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编号G-739，因涉嫌操纵赛事结果，经组委会裁定，处以终身禁赛处罚。”
裁判长的声音从高处刺入耳膜，在空旷的格斗场馆里回荡不休。
场地内的聚光灯照在林深脸上，把他左眼的疤痕照得如同爬在皮肤表面的蚰蜒。他穿着的黑色运动服早已被汗水湿透，映着红褐色血痕的绷带缠在右手上，上周半决赛时被对手用违规肘击撕开的伤口再次拉伤。
“我没有。”林深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实。他的目光扫过台下那些曾经挥舞着写有他名字的灯牌、此刻却满脸鄙夷的观众，最后落在裁判长胸前的徽章上。那枚金色徽章在灯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光斑，让他左眼的旧伤隐隐作痛。
三年前的那场车祸不仅夺走了他左眼的视力，还在眼睑上留下了这道丑陋的疤痕。
医生说能保住眼球已经是奇迹，但从那以后，他的世界就永远失去了左边的光影。
直到刚才。
裁判长唾沫横飞的斥责声突然变得模糊，林深的视野左侧毫无征兆地浮现出一串鲜红的数字，像是用鲜血写在空气里：
00:00:03
他猛地眯起右眼，怀疑是场馆灯光引发的视觉错觉。可当他再次睁开眼时，那串倒计时仍悬浮在那里，数字正以秒为单位疯狂跳动。
00:00:02
“林深！你可知罪？”裁判长的声音陡然拔高，震得麦克风发出刺耳的嗡鸣。
林深没有回答。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那串诡异的数字吸引了。倒计时的字体很奇特，像是由无数扭曲的血管组成，每跳动一下，都仿佛能听到血液流动的嘶嘶声。
00:00:01
场馆顶部的电子屏突然爆闪，原本播放着赛事集锦的画面瞬间变成一片雪花点。紧接着，所有的灯光同时熄灭，尖叫声在黑暗中炸开。
林深感到一阵强烈的失重感，仿佛脚下的地面突然塌陷。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抓什么，却只捞到一把冰冷的空气。左眼的疤痕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
“欢迎来到深渊竞技场。”
一个毫无感情的电子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与此同时，失重感骤然消失。
林深踉跄着站稳，发现自己站在一条狭窄潮湿的走廊里。墙壁是暗红色的，摸上去黏糊糊的，散发着浓重的铁锈味。头顶每隔三米挂着一盏昏黄的灯泡，光线勉强能照亮前方五米的距离。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绷带已经不见了，伤口也愈合了，只留下淡淡的疤痕。身上的运动服变成了一套灰色的囚服似的衣服，胸口用白色颜料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像是一只正在流泪的眼睛。
“这是哪儿？”林深低声自语，声音在走廊里回荡，显得格外空洞。
副本名称：微笑屠宰场
参与人数：12人
存活人数：11人
剩余时间：71小时58分32秒
冰冷的文字突兀地出现在他前方的墙壁上，像是用激光刻上去的。林深皱了皱眉，正想走近细看，眼角的余光却瞥见走廊尽头站着一个人影。
那人穿着和他一样的灰色衣服，正背对着他瑟瑟发抖。林深放轻脚步走过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啊！”那人吓得尖叫一声，猛地转过身来。
这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的女孩，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眼睛红肿得像核桃。看到林深，她先是惊恐地后退了一步，随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扑过来：“你也是被抓来的吗？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刚才还在宿舍里复习，突然就……”
林深扶住她的肩膀，目光却被女孩胸前的符号吸引了。那同样是一只流泪的眼睛，但符号的线条比他胸口的要纤细许多。
“冷静点。”林深的声音依旧平静，“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苏晓晓。”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刚才看到墙上的字了，什么副本，什么存活人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林深没有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答案。他的目光扫过走廊两侧的墙壁，试图找到更多线索。就在这时，他的左眼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刺痛，紧接着，那些刻在墙上的文字旁边，浮现出一行行淡红色的小字——
欢迎来到深渊竞技场的首个表演舞台
尽情享受这场生与死的游戏吧
观众们已经迫不及待了呢
林深的瞳孔猛地收缩。
这些字，只有他能看到。
“你看什么呢？”苏晓晓注意到他的异样，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墙壁，却只看到那些冰冷的白色文字。
林深没有解释。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只会徒增恐慌。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惊，对苏晓晓说：“我们得找到其他人，还有……”
他的话没说完，走廊尽头突然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那声音很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鼓点上，敲得人心头发紧。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躲起来！”林深当机立断，拉着苏晓晓躲进旁边一扇半开的门后。
门后是一个狭小的储藏室，堆满了生锈的铁桶和麻袋。林深透过门缝向外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黑色雨衣的高大身影正沿着走廊缓缓走来。那人手里拖着一把巨大的屠刀，刀刃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寒光，地面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人脸上戴着一个小丑面具。
面具是纯白色的，画着一张咧到耳根的笑脸，红色的嘴唇像是用鲜血涂上去的，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咚……咚……咚……”
脚步声越来越近，林深甚至能听到那人粗重的呼吸声。他感觉苏晓晓的身体在剧烈颤抖，便用手轻轻按住她的肩膀，示意她保持安静。
就在这时，走廊另一侧传来一个男人的呼喊声：“有人吗？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那身影猛地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面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不好！”林深低呼一声，想要提醒那个男人，却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那戴面具的人举起屠刀，朝着声音的方向冲了过去。紧接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走廊的寂静，随即又戛然而止，只剩下刀刃切割骨肉的沉闷声响。
苏晓晓吓得捂住了嘴，眼泪无声地滑落。林深的脸色也有些发白，但他强迫自己保持冷静，紧紧盯着外面的动静。
过了大约五分钟，那戴面具的人拖着屠刀，慢悠悠地走了回来。他的雨衣上溅满了鲜血，面具上的笑脸仿佛也沾染了血色，变得更加狰狞。
在他身后，地面上多了一滩正在不断扩大的血泊，而那个男人的声音，再也没有响起过。
存活人数：10人
墙壁上的文字悄然变化。
林深的心沉了下去。他意识到，这不是幻觉，也不是恶作剧，而是一场真正的死亡游戏。
等那身影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林深才拉着苏晓晓从储藏室里走出来。空气中的血腥味更加浓郁了，苏晓晓忍不住干呕起来。
“我们得尽快找到其他人，还有规则。”林深的声音有些沙哑，“刚才那个人，很可能就是这个副本的‘刽子手’。”
“规则？什么规则？”苏晓晓抬起泪眼朦胧的脸。
林深指了指墙壁上的文字：“这里写着这是一个副本，既然是副本，就一定有规则。我们必须尽快找到规则，否则迟早会像刚才那个人一样。”
他的话让苏晓晓打了个寒颤，她用力点了点头，努力止住了眼泪：“我听你的。”
两人沿着走廊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尽量避开地上的血迹。林深的左眼时不时会传来刺痛，偶尔能看到一些零散的红色小字，但都不成连贯的句子，像是某种提示，又像是某种嘲讽。
走了大约十分钟，他们来到一个岔路口。就在这时，林深的左眼突然剧烈地疼痛起来，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模糊。他踉跄了一下，扶住了墙壁才勉强站稳。
“你怎么了？”苏晓晓紧张地问。
“没事。”林深揉了揉左眼，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只见岔路口的墙壁上，除了原本的白色文字，还浮现出一行清晰的红色小字：
左边的路通往规则，右边的路通往死亡
林深的目光一凝，他对苏晓晓说：“我们走左边。”
苏晓晓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听话地跟着他向左转。转过弯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这是一个宽敞的大厅，大厅中央放着一张长长的桌子，桌子上散落着一些文件。大厅里已经站着八个人，看样子都是和他们一样被抓来的“参与者”。
看到林深和苏晓晓，其中一个穿着西装、看起来很精明的男人走了过来：“你们也是被抓来的？我叫赵凯，是个律师。”
“林深。”
“苏晓晓。”
两人简单地做了自我介绍。
赵凯点了点头，指了指桌子上的文件：“我们刚才在看这些，这些好像就是这个副本的规则。”
林深和苏晓晓走到桌子前，拿起一份文件看了起来。文件是用一种粗糙的纸张打印的，字迹有些模糊，但还能辨认：
微笑屠宰场规则
1.所有参与者必须佩戴小丑笑脸面具，面具不得擅自摘下，否则将受到惩罚。
2.屠宰场内禁止发出哭声，违反者将被处决。
3.每天凌晨三点至五点为休息时间，期间禁止离开自己的房间，否则将被视为挑衅。
4.屠宰场内禁止破坏任何设施，包括墙壁、桌椅、工具等，违反者将受到惩罚。
5.副本持续时间为72小时，72小时后仍存活的参与者将获得离开的机会。
林深把规则仔细看了一遍，他的左眼又开始隐隐作痛。当他看到第一条规则时，左眼的视野里，规则后面浮现出一行红色的小字：
真正的刽子手讨厌对称的笑容
林深的心中一动，他不动声色地把这条隐藏规则记在心里。
“这些规则是什么意思？”一个穿着运动服的年轻男孩皱着眉问，“还要戴小丑面具？这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不管搞什么鬼，我们都得遵守规则，否则就是死路一条。”赵凯推了推眼镜，语气严肃地说，“刚才我已经看到有人因为违反规则被杀了。”
他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沉默了，恐惧像瘟疫一样在人群中蔓延。
就在这时，大厅角落里的一个老式收音机突然发出了滋滋的电流声，紧接着，一个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
“欢迎各位来到微笑屠宰场，我是你们的主持人。现在，请各位前往大厅两侧的房间领取你们的面具，戴上面具，游戏马上就要开始了。祝各位玩得愉快。”
声音消失后，大厅两侧的门同时打开，露出里面一排排挂在墙上的小丑面具，和他们刚才在走廊里看到的那个“刽子手”戴的面具一模一样。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没有人敢先动。
“我们必须戴上吗？”苏晓晓的声音有些发颤。
林深看着那些面具，又想起了左眼看到的那条隐藏规则。他沉吟了片刻，对苏晓晓说：“戴上吧，规则第一条说了，不戴会受到惩罚。”
他率先走向左侧的房间，拿起一个面具戴在了脸上。面具的材质很粗糙，边缘硌得皮肤有些疼。戴上面具后，视野变得有些模糊，只能透过面具的眼洞看到外面的景象。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拿起面具戴上。一时间，整个大厅里充满了此起彼伏的叹息声和压抑的啜泣声，但没有人敢发出大声的哭泣。
林深注意到，有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在戴上面具后，肩膀一直在微微颤抖，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就在所有人都戴好面具后，那个沙哑的声音再次从收音机里传来：
“很好，看来各位都很遵守规则。现在，游戏正式开始。请各位前往屠宰场的各个区域，寻找你们的‘猎物’吧。记住，只有强者才能活到最后。”
话音刚落，大厅尽头的一扇厚重的铁门缓缓打开，露出后面一条通往未知深处的通道，通道里弥漫着更加浓郁的血腥味。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恐惧和犹豫。
“我们……我们真的要进去吗？”苏晓晓的声音带着哭腔，虽然她极力压低了声音，但林深还是能听出她的恐惧。
林深拍了拍她的肩膀，透过面具的眼洞看着她：“别害怕，我们一起走。”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苏晓晓点了点头，紧紧跟在他身后。
赵凯也召集了几个人，组成了一个临时的小队，跟在林深他们后面。剩下的几个人则三三两两地结伴，小心翼翼地走进了通道。
通道里比外面更加黑暗、潮湿，墙壁上布满了暗红色的污渍，不知道是血还是别的什么。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着血腥和腐烂的恶臭，让人几欲作呕。
走了大约五分钟，通道豁然开朗，他们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屠宰车间。车间里摆放着各种生锈的屠宰设备，地面上积着厚厚的血垢，几只老鼠从脚边窜过，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这里……这里简直像个地狱。”苏晓晓的声音带着颤抖。
林深没有说话，他的目光在车间里四处扫视，左眼的刺痛感越来越强烈，眼前时不时会闪过一些红色的文字碎片。
小心阴影……
祂在看着你……
不对称的……
这些碎片般的提示让林深更加警惕。他注意到，车间的角落里有几个紧闭的铁门，门上挂着生锈的锁链，不知道里面锁着什么。
就在这时，车间另一侧突然传来一声尖叫，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怎么回事？”赵凯紧张地问。
林深皱了皱眉：“我们去看看。”
他带着苏晓晓和赵凯他们小心翼翼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转过一个巨大的绞肉机，他们看到一个男人倒在地上，他的面具掉落在一边，脸上满是惊恐的表情，胸口插着一把生锈的杀猪刀，鲜血正从伤口汩汩流出。
而在他身边，站着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她的面具已经被泪水打湿，脸上满是泪痕。
“是……是他先吓我的，他想抢我的东西……”女孩语无伦次地解释着，身体在不停地发抖。
林深的目光落在女孩的面具上，那是一张完整的笑脸，对称得近乎完美。他又看了看地上的男人，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规则第二条，禁止发出哭声。”赵凯的声音有些冰冷，“你违反了规则。”
女孩吓得脸色惨白，连连摇头：“我没有哭，我只是……只是流泪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车间的阴影里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那笑声很诡异，像是有无数人在同时低语。
林深的瞳孔猛地收缩，他知道，“刽子手”来了。
他一把抓住苏晓晓的手，低声说：“快跑！”
同时，他用眼角的余光示意赵凯他们赶紧离开。赵凯也反应过来，拉着其他人转身就跑。
那个女孩还愣在原地，似乎还没意识到危险的降临。林深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正是那个戴着小丑面具的刽子手。
他一步步走向那个女孩，屠刀在地面上拖出刺耳的声响。
“不……不要过来！”女孩终于意识到了危险，发出了凄厉的尖叫，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
刽子手举起了屠刀，在灯光下划出一道寒光。
林深没有再看下去，他拉着苏晓晓，头也不回地朝着车间深处跑去。身后传来女孩的惨叫声和刀刃切割骨肉的声音，让所有人都心头发紧，跑得更快了。
他们一口气跑出了屠宰车间，来到一个相对狭窄的通道里，才停下来喘息。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一个戴眼镜的男生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苏晓晓也吓得浑身发抖，紧紧抓着林深的胳膊，面具下的脸色苍白如纸。
林深的心脏也在狂跳，刚才的一幕让他深刻地体会到了这个副本的残酷。他靠在墙壁上，努力平复着呼吸，左眼的刺痛感越来越强烈，那些红色的小字再次浮现：
规则是用来打破的
找到不对称的美
祂喜欢看反抗
林深闭上眼睛，仔细思索着这些提示。真正的刽子手讨厌对称的笑容……难道说，只要破坏面具的对称性，就能避开刽子手的攻击？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面具，这是一个完整的笑脸，左右对称。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赵凯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看起来也有些惊魂未定，但还保持着一丝镇定，“那个刽子手好像就在屠宰车间里，我们不能回去了。”
林深的目光扫过通道两侧斑驳的墙壁，那些暗红色的污渍在灯光下像一张张扭曲的脸。他摸到口袋里不知何时出现的半截生锈铁片——刚才跑过屠宰车间时顺手捡的，边缘锋利得能划破皮肤。
“规则里说不能破坏设施，但没说不能破坏面具。”林深突然开口，声音在狭窄的通道里撞出细碎的回音。
赵凯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你想摘下面具？可规则第一条……”
“我不摘。”林深抬手按住脸上的面具，指尖触到左眼位置的塑料弧度，“我只是想试试，能不能让它变得‘不一样’。”
他没解释更多，反手将铁片抵在面具左侧边缘。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划过，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苏晓晓吓得捂住嘴，眼睁睁看着他沿着左眼的轮廓，将面具的左半部分硬生生撕了下来。
塑料碎裂的脆响里，林深露出了半张脸。疤痕从眉骨延伸到颧骨的皮肤，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与右半边面具上僵硬的笑容形成诡异的对比。
“你疯了！”戴眼镜的男生失声尖叫，“这要是违反规则……”
话音未落，通道深处传来屠刀拖地的声响。咚、咚、咚——像是死神的脚步正在逼近，每一声都踩在心脏的鼓点上。
赵凯脸色骤变：“他追来了！快跑！”
众人慌忙起身，林深却站在原地没动。他的左眼又开始发烫，视野里浮现出大片流动的血色，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正从墙壁的缝隙里窥视着他们。
看啊，多有趣的不对称
祂开始感兴趣了
血祭，血祭！
红色的小字像潮水般涌来，林深猛地转头看向声音来源处。昏黄的灯泡在头顶摇晃，将一个高大的黑影投映在通道尽头的墙壁上，屠刀的尖端正随着步伐轻轻颤动。
“林深！快走啊！”苏晓晓哭喊着想要拉他，却被赵凯死死拽住。
“别管他了！再不走我们都得死！”赵凯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强行拖着苏晓晓往通道深处跑。其他几人也顾不上林深，纷纷四散奔逃。
通道里很快只剩下林深一人。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与刽子手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形成死亡的倒计时。
刽子手缓缓走出阴影，屠刀上滴落的血珠在地面砸出深色的圆点。他停在离林深三米远的地方，歪了歪头，似乎在打量这个只戴半张面具的异类。
林深握紧了手里的铁片，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他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透过面具上的黑洞落在自己脸上，带着审视，还有……一丝困惑？
突然，刽子手举起了屠刀。
寒光闪过的瞬间，林深下意识地侧身翻滚。刀刃擦着他的肩膀劈在墙壁上，溅起一片暗红色的粉末。那不是砖石，更像是凝结的血痂。
林深借着翻滚的力道撞向刽子手的膝盖，对方纹丝不动，反而抬脚踹中了他的小腹。剧烈的疼痛让林深蜷缩在地，视线开始模糊。
刽子手缓缓抬起屠刀，这一次，刀尖正对着他的胸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深的左眼突然爆发出灼热的疼痛。他仿佛听到无数人在耳边呐喊，视野里炸开一片刺眼的猩红。
杀了他！
撕碎那个不完美的笑脸！
等等……看他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