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知错了，奴家知错了……”尖锐的哭腔卡在喉咙里，苏挽月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
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濡湿，黏在滚烫的皮肤上。窗外的天还没亮透，
只有路灯昏黄的光透过窗帘缝隙挤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
像极了梦里那块冰冷墓碑的轮廓。她抬手按在胸口，心脏还在疯狂擂鼓，咚咚咚地撞着肋骨，
震得耳膜发疼。这已经是这个星期第三次做这个梦了。梦里总是飘着细密的冷雨，
她穿着青衫跪在泥地里，抱着一块墓碑，碑上的名字被雨水冲刷得格外清晰——沈砚舟。
那个在现实里把她压榨到恨不得原地打地铺睡公司的“扒皮老板”。
苏挽月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把枕头拽过来抱在怀里，
对着枕头套上印着的胡萝卜图案恶狠狠地磨牙：“沈砚舟你个大冤种，活着压榨我还不够，
死了都要跑到我梦里装鬼吓人是吧？等我哪天发达了，第一个就把你这破墓碑掀了！
”枕头当然不会回应她，只有墙上的电子钟在安静地走着，
屏幕上跳动的数字从6:57变成6:58。还有两分钟，她定的7点闹钟就要响了。
这种明知下一秒就要被噪音袭击的感觉，大概是所有打工人刻在DNA里的痛苦。
苏挽月盯着那串数字，眼睁睁看着它跳到6:59，最后在7:00整时，
手机准时发出刺耳的“起床搬砖啦”铃声。“知道了知道了！
”她手忙脚乱地扑过去按掉闹钟，头发乱糟糟地支棱着，活像一只炸毛的猫。
临江市的冬天来得早，十一月末已经冷得刺骨，她裹着被子坐在床上，
看着窗外飘起的零星雪花，忍不住又打了个哆嗦。三年前，
她从北方小城跑到这座传说中遍地是机会的临江，一头扎进了承远娱乐的大门。在外人眼里，
能进临江最大的娱乐公司当艺人，简直是踩了狗屎运的风光事，可只有苏挽月自己知道，
她现在就是个挂着“网络歌手”头衔的工具人——白天在直播间唱歌、跳舞，
有时候晚上还会被经纪人临时抓去剧组当背景板，运气好能演个有一句台词的丫鬟，
运气不好就只能穿着单薄的戏服站一下午。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就是承远娱乐那位年仅二十八岁的总裁，沈砚舟。苏挽月磨磨蹭蹭地爬起来，
套上厚厚的羽绒服，对着镜子刷牙时还在愤愤不平地嘟囔：“资本家都没你会剥削，沈扒皮，
你怎么不去申请个‘最佳压榨员工奖’？保证你拿金奖！”镜子里的姑娘还有点婴儿肥，
眼睛很大，只是眼下挂着淡淡的青黑——昨晚为了赶一个短视频脚本，她熬到凌晨两点才睡。
她用力漱掉嘴里的泡沫，拍了拍脸颊：“算了算了，今天是每月例会，
得去总部听沈扒皮训话，可不能迟到。”她租住的公寓在老城区，
离承远娱乐总部所在的临江中心有三十分钟地铁程。出门时雪下得大了些，
细碎的雪花落在睫毛上，凉丝丝的。苏挽月把围巾往上拉了拉，遮住半张脸，
缩着脖子钻进了地铁站。车厢里挤满了和她一样赶早高峰的打工人，
每个人都带着没睡醒的疲惫，低头刷着手机。苏挽月找了个角落站稳，
打开微信刷了刷工作群，里面已经炸开了锅——“姐妹们，今天例会穿什么？
沈总会不会又突击查着装啊？”“别问，问就是黑西装白衬衫，
上次我穿了件带小熊图案的毛衣，被他瞪了一眼，吓得我当场差点表演一个原地消失。
”“救命，听说上个月的绩效表出来了，我预感我的奖金要凉……”苏挽月看着这些消息，
默默叹了口气。她的绩效？她根本不需要担心，因为她每个月的绩效都少得可怜，扣无可扣。
三十分钟后，地铁抵达临江中心站。走出站台，抬头就能看见那座直插云霄的摩天大楼，
玻璃幕墙在寒风里闪着冷冽的光。承远娱乐占了大楼的28到30层，
其中29层是核心办公区，总裁办公室和大会议室都在这儿。苏挽月跟着人流走进大厦，
在前台刷了工牌，乘着电梯往上走。电梯里偶遇了同批进公司的小艺人林薇薇，
对方也是一脸苦大仇深：“挽月，你听说了吗？昨天沈总突击查了直播间，
好几个姐妹因为镜头角度不对被扣了绩效。”“啊？这么狠？”苏挽月咋舌，“他没事干吗？
查镜头角度？”“谁知道呢，”林薇薇翻了个白眼，“听说他最近心情不太好，
咱们今天可得小心点，千万别撞枪口上。”电梯“叮”地一声到达29层，门刚打开，
一股冷气就扑面而来。不是空调的冷，是那种无形的、由严肃氛围凝聚成的低气压。
办公区里每个人都埋着头敲键盘，连走路都轻手轻脚，
偌大的空间里只有键盘敲击声和打印机工作的声音，安静得吓人。苏挽月和林薇薇对视一眼，
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自求多福”四个字，然后默契地分开，各自往会议室走。
大会议室里已经坐了不少人，按照公司不成文的规矩，头部艺人坐在前排正中间，
一二线艺人分坐两侧，像她这样的小透明和后勤员工则被安排在最后几排的角落里。
苏挽月找了个最靠后的位置坐下，偷偷观察着坐在主位上的男人。沈砚舟。
这个名字在公司里几乎等同于“行走的扣绩效机器”，但不可否认，
他确实长了张足以让全公司女员工偷偷尖叫的脸。185的身高，
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肩宽腰窄，身姿挺拔。鼻梁高挺得像精心雕琢过，眼窝深邃，
睫毛很长，只是那双眼睛总是没什么温度，看人时带着一种审视的锐利。
下颚线锋利得能划开纸，薄唇常年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仿佛永远不会有笑容。
他是五个月前才从国外回来接手公司的，之前一直是他父亲沈承远老董事长在打理。
老董事长是出了名的和蔼，逢年过节还给员工发红包，下午茶从不重样，
苏挽月面试时见过一次，老爷子笑着夸她眼睛漂亮，还说要给她介绍资源。
可自从沈砚舟来了，公司下午茶从精致甜点变成了统一的速溶咖啡，
节日福利直接折现还折得特别少，最要命的是他制定了一堆新规，迟到一分钟扣五十，
报表错一个字扣两百，连工位上放玩偶都算“影响办公氛围”要扣绩效。
“怪不得员工都说他是‘沈扒皮’，这哪是扒皮，这是连骨头渣都想榨干啊。
”苏挽月在心里嘀咕，偷偷从包里摸出手机，调成静音模式，
点开了手机里的游戏——贪吃蛇。会议开始了，先是各部门主管汇报工作，
接着是头部艺人们谈接下来的工作计划。苏挽月这种小透明根本插不上话，
只能在角落里当背景板。反正沈砚舟的目光从来不会落到最后几排，
她玩起贪吃蛇来越发大胆，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滑动，眼看着自己的小蛇越长越长，
马上就要突破历史最高分。“……以上就是本月的全部内容。”最后一个部门主管汇报完毕，
会议室里安静下来。沈砚舟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发出规律的“笃笃”声，
这声音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他缓缓抬眼，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角落里。
“扣那个玩手机的，半个月奖金。”他的声音不高，带着点清冷的质感，
却像一颗炸弹在会议室里炸开。苏挽月正全神贯注地和“蛇王”搏斗，根本没听到这句话。
直到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死寂，她感觉有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射向自己，才茫然地抬起头。
对上沈砚舟那双没什么情绪的眼睛时，苏挽月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手机屏幕上，
她的小蛇正因为她的停顿，一头撞在了墙上。
“……”苏挽月恨不得当场表演一个原地消失术，她手忙脚乱地把手机塞进兜里，
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脸颊烫得能煎鸡蛋。周围传来压抑的憋笑声，
她甚至能感觉到前排头部艺人投来的鄙夷目光。“退场吧。”沈砚舟收回目光，
语气没什么起伏，仿佛刚才只是随口说了句“今天天气不错”。众人如蒙大赦，
悄无声息地收拾东西往外走。苏挽月跟着人流溜出会议室，
刚走到门口就被林薇薇拉到了楼梯间。“我的天苏挽月，你胆子也太大了！
居然敢在沈扒皮的会上玩手机？”林薇薇拍着胸口，一脸后怕，“你没看到他刚才那眼神，
要吃人似的！”“我哪知道他会看最后一排……”苏挽月欲哭无泪，“半个月奖金啊！
我这个月的房租还指望它呢！”“节哀吧姐妹，”林薇薇拍了拍她的肩膀，“下次注意点，
听说沈总眼睛毒得很，连你昨天直播时偷偷抠鼻子都能从监控里看到。
”苏挽月：“……” 这日子没法过了！下午四点，苏挽月准时打开直播间。
她的直播间名字叫“挽月的小窝”，粉丝数刚过三千，在线人数常年稳定在两位数，
偶尔能突破到三位数，那都是托了平台推流的福。“哈喽大家好，
我是挽月～”她对着镜头挤出一个营业微笑，调整了一下麦克风的位置，
“今天给大家唱几首甜甜的歌吧。
”弹幕稀稀拉拉地飘过：“月月下午好～”“今天穿的毛衣好可爱！
”“主播今天怎么没精神？被老板骂了吗？”苏挽月看到最后一条弹幕，心里咯噔一下，
嘴上却笑着打哈哈：“哪能啊，我们老板可好了，英俊潇洒温柔体贴，
简直是当代企业家楷模～”心里却在疯狂咆哮：沈砚舟你个大骗子！扣我奖金还逼我夸你，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她清了清嗓子，开始唱歌。唱的是最近很火的一首甜妹情歌，
可她一想到自己被扣的奖金，就怎么也甜不起来，跑调跑到天边，
连弹幕都开始调侃：“救命，这歌声里充满了对生活的怨念。”“主播是不是被老板压榨了？
我懂，打工人的痛。”“建议改唱《打工人之歌》，我给你刷火箭假的。
”直播四个小时，苏挽月嗓子都快冒烟了，礼物收入才勉强够买两杯奶茶。
下播时她累得瘫在椅子上，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想到那被扣掉的半个月奖金，
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抓起手机就想找好闺蜜吐槽。她点开和闺蜜李萌萌的聊天框，
手指飞快地打字：“萌萌！我跟你说，那个扒皮老板真该死啊！活该他单身一辈子没人要！
”检查都没检查，直接点了发送。发完消息，苏挽月感觉心里舒坦多了，起身去浴室洗澡。
她哼着歌，热水淋在身上，把一天的疲惫都冲走了，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才点错了聊天框。
等她裹着浴巾，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时，手机屏幕亮得像个小太阳，
提示音“叮咚叮咚”响个不停，震得桌面都在轻微颤抖。“谁啊这是，这么多消息？
”苏挽月疑惑地拿起手机，看清屏幕上的提示时，整个人瞬间僵住了。99+未读消息，
全来自同事、经纪人。她的心跳骤然停了半拍，一种不祥的预感顺着脊椎爬上来。
她颤抖着手点开“承远娱乐全体员工群”。
映入眼帘的赫然是她刚才发的那条消息：“苏挽月”：“萌萌！我跟你说，
那个扒皮老板真该死啊！活该他单身一辈子没人要！”下面是一片死寂，
连平时最活跃的行政小姐姐都没敢说话。紧接着，是她经纪人王姐发来的十几条私信，
还有主管的夺命连环call，以及李萌萌发来的崩溃表情包：“姐妹！你发错群了！！！
”“啊啊啊啊啊——！”苏挽月发出一声惨叫，差点把手机扔出去。她手忙脚乱地想撤回，
可消息已经发出去二十分钟，撤回按钮早就灰了。大脑一片空白的苏挽月急得在房间里转圈，
像只热锅上的蚂蚁。怎么办怎么办？全公司的人都看到了！沈扒皮肯定也看到了！
他会不会直接把她开除？她才刚毕业，要是履历上留下个被开除的记录，以后找工作怎么办？
就在她濒临崩溃时，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深吸一口气，
手指颤抖着在群里又发了一条消息：“哎呀刚才发错了！是说楼下面馆的老板啦！
把牛肉面做的那么咸，齁死个人，活该他单身没人要！”发完这条消息，
她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盯着屏幕，希望能蒙混过关。群里终于有了动静，
开始有人发“哈哈哈哈”的表情包，还有人附和“那家面馆确实咸”。苏挽月刚松了口气，
手机突然弹出一条新消息，来自一个没有备注的账号，头像却是公司的logo，
昵称只有一个字：“舟”。“舟”：“知道了。明天来我办公室一趟。
”看到这条消息的瞬间，苏挽月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舟……沈砚舟的“舟”。
他果然看到了！而且根本没信她的鬼话！“啊啊啊太丢人了！还不如直接开除我算了！
”苏挽月抱着枕头在床上打滚，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想象着明天去办公室的场景，
沈砚舟会不会用他那双冰冷的眼睛盯着她，然后冷冷地说“你被解雇了，收拾东西滚蛋”？
越想越害怕，她甚至开始打包行李，万一被开除了也好随时跑路。
可收拾到一半又泄气地坐下，承远娱乐给的工资确实不低，在临江这种大城市，
她这样的都能拿到八千块底薪，还有绩效提成虽然她几乎拿不到，要是丢了这份工作，
她真不知道下一份工作要去哪里找。“沈扒皮虽然扒皮，
但工资给的实在啊……”苏挽月欲哭无泪，“早知道不嘴贱了，现在好了，饭碗不保了！
”晚上睡觉前，苏挽月又做了个梦。这次梦里没有墓碑，
而是沈砚舟被五花大绑地扔在黄土坑里，她拿着一把铁铲站在坑边，
叉着腰放狠话：“叫你扣我奖金！叫你让我去办公室！现在知道错了吧？
”沈砚舟在坑里抬头看她，眼神委屈得像只被抛弃的大型犬，看得苏挽月心里莫名一软。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把他拉上来时，闹钟响了。第二天一早，
苏挽月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去公司。一路上遇见的同事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她，
还有人偷偷对她比口型：“加油，挺住！”苏挽月硬着头皮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口，
深吸一口气，轻轻敲了敲门。“进。”里面传来沈砚舟清冷的声音。她推开门，
低着头走进去，不敢看沈砚舟的脸：“沈…沈总。”办公室里弥漫着淡淡的雪茄味，
沈砚舟正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背对着她望着窗外的雪景。听到她的声音，他没有立刻回头，
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苏挽月紧张得手心冒汗，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脑子里已经开始构思辞职信的措辞了。过了好一会儿，沈砚舟才缓缓转过来，
手里夹着一支雪茄，烟雾缭绕中，他的表情看不真切。他把雪茄按灭在烟灰缸里，
指了指对面的椅子：“不用害怕，坐吧。”苏挽月小心翼翼地坐下，屁股只沾了椅子的边缘，
随时准备起身道歉。“苏挽月，对吧？”沈砚舟开口了，目光落在她身上，
没有想象中的怒火，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是…是的沈总。
”苏挽月的声音都在发抖。“昨天群里的消息，我看到了。”沈砚舟语气平静，
却让苏挽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赶紧站起来鞠躬：“对不起沈总！我不是故意的！
我发错群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坐吧。”沈砚舟打断她，
“我没说要计较。”苏挽月愣了一下，乖乖坐回椅子上，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沈砚舟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沉默了几秒才开口：“是不是我平时管理太严格了？
员工们好像都很怕我。”苏挽月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一时没反应过来，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沈砚舟看着她紧张的样子，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动了一下，像是在尝试微笑，
却又很快恢复了惯常的冷漠：“别抖了，不开除你。”“真…真的吗？
”苏挽月眼睛瞬间亮了，像看到了救星，“谢谢沈总！您真是大好人！我以后一定好好工作，
再也不摸鱼了！”“先回答我的问题。”沈砚舟没接她的话，“我是不是哪做的不好？
”苏挽月犹豫了一下，心想反正都这样了，不如实话实说。
她鼓起勇气抬头看他：“沈总您太严肃了，平时都不笑的，大家见了您就像老鼠见了猫。
还有…您扣工资扣得有点太狠了，上次我睡过头了才迟到二十分钟，
全勤奖就没了……”她越说越小声，最后几乎细若蚊蝇。沈砚舟听完，
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样啊。”他顿了顿，尝试着又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个极其僵硬的笑容，“这样？是不是好点？”苏挽月看得愣住了。不得不说，
沈砚舟笑起来的时候，眼底的冰冷散去不少，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脸上，
柔和了他锋利的轮廓，竟然有种莫名的……帅气？“沈总笑起来…挺好看的。
”苏挽月下意识地说出口，说完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沈砚舟不自然地移开目光：“是吗？不太习惯。”他清了清嗓子，“你说的问题我知道了，
以后会改。这个月的奖金不扣了，下不为例。”“谢谢沈总！”苏挽月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感觉自己像是捡回了一条命。从总裁办公室出来，苏挽月还有点晕乎乎的。她怎么也没想到，
沈扒皮居然没骂她，还把奖金还给她了？难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更让她没想到的是，
接下来的几天，公司的氛围真的变了。沈砚舟虽然还是那张冷脸，但突击查岗的次数少了，
扣工资前也会先给个警告，甚至有员工说，看到沈总主动跟保洁阿姨点头问好。“挽月，
你说沈总是不是中邪了？”林薇薇偷偷问她，“怎么突然转性了？”苏挽月也说不清，
只是偶尔在走廊里遇见沈砚舟时，他看她的眼神好像有点不一样，
不再是之前那种毫无温度的审视，而是多了点别的什么。而她每次和他对视，
都会想起那天他那个僵硬的笑容，心跳就忍不住加速。沈砚舟自己也很奇怪，
最近他开始做一些莫名其妙的梦。梦里总有个看不清脸的小姑娘，拿着铲子追着要埋他，
一边埋还一边骂：“叫你扣我奖金！叫你当扒皮老板！
”有时候被她逮住就会被五花大绑地扔进坑里。每次从梦里惊醒，他都满头大汗，
看着窗外的天色发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种梦，更不知道为什么梦里的小姑娘，
总能让他联想到那个在例会上玩手机、发错消息后慌张圆谎的小艺人。一个周末的上午，
苏挽月正窝在被子里补觉，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老苏”两个字。“喂？
”苏挽月迷迷糊糊地接起电话，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月月，干什么呢？
”电话那头传来苏父苏国荣中气十足的声音。“刚起……”苏挽月打了个哈欠，“爸，
你没事吧？这么早打电话。”“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苏父哼了一声，
“我前几天碰到我老战友了，就是我常说的那个沈叔，都快二十年没见了。
”苏挽月心里咯噔一下。“他来临江旅游，我们哥俩喝了顿酒，聊起你了。
”苏父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你沈叔说他儿子也在临江工作，跟你一样，
也是干娱乐行业的。我看了照片，小伙子长得挺精神，比你大两岁，人也稳重……”“爸！
”苏挽月一听就不对劲，“你该不会是想给我介绍对象吧？”“什么叫介绍对象？
”苏父立刻反驳，“就是让你们年轻人认识一下，交个朋友嘛。我已经替你约好了，
下周末见面，地址到时候发给你。”“我不去！”苏挽月想都没想就拒绝，“我忙着呢！
”“忙什么忙？忙得连交朋友的时间都没有了？”苏父开始摆家长的架子，“就这么定了！
不许不去！不然我跟你妈下个月就来临江住！”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苏挽月哀嚎一声：“老苏你不讲道理！”“嘟嘟嘟……”电话那头已经挂了。
苏挽月对着手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她就知道，躲到临江也躲不过相亲的命运。
她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鸡窝头似的头发，认命地叹了口气。到了约定的那天，
苏挽月磨磨蹭蹭地打扮了半天。她选了件最普通的牛仔裤和毛衣，化了个淡妆，
老苏那个老狐狸非说要什么神秘感，照片都不给她，
她心里盘算着：要是对方长得对不起观众，
她就找个借口溜之大吉；要是长得还行……那也得装作没兴趣，她可不想被包办婚姻。
苏父发来的地址是临江最顶级的五星酒店“云端酒店”，光是看名字就知道消费不菲。
苏挽月摸着自己的小钱包，心疼得要命：“这要是AA，我这个月就得喝西北风了。不行，
到时候就说不饿，一口都不吃！”她打车到了酒店，按照苏父给的包厢号找过去。
推开包厢门的那一刻，苏挽月彻底傻眼了。包厢里坐着的男人，
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大衣，正低头看着手机。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
露出一张熟悉的脸——鼻梁高挺，眼窝深邃，正是她的顶头上司，沈砚舟！四目相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