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规则我把最后一箱书搬进1502室时，楼道里的声控灯突然滋啦一声灭了。
手机电筒的光柱刺破黑暗，
正照在对面墙上那张泛黄的告示纸上--二十三条规则像蜈蚣的百足般爬满整面纸，
墨迹透着股潮湿的霉味，末尾那行红笔字尤其扎眼，笔尖划破纸背的力道让"违反任何一条，
后果自负"七个字像凝着血。搬家公司的师傅正弯腰捆扎麻绳，我用下巴点了点告示纸，
嗤笑出声："这小区挺懂营销啊，弄这种鬼故事噱头吓唬人。
"穿蓝背心的师傅突然顿住动作，安全帽檐压得极低，阴影把半张脸埋在黑暗里。"小伙子，
别不当回事。"他的声音压得像砂纸蹭过水泥地，"上个月15楼搬来对小夫妻，
第三天起...整层楼再没人见过他俩。"我正要追问详情，
他已经拖着工具箱踉跄着冲进电梯。不锈钢门合拢的刹那，手机光恰好扫过他后颈，
一圈青紫色的勒痕在汗湿的皮肤下泛着死色，像条刚褪下的蛇蜕。
###会移动的猫眼凌晨两点十七分，寒意像冰锥扎进后颈，我猛地睁开眼。
客厅窗户关得严丝合缝，厚重的窗帘却鼓成涨满风的帆，月光透过纱帘筛进来，
在地板上投下张牙舞爪的树影，像有什么东西正顺着墙根爬行。手机屏幕亮得刺眼，
睡前87%的电量只剩11%，后台干干净净，没有任何耗电程序在运行。
白天出于好奇特意给墙上贴的二十三条规则拍了下来。“规则四：夜间室温低于18℃，
立刻检查门窗锁扣是否呈十字交叉。”指尖在黑暗中摸索到玄关，
刚触到门锁就像被火烫般缩回——黄铜锁芯烫得惊人，像是刚被烧红的烙铁烙过。
手机电筒的光束抖着扫过去，原本平行的锁扣竟诡异地交叉成十字，
锁孔深处有暗红的光在微弱闪烁，像只半眯的眼睛。突然，猫眼传来“沙沙”的刮擦声，
细得像指甲在玻璃上蠕动。我屏住呼吸贴上去，镜片里映出只布满血丝的眼，
瞳仁是浑浊的乳白，像蒙着层陈年的翳。那眼眨了眨，眼白上盘虬的红血丝竟活了过来，
一条条扭曲着、游动着，像无数细小的蚯蚓在皮下钻动。“谁？”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攥着门把手的手心全是冷汗，指节硌得生疼。外面没有回应，却传来清晰的吞咽声，
喉结滚动的闷响隔着门板渗进来，黏腻得让人头皮发麻。
搬家师傅后颈那圈青紫色的勒痕猛地撞进脑海，我后颈的汗毛瞬间竖成尖刺。不知熬了多久，
外面的动静像被掐断的磁带般戛然而止。我腿一软瘫坐在地，后背抵着冰冷的门板，
才发现防盗门内侧贴满了黄色便签，每张都用红笔写着“1502”，字迹歪歪扭扭，
笔锋处的纸被戳得发毛，像是用指甲硬生生刻上去的。直到晨光终于透过窗帘缝隙漏进来，
我才敢扶着墙站起来。猫眼蒙着层薄薄的白雾，用纸巾擦净的瞬间，
镜片里映出的却不是楼道，而是1501室那扇斑驳的防盗门，
门把手上还挂着半截褪色的红绳。###红色保洁车第七天傍晚，
安全通道的铁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我终于撞见了规则里反复提及的红色保洁服阿姨。
她推着辆绿色保洁车慢悠悠地出来，橡胶车轮碾过磨损的地砖，
发出 “吱啦 —— 吱啦 ——” 的刺耳声响，像钝锯子在锯骨头。
车斗里码着半人高的黑色塑料袋，最顶上那个袋口松垮地敞着，
露出半截蓝底白花的裙角--和那天我在 1501 门口瞥见的一模一样。
“规则八：遇见保洁员必须问候‘辛苦了’，否则她会一直跟着你。”我慌忙低头系鞋带，
手指却在颤抖。眼角余光里，她原本佝偻的背影突然像被拉直的铁丝般绷得笔直，
红色制服下的脊椎高高凸起，一节节抵着布料，像有条蛇正要从皮肉里钻出来。“辛苦了。
” 我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纸，尾音几乎散在空气里。她缓缓转过身，
蓝色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嘴角向上挑的弧度，诡异得不像人类的表情。“小伙子，
新来的？” 她的声音像砂纸蹭过生锈的铁板，“15 楼的垃圾得单独分，黑色袋装厨余，
红色袋装……” 她的目光扫过我手里的快递纸箱，顿了顿，“生活垃圾。
”我这才发现拆快递剩下的纸箱还攥在手里，忙几步冲到楼道垃圾桶前塞进去。
“嘎 ——” 保洁车的轱辘突然发出尖锐的刹车声，她两步就贴到我面前，
直勾勾盯着我的右手：“你的创可贴歪了。”右手食指不知何时划了道口子，
昨天贴的创可贴确实歪在一边，边缘还沁出点暗红的血。我下意识抬手想扶正，
手腕却被她猛地攥住。她的指甲又冷又硬，像淬了冰的铁针，狠狠掐进我手腕的皮肉里。
“别碰！” 她突然厉声喝斥，口罩随着粗重的呼吸上下起伏，“创可贴掉了，
会被当成垃圾收走的。”###消失的楼层第十天夜里，喉咙干得像被砂纸磨过，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冲到厨房拧开水龙头，阀芯发出“咔哒”的空响，半天才滴下三滴水珠，
每滴都泛着铁锈般的暗红，在水槽里晕开污浊的圈。楼下便利店的灯应该还亮着，
我抓起钥匙就往电梯间跑，鞋底擦过地砖的声响在空荡的楼道里格外刺耳。
按下1楼按钮的刹那，面板突然“滋啦”爆出一串蓝火花，电流顺着指尖麻上来。
电梯顶灯开始疯狂闪烁，惨白的光忽明忽暗，数字键像疯了般从15跳到17，又蹿到23，
最后死死定在一个从未见过的“∞”符号上，那道横杠像条永远走不完的路。
“规则三：电梯显示∞时，立刻按下所有楼层键，数到第七声‘叮’再睁眼。
”我抖着手胡乱按向数字键，金属面板冰得刺骨。电梯猛地向下坠去，胃里的酸水翻涌上来，
后背重重撞在轿厢壁上。黑暗中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啪嗒、啪嗒”，
像有人趿着拖鞋在我身后来回踱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就在耳边。第一声“叮”炸开时，
门缝里渗进道幽绿的光，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影子，像只伸直的手。第二声“叮”响起，
有冰冷的东西搭上我肩膀，滑腻腻的，像块浸了水的布。第三声“叮”未落，
耳边飘来孩童的嬉笑声，脆生生的，却带着说不出的诡异。直到第七声“叮”如炸雷般响起，
我才敢猛地睁开眼。电梯稳稳停在1楼，门敞着，便利店的荧光招牌穿透黑暗扎进来，
把地面照得一片惨白。攥着矿泉水瓶回到电梯，轿厢里多了个穿校服的男孩。
他背对着我站在角落，书包上挂着的铃铛随着电梯启动轻轻晃动，
“叮铃、叮铃”响得人心慌。“小朋友，这么晚才回家？”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和，
指尖却攥皱了矿泉水瓶的标签。他慢慢转过身，动作僵硬得像上了发条的木偶。
额头上贴着张黄色便签，红笔写的“1504”歪歪扭扭，边角卷着毛边。
“我在找我的眼睛。”男孩抬手扯下便签，露出下面两个黑洞洞的窟窿，
眼窝深处没有一丝光。“保洁阿姨说，掉在15楼了。”他的声音平板得像念课文，
唾沫星子溅在空气中，带着股铁锈味。电梯在15楼停下，门开的瞬间，
他突然蹦蹦跳跳地出去，书包上的铃铛“叮铃哐啷”响成一片，在楼道里荡出很远。
我盯着缓缓合拢的电梯门，目光扫过轿厢壁——那里沾着片创可贴，边角卷着，
中间洇开的暗红血迹还没干透，正是昨天被保洁员攥住手腕时，从食指伤口处蹭掉的那张。
###规则背面的秘密手机在午夜十二点整突然震动，
屏幕亮起的光在黑暗中刺得人眼睛发痛。陌生号码发来条短信，
白底黑字像墓碑上的刻文："第二周考核开始，去顶楼天台。
"我攥着手机站在15楼与天台之间的防火门前，指节因为用力泛白。
门把手上缠着圈红得发黑的警戒线，结打得紧实，像道禁止逾越的血咒。
规则里从没提过天台，
这让我猛地想起那张被撕掉的告示背面——"别让他们知道你发现了规则"，
字迹里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推开铁门的瞬间，
楼道里惯有的消毒水味突然被浓郁的血腥味冲散，腥甜得像刚剖开的动物内脏。
月光把天台照得惨白，十几个黑色塑料袋整齐地码在边缘，像排沉默的墓碑，
每个袋口都露出角黄色便签，红笔写的门牌号在夜里泛着诡异的光。
1501、1503、1504......我的目光一格格扫过去，
直到落在"1502"那三个字上，血液仿佛瞬间冻成了冰，指尖的手机差点脱手摔落。
最上面的塑料袋突然动了动，像里面有东西在呼吸。它顺着天台的坡度滚到脚边，
袋身摩擦地面发出沙沙声。我抖着手指解开绳结，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动——里面没有尸体，
是堆成小山的手机，每部屏幕都亮着，蓝光映得人脸发绿，
所有画面都定格在15楼电梯间的监控录像上。
其中一部手机正在循环播放七天前的画面：我举着手机对着规则告示拍照时，
1503的老太太正站在我身后三级台阶处，佝偻的手里攥着把水果刀，
刀刃上的血迹在监控里泛着暗红光。"你终于发现了。"声音从天台入口传来，
像生锈的铁门在转动。红色保洁服阿姨不知何时站在那里，蓝色口罩掉在脚边，
露出半张溃烂的脸，腐肉黏在颧骨上，露出下面青紫色的血管。她脖颈上套着根粗麻绳，
绳结处正往下滴着暗红的血珠，在地面砸出小小的晕。"这些规则，是之前的住户写的。
"她抬手指向塑料袋里的手机，指尖的皮肤像泡发的纸，"每死一个人，就多一条规则。
"我这时才看清她胸前的工牌，塑封膜里的照片上，年轻女孩笑得露出虎牙，
工牌编号下面用黑笔写着：1505住户，任期三个月。"你看。
"她突然抬手扯断脖颈上的麻绳，绳结散开的瞬间，深可见骨的伤口暴露在月光下，
白色的筋络像琴弦般绷着，"我违反了规则十二——不能告诉新人真相。
"###笔记本里的秘密再次睁开眼时，1502 室的玄关正淌着金亮的阳光，
落在地板上暖融融的。防盗门内侧的黄色便签消失得干干净净，
像从未存在过；猫眼玻璃清明透亮，不再蒙着白雾；窗外的树影安静地趴在地板上，
规规矩矩的，再没有张牙舞爪的模样。手机屏幕亮着，显示周一早上八点，电量满格得刺眼，
通话记录里躺着个搬家公司的未接来电，时间是昨天下午。我指尖发颤地回拨过去，
电话那头的女声带着公式化的歉意：“您好，上周给您搬家的张师傅，前天突发心梗走了。
我们整理他遗物时，发现有样东西标注着要交给 1502 的住户，已经寄快递过去了。
”下午三点，快递员敲响房门。拆开牛皮纸箱，里面是本泛黄的笔记本，封皮磨得发毛，
边缘卷成波浪状。翻到最后一页，铅笔勾勒的简易地图上，15 楼的位置被红笔狠狠圈住，
旁边的字迹歪歪扭扭：“根本没有规则，他们只是在筛选新的保洁员。”我盘腿坐在地板上，
指尖抚过粗糙的纸页，纤维的纹路硌着皮肤，带着陈年纸张特有的陈旧气息。
这本 “15 楼生存日志” 像个沉甸甸的潘多拉魔盒，每一页都透着不祥的预感。
翻到第十页，一行红墨水写的字突然刺进眼里：“小心电梯里的广告画，
它们会在午夜十二点更换面孔。” 心脏猛地一缩 —— 前几天凌晨坐电梯时，
确实见过一幅洗发水广告，模特的眼神总觉得不对劲，当时只当是光线问题，此刻想来，
那眼神里分明藏着活物般的诡异灵动，绝非平面印刷该有的模样。继续往后翻，
纸张突然变得湿冷，指尖触到的地方洇开深色的痕，像是刚浸过冷水。墨迹晕成模糊的团，
凑近时，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钻进鼻腔，混着纸张的霉味，让人胃里发紧。在模糊的字迹中，
“地下室” 三个字像钉子般扎眼，旁边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箭头，直指楼梯间的方向。
就在这时，笔记本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嗡嗡” 的震颤从指尖传到胳膊，
像里面裹着只扑腾的活物。我吓得猛地把它甩在地上，
只见封面上 “生存日志” 四个字开始扭曲、变形，笔画像蚯蚓般蠕动，
最后硬生生拧成四个狰狞的字 ——“死亡预告”。
###中山装老头顺着15层半那个狭窄的洞口往下走，水泥斜坡滑得像敷了层薄冰，
每挪一步都要死死抠住墙缝才不至于摔倒。脚下不时传来细碎的“咔嚓”声，
像是踩碎了干燥的骨头，那声响在空旷的通道里荡开，听得人后颈发僵。空气越来越冷，
带着股腐朽的泥土味，混着点说不清的腥气，钻进喉咙时冰得人直打寒颤。走到斜坡尽头，
头顶悬着的昏黄灯泡忽明忽暗，电流“滋滋”的杂音裹着光线，勉强照亮眼前这片狼藉。
这里像个被遗忘的储藏室，破旧的衣柜、缺腿的木桌堆得老高，墙角的蜘蛛网厚得能兜住人，
网上挂着的灰尘絮在气流里轻轻晃。穿深蓝色中山装的老头就坐在这片混乱中央的藤椅上，
椅面的藤条断了好几处，他却坐得笔直，像尊在这儿守了几个世纪的石像。他缓缓抬起头，
我这才看清那张脸——皱纹像干涸的沟壑爬满两颊，眼窝深陷，眼球浑浊得像蒙着层雾，
却又在雾底藏着点锐利的光，像能穿透人心。他的嘴唇动了动，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来，
沙哑得像生锈的铁管在摩擦：“你能找到这里，说明你比前两任住户更聪明，但也更危险。
”我目光扫过他面前的收音机，机身贴着张泛黄的便签，
红笔写的字歪歪扭扭：“规则十三补充：收音机播放戏曲时，必须跟着哼唱，
否则会被戏曲里的人带走。”而此刻，收音机里正飘出段京剧唱腔，
旦角的尖嗓子拖着凄厉的长音，拐着诡异的弯，听得人头皮阵阵发麻。老头突然抬手，
把块怀表递到我眼前。表盖敞开着，里面没装机芯，堆着团黑色的棉絮——不，那不是棉絮，
正微微蠕动着，凑近了才看清，是无数细小的虫子挤在一起，密密麻麻地攒成个活物。
“这是15楼的心脏，”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怕被什么听见，“它靠吸食恐惧为生。
”###血雨与影子血雨来得比预想中更凶，砸在窗玻璃上的声响像无数只手在疯狂拍打，
密集得让人头皮发紧，心也跟着乱跳。我撩开窗帘一角往外看，
整个世界都浸在诡异的猩红里，雨珠砸在地上溅起红雾，路边的树在风雨里摇摇晃晃，
枝桠扭曲得像一个个挣扎的灵魂。1503的老太太还站在雨里，
那把黑布伞不知何时没了踪影，她浑身湿透，红色的雨水顺着花白的头发往下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