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出分那天，我死了。死于一场蓄意的车祸，肇事者是我那恋爱三年的男友江澈。
他将我撞下山崖的瞬间，我手机里正响起清华大学招生办的报喜电话。而他，
正温柔地对我那同卵双胞胎的妹妹林霜承诺：“霜霜别怕，从今天起，你就是林默，
你才是那个730分的状元。一个只会读书的怪物，死了才好，她的天赋和人生，
都该是你的。” 可他们不知道，我留在书房里的，除了那封烫金的录取通知书，
还有一封寄往世界最高学府的、无法撤回的信。1“霜霜别怕，从今天起，你就是林默，
你才是那个730分的状元。”“一个只会读书的怪物，死了才好，她的天赋和人生，
都该是你的。”我的灵魂轻飘飘地浮在半空，看着山崖下扭曲的金属和我残破的身体。
也看着车里那对紧紧相拥的男女。林霜在他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声音却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阿澈，我真的可以吗？我……我真的能成为姐姐吗？
”“当然可以，”江澈抚摸着她的长发，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你本来就该是天之骄女，
而不是活在她的阴影下。”可他们不知道。我留在书房里的，除了那封烫金的录取通知书，
还有一封寄往世界最高学府的、无法撤回的信。我的灵魂跟着他们回了家。
警方的电话打来时，我那对偏心了一辈子的父母，正在客厅里激动地讨论着，
该如何大办一场状元宴。电话接通，母亲的尖叫划破了整个屋子。父亲一把抢过电话，
听了几句，脸色瞬间煞白。但他没有掉一滴泪，
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是：“那……那清华的录取怎么办？”母亲瘫坐在沙发上，
嘴里反复念叨的，不是我的名字，而是：“完了，全完了，
我们家的状元没了……”就在这时，门开了。江澈拥着“悲痛欲绝”的林霜走了进来。
他熟练地处理着现场，冷静地向我父母分析，这是一场意外，警察找不到任何证据。然后，
他抛出了那个恶毒的计划。“叔叔阿姨，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清华的名额。
”“霜霜和林默是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只要我们都守口如瓶，从今天起，霜霜就是林默。
”我那功利了一辈子的父亲，眼中瞬间爆发出精光。他死死盯着林霜，
仿佛在看一件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品。我那永远偏爱妹妹的母亲，则一把拉住林霜的手，
泪眼婆娑。“小霜，我的好女儿，你可要争气，要为你姐姐……完成梦想。
”一场罪恶的共谋，就这样在我的灵堂前，一拍即合。
他们开始疯狂地销毁我存在过的一切痕迹。我的日记，我的照片，我从小到大穿过的衣服，
都被扔进了焚烧炉。只留下那些金灿灿的奖杯和证书，准备成为林霜的新履历。
清华招生办的回访电话再次打来时，林霜已经换上了我最常穿的白裙子。她捏着嗓子，
模仿我平静的语调，对着电话说：“老师好，我是林默。”她的声音，
因为极度的兴奋而微微颤抖。挂掉电话，江澈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轻蔑地低语：“她那种人，
除了分数一无所有，活着也是个无趣的怪物。”“你不一样，你才配得上这份荣耀，
我的状元夫人。”我的灵魂飘荡在我的房间里，看着满地狼藉。他们烧掉了我所有的过往，
以为这样就能抹去一个人的存在。真可笑。他们没有发现，我书桌的最底层抽屉，
内侧的木板上，用双面胶贴着一张小小的便利贴。上面是我留下的字迹。“第一重保险，
启动。”2我的葬礼，是一出排练精良的舞台剧。江澈是男主角，眼眶通红，声音哽咽，
紧紧攥着林霜的手，仿佛下一秒就会悲伤到昏厥。林霜是女主角，
我那张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泪痕，柔弱地倚靠着江澈，我见犹怜。父母是配角，
白发人送黑发人，每一个表情都写满了痛彻心扉。本地媒体的闪光灯像秃鹫的眼睛，
贪婪地捕捉着这“感人”的一幕。“状元家庭痛失爱女，妹妹强忍悲痛欲继承遗志。
”第二天报纸的头版标题，他们都已经提前想好了。林霜对着镜头，
将排练好的台词念得字字泣血：“我会带着姐姐的梦想，好好活下去。”可笑。我的梦想，
她连边都摸不到。转过身，在无人注意的殡仪馆后台角落里，江澈将林霜按在墙上，
狂热地亲吻。暧昧的水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
是一条钻石项链，闪着和我灵堂前烛火一样的光。“这是奖励你的，我的状元夫人。
”葬礼结束，这出戏的高潮部分才刚刚开始。回到家，我妈，那个连我房间都懒得进的女人，
此刻却无比勤快地将我的一切打包。
书本、衣服、画稿……所有带着“林默”个人印记的东西，都被当成垃圾，塞进黑色塑料袋。
只留下那些奖杯和证书，它们将作为林霜的战利品，被摆在最显眼的位置。江澈也没闲着。
他登录我的社交账号，发了一篇长长的悼文。回忆我们相识的点滴，追忆我学习的刻苦，
字字泣血，句句情深。引来下面一片“节哀”、“痛心”的评论。他配的图，
是他和林霜在海边的合影。只是林霜的脸，被一个大大的、流着泪的卡通贴纸，
巧妙地遮住了。当晚，我家关上了门，拉上了窗帘。香槟“砰”地一声被打开，
金色的液体注入高脚杯。我爸举起杯，满面红光：“忘了那个晦气的林默，从今天起，
我们家只有一个女儿，就是清华状元林霜！”他们碰杯，庆祝我的死亡，庆祝林霜的新生，
庆祝即将到来的、与江家的豪门联姻。一片欢声笑语中，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一位没急着走的远房亲戚，凑到江澈身边，小声嘀咕：“小澈啊，我记得小默是左撇子啊，
她妹妹是右撇子，刚才我看她签到，怎么用的是右手……”话没说完，
江澈阴冷的眼神就扫了过去，像一把刀子，瞬间让那位亲戚闭上了嘴。宴席散去，
林霜鬼使神差地走进了我的房间。她打开了我的电脑，屏幕亮起。一个加密文件夹，
赫然出现在桌面中央。她点开，跳出密码提示框：“我最珍贵的东西。”林霜的眼睛亮了。
她迫不及待地输入江澈的名字，错误。输入她的名字，错误。输入高考分数730，
还是错误。她试遍了所有她能想到的、自以为是的答案，回应她的，永远是红色的警告。
“该死的！”林霜不耐烦地咒骂一声，直接将电脑格式化。进度条飞快地走着，
仿佛在清除一个天大的麻烦。我的灵魂在天花板上冷笑。真可悲。她和我长着同一张脸，
却永远不会明白。我最珍贵的东西，从来不是感情，不是分数，更不是他们这些愚蠢的人。
而是他们永远无法理解，也永远无法销毁的……知识本身。而那个加密文件夹，
不过是我的第二重保险。一个让他们自以为是的，小小的圈套。
3第三章 清华园的假面林霜顶着我的名字，走进了清华园。九月的阳光，
镀在百年学府的琉璃瓦上，金碧辉煌。可这一切，都照不亮她眼底的慌张。开学第一天，
专业导论课。全英文的教材，密密麻麻的专业术语，像一群嗜血的蚂蚁，
爬满了她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她坐在第一排，坐得笔直，像一尊精致的雕像。一尊，
内里空空如也的雕像。我飘在教室的吊扇旁，看着她偷偷在桌下用手机查着单词，手忙脚乱。
“林默同学。”一个温和但有力的声音响起。是周教授，那个曾通过十几封邮件，
与我探讨过“非冯·诺依曼结构下AI情感模拟可能性”的老人。他扶了扶眼镜，
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
“关于上学期我们在邮件里聊到的‘薛定谔的猫’在量子计算中的同构映射，
你有什么新的想法吗？”整个教室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林霜身上。她僵住了，
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半晌，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教授……我……我最近状态不好，还没来得及深入思考。”周教授眼里的光，黯淡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挥之不去的、深深的疑虑。邮件里那个才思敏捷、见解独到的灵魂，
和眼前这个支支吾吾、眼神躲闪的女孩，真的是同一个人吗？为了维持“天才”的人设，
江澈成了林霜的贴身保姆。他一个金融系的学生，每天熬夜啃着我的人工智能专业书，
替林霜写作业，甚至连实验报告都要代笔。起初，
他或许还享受这种“拯救”与“掌控”的快感。但很快，林霜的愚蠢和无休止的依赖，
就成了他眉间化不开的烦躁。他开始怀念我了。怀念那个从不需要他操心，
甚至还能在他遇到难题时，随手画个模型就帮他理清思路的我。这种烦躁，
在一次宿舍整理时，达到了顶峰。江澈在林霜的行李箱底，翻出了一本我用旧的笔记。
那是我高三时，随手记录灵感的本子。上面密密麻麻的批注，天马行空的思维导图，
复杂的公式推演，每一个字迹，每一个符号，都像一根滚烫的针，狠狠刺进了江澈的眼睛里。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和林霜联手偷走的，是一个何等璀璨的大脑。而他们，
却只配用它来换一张入学通知书。多可悲。学术的压力和内心的嫉妒，
让林霜变得越发歇斯底里。一次小考后，她和江澈在宿舍楼下爆发了最激烈的一次争吵。
“你是不是后悔了？！”她尖叫着，状若疯癫，“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如那个死人！
”路过的学生纷纷侧目。江澈的脸上，第一次失去了伪装的温柔。他看着她，
眼神疲惫而冰冷。“你本来，就不如她。”说完，他转身就走，留下林霜一个人在原地，
脸色惨白。江澈开始做噩梦了。他总梦见那条盘山公路，梦见我浑身是血地站在他床前。
我不说话，也不流泪，就用那双沉静如深海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他每次都在极度的恐慌中惊醒，冷汗湿透了背脊。他不知道，这只是开始。我的第二重保险，
已经悄然启动。我生前委托的私家侦探，将一个牛皮纸袋，匿名寄到了周教授的办公室。
纸袋里，没有控诉，没有真相。只有我高中时期参加各种物理、信息竞赛的论文原稿，
十几份笔迹样本，还有一张我用左手写字的抓拍照片。周教授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他将匿名资料里的笔迹，与林霜交上来的、漏洞百出的作业，并排放在一起。一个灵动飞扬，
一个刻意模仿却处处透着僵硬。一个左撇子，一个右撇子。真相，昭然若揭。良久，
他捻灭了烟头，拿起桌上的红色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接通，他的声音沉重如铁。
“老张，我是周怀安。”“我要举报一起可能的高考移民……不，性质可能比那更恶劣。
”4江澈被噩梦折磨得快疯了。他那张曾经阳光俊朗的脸，如今只剩下蜡黄和眼底的青黑。
我的灵魂飘在他身后，看着他像一头困兽，鬼使神差地驱车回到了我家。那个曾经属于我，
如今被清扫得空空荡荡，只剩下灰尘在光线里跳舞的房间。他进来了。像疯了一样，
翻箱倒柜。可柜子是空的。他趴在地上，摸索着床底，除了陈年的灰，什么都没有。
他想找什么？是在寻找一个可以自我安慰的借口，还是在寻找一个能让他彻底解脱的证据？
最终，他的指尖在床头那块松动的木质床板上停住了。他用力一撬，伴随着“嘎吱”一声，
床板被掀开。夹层里，静静躺着一个用油纸包得方方正正的信封。他颤抖着手，拿了出来。
信封上没有署名，他却知道，这是给他的。他撕开信封，展开信纸。那是我清瘦冷峻的笔迹。
“江澈，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大概已经不在了。”“我知道你和林霜的事，别惊讶。
”“从你第一次把我写的竞赛获奖感言稿，一字不改地念给她听，
让她顶着我的名字去台上领奖时，我就知道了。”“从我省吃俭用给你买的限量版球鞋，
被林霜轻飘飘一句‘我送你的’就夺走功劳时，我就知道了。”“从你们以为我睡着了，
在客厅里偷偷接吻时，我就知道了。”信纸从他手中滑落，又被他慌乱地捡起。每一个字，
都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精准地剜着他的心。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过往，
那些他自我催眠为“林默太大度”、“林默不在乎”的瞬间，此刻都化作最尖锐的嘲讽，
将他凌迟。他一直以为我的懂事和沉闷，是我性格的缺陷。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
那是一个早已洞穿一切的灵魂，最后的、冰冷的绝望。他抓着信纸，继续往下看。
“你或许以为，你毁掉的是一个730分的清华梦。”“你觉得你赢了，
你摆脱了我这个让你自卑的‘包袱’，得到了林霜那个让你有征服感的‘宝贝’。
”“你错了，错得离谱。”信的最后一段，我的字迹仿佛带着一丝解脱的轻快。
“我从未想过去清华。那730分，是我送给父母和你最后的‘饯别礼’，
是我用来麻痹你们，好让我能悄无声息离开的烟雾弹。”“我真正的申请，
是用我自己的名字‘Lin Mo’，投向了大洋彼岸。”随着他剧烈的颤抖，
一张折叠的纸从信封里掉了出来。
那是一封来自麻省理工学院MIT人工智能专业的全额奖学金录取通知书。
刺眼的红色校徽，仿佛在燃烧他的眼睛。录取日期，远在高考之前。通知书下，
还压着一张飞往波士顿的机票复印件。日期，就在我死后的第三天。我最后的字迹，
像来自地狱的审判，烙在他的瞳孔里。“我不是被你抛弃的，江澈。”“是我，
早就准备抛弃你们这个腐烂、恶臭的家，和你这个愚蠢、自负的窃贼。”“你杀死的，
只是一个我想丢掉的躯壳；而你和林霜顶替的，只是我根本不屑一顾的垃圾。
”“你所谓的‘胜利’，从头到尾，都是我施舍给你的一场笑话。
”“嗷——”江澈瘫倒在地，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野兽般的哀嚎。
他毁掉的不是一个清华状元，而是全世界都梦寐以求的顶尖天才。
他以为自己是掌控棋局的猎人，殊不知自己只是一个被天才玩弄于股掌之间，
亲手掐灭了最后一丝救赎机会的、可悲的小丑。而此时，窗外，
红蓝交替的警灯瞬间照亮了他绝望的脸。尖锐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将他彻底包围。
老教授的举报，生效了。5周教授的举报，像第一块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
教育部和警方雷厉风行，联合专案组在四十八小时内进驻了清华园。没有预告，没有通报。
几辆黑色轿车停在行政楼下，走下来的人，表情严肃得像是要去参加一场国葬。
整个清华的空气，都为之一凛。林霜是在专业课上被带走的。两个穿着制服的女警，
一左一右，平静地站在教室门口。“林默同学，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她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上，血色瞬间褪尽。我飘在半空，看着她双腿发软，
几乎是被架出教室的。审讯室里，灯光惨白。一张桌子，几把椅子，
还有对面坐着的、眼神锐利如鹰的调查员。他们没问别的，只让她默写一段我的论文摘要。
林霜握着笔，手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她写下的字，歪歪扭扭，刻意模仿着我的笔锋，
却像一具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拙劣尸体。笔迹鉴定专家只看了一眼，就下了定论。
“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只需要一秒钟。”林霜“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不是我！不是我的主意！”她指天画地，将所有责任推得一干二净。“是江澈！
是他开车撞死了林默！是他逼我顶替的！”“我爸妈也同意了！他们也知道！
都是他们逼我的！”她还是老样子，错的永远是别人，自己永远是那朵最无辜的白莲花。
隔壁审讯室的江澈，安静得像个死人。他被捕时，没有反抗，也没有辩解。
那封来自MIT的录取通知书，被他像烫手山芋一样交了出去。当调查员看到那封信，
看到上面的人工智能专业和全额奖学金时，整个审讯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案件的性质，
瞬间从“高考舞弊”，升级为“蓄意谋杀一个足以改变未来的天才”。江澈的招供，
更像是一场迟来的忏悔。他交代了所有细节，从如何产生嫉妒，到如何被林霜蛊惑，
再到如何策划那场“意外”。他说得越多，头埋得越低，最后整个人蜷缩在椅子上，
像一只被抽掉了脊骨的虾。我的父母，是在麻将馆里被带走的。面对警察，
他们甚至比林霜崩溃得更快。那对曾经在我的葬礼上“痛彻心扉”的男女，此刻在审讯室里，
上演了一场狗咬狗的闹剧。我爸指着我妈的鼻子骂。“都是你！从小就偏心那个小的！
把大的当成学习机器！现在出事了，都是你的错！”我妈像个泼妇一样扑上去抓他的脸。
“林建国你放屁！要不是你贪图江家的钱，想攀高枝，你会同意让霜霜去冒名顶替吗？
你就是个自私自利的王八蛋！”人性的丑陋，在这一刻，暴露无遗。我冷冷地看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