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求婚夜的冰冷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陆明南的微信头像旋转着跳出来。“陆明南，
今天是我们恋爱的十周年纪念日，你要不要娶我？”萧然盯着这条消息，
指尖在屏幕上反复摩挲。从下午三点到晚上八点，这条消息在编辑框里横躺了五个小时。
此刻，她跪坐在公寓的客厅地板上，望着咖啡桌上摇曳的烛光。
直径三十厘米的白色奶油蛋糕静静躺在正中央，
草莓酱勾勒出的“10”字型在火光中忽明忽暗。她亲手在超市挑选的巧克力银币融化了，
黏在“结婚快乐”四个字上，折射出诡异的光泽。高跟鞋被她甩在身后，
红色的鞋跟刺进浅灰色的地毯。右脚脚踝上缠绕着细密的水钻脚链，
是陆明南五年前送的生日礼物。此刻金属链正硌着她的皮肤，传来恰到好处的钝痛。
微信提示音突兀地响起。萧然看都不看内容，直接把手机调成静音，
顺手按亮了屏幕左上角的时间——20:20。她伸手去够身后的红木斗柜，
第二层抽屉里摆着两个牛皮纸袋。左边那个是她三天前去民政局时顺手拍的，
窗在黄昏的光线里折射出“99元情侣照”的霓虹灯牌；右边那个装着两本大红色的结婚证，
内页“陆明南”三个字还是温的。“萧然，你别无理取闹。”身后传来陆明南的声音。
她没有回头，只是伸出右手食指，在铺满玫瑰花瓣的地板上轻轻划拉着。
暗红色的花瓣粘在指尖，像极了凝固的血渍。“公司正在融资的关键时刻，我哪有心思结婚？
”陆明南的皮鞋踩碎了地上的花瓣，清脆的声响让萧然的手指顿了顿。
“陆总这是在跟投资人哭穷？”萧然终于转过身，脸上挂着陆明南熟悉的温柔笑容，
“我就出九块钱，您抽空领个证就行。”陆明南的西装裤边蹭到了蛋糕边缘的奶油，
雪白的油脂正顺着深蓝色的羊毛呢往上爬。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萧然，衬衫第二颗纽扣敞着，
露出锁骨下方三厘米处的疤痕——那是大三那年萧然用碎啤酒瓶划的。“陆明南，
”萧然突然笑出声，声音像破碎的玻璃渣，“那我嫁给别人了。
”陆明南的嗤笑比任何冰水都更刺骨。萧然低头，让碎发遮住眼睛。
婚检报告上的“已孕七周”字样突然在她眼前晃起来，墨蓝色的碳粉蹭到指尖，
痒得她想尖叫。“行啊。”陆明南弯腰想要抱她起来，“去把蛋糕收拾了，
明天我让行政约个时间。”“不用了。”萧然突然推开他，后腰重重磕在斗柜棱角上。
陆明南没扶她，只是低头去看两个牛皮纸袋。“明天早上七点，民政局见。”萧然突然开口，
声音比窗外的夜风还轻。陆明南的手机突然震起来，
他看都不看就往口袋里塞：“这几天别来公司找我。”萧然听着电梯下降的提示音，
在寂静中轻轻摩挲着小腹。婚检单还揣在她的羊绒大衣口袋里，
而此刻那件衣服正被陆明南扔在玄关处的换鞋凳上。玄关的穿衣镜映出她扭曲的笑容，
暗红色的玫瑰花瓣在烛火中蜷缩成灰，
像极了陆明南在微信里发来的最后一个表情包——那还是三年前的狗年春节。
2 团建夜的秘密萧然站在酒店宴会厅的落地窗前，指尖轻轻摩挲着高脚杯的杯沿。
香槟的金黄色液体在灯光下泛起涟漪，
映着她今晚特意挑选的暗红色晚礼服——深V领口开到锁骨下方三寸，
裙摆的鱼尾设计将腰肢勾勒得恰到好处。这是她入职三年来第一次穿成这样出席公司团建。
“萧秘书今天真漂亮啊。”市场部的王经理端着酒杯凑过来，目光在她裸露的肩颈处打转，
“陆总怎么没一起来？”萧然轻笑一声，将酒杯往唇边送了个假动作：“陆总忙着融资，
哪顾得上这种小场面。”她说完有意无意地朝主桌的方向瞥了一眼，沈昭明正坐在那里，
银灰色的西装袖口露出一截铂金腕表，
手指在平板电脑上敲击的节奏比宴会厅的音乐还要急促。这是她计划中的第一步。
自从那天求婚被拒后，萧然花了整整两周时间研究公司股权结构。
陆明南的明南科技之所以能在行业立足，全靠沈氏集团每年注资的30%份额。
而沈昭明作为沈氏的二公子，虽然挂着总裁头衔，
却一直觊觎着实权——这从他在季度会议上总与陆明南唱反调就能看出端倪。
高跟鞋踩过铺满玫瑰花瓣的地毯，萧然故意让裙摆扫过沈昭明身旁的空椅。
服务生端着托盘经过时，她“不小心”碰洒了香槟，
暗红色的酒液顺着桌布淌向沈昭明的西装裤脚。“哎呀，沈总真是抱歉！”她俯身擦拭时，
刻意让发梢扫过对方的手背。耳垂上的钻石耳坠在灯光下晃出细碎的光，
那是陆明南去年送的生日礼物，此刻却成了她最好的道具。沈昭明抬头，
镜片后的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刃。但当他看清萧然胸前的工牌时，
嘴角突然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明南科技的首席秘书，果然名不虚传。
”萧然顺势在他身旁坐下，指尖沾着香槟在桌布上画了个圈：“听说沈总对红酒颇有研究？
”她说完有意无意地往对方手边的文件袋瞟了一眼，
深蓝色的封面上印着“季度融资方案”的字样。沈昭明合上电脑，
突然伸手覆住她画圈的位置。掌心的温度透过薄纱布料传来，
萧然强忍着战栗维持笑容：“陆总总说沈氏的决策高瞻远瞩，
可这次融资要是黄了……”她故意把尾音拖长，眼波流转间将酒杯重新斟满。
宴会厅的灯光突然暗下来，大屏幕开始播放员工自拍的视频。萧然借着昏暗的光线，
悄悄将藏在指甲里的微型摄像头对准沈昭明的文件袋。镜头聚焦时，
她清晰看到袋内露出半截的融资报表上，赫然写着“风险评估等级：高危”。
“萧小姐似乎对金融很有兴趣？”沈昭明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萧然吓得差点打翻酒杯。
他不知何时靠得更近，袖口的雪松香水味混着她身上的玫瑰香，在狭小的空间里织成一张网。
“不过是帮陆总整理资料时学了点皮毛。”萧然将酒杯抵在唇边，
余光瞥见陆明南正朝这边走来。她突然起身，佯装醉酒踉跄了一下，
整个人跌进沈昭明的怀里。“沈总可要扶我一把。”她贴近对方耳际时，
微型摄像头已经顺利拍下了文件袋里的关键数据。陆明南的脚步声在身后停顿的刹那，
萧然听见沈昭明轻笑出声：“乐意效劳。”散场时，萧然故意落在最后。她回到座位时，
发现沈昭明留在桌上的名片背面，用钢笔写着“明晚八点，君悦顶层”。手机在包里震动，
陆明南的短信简短刺目：“离沈昭明远点。”萧然删掉短信，将名片塞进胸口。
裙摆下的右腿内侧，贴着从沈昭明文件袋里偷来的U盘，金属质感贴着皮肤传来凉意。
她突然想起求婚那晚融化的巧克力银币，此刻复仇的甜腥味正从舌尖漫开。次日清晨，
萧然将U盘里的数据导入私人电脑。融资报表里藏着一条致命的漏洞：陆明南为压低估值，
刻意隐瞒了新项目的核心技术缺陷。她盯着屏幕上的红色警告标识，
突然觉得小腹传来一阵隐痛。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刺得人发晕。萧然攥着B超单，
单子上“胚胎发育迟缓”的诊断像根刺扎进眼底。医生建议卧床休息的声音在耳边嗡嗡作响，
她却突然想起陆明南在求婚夜说的那句“公司正在融资的关键时刻”。手机响起时，
萧然正在把U盘藏进办公室的盆栽。沈昭明的声音带着晨雾般的慵懒：“萧小姐，
君悦顶层的红酒窖，我准备了82年的拉菲。
”3 迟来的婚礼哀求君悦酒店顶层的红酒窖弥漫着橡木桶的香气。
萧然的手指在82年拉菲的酒标上轻轻划过，暗红色液体在醒酒器中旋转，
折射出与陆明南西装同色的光泽。沈昭明倚在吧台旁，
袖口有意露出那块与萧然婚检单日期相同的铂金表。“陆明南的融资方案后天提交董事会，
你准备的‘礼物’到位了吗？”他的语气像在谈论天气，
镜片后的目光却锁住她微微隆起的小腹。萧然将酒杯递到他手中，
裙摆下的U盘在皮肤上烙出印记：“技术缺陷的评估报告已经匿名提交给审计部，
现在只差一个引爆点。”她说完突然咳嗽起来，喉间的血腥味混着红酒的酸涩，
在胃里翻涌成复仇的火焰。手机震动时，屏幕上“陆明南”三个字刺得她瞳孔收缩。
她按下免提，陆明南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慌张：“萧然，立刻来公司一趟！
审计部在查新项目的数据！”沈昭明轻笑出声，将红酒杯举到唇边。萧然深吸一口气，
转身走向电梯：“沈总，看来您的拉菲要等会儿再品了。
”明南科技的玻璃大厦在正午阳光下泛着冷光。萧然走进总裁办时，陆明南正对着电脑怒吼，
桌上散落着打印出来的数据报表——那些被她匿名举报的红色警告标识，
此刻正像血渍般涂满纸张。“是你干的？”陆明南揪住她的手腕，
力度大得让萧然觉得骨头在错位。她低头轻笑，
发丝垂落遮住眼底的冷意：“陆总这是怀疑自己的未婚妻？”“未婚妻？
”陆明南突然松开手，从抽屉里甩出一份文件。萧然瞥见“婚前财产协议”的标题时，
胃部猛地痉挛。协议条款里将她的婚检报告列为“潜在负债”，
而陆明南的资产转移记录清晰印在附件页。“原来你早就算好了每一步。
”她抚摸着协议上陆明南的签名，指尖在“萧然”的空白处反复摩挲。
怀孕七周的秘密突然变得刺眼，像一块烧红的铁烙在胸口。陆明南突然将她抵在墙上，
气息喷在她耳畔：“只要这次融资成功，我马上和你结婚。
”萧然嗅到他衬衫上陌生的香水味——那是沈昭明常用的雪松香，
此刻却混着另一个女人的发丝缠绕在纽扣上。“好啊。”她突然绽开笑容，
将早已准备好的假数据U盘塞进他手心，“技术部连夜优化的方案，绝对能通过审计。
”陆明南的瞳孔在瞬间放大，萧然知道，这场游戏她已经赢了一半。三天后的董事会会议室，
陆明南的演讲被审计总监的质问打断。大屏幕突然跳出萧然匿名上传的评估报告，
核心技术缺陷的红色标识在灯光下灼痛每个人的眼睛。陆明南试图解释时，
萧然悄悄按下手机里的录音键——那是他昨夜在电话里哀求沈昭明“撤资”的片段。“陆总，
看来您对婚姻和事业的选择，始终如一啊。”沈昭明突然起身，
将萧然的婚前协议复印件扫向会议桌。纸张在众人手中传递时，
萧然看见陆明南的脸在瞬间褪成死灰。散场时，陆明南追到停车场，
西装褶皱里还夹着那份协议。“萧然，
我们十年的感情……”他的哀求声在萧然按下流产手术同意书时戛然而止。
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再次袭来，她望着B超单上逐渐模糊的胚胎影像，
突然觉得小腹的疼痛比任何复仇都更尖锐。沈昭明出现在病房时，手里捧着萧然最爱的玫瑰。
“陆明南的融资计划已经全面停滞，接下来你想怎么收尾？”他的铂金表在手腕上泛着冷光，
萧然突然想起求婚夜那融化的巧克力银币——原来所有甜蜜的伪装，终会露出锋利的棱角。
“我要他一无所有。”萧然抚摸着空荡荡的小腹，将手术同意书撕成碎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