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井中重生冰冷的触感最先唤醒她的意识。桑渝猛地睁开眼睛,黑暗与窒息感同时袭来。
她挣扎着,四肢在水中胡乱划动,沉重的衣袖缠绕着手臂,仿佛无数双手在将她往下拽。
我在水里?求生的本能让她拼命向上游去,头顶却"咚"的一声撞上坚硬的木板。
她伸手摸索,指腹触到粗糙的木质纹理——这是一口井,而她被关在了井里。谁要杀我?
肺里的氧气几乎耗尽,她的动作越来越迟缓。就在意识即将消散的瞬间,
她的指尖触到一处松动的地方。井盖!她用尽最后的力气,猛地一推——"哗啦!
"冷冽的空气灌入肺部,桑渝剧烈咳嗽着,双手死死扒住井沿,
湿透的嫁衣沉甸甸地贴在身上。她艰难地爬出井口,瘫软在青石板上,大口喘息。月光洒下,
她看清了自己的处境——这是一座古色古香的花园,亭台楼阁隐在夜色中,
远处隐约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我穿越了?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纤细白皙,
指甲修剪得圆润精致,手腕上却有一道淤青,像是被人用力攥过。再一摸发髻,
金钗珠翠沉甸甸地压着,身上的大红嫁衣绣着繁复的凤凰纹样,只是此刻已被井水浸透,
狼狈不堪。不远处有一间小屋,窗棂透出微弱的灯光。桑渝踉跄着走过去,推开门,
屋内空无一人,只有一面铜镜摆在梳妆台上。她颤抖着凑近镜子——镜中是一张陌生的脸。
杏眼樱唇,肌肤如雪,眉间一点朱砂,美得惊心动魄。这不是我的脸……"啊——!
"一声尖叫从身后传来。桑渝猛地回头,只见一个梳着双髻的小丫鬟站在门口,
手中的灯笼"啪"地掉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王、王妃……"小丫鬟抖如筛糠,
"您……您不是已经……"王妃?桑渝一愣。还没等她开口,小丫鬟已经转身狂奔,
尖叫声划破夜空:"快来人啊!王妃从井里爬出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火把的光亮照亮了整个院落。十几个侍卫迅速包围了小屋,刀剑出鞘,寒光凛冽。人群分开,
一个高大的男人缓步走来。火光映照下,他的轮廓如刀削般锋利,眉目深邃,
一双黑眸冷如寒潭。他身着墨色锦袍,腰间悬着一枚龙纹玉佩,
整个人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势。"桑渝。"他开口,声音低沉冷冽,"装死逃婚?
相府千金就这点能耐?"桑渝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解释。我是谁?这是哪儿?他又是谁?
她下意识后退一步,却因体力不支,眼前一黑,向前栽去——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
一双有力的手臂接住了她。松木的冷香萦绕鼻尖,她最后的意识里,
只听到那个男人冰冷的声音对旁人吩咐:"叫太医。""然后告诉宰相府——他的女儿,
我收下了。"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房间时,桑渝才真正看清自己所处的环境。
这是一间雅致的闺房,紫檀木家具上雕刻着精细的花鸟纹样,
青瓷香炉里袅袅升起一缕安神的檀香。"王妃醒了?
"一个穿着淡绿色襦裙的丫鬟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
"奴婢碧竹,是王爷指派来伺候王妃的。"桑渝撑着身子坐起来,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疼。
她接过药碗,浓重的苦味让她皱了皱眉。"我...昨天发生了什么?
"碧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王妃不慎落井,王爷派人将您救起来了。"落井?
桑渝在心里冷笑。那口井的盖子明明是从外面锁上的,手腕上的淤青也证明有人强行按住她。
这分明是一场谋杀。"王爷说,王妃既然身体不适,就在这偏院静养些时日。"碧竹低着头,
声音越来越小,"没有他的允许...不得出院门。
"桑渝敏锐地捕捉到丫鬟话中的信息——她被软禁了。"能给我拿面镜子来吗?
"铜镜中依然是那张陌生的脸,只是比昨晚更加苍白。桑渝仔细端详着这张脸,
试图找出一点与自己相似的地方,却徒劳无功。"碧竹,我...我是谁?
"桑渝决定装失忆,"我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丫鬟惊讶地瞪大眼睛:"您...您是宰相府的二小姐桑渝啊!
三日前嫁给我们镇北王..."随着碧竹断断续续的讲述,
桑渝渐渐拼凑出原身的身份——宰相庶女,因嫡姐桑莹不愿嫁给出身寒门的镇北王,
而被父亲强行替嫁。传闻中这位桑二小姐性格懦弱,在府中常受嫡母和嫡姐欺负。
"我的嫁妆在哪里?"碧竹指了指角落里的几个红木箱子。等丫鬟出去后,
桑渝立刻翻找起来。在最底层的箱子夹层里,她发现了一本小小的绢布册子。是日记。
"三月初七,嫡姐在花园里拦住我,
说绝不会嫁给那个寒门出身的武夫...父亲说若她不嫁,就让我替嫁...""四月初二,
'影'说会帮我逃婚...只要我按他说的做...""大婚当日,
有人从后面推我...井水好冷..."桑渝的手指微微发抖。这个"影"是谁?
是他策划了井中谋杀吗?正当她思索时,窗外传来轻微的响动。桑渝迅速将日记藏入袖中,
假装在整理衣物。透过窗缝,她看到一个黑影一闪而过。有人监视她。
2 暗流涌动萧煜站在书房窗前,听着暗卫的汇报。"王妃醒来后询问自己的身份,
似乎...真的不记得前事了。""继续观察。"萧煜摩挲着手中的玉佩,
"宰相府那边有什么动静?""桑相派人来询问王妃状况,说是...嫡小姐思念妹妹。
"萧煜冷笑一声:"思念?怕是来确认人死了没有。
"他转身看向案上的密报——桑相与北境敌国使节秘密会面的记录。
这个突然"失忆"的桑家二小姐,到底是真不记得,还是另有所图?
3 赏花风波接下来的几日,桑渝借着散步的名义,仔细勘察了偏院的布局。
这个时代的建筑对她而言既陌生又熟悉——作为古建筑修复师,
她能看出这座王府融合了北方建筑的雄浑和江南园林的精致,
但实际居住时才发现许多设计上的不便。尤其是厨房的排水系统,简直是一塌糊涂。
"这样不行。"第五天早晨,桑渝看着厨房外淤积的污水,忍不住对管事的嬷嬷说,
"排水沟应该有一定坡度,还要加个沉淀池..."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
她拿起树枝在地上画起了示意图。不到半日,厨房的下人们就按照她的方法改造了排水沟。
"王妃真是神了!"嬷嬷惊喜地说,"这下再也不用天天清理了!
"消息很快传到了萧煜耳中。"她懂得水利工事?"萧煜放下手中的兵书,
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去,把王妃请到书房来。"当桑渝忐忑不安地走进书房时,
发现萧煜正在看她画的排水沟草图。"桑小姐还懂这些?"他抬眼看她,目光锐利如刀。
桑渝心跳漏了一拍:"只是...小时候看过些杂书。"萧煜轻轻敲击着桌面,
突然问:"知道为什么你嫡姐不愿嫁给我吗?"桑渝一怔。"因为我是寒门出身。
"萧煜冷笑,"一个靠军功爬上来的武夫,配不上宰相府的千金。"桑渝不知如何接话,
却听萧煜话锋一转:"不过现在看来,宰相倒是送了个更有趣的女儿过来。
"他的目光太过深邃,桑渝感到一阵心悸。这个男人,远比她想象的更加危险。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纱洒进房间时,碧竹急匆匆地跑进来:"王妃,王爷命人送来请帖,
三日后王府要办赏花宴,京城各府的夫人小姐都会来。"桑渝手中的梳子一顿。赏花宴?
她一个"失忆"的人,要怎么应付这种社交场合?"王妃别担心,"碧竹似乎看出她的忧虑,
小声说,"奴婢可以帮您认人。"接下来的三天,
桑渝恶补了这个时代的礼仪规范和各家关系。碧竹告诉她,
这次赏花宴名义上是镇北王府举办的雅集,
实则是京城贵女们来看她这个"死而复生"的王妃笑话的。"尤其是林尚书的千金林宛如,
她一直..."碧竹突然噤声。"一直什么?""一直...心仪王爷。"碧竹红着脸说完,
赶紧补充,"不过王爷从未正眼看过她!"赏花宴当日,桑渝穿了一件淡青色的襦裙,
发间只簪了一支白玉兰花钗,素雅得与满园姹紫嫣红形成鲜明对比。"哟,
这不是桑二小姐吗?"一个穿着桃红色罗裙的女子摇着团扇走来,"听说你掉井里失忆了?
该不会是装的吧?"碧竹在身后小声提醒:"这是林宛如。
"桑渝浅浅一笑:"林小姐说笑了,谁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呢?
"林宛如轻哼一声:"那可难说。有些人为了引起王爷注意,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周围几位小姐掩嘴轻笑,目光中满是讥诮。"今日赏花宴,不如我们来比试插花?
"林宛如突然提议,"正好让桑小姐...哦不,王妃展示下才华。"桑渝心知这是刁难,
却也不怯:"乐意奉陪。"侍女们很快准备好了各色鲜花和器皿。
林宛如动作娴熟地开始插作,周围不时发出赞叹声。桑渝却不急着动手,
而是仔细观察了所有的花材和器皿。她选了一个造型简单的白瓷瓶,
又挑了几枝含苞待放的白梅、两片梧桐叶和一枝枯藤。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
她将枯藤弯曲成半月形固定在瓶口,白梅斜逸而出,梧桐叶点缀其间。
"这...这是什么插法?"一位小姐忍不住问。"留白。"桑渝轻声解释,"花不在多,
在于意境。"整个作品空灵悠远,一枝白梅仿佛要破瓶而出,枯藤与鲜花的对比充满生命力。
相比之下,林宛如那盆繁复华丽的插花反而显得俗艳了。"哗众取宠!"林宛如脸色难看,
"这种粗陋之作也敢拿出来现眼?""我倒觉得很有新意。"低沉的男声从人群后方传来。
众人回头,只见萧煜不知何时已站在廊下,一袭墨蓝色长袍,目光正落在桑渝的作品上。
"王、王爷..."林宛如顿时变了脸色。萧煜缓步走来,竟在桑渝身旁停下:"梅之傲骨,
藤之坚韧,叶之生机...很妙的构思。"桑渝没想到他会出言相助,轻声道谢。
萧煜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才转向众人:"诸位尽兴,本王还有军务要处理。
"等他离开后,那些贵女们再不敢明目张胆地刁难桑渝,但眼神中的嫉恨却更浓了。
4 藏书楼秘宴会结束后,桑渝独自在花园散步消食。转过一座假山,
她突然发现园子深处有一座半隐在树丛中的二层小楼,飞檐翘角,但看上去年久失修。
职业本能驱使她走近观察。小楼的门锁已经锈蚀,桑渝轻轻一推就开了。灰尘在阳光中飞舞,
她抬头观察屋顶结构,突然发现西侧的梁柱有些歪斜。"这是..."她蹲下身,
用手指丈量地面与墙体的缝隙,眉头越皱越紧。这栋楼的西侧地基在下沉,如果不及时加固,
恐怕撑不过今年的雨季。"王妃对建筑也有研究?"桑渝猛地回头,
萧煜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逆光中看不清他的表情。"这栋楼西侧的地基在下沉,
"桑渝指着歪斜的梁柱,"如果不尽快加固,很可能会倒塌。
"萧煜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是先父留下的藏书楼,确实多年未修了。"他顿了顿,
"王妃似乎很懂这些?"桑渝心跳加速,
但职业习惯让她无法对眼前的建筑问题视而不见:"我可以画出修缮方案,
如果王爷信得过我的话。"萧煜沉默地看了她许久,突然道:"好。"5 匠心初现当晚,
桑渝伏案绘制修缮图纸时,碧竹慌慌张张跑进来:"王妃!王爷派人送来了这个!
"那是一个精致的木匣,里面装着一套上好的笔墨和...一叠空白图纸。
桑渝展开最上面那张纸,上面只有一行苍劲的字:"期待王妃的杰作。
"她轻轻抚过那些纸张,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个看似冷峻的男人,
似乎比她想象的要细腻得多。晨光熹微,桑渝已经带着图纸站在了藏书楼前。
她穿了一身利落的浅灰色短打,头发简单挽起,看上去不像王妃,倒像个工匠。
"王妃打算怎么修?"萧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今日也穿得简单,
墨色劲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轮廓,腰间只挂了一把短剑。
桑渝展开连夜绘制的图纸:"需要先在西侧打下八根支撑桩,然后整体抬升地基。
屋顶的瓦片要全部更换,内部的梁柱..."她滔滔不绝地讲解着,
完全没注意到萧煜眼中越来越浓的兴味。直到说完抬头,才发现他正专注地看着自己,
那目光让她耳根一热。"就按王妃说的办。"萧煜招手唤来管家,"调一队工匠听王妃差遣。
"接下来的日子,桑渝几乎整天泡在工地上。她亲自指导工匠们打桩、校正梁柱,
甚至挽起袖子参与搬运材料。王府下人们从一开始的惊诧到后来的敬佩,
私下都说这位王妃与众不同。第七日午后,萧煜来视察进度。他站在新换的横梁下,
突然伸手敲了敲某处榫卯:"这个角度不对。"桑渝惊讶地看着他:"王爷懂木工?
""军中学过些。"萧煜拿起一块木料,熟练地用刨子修整起来,
"战场上临时搭建营寨是常事。"桑渝凑近观察他的手法,一缕发丝不经意滑落,
擦过萧煜的手背。两人同时一怔,萧煜的手顿在半空。"这里应该用燕尾榫。
"桑渝急忙退后一步,指着图纸转移话题,"更牢固。"萧煜放下工具:"燕尾榫费工费料,
普通直榫足够。""但这里是主要承重部位..."两人争论起来,声音越来越大。
外面的工匠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进去劝。最后是桑渝先妥协:"好吧,先用直榫试试看。
"萧煜嘴角微扬:"王妃倒是能听进不同意见。""合理的建议当然要听。"桑渝小声嘀咕,
"固执的武夫...""什么?""没什么!"桑渝赶紧拿起刨子假装忙碌,
没看见萧煜眼中闪过的笑意。6 雨中情愫五日后,工程进行到最关键的地基抬升。
天空却突然阴云密布,远处传来闷雷声。"要下雨了!
"桑渝焦急地看着尚未加固完毕的西墙,"快用油布盖住新打的桩基!
"豆大的雨点很快砸下来,转眼间就变成倾盆暴雨。工匠们纷纷找地方避雨,
桑渝却冒雨检查每一处防护。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衫,长发黏在脸颊上,她也顾不上擦。
"王妃!"碧竹撑着伞跑来,"快回去吧,要着凉的!""再等等..."桑渝蹲在桩基旁,
用手挖开一条导水沟,"这里积水会泡软地基..."一把墨色油纸伞突然出现在头顶。
桑渝抬头,萧煜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伞面完全倾向她这边,他自己的半边身子已经淋湿。
"王爷?您怎么...""回去。"萧煜声音低沉,"这些让工匠来做。
"桑渝摇头:"他们不懂原理,万一..."一道闪电劈下,照亮了萧煜紧蹙的眉头。
下一秒,他竟直接脱下外袍裹住桑渝,一把将她打横抱起。"王、王爷!"桑渝惊呼。
"闭嘴。"萧煜大步走向主院,"你想病死在工地上吗?"他的胸膛温暖干燥,
心跳声透过湿衣传来,稳健有力。桑渝突然忘了挣扎,安静地靠在他怀里。回到房中,
萧煜命人备好热水和姜汤,又派了两个丫鬟盯着桑渝换衣服。他自己却转身要走。
"王爷..."桑渝叫住他,"那些桩基..."萧煜回头,
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我亲自去看着。"7 真相初露夜深时,雨势渐小。
桑渝辗转难眠,索性起身去书房完善图纸。推开门却愣住了——萧煜正坐在她的书案前,
面前摊开的正是她画的修缮图。烛光下,他的侧脸线条柔和了许多,
修长的手指正轻轻描摹着图纸上的一处细节。"王...王爷?"萧煜抬头,
眼中竟有一丝疲惫:"睡不着?""担心工程。"桑渝走近,发现图纸上多了些批注,
都是很专业的建议,"这些是...""一些想法。"萧煜推开图纸,突然道,
"我并非寒门出身。"桑渝一愣。"我父亲是前朝皇室远支。"萧煜的声音很轻,
却字字清晰,"今朝建立时,家族几乎被屠戮殆尽。我母亲带着襁褓中的我逃到边关,
隐姓埋名。"烛花爆响,桑渝屏住呼吸。"十五岁从军,二十五岁封将,二十八岁赐王爵。
"萧煜冷笑一声,"朝廷既要用我抵御外敌,又怕我势力坐大。这门亲事,
不过是皇帝想借宰相府监视我罢了。"桑渝心脏狂跳:"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萧煜凝视着她:"因为我想知道,宰相派你来,究竟是要监视我,还是...杀我?
"房间骤然寂静。桑渝看见他手边放着一把出鞘的短剑,寒光凛凛。"都不是。
"她深吸一口气,"如果我说,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信吗?"萧煜沉默良久,
突然拿起笔在纸上画了一个奇怪的符号:"认识这个吗?"桑渝摇头。"这是天工族的标记。
"萧煜收起短剑,"传说他们精通建筑奇术,能造出永不倒塌的楼阁。
"桑渝心中一动:难道原身与这个天工族有关?"从明天开始,"萧煜站起身,
"我教你朝中各方关系,你教我...你的制图之法。"这是试探,也是机会。
桑渝点头:"成交。"当萧煜的背影消失在长廊尽头,桑渝才长舒一口气。
她摸着仍在狂跳的心口,分不清是因为刚才的惊险,还是那个雨中的拥抱。
连续半个月的赶工后,藏书楼终于焕然一新。
桑渝站在院中仰望着这座自己亲手修复的建筑——原本歪斜的西侧已经完全校正,
新换的黛瓦在阳光下泛着光泽,檐角的风铃随风轻响,发出清脆的声音。
"明日举行落成仪式。"萧煜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王妃想要什么赏赐?"桑渝转身,
发现他今日穿了正式的墨蓝色亲王常服,腰间玉带上挂着她从未见过的一枚青铜令牌。
阳光为他锋利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连常年冷峻的眼神都似乎温和了几分。
"这本就是我该做的。"桑渝拍了拍袖口沾的木屑,
"不过...我能要一间单独的工作间吗?"萧煜挑眉:"为了画更多图纸?
""还有做些小模型。"桑渝比划着,"把想法先做成小样,比纸上谈兵强。
"萧煜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东跨院有间空置的屋子,明日就拨给你用。
"——————落成仪式当天,王府宾客盈门。
不少人是听闻镇北王妃亲自设计修缮了藏书楼,特意来看热闹的。
桑渝穿了一件月白色绣银丝昙花的礼服,发间只簪了一支白玉簪,素雅中透着高贵。
她站在楼前为宾客讲解修缮原理,言谈举止落落大方,完全看不出曾经唯唯诺诺的影子。
"...所以我们在西侧地下埋了八根铜柱,既防潮又稳固...""王妃果然博学。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突然开口,"这套工法,老朽只在《天工辑录》中见过残篇。
"桑渝心头一跳——这已经是第二次听到"天工"这个词了。
萧煜适时插话:"这位是工部侍郎郑大人。"他看向桑渝的眼神中带着提醒,
"郑大人是当朝建筑泰斗。"郑侍郎捋须微笑:"王爷得此贤内助,真是羡煞旁人啊!
"周围一片附和之声,唯有几位年轻女眷面露嫉恨。桑渝注意到林宛如正死死盯着自己,
手中的帕子都快绞碎了。仪式结束后,萧煜被几位武将缠住讨论边关军情。
桑渝独自在花园透气时,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声从背后传来:"妹妹好手段啊。"桑渝转身,
看到一位华服女子站在海棠树下。女子约莫二十出头,容貌与她有五分相似,
但眉眼间尽是傲慢与算计。碧竹急忙小声提醒:"是您嫡姐,桑家大小姐桑莹。
"桑渝浑身一僵——这就是害原身替嫁又被害死的嫡姐?"装失忆?"桑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