?他挺乖的一孩子,很懂事,也——很孤独。
”“那你喜欢他吗?”“咳……咳……”这话震惊到我了,一不留神,被咖啡呛到了气管。
解父仍然一脸审视地看着我。“您说什么呢!我把他当亲弟弟看待,
我们之间没有不正当的关系。”解父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鼓囊囊的纸袋,推到我面前。
4.我不明所以地打开了纸袋,里面全是照片,我的照片!
头看电脑工作、在外边散步的背影……“这……这是……”手里的照片沉甸甸地压着我的心。
“这是我在解风卿房间里发现的。跟你有关的东西,他还藏了很多——很多。
”我哑口无言地看着解父,对方的眼神依旧淡然,但我却看出了一丝冷漠。
“我让风卿姨妈带他过去住两天,你趁这个时间赶紧搬家吧。不管你们之间之前有什么关系,
从今以后你最好不要和他再联系了,也不要让他找到你。”解父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
抬头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道:“这是为了他好,也是为了你好。”我魂不守舍地回到家,
脑海里闪过和解风卿的点点滴滴。是我的错。
是我不该太过于自以为是、冒然干涉他的生活太多,
导致他把无处可去的情感寄托在了我身上。如今,这份感情成了他的执念,
在他心底生根发芽。像他这样偏执的人,想要什么东西,就必然会使尽各种手段拿到手。
我以为他只是对我有好感,只要我跟他保持距离,等他谈了女朋友,一切就会好转。
但现实却是如此赤裸裸的真实,就是因为我的放任、疏忽,才酿成了如今的局面。
我立马辞了工作,连夜搬家。在前往新家的路上时,解风卿打电话过来了。“姐,在干嘛?
”“没干嘛,怎么了?”“我明天就回家了,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给你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