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苏雨，这是第九十九次了。"
顾景深把手里的情书递还给我，语气淡漠得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我站在实验楼顶层天台上，夕阳西下，橘红色的光芒洒在我们身上。这个场景本该浪漫，可他的话却让我的心瞬间跌入冰窟。
九十九次。
从高一到高三，整整三年，我向这个全校公认的学霸男神告白了九十九次。
每一次都被拒绝。
"为什么？"我握紧手里的粉色信纸，声音有些颤抖，"你连看都不看一眼，就直接拒绝我？"
顾景深戴着金丝眼镜，俊美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陈苏雨，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不会和任何人谈恋爱，尤其是你这种..."
他停顿了一下，那双深邃的眼睛扫了我一眼："尤其是你这种成绩差、不思进取的女生。"
我的心像是被人狠狠踩了一脚。
成绩差？不思进取？
可是我为了追上他的脚步，已经从年级倒数第十，拼命提升到了年级前五十。我每天熬夜到凌晨两点学习，早上五点半起床背书。我把所有的课余时间都用来刷题，就是为了能够配得上他。
但在他眼里，这些努力都是徒劳的吗？
"顾景深，你知道吗？"我突然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掉下来了，"我为了你，拒绝了八个男生的表白。我为了你，放弃了所有的兴趣爱好。我甚至..."
我咬咬牙，决定把心底最后的秘密说出来："我甚至偷偷调查了你的家庭背景，知道你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我把自己变成了你理想中女友的样子，可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接受我？"
顾景深皱起眉头："陈苏雨，你这样做只会让我更加讨厌你。我不需要任何人为了我而改变自己，更不需要你的..."
"爱？"我打断了他，"你不需要我的爱对吗？"
他沉默了几秒，点点头："对，我不需要。"
这四个字彻底击碎了我的心。
我看着他，这个我暗恋了三年的男生。一米八五的身高，完美的身材比例，清冷俊美的五官，还有那股与生俱来的优雅贵气。他永远是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而我，只不过是仰望他的无数女生中最卑微的一个。
"好。"我擦掉眼泪，突然笑了，"顾景深，这是最后一次。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缠着你了。"
我把手里的情书撕成碎片，一片片洒向空中。粉色的纸屑在夕阳下翻飞，像是我破碎的心。
"不过..."我转身准备离开，又突然回头看他，"你会后悔的。"
顾景深冷笑："后悔？我为什么要后悔？"
"因为..."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不知道你错过了什么。"
说完这句话，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天台。
我不知道的是，在我离开后，顾景深站在天台上足足呆了半个小时。他看着满地的粉色纸屑，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复杂的表情。
第二天，整个校园都炸开了锅。
"你们听说了吗？陈苏雨昨天晚上跳楼了！"
"什么？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我表哥是医院的护士，他说陈苏雨昨天晚上被送到急救室，全身多处骨折，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里！"
"天哪，不会是因为被顾景深拒绝想不开吧？"
"肯定是的！听说她追了顾景深三年，被拒绝了九十九次，终于承受不住打击了。"
走廊里的议论声传入顾景深的耳朵，他握着笔的手突然颤抖起来。
跳楼？
陈苏雨跳楼了？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全班同学都看向他，眼神中带着复杂的意味。
有人小声嘀咕："顾景深这下麻烦了，要是陈苏雨真的出事，他就是罪魁祸首。"
"就是啊，人家女孩追了他三年，他一点面子都不给。现在好了，闹出人命了吧。"
顾景深听着这些议论，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拿起书包，大步走出教室。
一路上，所有人都在看他，指指点点。有些女生甚至红着眼睛，像是在控诉他的冷血无情。
顾景深从来没有在意过别人的眼光，但这一刻，他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他来到医院，找到重症监护室。透过玻璃窗，他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陈苏雨。
她脸色苍白如纸，身上插着各种管子，呼吸机发出规律的声音。她看起来是那么的脆弱，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顾景深站在窗外，心中涌起一股说不清的情感。
是愧疚吗？还是别的什么？
这时，陈苏雨的妈妈从病房里走出来。她看到顾景深，眼中立刻充满了愤怒和痛苦。
"你就是顾景深？"她走过来，声音颤抖着，"你知道吗，我女儿为了你做了多少傻事？她把你的照片贴满了房间的墙壁，她每天对着镜子练习和你说话，她甚至为了让自己变得更优秀，把手指磨出了血泡..."
"阿姨，我..."顾景深想要解释什么，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我不想听你的解释！"陈妈妈的眼泪流了下来，"苏雨从小就敏感，我早就担心她会为了感情做傻事。你为什么不能给她一次机会？哪怕只是假装答应她一次也好啊！"
顾景深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转身离开了医院，但陈苏雨妈妈的话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回到学校，整个校园的氛围都变了。原本热闹的走廊变得安静，同学们看到他都会下意识地避开。
甚至有几个平时和他关系不错的男生，也开始对他冷淡起来。
"顾景深，我觉得你这次确实做得太过分了。"班长李明走到他桌前，表情严肃，"陈苏雨虽然成绩不如你，但她是个好女孩。你可以不接受她，但不应该那么决绝地伤害她。"
"我没有伤害她。"顾景深抬起头，"我只是拒绝了她的告白而已。"
"拒绝？"李明摇摇头，"你知道她昨天晚上跳楼前说了什么吗？她在天台上哭着喊，说自己活着没有任何意义，说你的拒绝让她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人。"
顾景深的心猛地一紧："她真的这么说？"
"还不止这些。"李明叹了口气，"她还说，如果你永远不会爱她，那她宁愿死掉，也不想继续这样痛苦地活着。"
这些话像一根根针扎在顾景深的心上。
原来陈苏雨不仅仅是因为被拒绝而绝望，更是因为他的态度让她觉得自己毫无价值。
那天晚上，顾景深失眠了。
他躺在床上，脑海里不停地浮现出陈苏雨的身影。
那个总是笑得很灿烂的女孩，那个每次被拒绝后还会说"没关系，我明天再来"的女孩，那个为了他而拼命努力学习的女孩。
他想起三年来的点点滴滴。
高一的时候，陈苏雨是年级倒数，但她从不放弃。每次考试后，她都会找到他，兴奋地说："顾景深，我又进步了十名！"
高二的时候，她开始学他喜欢的钢琴。虽然天赋不高，但她每天都会练到手指发红。她说："等我学会了，就弹给你听。"
高三的时候，她的成绩已经稳定在年级前五十了。她变得更加自信，也更加美丽。很多男生开始注意到她，但她的眼中始终只有他一个人。
这三年来，她就像太阳一样，总是围绕着他转动。而他，却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
现在她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生死未卜。
而他突然发现，没有了那个总是追在他身后的女孩，他的世界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