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岁生日,我拿着蛋糕提货单回家——正撞上江屿和舞蹈系学妹在浴室门上的热吻。
雾气里,蕾丝肩带格外刺目。闺蜜语音响起:“追他三年,你说放就放?”我冷笑,
直接语音外放:“玩玩而已!江屿那种人,结婚是嫌命长?
”身后突然传来玻璃杯碎裂的声响。江屿赤着上身站在厨房门口冷笑:“苏晚,三年感情,
你当玩我?”1二十二岁生日那晚暴雨初歇,空气里还凝着水汽。我攥紧蛋糕店的提货单,
钥匙插进出租屋门锁时,指尖沾着冰凉的雨水。推开门。
那句卡在喉咙里的"Surprise"被浓烈的甜腻香水味生生呛了回去。
玄关地毯上躺着双镶满水钻的细高跟,鞋尖朝着浴室方向。磨砂玻璃门氤氲着雾气,
花洒的水流声里裹着女孩带着泣音的呜咽:"屿哥...轻点..."门板剧烈震颤着,
湿漉漉的掌印在玻璃上滑出一道水痕。就在那晃动的门缝间。
我窥见一截纤细的腰肢被麦色手臂死死箍住。
黑色蕾丝肩带正从女孩光裸的肩头滑落——还有那个我听了三年,
此刻却陌生到刺耳的沙哑嗓音——“宝贝……别躲。”"叮。"手机屏幕亮起。
闺蜜林菲的语音条跳出来:"晚晚!蛋糕取到没?对了,你追江屿这三年,
真要是撞见他偷吃你能放下?"浴室里的喘息声陡然拔高。
我盯着门缝里那抹刺眼的黑色蕾丝,指甲陷进提货单边缘。指尖按住语音键时,
自己都没察觉声音淬了冰:"嗤,玩玩而已。他这种浪子谁要跟他结婚?嫌命长吗?
"语音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刚落下。"哐当!"刺耳的碎裂声从厨房炸开。我猛地回头。
江屿赤着上身立在厨房门口,水珠沿着腹肌沟壑滚进松垮的浴巾。
他脚边是炸开的玻璃杯碎片,鲜红的血正顺着他紧攥的掌心往下淌,
滴在冷白瓷砖上像绽开的红梅。湿发黏在他凌厉的眉骨上,
那双惯常含情的桃花眼此刻烧着暴戾的火,嘴角却扯出森冷笑意:"苏晚,
"他每个字都像从齿缝碾出来,"这三年你他妈一直在玩我?"浴室门吱呀一声推开。
陆橙裹着浴巾缩在门后,湿发贴在潮红的脸侧,锁骨处新鲜的吻痕还在充血。
她目光扫过我苍白的脸,又飞快瞥向江屿流血的手,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敢出声。
血腥味混着沐浴露的甜香在空气里发酵。江屿踩着玻璃碴逼近,血脚印烙在地面。
他滚烫的呼吸裹着血腥气喷在我脸上:"说话!"后背撞上冰冷的防盗门。
我抬眸迎上他眼底翻涌的暴怒,心脏在死寂里跳得震耳欲聋。奇怪的是,
预想中的崩溃没有来。看着他掌心狰狞的伤口,看着陆橙肩头残留的蕾丝压痕,
一股冰冷的清醒猛地冲上头顶。"玩你?"我重复着,甚至弯了弯嘴角,"江屿,你配吗?
"他瞳孔骤缩。"是我蠢,追着你跑了三年。"我声音出奇平稳,"你乐队设备被扣,
我顶着暴雨去求教导主任。”“你高烧四十度,我在医院走廊守到天亮。
”“就连你此刻踩着的瓷砖..."目光扫过他脚下混着血的水渍,
"都是我蹲了三小时擦亮的。"江屿喉结滚动了一下,攥紧的拳头微微发颤。血滴得更急了。
"你呢?"我逼近一步,鞋尖几乎踩上玻璃碴,"在我生日这天,
用着我买的沐浴露…"视线掠过他身后雾气蒸腾的浴室,"在我擦过的瓷砖上,
和她...""够了!"他暴喝出声,伸手想抓我手腕。"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我猛地后撤,脊背撞得门板闷响。这句话像淬毒的冰凌,狠狠扎进他眼底翻腾的火焰里。
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血珠悬在指尖将落未落。暴怒凝固在他脸上,寸寸龟裂,
露出底下从未有过的空白。浴室的水龙头滴答一声,在死寂里格外刺耳。钥匙还插在锁孔里。
我一把拧开防盗门。雨后清冽的风裹着青草气涌入,瞬间冲散满室甜腥。
最后回望一眼——江屿像尊淋血的石像立在满地狼藉中,
陆橙正慌乱地拿毛巾去捂他流血的手。"砰!"铁门撞上的巨响在楼道回荡。
我攥着皱成一团的提货单走进夜色,单薄的纸边割着掌心,疼得尖锐又真实。
这痛感如此真实,清晰地提醒着我:苏晚,你的二十二岁,开始了。
2删掉江屿所有的联系方式,拉黑,取关,像清除掉一段发霉溃烂的旧代码。
朋友圈发了条仅他可见的晦暗文案,配图是窗外阴沉的天。
算是给这场荒唐的三年单恋画上一个充满表演性质的句号。做完这一切,我把手机丢到一边,
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心里没有想象中撕心裂肺的痛,
反而是一种溺水者终于浮出水面的虚脱感。毕业季兵荒马乱,正好给了我绝佳的掩护。
我像个陀螺,疯狂旋转在图书馆、招聘会和导师办公室之间。
用填满每一分钟的空隙来麻痹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偶尔午夜梦回,
江屿那双带着讥诮的桃花眼还会在黑暗里浮现。但很快就会被第二天的面试日程表覆盖。
直到那天下午。林菲风风火火冲进图书馆自习区,一巴掌拍在我摊开的《传播学导论》上。
“晚晚!重大情报!”她压低声音,眼睛亮得惊人,“你猜我在辅导员办公室看到谁了?
顾言!顾学长!他!回!来!了!”顾言?这个名字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在我心里漾开一圈细微的涟漪。那个从小住我家隔壁,永远穿着干净校服,
考试永远年级第一。后来保送顶尖名校建筑系的“别人家的孩子”?他回来了?
“听说他拿了国外名校的offer,这次是回来处理些毕业手续,顺便……看看?
”林菲冲我挤眉弄眼,意有所指,“你俩可是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交情,青梅竹马啊!
机会这不就来了吗?”我被她夸张的表情逗笑,心里那点涟漪却悄然扩大。
顾言……那个总是沉默地跟在我身后,在我被江屿气哭时默默递上纸巾。
在我为作业抓狂时条理清晰地帮我梳理思路的少年。他像一株安静生长的青竹,挺拔,温润。
和江屿那种张扬恣意的火焰截然不同。鬼使神差地,一个念头冒了出来:试试?
试试另一种可能。一个和江屿那种浪荡子完全不同的可能。
行动派的林菲已经搞到了顾言的行程。几天后,市美术馆有个小型当代建筑艺术展。
顾言作为特邀的新锐代表会出席开幕式。我站在衣柜前。
手指划过那些为了迎合江屿喜好买的性感张扬的衣裙,
最终停在了一件米白色的棉质连衣裙上。简单,干净,
像记忆里那个跟在顾言身后无忧无虑的小女孩。美术馆的开幕式衣香鬓影。我端着杯气泡水,
目光穿过人群,轻易地捕捉到了那个身影。顾言站在一幅巨大的建筑结构图前,侧对着我。
他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没打领带。衬衫领口松开一粒纽扣,
少了几分学生时代的书卷气,多了几分沉稳的精英感。
展厅柔和的灯光勾勒出他清晰的侧脸轮廓,鼻梁高挺,下颌线条干净利落。他正微微倾身,
认真听着旁边一位头发花白的老教授说话,偶尔点头,姿态谦逊而专注。
和记忆里那个清冷的少年重叠,又似乎……更耀眼了。3心跳莫名漏了一拍。我深吸一口气,
端着杯子。假装不经意地朝他那个方向“路过”。“……所以,
这种参数化设计在应对复杂地形时的结构冗余度,还需要更详实的模型验证。
”老教授的声音隐约传来。“是的,李教授,”顾言的声音低沉悦耳,
带着一种理性的穿透力,“这也是我们团队目前重点攻关的方向,
初步的模拟结果下午刚出来,晚点我发您邮箱。”“好好好!年轻人,效率就是高!
”老教授满意地拍拍他的肩。顾言微微颔首,目光不经意地一转,
恰好与我“路过”的视线撞个正着。时间仿佛凝滞了一瞬。他眼底掠过一丝清晰的讶异。
随即,那抹清冷的底色被一种温和的笑意晕染开,如同初春融化的冰面下涌动的暖流。
“苏晚?”他朝我走过来,步伐从容。带起一阵极淡的清冽雪松气息,“好久不见。
”“顾言哥。”我努力压下心头那点不自在,扬起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真的好巧,
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来看展?”他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打量。“嗯,
听说有青年建筑师的作品,就来看看,学习学习。”我晃了晃手里的气泡水,
努力让自己显得自然又带着点求知欲。“刚才听你和李教授在讨论参数化设计?
感觉很厉害的样子,虽然我是学传播的,但听着也觉得很有意思。
”顾言眼中那点温和的笑意似乎加深了些许:“建筑是凝固的音乐,传播是流动的桥梁,
本质上都是与空间和人对话的艺术,有相通之处。”他顿了顿,
看向我身侧一幅极具未来感的悬浮城市模型,“比如这个作品,
探讨的就是虚拟社交对实体空间的重构,或许你会感兴趣?”他引着我走向那件展品,
声音不高不低,条理清晰地为我剖析着设计理念背后的社会传播学隐喻。没有炫耀,
没有居高临下,只有一种平和的分享和引导。我认真听着,适时提出几个外行却真诚的问题。
他的解答深入浅出。偶尔被我某个略显天真的想法逗得唇角微扬。那笑意很淡,
却像羽毛轻轻扫过心尖。交谈间,他放在西装内袋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拿出来看了一眼屏幕,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对我露出一个歉意的表情:“抱歉,
苏晚,有点急事需要处理一下。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改天……请你喝杯咖啡,再聊聊?
”“当然!”我迅速拿出手机,点开微信二维码递过去。扫完码,他匆匆离开。
挺拔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展厅通往后台的侧门。我站在原地,手心微微有些汗湿,
心里却像揣进了一只不安分的小鸟,扑棱棱地跳。手机屏幕亮起。新的好友请求弹了出来。
头像是一片简洁的建筑草图。昵称:GY。成了。4回到学校,日子似乎被按下了快进键。
毕业答辩、拍毕业照、散伙饭……空气里弥漫着离别的微醺和放纵。
刻意避开所有江屿可能出现的地方——乐队排练室、后海酒吧街、甚至他常去的那个篮球场。
然而,百密一疏。毕业聚餐选在学校后门那家以烤鱼出名的“老地方”。包厢里吵吵嚷嚷,
啤酒瓶碰撞声、划拳声、离别赠言和压抑的哭声混杂在一起。几杯啤酒下肚,
林菲搂着我的脖子,大着舌头问:“晚晚,你跟江屿……真就这么算了?
你当初追他追得全校皆知,那劲儿头……”我夹起一块烤得焦香的鱼肉,塞进她嘴里,
语气轻松得近乎刻意:“算啦算啦,他那种人,谈恋爱玩玩还行,真要指望他收心?
我怕我活不到拿退休金那天。”包厢里瞬间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哄笑声。
“哈哈哈哈精辟!晚晚人间清醒!”“就是!江屿那厮,除了脸和那点才华,还有啥?
谁嫁他谁倒霉!”气氛重新热烈起来。我也跟着笑,仿佛刚才那点微妙的情绪从未存在过。
就在这时,身后隔断包厢的竹帘“哗啦”一声被粗暴地掀开。
一股浓烈的酒气混合着烟味扑面而来。“哦?”一个阴沉沉带着浓重醉意和讥诮的声音,
狠狠扎进这片喧嚣里。“原来老子在你苏晚这儿,就是个这样的货色?”我背脊瞬间僵直,
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包厢里彻底死寂。所有目光齐刷刷聚焦过来,
又惊恐地在我和门口那人之间来回扫射。我缓缓转过身。江屿斜倚在门框上,头发凌乱,
眼神阴鸷,嘴角却挂着一抹冰冷玩味的笑。他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潮牌T恤皱巴巴的,
沾着可疑的酒渍。颈侧一个新鲜暧昧的唇印,在昏暗灯光下格外刺眼。
陆橙像没骨头似的贴在他身侧,挑衅地看着我。他一步步走过来。
皮鞋踩在油腻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带着巨大的压迫感停在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睨着我,
眼神像刀子。“苏晚。”他俯身。浓重的酒气喷在我脸上,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
带着残忍的恶意,“玩的很开心,是吧?”5包厢里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干,
只剩下烤鱼盘底炭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刺耳又突兀。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在脸上,
震惊、尴尬、看好戏的兴奋……像一幅荒诞的众生相。
江屿身上的酒气和陆橙身上甜腻的香水味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
他眼底翻涌的怒意和受伤,像一头被彻底激怒又迷路的困兽,危险而混乱。“江屿,
你喝多了。”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却控制不住地发紧。“我们出去说。”“出去?
”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提高音量,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癫狂。“就在这儿说!
让大家都听听!你苏大小姐是怎么把别人真心当狗屎踩的!”他一把攥住我的手腕,
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疼痛让我瞬间白了脸,却激不起他半分怜惜。“放开她!
”一道清冷沉稳的声音穿透混乱,如同寒夜里的钟磬。顾言不知何时出现在包厢门口。
他应该是刚结束什么正式场合,身上还穿着挺括的深色西装。外套搭在臂弯,
白衬衫的袖口一丝不苟地扣着银质袖扣。他的目光扫过江屿攥着我的手,
眼神骤然锐利如冰锥,周身温和的气场瞬间变得极具压迫感。他大步走进来,没有看江屿,
直接伸手。动作看似随意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精准地扣住江屿的手腕一拧。“嘶!
”江屿吃痛,本能地松开了钳制。下一秒,我被一股温和却坚定的力量带到了顾言身后。
他宽阔的肩背像一道沉默的山峦,隔绝了江屿那几乎要喷火的视线和他身上令人窒息的气息。
“顾学长……”林菲和其他同学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松了口气。“没事了。”顾言微微侧头,
低声对我说了一句,语气是安抚的平静。随即他看向江屿,眼神平静无波,
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公众场合骚扰女生,江同学,你的教养呢?”“教养?
”江屿像是被这个词刺痛。他甩着手腕,赤红着眼瞪着顾言,又恶狠狠地剜向我。“顾言?
”“呵,苏晚,你他妈行啊!前脚刚甩了我,后脚就扒上这位‘顾学长’?”“怎么,
现在跟我装清高?你追我的时候那副舔狗样,他知不知道?”他的话像淬毒的鞭子,
狠狠抽打在我最不愿示人的过往上。难堪和愤怒让我浑身发抖。“江屿!你嘴巴放干净点!
”林菲气得跳脚。顾言却抬手,示意林菲稍安勿躁。他上前一步,挡在我和江屿之间,
彻底隔绝了对方的视线。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冽:“过去如何,是苏晚的自由。”“但现在,
她的选择权在她自己手里,轮不到你来置喙。”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钉在江屿脸上,
一字一句:“倒是你,现在的这幅样子如同被踩了尾巴的丧家之犬。
”“除了在这里胡乱狂吠,撒泼打滚,还恰恰证明了你的无能和卑劣,有什么意义?
”“无能?卑劣?”江屿像是被这两个词彻底点燃。他猛地推开试图拉住他的陆橙,
指着顾言的鼻子,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调:“姓顾的!你他妈装什么大尾巴狼!
你了解她吗?你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吗?她就是个——”“婊…”“够了!
”我猛地从顾言身后站出来。所有的难堪和愤怒在这一刻爆发,化为冰冷的决绝。
我直视着江屿那双曾经让我沉溺的桃花眼,此刻里面只剩下丑陋的偏执和疯狂。“江屿,
我们结束了。”“三年前是我眼瞎,我认。”“但现在,我清醒了。
”6我的声音清晰而稳定,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冷静,“你那些混乱不堪的私生活,
你那些自以为是的‘魅力’,在我这里,一文不值!”“至于顾言哥…”我侧过头。
看了一眼身边始终护着我的男人,心口那股翻腾的恶气奇迹般地平复下来,
甚至涌起一丝暖流。“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一万倍。至少,他懂得什么叫尊重,
什么叫责任,而不是像你,只会像条疯狗一样乱咬人!”江屿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他死死地盯着我,又看看顾言,嘴唇哆嗦着。像是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那眼神里的愤怒、受伤、难以置信,最终都化为一片死寂的空洞和……绝望的灰败。
顾言不再看他,自然地牵起我的手,掌心温暖而干燥。“我们走。”他的声音平静无波,
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我没有回头,任由他牵着我。在满包厢复杂的目光注视下,
挺直脊背,一步步走出这令人窒息的混乱。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以及江屿那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灵魂,颓然靠在油腻墙壁上的身影。初夏夜晚的风,
带着暖意吹在脸上。走出“老地方”油腻喧嚣的范围,空气骤然清新。顾言松开我的手,
脱下西装外套,轻轻披在我微微发抖的肩上。
带着他体温和清冽雪松气息的外套瞬间包裹住我,驱散了心底最后一丝寒意。“抱歉,
我来晚了。”他低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责。我摇摇头,裹紧了他的外套,
抬头看着他路灯下轮廓分明的侧脸。刚才在包厢里那股破釜沉舟的勇气忽然泄了大半,
只剩下疲惫和后怕。“该说抱歉的是我……让你看到这么难堪的场面。”我声音有点哑。
顾言停下脚步,转过身。深邃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温和。“苏晚。
”他叫我的名字,声音低沉而认真:“过去的选择不代表什么。重要的是,
你现在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有勇气去争取,去割舍。这很了不起。”他顿了顿。抬手,
极其自然地拂开,我被夜风吹乱黏在颊边的一缕碎发。指尖温热的触感一掠而过,
却在我心湖投下一颗滚烫的石子。“至于我,”他看着我。
路灯的光在他眼底映出细碎而温暖的光,“我很高兴,你现在愿意让我站在你身边。
”夜风温柔,远处城市的霓虹在深蓝天幕下无声闪烁。肩上属于他的外套沉甸甸的,
带着令人心安的温度。我看着顾言清晰映着灯影的眼眸。那里面没有探究,没有怜悯,
只有一种沉静带着温度的尊重和守护。心头那块压了三年的,名为“江屿”的巨石。
在这一刻,终于轰然碎裂,化为齑粉,被初夏的晚风彻底吹散。7和顾言的关系。
像南城初夏的藤蔓,在温润的土壤里悄然滋长,坚韧而静默。
他不再是那个只存在于童年记忆和“别人家孩子”光环里的顾言哥。他是顾言。
会在我偶尔陷入江屿带来的阴影时,握紧我的手。他说:“苏晚,过去是地基,
但我们要建造的是未来的房子。”“别让废墟挡住了阳光。
”他的世界是理性的、有序的、充满规划的。与江屿那个充斥着酒精,
荷尔蒙和失控激情的“艺术废墟”截然不同。这种稳定和安心,
是我在江屿身边从未感受过的奢侈。直到那个周五傍晚。
林菲神神秘秘地拉我去市中心新开的一家画廊。据说是某个神秘新锐艺术家的个展首秀,
噱头十足。“据说风格特别炸裂!保证让你忘掉那些糟心事!”她兴致勃勃。
画廊隐匿在老城区的红砖墙建筑里,门脸低调。推门进去,却别有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