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大乱,先皇驾崩,九子夺嫡。我的父亲,是镇国大将军,我是将军府嫡女,柳如笙。
我父亲柳枕边,手握三十万大军,谁笼络了我爹,无疑是下一个天子。可是谁知,
我们选错了人,我也信错了人,将军府一家满门,皆被陆北辰这个畜生,所灭。1中秋宫宴,
皇帝还未驾崩,我们一家进宫赴宴。我趁宫宴火热时,去外面透透气。
发现一个身穿青衫的少年,被逼的蜷缩在假山下,几个太监围着他,对他拳打脚踢。
柳如笙本不想多管闲事,但是那双明亮的眼睛望向她,她于心不忍,便走过去出声呵斥几人。
“你们这是做什么?!”那几人扭头看见是将军府嫡女,柳如笙,立马行礼,磕头。
“回柳姑娘,咱们几个,教训个不听话的人罢了,您这是?”“宫宴太闷了,出来透透气。
”说罢又看了眼蜷缩的青衣少年。“今日卖我个面子,放他一马,以后也不许欺负他,
知道没?”几人哪里敢不卖将军府嫡女的面子,立马应了退下。走远后还骂骂咧咧。
“真让这贱种躲过一劫,姝贵妃吩咐的事没完成,回去免不了责罚。”“谁说不是,
也是这贱种运气好,不然今天非打死他不可。”“没办法,
对方是手握三十万大军的将军府嫡女,就算是贵妃在场,也是要卖她个面子的。
”……等几人走远,柳如笙上前,扶起那青衫少年。“喂,你怎么在这?你是哪家公子?
”“怎得混的如此之惨。”那少年上下拍打了一下衣服,像是要将身上的泥泞清理掉。
随后又可怜兮兮的,冲柳如笙笑了笑。“我是八皇子,陆北辰。一个宫婢所生,所以在宫里,
没人待见我,今日,谢谢你。”柳如笙见眼前这人确实可怜,有些心软。“好吧,举手之劳,
不必客气,要是下次再有人欺负你,你可以用这个令牌,让人给我传信。
”少年眼睛瞬间亮了,但是态度又有些迟疑。柳如笙才懒得看他如此,
直接将令牌塞进他怀里。“被欺负了,记得找我!”然后转身离开了。2宫宴结束,
柳如笙一家人离了宫。陆北辰确实有几次找她,宫里人,包括皇帝,都很卖他爹这个面子,
后面便没再受欺负。柳枕边审视了其他几个皇子,见女儿与八皇子陆北辰走的近,
便了解了一下他弟弟身世。生母就是一个洗脚婢,生他时难产死了,寄养在一个美人名下。
美人也不知害了什么病,没几年去了,宫妃都嫌他晦气,便没人领养他,
他一个人在这深宫中讨生活。要是扶持上来,他女儿给他当皇后,也可行。皇帝驾崩,
没有留下传位诏书,皇宫乱成一锅粥。九个皇子,对空出来的皇位,虎视眈眈。
柳家要扶持八皇子,那么他们最大的敌人,就是发起宫变的二皇子。二皇子是皇后的儿子,
皇后母家是两朝元老,徐家。文官,自然都是支持二皇子的,部分武官也支持。
但是他们加起来,都没柳家强。无疑,柳家取得了胜利,扶持了八皇子登上皇位。
3红烛的蜡油滴在描金鞋尖上时,柳如笙正对着菱花镜抿唇笑。铜镜里的少女十八岁,
眉眼像极了母亲何秀莲,却比母亲多了几分将门女儿的英气。贴身侍女春桃捧着凤冠进来,
锦盒打开的瞬间,碎金般的光漫了满室。“小姐,八殿下……不,陛下说,
三日后就遣礼部来行册封礼呢。”春桃的声音带着哭腔,是喜极而泣。
柳如笙指尖抚过凤冠上的明珠,指尖微微发颤。她想起三个月前,城破在即,
她瞒着父亲柳枕边,偷偷将藏在枯井里的陆北辰救出来。那时他穿着洗得发白的青布衫,
肩头中了箭,看她的眼神却亮得像星子。“如笙,谢谢你。”他攥着她的手,
血珠滴在她的手腕上眼中的感激,更不似做假。“若我登基,必以皇后之位待你,
此生唯你一人。”镇国将军府满门忠烈,父亲更是手握重兵。柳家铁骑踏破叛军城门那日,
陆北辰就在城楼之上,看着她大哥柳如风挥刀斩下叛首,转身对她笑得温柔。“如笙,你看,
我们快成了。”那时她信了。信他眼底的光,信他掌心的温度,信他那句。“此生唯你”。
更漏敲过三更,府里突然传来铁器碰撞的脆响。柳如笙心头一跳,刚推开房门,
就见穿玄甲的御林军举着火把涌进来,甲胄上的冷光映着通红的火光,
像极了战场上饮血的修罗。“奉旨,查抄镇国将军府!”冰冷的铁链缠上手腕时,
柳如笙还在喊。“我是未来的皇后!你们放肆!”她被拖拽着穿过回廊,
父亲的书房方向传来轰然巨响。她看见父亲被按在地上,花白的头发散乱,
平日里握剑的手被铁钳锁着。“陆北辰!我柳家世代忠良,你为何如此!
”父亲的怒吼里带着血沫。“功高盖主,意图谋反。”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柳如笙猛地回头,撞进陆北辰深不见底的眼眸里。他穿着明黄色的龙袍,玉带束腰,
哪里还有半分当初青布衫的落魄模样。“陛下……”“我柳家助你登上这位置,
何来功高盖主?”柳如风质问。她喉咙发紧,还是抱有幻想,嘴唇都在发抖。“这是误会,
对不对?”陆北辰没看她,只对身旁的侍卫抬了抬下巴。寒光闪过,
柳如笙眼睁睁看着父亲的头颅滚落在地,眼睛还圆睁着,似乎不敢相信。“爹!!!!
”她疯了一样挣扎,铁链勒得手腕血肉模糊,眼泪糊的满脸都是。
母亲何秀莲被两个侍卫架着过来,鬓发凌乱,看见地上的血,还有那滚落的人头,
一口气没上来,当场晕过去。侍卫毫不留情地将她掼在地上,长刀落下时,
柳如笙听见自己骨头碎裂般的尖叫。“大哥!大嫂!”她看见柳如风提刀冲过来,
却被乱箭射穿胸膛,大嫂张盼雅抱着刚满周岁的春河、星儿扑过去,
三个身影瞬间被乱刀砍得血肉模糊。“不!”她没办法再直视,静闭双眼,血泪流下。
有人攥住她的后颈,强迫她抬头。陆北辰蹲在她面前,手指捏住她的脸颊,
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她的骨头。“看着,柳如笙。”他声音平静,却带着淬毒的冰。
“看看你的亲人,都是怎么死的。”她拼命闭眼,睫毛被泪水浸湿,黏在一起。下一瞬,
剧痛从眼睑传来,陆北辰竟亲自用指尖掰开她的眼皮,强迫她看着那些熟悉的人被一一屠戮。
“不!小桃,小桃!”贴身侍女小桃,死前还冲柳如笙扬了一个笑容,像是在说。“小姐,
我不怕。”侄子春河的襁褓被挑开,小小的身子像断了线的木偶。侄女星儿的银锁掉在地上,
沾满了血,平日里给她梳发的张嬷嬷,被一刀刺穿了喉咙……血腥味浓得化不开,漫进鼻腔,
呛得她几乎窒息。她数着,一个,两个,三个……直到最后一个老仆倒在血泊里,
偌大的将军府,只剩下她一个活人。“一百八十三口。”陆北辰松开手,
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柳如笙,你现在是孤家寡人了。
”柳如笙的身体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先是低低的呜咽,接着变成尖锐的笑,
笑声在空旷的府邸里回荡,比夜枭的啼叫还要凄厉。“毒蛇……哈哈,毒蛇!
”她盯着陆北辰,眼神涣散,嘴角却咧得极大。“贱种!你这个贱种!
“当初就不该救你……哈哈哈哈……我瞎了眼……贱种……”“养条狗都知道对主人摇尾巴,
你个贱种,毒蛇!哈哈哈哈哈哈……”陆北辰的脸色沉了沉,随即又勾起一抹不屑的笑。
“贱种?”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龙袍上的金线在火光下闪烁。
“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将军府嫡女?如今你们柳家满门,不都是死在朕的手里?
”“一群下等人,也配指挥朕?”他踹了踹地上的血迹。“朕当初不过是逢场作戏,
你还真以为,朕会喜欢你这蠢笨的贱人?”柳如笙还在笑,笑得眼泪直流,笑得浑身脱力。
“押进冷宫。”陆北辰拂袖转身,声音冷得像冰。“锁起来,别让她死了。
”铁链拖地的声音远去,陆北辰望着满地狼藉,眼底没有半分波澜,嘴角上扬,
似有一丝得意。4三个月后,章武娘穿着明黄色的皇后朝服,带着一群宫女,
踩着碎石路走进冷宫。冷宫的墙皮剥落,角落里结着蛛网。柳如笙蜷缩在稻草堆上,
身上还穿着那件被血污浸透的襦裙,头发像枯草一样纠结。章武娘站在她面前,珠翠环绕,
满身华贵。她曾在宫宴上被柳如笙制止她罚宫女,那时柳如笙说。“相府嫡女?
也就这点能耐,也就罚个宫女,耍耍威风。”如今,她轻轻抬脚,
用绣着凤凰的鞋尖踢了踢柳如笙的胳膊。“柳如笙,你看看我。”柳如笙缓缓抬起头,
眼神空洞,嘴角却依旧挂着痴痴的笑。“我现在是皇后了。”章武娘笑得得意。
“你当初不是很威风吗?镇国将军府嫡女,未来的皇后,现在呢?还不是像条狗一样,
被我踩在脚下?”她俯身,凑近柳如笙的耳边。“你知道吗?你爹的兵权,现在在我爹手里。
你大哥的爵位,给了我弟弟。你们柳家的一切,都是我的了。”宫女们在一旁窃笑,
等着看柳如笙崩溃哭闹。可柳如笙只是看着章武娘,看了很久很久,然后突然咧开嘴,
笑得更开心了。“哈哈……哈哈哈哈……”她的笑声在冷宫里回荡,像一根生锈的针,
刺得章武娘心里发毛。章武娘狠狠啐了一口,带着人摔门而去。冷宫重归寂静,
只有柳如笙的笑声断断续续地响起,等人走远后。柳如笙的表情恢复了平静,
眼里全是滔天的恨意。5心中默默盘算,新皇上位,政权还不稳。
陆北辰这是刚把他们柳家除掉,又重新给自己增加了一个未知的危险,章家。柳如笙此刻,
只能默默祈祷,三天后的,金国与成毅王朝和谈,能盼来她想要等的人。章皇后刚走没多久,
陆北辰就来了,还是一个人。一进来,就掐着柳如笙的脖子,狠厉的质问。“说!
兵符在哪里?”柳如笙假装听不见,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发出冷笑。
“呵呵……”那人像是被激怒了,手发力,掐的更紧了。柳如笙忍不住咳嗽。
“咳咳……”就是不说话,陆北辰没耐心了,威胁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柳如笙瞪着双眼,一直咳嗽。陆北辰怕真把人掐死了,松了手。柳如笙大口大口的呼吸,
咳嗽,缓过来后,一言不发。陆北辰还想再掐她脖子,想到她要是真死了,就拿不到兵符了,
只能无能狂怒,愤然甩袖离开。见人走后,柳如笙轻笑。如果不是她知道兵符在哪,
想必陆北辰早就把她杀了,要是兵符交出去,她不过是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