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然跪坐在妆台前,鎏金铜镜 映出她眉间的愁绪。十年前,也是这样一个梅雨天,
她攥着铜镜发狠:“我苏瑾然,偏要活出个不一样的命!”彼时镜中映着小姑娘倔强的脸,
而今镜中却浮出另一幅景象—— 她着素衣跪雪地,发间珠翠散落,
面前华贵女子居高临下:“郡主?呵,现在不过是条丧家犬。”“哐当”,铜镜坠地,
苏瑾然猛地站起,撞翻身后鎏金香炉。青烟缭绕中,她指甲掐进掌心:“萧宴礼,霜凝,
你们真当我是傻子?”窗外雨幕如帘,丫鬟霜凝捧着茶盏进来,
鬓间新插的碧玉簪子晃得刺眼。那簪子,是萧宴礼去年给她的生辰礼。
苏瑾然垂眸掩住恨意:“霜凝,明日萧状元来议亲,你帮我梳妆。”霜凝手一抖,
茶盏轻晃:“郡主放心,奴婢定把您扮得……”话未说完,
却见苏瑾然盯着她发簪笑:“这簪子衬你,就别取了。”巳时三刻,苏府前庭。
萧宴礼身着绯红官服,
揖礼时露出袖口金线绣的并蒂莲—— 那是苏瑾然去年绣给意中人的花样。她指尖发颤,
却听远处马蹄声骤起。“惊马!”仆从尖叫中,黑马发疯般冲来。
萧宴礼“英勇”地扑向苏瑾然,却在她耳边低语:“别怕,我护你。
”可苏瑾然却闻到他身上霜凝常用的沉水香。马嘶声中,她猛地推开萧宴礼,踉跄后退时,
瞥见霜凝躲在廊下,袖中丝线闪烁—— 那是驯马的引绳。原来所谓“英雄救美”,
不过是场拙劣戏码。苏瑾然垂眸,掩住眼底锋芒:“萧状元费心了,
只是这马……”她指向受惊后踢翻的货箱,“里面是给皇后的生辰贺礼,碎了。
”萧宴礼脸一白,扑通跪地:“臣知罪……”苏瑾然却亲自扶起他,
笑语晏晏:“状元郎一片真心,本宫怎会怪你?”转身时,眸底寒芒闪过—— 这账,
记下了。是夜,苏瑾然翻出压箱底的金钗。这金钗是她十岁生辰时,父王赏的南海珊瑚所制,
钗头嵌着夜明珠。可前日她在萧宴礼书房,见霜凝鬓间插着同款金钗,
只是明珠被换成了琉璃。“郡主,该睡了。”霜凝端着安神汤进来,瞥见金钗时瞳孔骤缩。
苏瑾然把玩着金钗:“霜凝,这钗子好看吗?当年父王说,全京城独一份。
”霜凝屈膝:“奴婢愚钝,没瞧出特别。”待霜凝退下,
苏瑾然召来暗卫:“查金钗仿品的出处,还有霜凝的身世。”暗卫领命而去,
她望着窗外冷月,喃喃:“父王执意留霜凝在府,究竟是心软,还是……”三日后,
王府家宴。苏瑾然刚入座,便见霜凝着石榴红裙,戴着她去年赏的赤金步摇,
袅袅婷婷坐在主位。父王抚掌大笑:“凝儿这些年委屈了,从今往后,你也是本王的女儿!
”满座哗然中,苏瑾然捏碎了茶盏。原来霜凝竟是父王流落民间的私生女!当年王妃发现后,
父王以“收养孤女”为名,将霜凝养在苏府,实则是愧疚补偿。“姐姐,多年承蒙照拂。
”霜凝笑着敬酒,腕间金镯子撞得玉盏脆响—— 那是苏瑾然成年礼时,太后赏的八宝镯。
苏瑾然笑得温婉:“妹妹如今认祖归宗,该叫郡主了,这镯子……”她伸手取下镯子,
“便当姐姐贺礼。”霜凝脸色青白交加,却只能谢恩。深夜,苏瑾然再次站在妆台前。
铜镜中,十年前的自己与现在重叠,她轻声道:“你看到了吗?这满府的算计。但我不会输。
”她铺开羊皮卷,上面画着萧宴礼与霜凝私会的时辰、地点,
还有王府库房里私藏的禁药名录—— 这些天,她布下的暗线,已将对手的把柄攥在掌心。
“去请萧状元,说本宫要议婚期。”苏瑾然对着镜中倒影冷笑,“既然他们想演情深似海,
我便陪他们唱完这出戏,再掀了戏台!”大婚那日,苏府张灯结彩。苏瑾然盖着红盖头,
听着礼乐声,指尖摩挲着铜镜碎片—— 她在镜柄刻了“真相”二字,藏在婚服夹层。
拜堂时,萧宴礼的手刚要扶住她,却听一声怒喝:“停下!”父王带着侍卫闯入,
手中举着萧宴礼与霜凝私通的画卷,还有霜凝房里搜出的厌胜之术人偶。萧宴礼瘫倒在地,
霜凝尖叫:“是苏瑾然设的局!她早知道……”苏瑾然揭开头纱,眼中含泪:“妹妹,
你我姐妹一场,你怎能和外人算计我?”说着,她取出那枚仿造金钗,“这钗子,
你插在头上时,可曾想过儿时我护你周全?”父王气得胡须颤抖:“逆子!妖人!
”当即下令将萧宴礼收押,霜凝禁足佛堂。苏瑾然跪别父王,转身时,
袖中铜镜碎片闪过微光—— 这一局,她赢了,可镜中预言的“十年劫”,真的结束了吗?
三个月后,苏瑾然站在城墙上,望着萧宴礼被流放的囚车。霜凝在佛堂里疯 了,
整日喊着“是苏瑾然害我”。可她心中仍有疑虑:父王对霜凝的纵容,是否还有更深的隐情?
那枚真正的珊瑚金钗,究竟被谁掉包?深夜,暗卫来报:“郡主,查到当年王爷收养霜凝时,
王妃曾去城外庵堂祈福,庵堂主持……上个月 病逝了。”苏瑾然捏紧手中绢帕,
上面绣着庵堂的方位—— 那是她生母临终前,反复念叨的地方。她决定亲自去庵堂探查,
可刚踏出房门,便见天边划过血色流星。铜镜 中突然浮现新的画面:她倒在血泊中,
凶手戴着与她同款的珊瑚金钗……苏瑾然攥紧铜镜,眸中燃起战意:“看来,这十年劫,
才刚刚开始。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手,我定会一一揪出!”苏瑾然乔装成医女,混进城郊庵堂。
古刹青苔满径,佛像低垂的眼似窥尽秘密。她找到当年的老尼牌位,
发现背面刻着“永佑苏氏”,心猛地一跳—— 生母闺名“永娘”,这是巧合?庵堂后院,
她撞见个疯癫老尼,抓着她喊:“孽种!还我孩子……”老尼颈间银锁,
与苏瑾然生母遗物上的纹路一模一样。暗卫制住老尼时,
苏瑾然瞥见她指甲缝里的胭脂色—— 那是霜凝常用的“醉红绡”。回程马车上,
苏瑾然摩挲着从老尼处顺来的银锁,突然想到:霜凝禁足前,曾频繁出入庵堂。这疯尼,
会不会是霜凝的生母?而当年父王收养霜凝,或许不只是愧疚,更是为了…… 制衡王妃?
王府密室,苏瑾然对着两盒金钗发呆。真品是南海珊瑚嵌夜明珠,仿品是琉璃嵌红蜡。
她取来火折子,点燃仿品金钗上的红蜡—— 蜡块融化,露出里面卷着的纸条:“前朝宝藏,
在……”字迹被烧得残缺,却让她心跳加速。前朝覆灭时,传言有笔宝藏藏于皇陵,
得之可掌天下。父王近年在官场动作频频,莫非是为了这宝藏?而霜凝、萧宴礼,
不过是他探路的棋子?“郡主,王妃请您去一趟。”丫鬟打断思绪,苏瑾然藏好金钗,
眸中冷光闪烁:这场戏,越来越有意思了。王妃寝室燃着沉水香,
帐中女子哭得梨花带雨:“瑾然,娘瞒了你。霜凝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
当年你外祖怕王爷纳妾,才逼我把她送走……”苏瑾然垂眸听着,手指却摸到袖中银锁。
王妃突然抓住她的手:“那金钗,你可找到?”她猛地抬头,却见王妃眼中闪过狠戾。“娘,
金钗碎了。”苏瑾然垂眸,掩住疑虑。待她离开,王妃摔碎茶盏:“老东西,
连亲生女儿都利用!瑾然,别怪娘心狠……”春日宴,苏瑾然故意戴着仿金钗出席。席间,
她与权臣之女谈笑风生,却留意到父王目光总往金钗上瞟。宴罢,
她“不慎”将金钗遗落在假山后。果然,子夜时分,暗卫回报:“王爷亲信捡了金钗,
去了东郊废宅。”苏瑾然率人围堵,却见废宅里堆满前朝瓷器,
亲信 正对着金钗上的蜡痕发呆。“父王这出‘寻宝’戏,唱给谁看?”苏瑾然摩挲着铜镜,
镜中映出她冷笑的脸,“我倒要看看,这宝藏背后,还有多少人命。”佛堂里,
霜凝不再疯癫,眼神清明如刀:“苏瑾然,你以为赢了?当年在庵堂,
是我娘换走你生母的孩子!你才是野种!”苏瑾然震惊之余,
却注意到霜凝腕间的旧伤—— 那是被铁链锁过的痕迹。她突然笑了:“妹妹,父王关你时,
可曾用过玄铁锁链?”霜凝脸色骤变,苏瑾然逼近:“这锁,只有皇宫刑房才有。看来,
父王的野心,早被皇上察觉了。”霜凝瘫倒在地,苏瑾然拂袖而去:“继续装疯,或许能活。
”她明白,霜凝只是颗弃子,真正的棋手,还在暗处。深夜,铜镜突然发光,
映出十年前的自己与霜凝换子的场景!苏瑾然浑身发冷,这才明白:所谓“自救改命”,
不过是有人在镜中设局,引导她一步步成为棋子。她握着铜镜去找父王,
却在书房外听到:“那丫头太聪明,留不得!”是父王的声音,
“可她是您的血脉……”是王妃的哭求。苏瑾然后退半步,镜中映出她苍白的脸:“原来,
我才是那枚最危险的棋子。”皇上寿宴,苏瑾然戴着真金钗出席。舞曲中,
她故意让金钗滑落,皇上拾起时,夜明珠折射出微光,
照亮龙案上的密折—— 那是举报 父王谋反的奏报。“苏郡主好物件。”皇上把玩金钗,
目光似要穿透她。苏瑾然福身:“这是家母遗物,皇上若喜欢,便赏了您。
”皇上大笑:“朕可不敢夺美人所爱。”宴后,
暗卫传来消息:父王的亲信 被灭口在东郊废宅,现场留着半块仿金钗。
苏瑾然冷笑:“皇上这是要我当刀,斩了父王?”王府祠堂,苏瑾然跪在列祖列宗前。
父王推门进来,手中捧着家法:“瑾然,你可知错?”她仰头:“儿臣没错,
错的是您妄图染指皇权。”父王怒极,
却在看到她颈间银锁时愣住:“这锁……”苏瑾然揭开衣领:“当年庵堂老尼的锁,
与娘的遗物匹配。父王,您瞒了我多少?”父王颓然坐下:“你生母是前朝公主,
那锁是她的嫁妆……”话音未落,王妃带着侍卫闯入:“老东西,你敢毁我苏氏!
”长剑刺来的瞬间,苏瑾然扑向父王,左肩溅血。病榻上,苏瑾然握着铜镜,
镜中浮现生母的脸:“瑾然,宝藏是假,皇权是幻,唯有自救才是真。”她突然明白,
铜镜的预言从不是枷锁,而是生母给她的“破局之钥”。她拖着病体去见皇上,
呈上父王谋反的证据,却在龙案上放下半块仿金钗:“皇上,这是前朝余孽的阴谋,
父王被蒙蔽了。”皇上挑眉:“苏郡主倒会说话。”苏瑾然叩首:“愿为皇上效力,
查清前朝宝藏真相,以证父王清白。”皇上笑声震得珠帘晃动:“准了。但你要记住,
棋子若想活,只能比棋手更狠。”苏瑾然化名“永娘”,混入江湖寻宝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