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老公亲手将我的心脏移植给了他的白月光。我的意识,就附在那颗心脏上。
我听见他对她说:“乖,用了她的心,你就能替她,永远陪着我了。
”我听见医生对他说:“放心,沈总,车祸做得天衣无缝,没人会怀疑您。”可他们不知道。
我妈曾给我买过一份保险。启动条件是我非自然死亡。1我的意识苏醒时,
正被包裹在一片温热的黑暗里。一种强劲而有力的跳动,成了我唯一能感知到的东西。一下,
又一下。这是我的心跳。只是,它不再为我而跳。很快,各种感官涌了进来。
这是林清清的身体。我成了她身体里的一部分,一个无法言语,无法行动,
只能被动感知一切的囚徒。林清清术后恢复期很漫长。沈聿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他会握着她的手,一遍遍地亲吻她的指尖,“清清,感觉怎么样?胸口还闷吗?
”林清清的声音很虚弱,却带着满足的甜意,“阿聿,我很好。我能感觉到,它跳得很有力。
就像……”她没有说下去。沈聿接过了话头,语气里带着一丝残忍的快意,
“就像她还活着一样,对吗?这样也好,就当是她用另一种方式陪着我们了。
”我被这番对话恶心得几欲作呕,可我如今只是一颗心脏,除了愤怒地加速跳动,
什么也做不了。我的剧烈反应,立刻引起了林清清的不适。“阿聿,
我的心跳得好快……有点喘不上气……”她惊慌地抓紧了沈聿的衣袖。
沈聿立刻按下了呼叫铃,医生护士鱼贯而入。一番检查后,医生对沈聿说:“沈总,
不用担心,这是术后正常的排异反应,多休息就好了。”沈聿松了口气,他挥退了医生,
重新坐回床边,抚摸着林清清的头发,像是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别怕,它现在是你的了,
它会乖乖听话的。”他低声说,然后低下头,将耳朵贴在了林清清的胸口。“多好的心跳。
”他满足地喟叹,“为了让它保持最好的状态,我可是费了不少心思。
”林清清有些好奇地问:“什么心思?”沈聿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自得。
“从我决定娶她的那一刻起,她的饮食,作息,全都是按照你的主治医生的建议来安排的。
”“我让她戒掉了所有她喜欢的垃圾食品,逼着她每天早睡早起,陪她健身,
让她保持心情愉快。”“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一个体贴的二十四孝好老公,只有我自己知道,
我是在为你养一颗健康的心脏。”得知真相后,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原来,
那三年的婚姻,那无数个日夜的温柔体贴,那些让我感动得一塌糊涂的细节,全都是假的。
我以为的爱,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心脏培育计划”。林清清似乎被他的深情打动了,
她带着哭腔说:“阿聿,你为我付出了太多。”“为你,做什么都值得。
”沈聿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他说出了一句让我如坠冰窟的话。“本来,
我还能再等一等的。医生说,如果能让她怀孕,孕期母体的供血量会大大增加,
心脏的活性也会达到顶峰,移植过来的效果会更好。”“只可惜,你的身体撑不住了。
我只能提前让她出局。”怀孕……我猛地想起来,就在车祸前一周,我的例假推迟了。
我当时还偷偷用验孕棒测了一下,那两条清晰的红杠,让我欣喜若狂。
我正准备在结婚纪念日那天,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沈聿,给他一个惊喜。可到头来,
连我肚子里那个尚未成形的孩子,都只是他计划里,用来增强心脏活性的“耗材”。原来,
那场突如其来的车祸,不是意外,而是他等不及了。他等不及要剖开我的肚子,
挖出我的心脏,去救他的白月光。巨大的悲恸和怨恨,像海啸一样席卷了我。
在这具不属于我的身体里,用这颗属于我的心脏,感受着撕心裂肺的疼痛。我疯狂地跳动,
冲撞着林清清的胸腔,像是要挣脱这牢笼。“啊——”林清清再次发出了痛苦的尖叫,
“阿聿!我的心……我的心要跳出来了!”这一次,无论医生怎么安抚,都无济于事。
我能感觉到,林清清的身体因为我的剧烈跳动而颤抖。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脸色惨白。
沈聿焦急地对着医生大吼:“怎么回事!不是说没事吗!”医生也慌了神,
看着仪器上爆表的数值,手足无措:“沈总……这……这不符合常理啊!
排异反应不该这么强烈的!”我听着他们的对话,在无尽的黑暗中,发出了无声的狂笑。
沈聿,林清清。你们以为杀了我,拿走我的心,一切就结束了吗?我会让你们知道,
什么叫不得安宁。2在我的“不懈努力”下,林清清的恢复期被无限拉长。
她每天都活在心悸和恐慌中。时常会在半夜被一阵狂乱的心跳惊醒,然后抱着沈聿瑟瑟发抖,
说梦见我一身是血来找她索命。沈聿请来了最好的心理医生,给她开了大量的镇定药物。
药物的作用下,林清清的身体渐渐平静下来,但她的精神,却日渐萎靡。她出院那天,
沈聿为她举办了一个小小的庆祝派对。地点,就在我和沈聿的婚房里。
那是我亲手设计的房子,每一个角落都倾注了我的心血和对未来的期盼。如今,
这里换了女主人。林清清穿着我最喜欢的一条白色连衣裙,坐在我最喜欢的沙发上,
接受着沈聿朋友们的祝福。“沈总,恭喜啊!林小姐康复,你们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是啊,以后可要好好的,我们都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沈聿春风得意地举起酒杯,
将虚弱的林清清揽在怀里,“一定。”我冷眼“看”着这一切。派对结束后,宾客散去。
沈聿的助理留了下来,向他汇报工作。“沈总,您之前吩咐的,关于并入徐小姐公司的方案,
已经做好了。但是……我们遇到了点阻力。”“什么阻力?”沈聿的眉头皱了起来。
“徐小姐父母留下的那几个老董事,不太配合。他们说,公司是徐家的产业,
除非有徐小姐的亲笔转让文件,否则他们绝不同意被您的公司合并。”助理的语气有些为难。
沈聿冷哼一声,眼底闪过一丝狠戾。“一群老不死的东西,徐念都死了,
还守着那点破规矩有什么用?”他沉吟片刻,对助理说:“你这样,先从财务上给他们施压,
断掉几个重要的项目。”“另外,去联系猎头,高薪挖他们手下的核心技术人员。我就不信,
他们能撑多久。”“好的,沈总。”“还有,”沈聿补充道,“尽快把林清清的名字,
加到房产证上。这栋房子,以后就是我们和孩子的家了。”孩子……他们连孩子都计划好了。
凭什么?凭什么这些刽子手,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我的一切?不甘和怨恨,像毒藤一样,
紧紧地缠绕着我。就在这时,一段尘封的记忆,忽然清晰地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那是我二十岁生日,我妈将一份文件交到我手上。那时的她,身体已经不太好了,脸色苍白,
却笑得很温柔。“念念,这是妈妈送你的生日礼物。”我打开一看,
是一份信托基金的成立文件,受益人是我,基金的名字叫“守护”。我当时不解地问:“妈,
你给我这么多钱干嘛?我又用不完。”我妈摸着我的头,眼神里是化不开的担忧和爱意。
“傻孩子,这不是钱。这是妈妈给你的一个护身符,但妈妈希望你永远用不上,
沈聿他不是你的良配,希望你今后能留点心眼。”她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念念,
这个护身符它只有一个启动条件,那就是……你的‘非正常死亡’。”我当时吓了一跳,
“妈,你说什么呢,多不吉利!”我妈握紧了我的手,“这个世界上,人心难测,
如果这个护身符启动了,它的执行人,是顾淮,顾律师。”“顾淮学长?”我有些惊讶。
顾淮是我大学的学长,法学院的风云人物,也是我妈一个故交的儿子。
他帮我妈处理过不少法律上的事务,我妈对他赞不绝口,信任有加。“对,就是他。
妈妈相信他的人品,也相信他的能力。有他在,妈妈才能放心。”当时的我,
只觉得我妈是爱女心切,想得太多。我把那份文件随手收好,从未放在心上。我以为,
我嫁给了爱情,我的人生会一帆风顺,那个所谓的“护身符”,永远也用不上。现在想来,
真是可笑。原来,知女莫若母。我妈早就看穿了沈聿那张深情面具下的虚伪和贪婪,
只是她没有证据,只能用这种方式,在暗中为我准备了一把,足以刺穿一切阴谋的利剑。
3沈聿和林清清的好日子,比他们想象中要短暂得多。就在他们筹划着如何侵吞我的公司,
如何把我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去时,一张法院的传票,和一封律师函,同时送到了他们手上。
我“看”着沈聿拆开信封,那张向来从容镇定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龟裂的痕跡。
“资产冻结?凭什么!”他一把将文件摔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林清清吓了一跳,
怯生生地问:“阿聿,怎么了?”“徐念名下的所有财产,包括房产、股票、存款,
以及她持有的公司股份,全都被冻结了。”沈聿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一个叫顾淮的律师干的,据说他是徐念一个什么狗屁基金的执行人。”顾淮。
听到这个名字,我的心跳,漏了一拍。然后,我便感觉到,林清清的心脏,也就是我的心脏,
也跟着不规律地跳动了一下。她捂住胸口,眉头紧锁。“顾淮?”林清清喃喃自语,
“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沈聿烦躁地扯了扯领带,“我管他是谁!
徐念人都死了,她的东西自然该由我这个丈夫继承,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
”他立刻给自己的律师团队打了电话,语气狂怒地让他们马上处理这件事。然而,
半个小时后,他的首席律师回了电话,声音里满是凝重和无力。“沈总,我们查过了。
那个‘守护基金’是徐夫人生前设立的,具备完全的法律效力。”“基金合同里明确规定,
一旦受益人徐念小姐被证实为‘非正常死亡’,基金将自动启动,并由指定执行人顾淮律师,
全权接管徐小姐名下所有遗产,直到查明其死亡真相为止。”“非正常死亡?
”沈聿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警方结论是交通意外,
什么叫非正常死亡?”“顾律师那边,已经向警方提交了重新调查徐小姐死因的申请,
理由是……怀疑蓄意谋杀。”“谋杀?”沈聿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可那笑声却干涩无比,
“谁会谋杀她?证据呢?!”“证据……就是那份基金本身。”律师的声音越发苦涩,
“沈总,这份基金的启动条款非常特殊,它本身就构成了一个强烈的杀人动机暗示。
”“顾律师认为,正是因为有人想在徐小姐死后侵占她的巨额遗产,才会铤而走险。而您,
作为徐小姐的丈夫和第一顺位继承人,是最大的嫌疑人。”“荒谬!简直是荒谬!
”沈聿气得浑身发抖,他一拳砸在墙上,“我要见这个顾淮!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们的会面,被安排在了一家咖啡厅。我通过林清清的眼睛,终于再次“见”到了顾淮。
他比我记忆中更加成熟了。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金丝眼镜后的眼神,冷静而锐利,
像是能穿透人心。他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就自带着一股强大的气场,
让对面暴躁不安的沈聿,像个跳梁小丑。“顾律师,是吧?”沈聿率先开口,语气不善。
“我不知道你和我太太有什么渊源,但她已经过世了。按照法律,我才是她的合法继承人。
你凭什么冻结她的财产?”顾淮慢条斯理地搅动着面前的咖啡,头也没抬。“沈先生,首先,
请注意你的用词。在受益人的死因没有查明之前,她的一切,
都属于‘守护基金’的代管范畴,与你无关。”“其次,”他抬起眼,
目光像冰刀一样落在沈聿脸上,“我凭什么?就凭这份许夫人亲笔签署的信托协议,
凭我是她指定的唯一执行人。”“如果你对我的资格有异议,可以随时向法院提起诉讼。
”“不过,我提醒你,诉讼期间,所有资产将继续保持冻结状态。”沈聿被他堵得哑口无言,
脸色阵青阵白。他强压下怒火,换上了一副悲痛的面孔,“顾律师,
我知道你可能是出于对念念的关心。但你这样做,只会让她在天之灵都不得安宁。
”“我们夫妻感情一直很好,她的意外离世,我比任何人都心痛。”“你现在无端揣测,
怀疑我,这对我不公平。”顾淮闻言,忽然笑了。那笑容很淡,却带着极致的冰冷和嘲讽。
“沈先生,你不用在我面前演戏。”他从公文包里拿出几张照片,推到沈聿面前。
“在你为亡妻‘悲痛欲绝’的时候,你的白月光林清清小姐,刚好做完了心脏移植手术,
真是巧啊。”“更巧的是,徐念的心脏,和她完美匹配。”“而最巧的是,
”顾淮的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字字如针,“给你妻子做心脏摘除手术,
和给林小姐做移植手术的,是同一个医疗团队。负责人,是刘主任,对吗?
”“我听说你前不久,刚给刘主任的海外账户,打了一笔五百万的‘科研经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