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把自己摔进沙发里。眼泪砸在抱枕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印记。手机屏幕还亮着。
是前男友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我们不合适，放过彼此吧。”苏晓抓起抱枕，
狠狠往墙上砸。“不合适？早干嘛去了？”“三年！说不合适就不合适了？
”她吼得嗓子发哑。客厅里静悄悄的。只有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像是在嘲笑她的狼狈。
脚边传来轻轻的“喵呜”声。是大橘。苏晓低头。那只养了两年的橘猫正蹲在拖鞋旁，
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平时这时候，它早该趴在阳台的猫窝里打盹了。苏晓吸了吸鼻子，
伸手想去摸它。大橘却往后退了半步。苏晓的手僵在半空。连猫都嫌她烦吗？更委屈了。
眼泪又不争气地涌上来。她干脆捂住脸，嚎啕大哭。哭声震得茶几上的玻璃杯都在颤。
哭到缺氧，哭到太阳穴突突直跳。就在这时。一个清晰的、带着点不耐烦的男声，
突然在耳边响起。“我说。”“你哭的声音，比楼下装修队电钻还吵。
”苏晓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猛地放下手。客厅里只有她一个人。门窗都关着。幻听？
因为哭得太狠，出现幻觉了？她用力晃了晃脑袋。“别晃了。”那个声音又响了，这次更近，
就在脚边。“再晃，脑浆都要摇匀了。”苏晓浑身一僵。她缓缓低下头。
视线落在脚边的大橘身上。橘猫蹲得笔直，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板。
它的嘴……好像动了？不可能。苏晓使劲眨了眨眼。一定是太累了。她深吸一口气，
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喂。”大橘抬起头，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鄙夷。
“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苏晓：“！！！”她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后退三步，
撞在墙上。“你……你……”她指着大橘，手指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大橘懒洋洋地舔了舔爪子。“我怎么了？”“会说话很奇怪？
”“总比你失恋了就知道哭强。”它甚至还翻了个白眼。苏晓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崩塌。
她养了两年的猫。一只除了吃就是睡，胖得像个橘色团子的猫。居然开口说话了？
还是这种欠揍的语气？“你……你是妖怪？”苏晓的声音都在发颤。
大橘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妖怪？”“你看我这盛世美颜，像妖怪吗？
”它挺了挺圆滚滚的肚子。“我是你祖宗。
”苏晓：“……”恐惧突然就被这莫名其妙的对话冲淡了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荒诞感。
她盯着大橘看了足足三分钟。大橘也回盯着她，还顺便打了个哈欠，
露出粉嫩的舌头和尖尖的牙。“看够了没？”“没看够也别看了，再看我收费。
”“按你平时买罐头的价格，一分钟一个巅峰罐。”苏晓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虽然还是有点抖。“你……什么时候会说话的？”“刚会的。”大橘说得理直气壮。
“看你哭得太蠢，实在忍不住了。”苏晓：“……”她现在的心情，就像被猫爪挠过的沙发，
乱成一团。失恋的痛苦，被猫会说话的震惊，还有被怼的憋屈，交织在一起。
“你……”她还想再说点什么。大橘却打断了她。“行了，别你你我我的了。
”“不就是失个恋吗？”“那男的有什么好？”“上次他来，偷偷踢了我一脚，
以为我没看见？”“就冲这个，他也配不上你。”“毕竟，他审美没我好。
”“你看我选的猫窝，多高级。”大橘用下巴指了指阳台那个印着小鱼干图案的粉色猫窝。
那是苏晓随便在网上买的打折款。苏晓：“……”她现在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
不然怎么会有一只猫，用脱口秀的语气，跟她讨论前男友的审美？“我渴了。”大橘突然说。
“去给我倒点水。”“要凉白开，别加冰，我肠胃不好。”苏晓愣住了。
让她给一只会说话的猫倒水？“听见没有？”大橘不耐烦地用爪子拍了拍地板。“再不动，
我就把你藏在床底的那包薯片扒出来吃了。”苏晓：“！！！
”那是她珍藏的最后一包烧烤味薯片！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冲进厨房，倒了一碗凉白开，
放在大橘面前的猫碗里。大橘低头喝了两口，满意地咂咂嘴。“还行。
”“比上次那碗温吞水强。”苏晓站在旁边，看着它喝水的样子，大脑一片空白。所以。
她的猫。真的会说话了。而且。好像还是个毒舌的脱口秀演员？接下来的半天，
苏晓是在一种恍惚的状态中度过的。大橘似乎完全适应了自己会说话的设定。
一会儿吐槽她看的剧太狗血。“这男主的智商，还没我抓老鼠的时候高。
”一会儿嫌弃她点的外卖太油腻。“你是想把自己吃成跟我一样的胖子吗？
”“不过话说回来，你胖了也没我可爱。”苏晓尝试着跟它沟通。“你能不能别说话了？
”大橘斜睨她一眼。“凭什么？”“我憋了两年，好不容易能开口，你让我闭嘴？
”“你失恋了能哭，我会说话了不能说？”“双标。”苏晓被怼得哑口无言。她试图恐吓。
“你再说话，我就把你送走。”大橘满不在乎地舔着毛。“送哪儿去？”“宠物医院？
”“正好，我想让医生看看，我最近掉毛是不是有点严重。”“还是送你妈那儿？
”“你妈上次来，说要把我炖了，我可还记得呢。”苏晓：“……”她妈确实说过这话，
不过是开玩笑的。没想到这猫记仇记到现在。“行。”苏晓泄气了。“你想说就说吧。
”反正她也管不了。大橘得意地晃了晃尾巴。“这就对了。”“以后，咱们就是室友了。
”“我罩你。”苏晓看着它那圆滚滚的体型，实在无法把“罩着”这个词和它联系起来。
夜幕降临。苏晓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旁边的猫窝里，大橘也没睡着。
它似乎在思考什么人生哲学。“你说。”它突然开口。“人为什么要谈恋爱呢？
”“一个人过不好吗？”“有吃有喝，还有猫撸，多自在。”苏晓叹了口气。“你不懂。
”“我怎么不懂？”大橘不服气。“不就是找个人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看剧吗？
”“这些我都能陪你做。”“而且我不跟你抢零食，还不用你花钱买礼物。”“性价比多高。
”苏晓被它逗笑了。这好像是失恋以来，她第一次笑。“你不一样。”“你是猫。
”“猫怎么了？”大橘提高了音量。“猫比人靠谱多了。”“至少我不会跟你说‘不合适’。
”苏晓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有点酸，有点软。她没再说话，翻了个身，
面朝猫窝的方向。黑暗中，能看到大橘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喂。”大橘又开口了，
声音比刚才低了点。“别想了。”“睡觉吧。”“明天起来，又是一条好汉。
”虽然用词很奇怪，但苏晓却莫名地觉得安心了一点。她闭上眼睛。也许。
有一只会说脱口秀的猫陪着。失恋好像也没那么难熬。第二天早上，苏晓是被饿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坐起来，看到大橘正蹲在床头柜上，盯着她。“醒了？”“再不醒，
我就要用爪子拍你脸了。”苏晓揉了揉眼睛。“几点了？”“九点半。”大橘说。
“你今天不上班？”苏晓这才想起，她昨天为了失恋，给自己请了一天假。“不想去。
”她倒回床上，用被子蒙住头。“想再睡会儿。”“睡什么睡。”大橘跳下床，跑到床边，
用爪子扒拉被子。“起来吃早饭。”“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我都饿了。
”苏晓被它烦得不行，只好掀开被子坐起来。“知道了。”她慢吞吞地起床，走进厨房。
打开冰箱，里面空空如也。昨天光顾着哭，忘了买菜。“没吃的了。”苏晓对着客厅喊。
大橘走过来，探头看了看冰箱。“那就点外卖。”“我要吃那家金枪鱼罐头，
上次你买的那个。”苏晓拿出手机，打开外卖软件。“你还挺会点。”“那是。
”大橘得意洋洋。“我可是见过世面的猫。”苏晓一边点外卖，一边问：“你除了会说话，
还有别的本事吗？”“当然有。”大橘说。“我还会看相。”苏晓挑眉。“看相？”“嗯。
”大橘煞有介事地打量了她一番。“从你今天的气色来看，”“适合躺平。
”苏晓：“……”她就不该对这只猫抱有期待。外卖很快就到了。
苏晓把金枪鱼罐头倒在大橘的碗里，自己则点了一份豆浆油条。两人？坐在餐桌旁，
默默地吃着早饭。苏晓一边吃，一边刷手机。朋友圈里，前男友发了一条新动态。
是和一个陌生女孩的合照，配文：“新的开始。”苏晓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手一抖，
手机差点掉在地上。“啧。”大橘的声音在旁边响起。“这男的，速度够快的啊。
”“一看就是早就找好下家了。”“这种渣男，你幸亏分了。”苏晓没说话，眼圈有点红。
大橘看了她一眼，没再继续吐槽，低头专心吃罐头。吃完早饭，苏晓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不想出来。她知道自己这样很没出息。但就是控制不住地难受。过了一会儿，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大橘的脑袋探了进来。“你没事吧？”苏晓背对着门，没说话。
大橘走进来，跳到床上，在她身边坐下。“别难过了。”“为了这种人不值得。”“你看，
你有我。”“我会陪你。”虽然语气还是有点硬，但苏晓能听出里面的关心。她转过身，
抱住大橘。大橘的毛软软的，暖暖的。“你真好。”苏晓的声音带着哭腔。
大橘身体僵了一下，似乎不太习惯被抱。但它没挣扎，只是用爪子拍了拍苏晓的背。“那是。
”“我可是宇宙第一好猫。”苏晓被它逗笑了，眼泪却流得更凶了。哭过之后，
心里好像舒服了点。她松开大橘，擦了擦眼泪。“谢谢你啊。”大橘傲娇地扭过头。
“谢什么。”“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哭丧着脸，影响我的心情。”苏晓知道它嘴硬，也不拆穿。
“对了，”她突然想起一件事。“你会说话的事，不能让别人知道。”“为什么？
”大橘不解。“让别人知道我这么厉害，不好吗？”“不好。”苏晓很认真地说。
“万一被人知道了，把你抓去研究怎么办？”“或者把你当成怪物？”大橘想了想，
好像有点道理。“行吧。”它勉为其难地答应了。“那我只在你面前说话。”“嗯。
”苏晓点点头。“尤其是我闺蜜来的时候，你千万不能出声。”“你闺蜜？
”大橘皱起眉头如果猫有眉头的话。“就是那个每次来都要捏我脸的女的？”“对。
”苏晓笑了。“她就是手欠。”“何止是手欠。”大橘愤愤不平。“她还想给我穿裙子！
”“我可是只公猫！”苏晓笑得更厉害了。看着她笑，大橘也没那么生气了。也许。
有个会哭会笑，还会被自己逗乐的铲屎官。也挺不错的。接下来的日子，
苏晓和大橘开始了奇特的“同居生活”。大橘充分发挥了它的“脱口秀”天赋。
苏晓晚上熬夜看剧。大橘会在旁边吐槽：“这剧的编剧是不是没上过学？”“这逻辑，
比我绕毛线球还乱。”苏晓网购了一堆没用的东西。大橘会用爪子扒拉着那些包裹。
“你是属仓鼠的吗？”“买这么多，能当饭吃？”“还不如给我买罐罐。
”苏晓和闺蜜视频通话。闺蜜抱怨自己的老板太苛刻。大橘在旁边听着，
突然大声喊用猫叫的声音：“喵！辞职！”苏晓吓得赶紧捂住它的嘴，
对着视频尴尬地笑：“它好像听懂了。”闺蜜还觉得很可爱：“大橘真聪明！”挂了视频，
苏晓松开手，瞪着大橘。“你差点露馅！”大橘理直气壮：“我说的是实话。”“那种老板，
不伺候也罢。”苏晓无奈。这猫，真是越来越管不住了。不过，有大橘在身边吵吵闹闹，
苏晓确实没那么难过了。她开始重新整理自己的生活。把前男友的东西打包，扔进垃圾桶。
重新规划自己的工作。甚至开始学着做饭。虽然第一次做饭，把鸡蛋炒成了炭。大橘闻了闻，
一脸嫌弃。“你这是炒鸡蛋，还是炼丹？”“我觉得我再闻下去，会中毒。
”苏晓把炒糊的鸡蛋倒掉，有点挫败。“我是不是很笨？”“嗯。”大橘毫不犹豫地点头。
“但笨鸟先飞。”“多练几次，总能好的。”它从冰箱里叼出一根火腿肠，放在苏晓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