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我跪在去寺庙的路上，一步一叩首，额头早已磕出了淤青。等到住持面前时，
额头上的鲜血顺着脸庞一点一点滴落。“阿弥陀佛，林施主一片诚心救母，定能感动上苍。
”周围有些心软的妇人，已经掏出了手帕，抹着眼泪。“林大人为了救她妈，
到处找医生、求偏方，真是想尽了办法。”“这份诚心，现在可不多见了。
”“这姑娘真是没的说，真是真心实意的心疼她娘，拼了命的折腾。
”我接过主持手里的香灰，低头拜谢时，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又极快隐去。回到家中，
我端着那碗香灰水，灌进方觉夏嘴里。“娘，听见了么，他们都在夸你有一个孝顺的女儿，
真是好命呢。”方觉夏惊恐地摇头，拼命摆动身体却被床上的绳子绑住，动弹不得。
张嘴想要呼救，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呼哧呼哧”的破旧风琴声。像只待宰的猪。
香灰水被撞翻在地，划伤了我的手指。我按压着伤口，看着床上扭动的方觉夏，
心中只觉得畅快。“方觉夏，你将滚烫的面汤灌进我嘴里时，
有没有想过自己会落得个这种下场。”“你可一定要，长、命、百、岁，
不然怎么赎你之前犯过的罪呢。”02上辈子父亲早死，
我和娘亲两人经营着城门口的一家豆花铺子。日子虽然拮据但也有苦有甜。
直到那日将军林子辰凯旋归来，路过城门口时夸赞了我做的豆花滋味醇香。
方觉夏便派人将我捉去日夜折磨，而我娘亲为了救我出来，状告到衙门，
落得个惨死狱中的下场。她笑脸盈盈的将母亲的死讯告诉我，我双目血红，想为娘亲报仇。
却被方觉夏身边的仆人将头颅砍下。死不瞑目。魂魄跟随在她身后，死活不愿去转世投胎，
身上的怨气越来越重，黑白无常也没办法。阎王长叹一声，“罢了罢了，都是业债，
冤有头债有主，小鬼，莫要伤害他人。”他的话音刚落，一阵巨大的引力将我卷入。
再睁开眼，耳边传来妇人欣喜的声音。“生了生了！是个女孩。”床上躺着的那人，
不是方觉夏还能是谁？她额头满是汗水，听到“女孩”两个字后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失望。
我挥舞着自己的双手，想冲上去拼命，才发现面前晃动着的，是两个小肉手。如遭雷击。
我竟然重生成了仇人的女儿！凭什么我们家破人亡，仇人却嫁人生子！我恨！天道不公！
铺天盖地的情绪翻滚而来，我放声大哭。丫鬟将我抱给远处的老妇人，她慈爱的抱住我，
将金镶玉锁放到了我的颈边。“好囡囡，奶奶在，不哭了。
”稳婆和丫鬟还在一盆盆的往门外端血水。有姑姑在旁边小声奶奶面前禀报，
“夫人这次生产大出血，情况有些危险。”“让奶妈过来接着大小姐，好好照顾，至于夫人。
”奶奶看向方觉夏，目光又很快移开，“你们尽力而为吧。”丫鬟们交换了下眼神，
都明白了奶奶的意思。我止住哭声，抓住奶奶的手指，冲她笑了出来。奶奶有些惊喜，
抱我更紧。“真是个乖囡囡。”03方觉夏被医生救了回来，第一次抱我时，
不死心的又扒开襁褓看我是不是男孩。她一扒，我就开始放声大哭。“哭哭哭，就知道哭，
连个带把的都不是，我才应该哭！”我被她随手扔在了床边，旁边的奶妈赶紧抱起我，
怕我摔在地上。方觉夏还是和我记忆中的性子一样，极度以自我为中心，
只因孩子不是合她心意的长子便没有丝毫母爱。她被我的哭声吵的心烦，
拿起枕头就冲奶妈扔了过去。“快让这个赔钱货闭嘴！”“什么赔钱货？
”奶奶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止住了哭声，向她张着手要抱抱。“我林家的孩子，
被你说成是赔钱货？”方觉夏脸色苍白，声音颤抖。“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
就是被她吵的心烦。”我乖巧的躺在奶奶怀中，冲她笑，脸上还挂着残留的泪珠。
她捏了捏我的脸蛋，看向旁边的奶娘。“奶娘，你说，这孩子如何？”“回老夫人，
小姐是我这么多年带过最省心的孩子，不吵不闹，就是不知道为什么，
一接触夫人就哭闹不止。”枕头静静地躺在奶娘脚边，不用多说，
奶奶也看到了方觉夏朝我扔枕头的那一幕。“方觉夏，被我看见的是扔枕头，
没被我看见的时候，你还对囡囡做了些什么？”她的脸色更加苍白。“娘，我没。。。
”“好了。”奶奶打断了她，“夫人有失母德，罚去佛堂抄写佛文十卷。
”04从佛堂回来后，方觉夏受了冻，不住的咳嗽。看向我的目光更加厌恶。
这天林子辰从边塞回来，她抱着我去门口迎接，想打造出一副慈母的表象。
只可惜我不停的在她怀中哭闹，挣扎，挥舞着小手打在她的脸上。
她头上的玉钗被我打落在地。上辈子她让人一下一下扇我巴掌时，也是这样的节奏。
我被她打的嘴角流血，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只能一直求饶。“方小姐，我错了，
你饶了我吧。”“错了？”涂着红色蔻丹的手指抬起我的下巴，“说说自己错在哪了？
”我说不出来，不知道到底哪里惹到她了，只能一直磕头认错。“给我接着打。
”她扔下轻飘飘的一句话，用手帕仔细擦干净碰到我的两根手指。
仿佛没听见我的惨叫声一般，笑容满面的和身边丫鬟讨论等会去哪家饭馆吃饭。玉钗落下时，
她的手也放在了我的脖子上。“不许哭！”“我说了不许哭你听见没！
”旁边的仆人纷纷跪倒在地。脖子上的手渐渐收紧，被一声厉喝制止，“方觉夏，
你在做什么！”一双大手将我抢了过去，我止不住的咳嗽，小脸呛得通红。是林子辰。
“我刚回来，你就要当着我的面杀死我女儿是么？”方觉夏如梦初醒一般跪在了地上，
“不是的夫君，不是这样的，我没想伤害我们女儿，只是想让她不要再哭了，她哭的我头痛。
”“刚才回来的路上，母亲就和我说你平日对囡囡的所作所为。”林子辰神色更加冰冷，
“虎毒尚不食子，我原本不信你能对她这样狠心，现在看来，世间没什么事是你做不出来的。
”方觉夏在林子辰面前扮演慈母的计划彻底落空。从之前奶娘和其他丫鬟的闲聊中，
我渐渐了解了这两人成亲的真相。对前世的我和母亲来说，方家是家财万贯的富商，
但是对林家来说，方家是最末端的商人。无论如何，林家独子林子辰也是不可能娶方觉夏的。
几次勾引不成后，方觉夏在将军庆功宴上下了药，再命丫鬟将众人引来。两人云雨之时，
皇帝与众人推门而入。方觉夏就这样挺着肚子嫁进了林家府中，成为了将军夫人。
婚礼刚结束，林子辰就向皇上请愿去边塞平定寇乱，直到奶奶寄出的书信里，
写明了我的出生。“孩子是无辜的，回来看一眼吧。”林子辰回来了，
回家的第一眼就看见自己的亲生女儿险些被方觉夏掐死。他看向方觉夏的目光难掩厌恶。
“囡囡是我的孩子，你不想做她娘可以直说，我自然会为她找个更疼爱她的娘亲。”“夫君，
我没这样想，囡囡是我的亲生女儿，我怎么会不爱她，让我带她吧，
我肯定对她比任何人都好。”在方觉夏的苦苦哀求下，林子辰没再多说什么。他本身就心软，
上辈子见我和母亲两人相依为命可怜，便当着众将士的面夸赞我们的豆花好吃，
想多为我们带来些生意。只不过生意刚好了没几天，我就被方觉夏掳走，
关在屋子里日夜折磨。05为了表明自己对我的重视，方觉夏亲自照顾我，不让奶妈插手。
这天午后，四下无人，方觉夏躺在床上打盹。我抬头看着那张脸，发出一阵笑声，
回荡在屋内。方觉夏惊醒了。她咽了咽口水，伸手轻轻拍着我，“囡囡乖，快睡吧快睡吧。
”“娘，你知道面汤灌进嘴里是什么滋味么？”我盯着她，一字一句的问。她惊叫一声，
从床上跌落下地。“方觉夏，我好痛啊，你拔我指甲的时候，我好痛啊。”“方觉夏，
你被人打到过眼睛近乎失明么，盐水泼到眼睛里的时候，我真想拉着你一块死啊娘。
”上一世我的一只眼已经看不见了，心如死灰，躺在地上挨打也没有丝毫反应。
“这样有什么意思？和死了一样。”方觉夏皱了皱眉头，命人准备好盐水。
一点一点泼在我的伤口上。最后她发现泼在眼球上时，我的惨叫声最为激烈。
方觉夏嘴唇直打哆嗦，毫无血色。“鬼，鬼，鬼，见鬼了啊啊啊啊！”她连滚带爬跑出门口，
不一会，带了林子辰过来。听见门口的脚步声后，我马上闭上眼睛装睡。“有鬼，
这个孩子不对劲，她不正常。”方觉夏语无伦次，声音充满恐惧，“这孩子有病，她不正常，
夫君，她不能要。”两人静静站在我身旁。“方觉夏，你喊我过来就是看你演戏的是么？
”林子辰刻意压低了声音，“囡囡睡得这么乖，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安静了一瞬后，
胳膊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我放声大哭。方觉夏狠狠掐着我的胳膊，神色癫狂，
“你快说啊你个小畜生，为什么只对着我说？你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啊！
”林子辰推开她，将我抱在怀中。她还想扑上来，从他怀中抢夺我，
被赶来的门外的家仆按在地上。“你是真的疯了。”林子辰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番，
抱着我扭头离开。“将夫人关在别院养病，没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随意接近。
”06周岁宴上，我爬到五谷那里，抓起了一把豆子。奶奶在旁边慈爱的看着我。
“枝袅一痕雪在，叶藏几豆春浓。囡囡的名字就叫林枝袅吧。”我有了新名字，
从豆娘变成了林枝袅。林子辰在旁边冲我张开双臂，我短胳膊短腿的爬过去，扑到他身前。
被他一把抱住。世家大族中开设的有女子学堂，三岁时林子辰牵着我的手送我去了学堂。
“袅袅乖，在里面要听夫子的话，跟着夫子好好学习知道么？”他蹲下身来，
帮我把额边的碎发别到耳后，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我点点头，“爹爹，我知道了，
你放心回家吧。”在学堂内坐下后我往外看，林子辰还站在门外。
上辈子我虽然没学过学堂内所教授的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但得益于成人的心智，
东西学起来确实比周围的小娃娃们快。奶奶看我也是越来越顺眼。
原本她只想让我作为林家长女，及笄后便找个门当户对的世家嫁出去。
但没想到学堂内的夫子对我赞赏颇多，宴会闲聊时世家朋友们也都夸赞林家长女才情出众。
“自是指物作诗立就，其文理皆有可观者。”她动了培养我做女官的心思。我六岁时，
长乐公主出生，皇帝大赦天下，并邀请臣子们一同在宫中赴宴。
方觉夏明面上还是林子辰的妻，此次宴会理应一同参加。她从别院出来时一把抱住了我，
诉说着对女儿的思念之情。“囡囡，你现在都长这么大了，为娘好想你。
”方觉夏蹲在我面前，指甲我脸颊划过，温情不达眼底。我后退一步，挣开了她的怀抱。
“你不是我娘，我小时候你还想杀死我。”她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娘当时脑子不清醒，
但是现在已经治好了，快过来囡囡，让娘再抱抱你。”“我不要！你是个坏女人！
”我站在林子辰身后，拉住他的衣袖，“爹爹，我不要想杀死我的人当娘亲。
”方觉夏的笑容彻底消失，低垂着眉眼死死盯住我。“这小畜生肯定是被鬼上身了。
”林子辰皱起眉头。“袅袅是我的掌上明珠，你若是再胡说八道，就接着回你的别院养病。
”方觉夏不说话了，抬起头换上一副可怜的神情。“夫君，刚才是我说错了，
孩子不能没有娘亲，给我和袅袅一些多相处的机会吧。”07方觉夏这次出来，老实了很多。
在奶奶和林子辰面前，装出了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我轻声耳语她之前折磨别人的手段时，
她也只是抖了抖汤匙，挂起微笑接着喂我吃粥。林子辰偶尔也会夸赞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