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重逢的暗涌>公司空降实习生,是我高中暗恋了三年的校花。
>我端着咖啡故作深沉:“职场不是游乐场。”>她眨眨眼递上方案:“老师,
这是您当年给我改的作文。”>篮球赛团建时替她挡了一记暴扣,
摔进医院才敢问:“你怎么认出我的?”>她边削苹果边笑:“当年您总在操场偷看我。
”>“其实……”我摸到口袋里的钻戒盒,“当年那封情书……”>病房门突然被推开,
总监举着CT片嚷嚷:“老陈你这腰得静养半年!
”>她手里的苹果“咚”地砸在地上:“老师,您当年作文评语最后一句话……还在吗?
”---2 情书未了会议室的空气带着沉腐的凉意,像一块巨大的、吸饱了灰尘的海绵。
中央空调低沉的嗡鸣是唯一的背景音,悬在头顶的惨白灯光,
把长条会议桌映照得如同停尸台般冰冷。陈默就坐在这“停尸台”的一角,
身体陷进那张号称符合人体工学的椅子深处,目光涣散地黏在投影幕布上。屏幕上,
一组花里胡哨的PPT正不知疲倦地翻页。
那些精心设计的动效、饱满的色块和故作高深的行业术语,像一群色彩斑斓的热带鱼,
在他眼前徒劳地游来游去,却激不起一丝涟漪。他脑子里嗡嗡作响,
塞满了昨晚那个反复修改、最终还是被客户无情枪毙的广告案,
像一堆湿透的、纠缠不清的废纸。“所以,我们需要引爆点!
需要那种让人从马桶上跳起来的冲击感!” 策划部的小刘,声音尖利得如同指甲刮过黑板,
试图用音量来点燃这潭死水。陈默的指尖无意识地捻着桌上散落的一小撮纸屑,
把它们搓成一个小小的、灰白色的球。引爆点?他感觉自己像个被埋进土里半截的哑炮,
因信早就受潮发霉了。胸腔里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倦怠,黏稠得如同隔夜的咖啡渣。
三十岁,一个不上不下的年纪,被生活的砂纸磨掉了所有毛刺,
只剩下一副光滑圆润、却也沉闷无比的躯壳。激情?那玩意儿在银行账单和房贷通知单面前,
脆弱得像块薄冰。“好了!”总监李国富的声音像一把钝斧,
猛地劈开了会议室里沉闷的絮叨。他身体前倾,双手按在桌面上,
西装袖口露出一截闪亮的金表,声音洪亮得刻意,“重点来了!集团‘明日之星’计划启动,
我们部门,分到两个实习生名额!新鲜血液!”底下稀稀拉拉响起几声象征性的掌声,
透着点敷衍的麻木。陈默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实习生?意味着更多需要手把手教的琐碎,
更多需要他擦屁股的潜在错误。他只想缩在自己的格子间里,像一只冬眠的熊,
安安静静地消耗掉这八小时。“老陈!”李国富的声音像精准制导的导弹,瞬间锁定了他,
“你经验丰富,带带新人!这两个宝贝疙瘩,就交给你了!名单发你邮箱了,好好带!
”陈默只觉得一股凉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他猛地抬起头,
对上李国富那张不容置疑的笑脸。拒绝的话在喉咙里滚了几滚,
最终还是被那副“组织信任你”的表情硬生生压了回去,化作喉结一个艰难的滚动。
他认命地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算是应承。散会后,
陈默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回到自己的工位。
格子间狭窄的空间里堆满了文件和蒙尘的奖杯模型,
空气里弥漫着旧纸张和电子设备散热混合的、特有的办公室气味。他重重地把自己砸进椅子,
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电脑屏幕幽幽亮起,他点开邮箱,果然,
一封来自人事部的未读邮件躺在最上面,标题刺眼:“实习生导师安排及名单”。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鼠标箭头带着一股破罐破摔的狠劲,戳开了邮件。
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表格。第一个名字,张伟。平平无奇。鼠标滚轮向下滑动一格。
第二个名字,如同平地惊雷,毫无预兆地在他视网膜上炸开——林小雨。
陈默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跳动。血液瞬间涌向四肢百骸,
又在下一秒猛地倒流回心脏,冲击得他眼前发黑,耳膜里只剩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林小雨?
那个名字,像一把生锈却依然锋利的钥匙,猛地捅进了他记忆深处那扇尘封已久的门。
吱呀一声,沉重的门板轰然洞开,
着操场上喧嚣的呐喊、教室里粉笔灰的味道、还有那个穿着蓝色校服、扎着高高马尾的身影,
一股脑地倾泻而出,瞬间淹没了他。是她吗?那个……他高中三年,目光曾无数次偷偷追逐,
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敢上前说过的……林小雨?陈默猛地靠回椅背,
后背撞在坚硬的塑料靠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盯着屏幕上那三个方方正正的宋体字——“林小雨”,仿佛那是一个无法解读的远古密码。
指尖冰凉,微微发颤。他下意识地摸向裤兜,那里空空如也,戒烟快两年了,可此刻,
一股强烈的、想要点燃点什么的焦灼感,在胸腔里横冲直撞。怎么可能?世界这么大,
城市这么大,偏偏又塞回了他的眼皮底下?还成了……他手下的实习生?命运这出戏,
未免也太过荒诞。他闭上眼,高中时代的画面碎片般闪过脑海:图书馆靠窗的座位,
她低头看书时垂下的几缕柔软鬓发;运动会跑道上,
她冲过终点线时飞扬的马尾和阳光下晶莹的汗水;还有那次元旦晚会,
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在台上朗诵,声音清亮得像山涧泉水……而他自己,
永远是角落里那个沉默的影子,捧着一本厚厚的《设计原理》,
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穿过书页的缝隙。那份深埋在学业压力下的、酸涩又隐秘的悸动,
早已被他用时间和世故打包,深深锁进了记忆的地下室。他以为自己早已忘了钥匙的模样。
可这三个字,竟轻易地撬开了锁。第二天,九点差五分。设计部的玻璃门被推开,
带进一股走廊里微凉的空气。陈默正襟危坐,强迫自己把目光钉死在眼前的电脑屏幕上,
一副正在处理跨国并购案般的专注神情。指尖却泄露了秘密,
无意识地在冰冷的键盘上神经质地敲击着,发出轻微却密集的嗒嗒声。脚步声由远及近,
停在工位旁。“陈默老师?”一个声音响起,清亮、柔和,带着一点初入陌生环境的拘谨,
却又奇异地穿透了他耳中嗡嗡的杂音,直抵记忆深处某个熟悉的频率。来了。
陈默深吸一口气,像是即将踏入拳击台的选手,缓缓抬起头。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光线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斜斜地切割着空间。站在眼前的女孩,
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浅灰色职业套裙,勾勒出介于青涩与成熟之间的纤细线条。
乌黑的长发柔顺地束在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一张……褪去了校园青涩,
却依旧能瞬间击中他的脸。眉眼依旧清澈,鼻梁秀挺,唇色是自然的浅粉。
岁月似乎格外优待她,并未留下多少痕迹,只是将那份少女的纯净,打磨得更加沉静温润。
唯一的变化,是眼神里那份曾经的懵懂飞扬,沉淀为一种专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是她。真的是她。林小雨。陈默的心脏在胸腔里笨重地撞击着肋骨,喉咙发紧,
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他必须动用全身的力气,
才能维持住脸上那层名为“职场导师”的、冰封般的平静。他清了清嗓子,
声音努力压得平稳低沉,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疏离感:“嗯。林小雨?张伟在隔壁工位。
”他指了指旁边一个空着的格子间,目光却无法从她脸上移开。“陈老师好。
”林小雨微微颔首,唇边绽开一个礼貌而标准的职业微笑。那笑容恰到好处,
却像一道无形的屏障,隔开了所有往事的试探。她的目光坦然而平静地迎上陈默的审视,
里面没有一丝一毫认出故人的波澜,
仿佛他只是一个初次见面的、姓氏后面需要加上“老师”二字的陌生上级。这份坦然的陌生,
像一根细小的针,轻轻扎了一下陈默。
他准备好的、所有可能用来应对“旧相识”场景的腹稿,瞬间成了废纸。她没认出他?
或者说……根本已经不记得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和荒谬感悄然爬上心头,
但很快被他强行摁了下去。这样也好。省去了不必要的尴尬。他现在是陈默,
一个被生活磨平了棱角、需要端着架子的部门主管,
不是什么高中时躲在书本后面偷看她的愣头青。“嗯。”陈默收回目光,
刻意不去看她那双曾让他魂牵梦萦的眼睛,转而指了指桌角一摞厚厚的文件夹,
声音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平板,“这些,公司历年经典案例,还有部门业务流程规范,
三天内看完。不懂的地方……”他顿了顿,拿起桌上那杯早已凉透的美式咖啡,
杯壁凝结的水珠冰着他的指尖,“记下来,统一问。职场不是游乐场,
没人有义务随时解答你的‘为什么’。”他抿了一口冰冷的咖啡,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
试图浇灭心底那点不合时宜的火星。他需要筑起这道墙,用导师的威严和职场的冷漠,
把自己和那段早已褪色的青春彻底隔开。林小雨安静地听着,脸上的职业微笑没有丝毫变化。
她上前一步,动作利落地抱起那摞沉重的文件夹,手臂的线条绷紧了一瞬。“明白了,
陈老师。”声音依旧清亮,听不出情绪。陈默点点头,不再看她,重新把目光投向电脑屏幕,
仿佛那里有拯救世界的代码。可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和图表,
此刻却模糊成了一片晃动的光斑。办公室里恢复了敲击键盘和低声交谈的日常噪音。
陈默强迫自己专注于屏幕上的一个广告位设计图,试图把那些跳跃的线条和色块塞进脑子里。
然而,眼角的余光却像有了自己的意志,不受控制地、一次次飘向隔壁那个新添的工位。
林小雨坐得很直,低着头,白皙的手指翻动着厚重的文件夹页脚,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低垂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她的侧脸线条柔和而专注,
鼻尖在光线下显得近乎透明。偶尔,她会微微蹙起眉,
用笔在旁边的便签纸上飞快地记录着什么。这场景,
莫名地与他记忆深处某个画面重叠了——高中自习室,靠窗的位置,她也是这样蹙着眉,
咬着笔杆,对付一道复杂的几何题。那时的阳光,也像现在一样,暖融融地包裹着她。
一股久违的、带着书卷和粉笔灰气息的暖流,猝不及防地撞进陈默冰封的心湖,
激起一圈细微的涟漪。他猛地回神,像被烫到一般迅速移开目光,心脏在胸腔里一阵乱跳。
该死。他端起咖啡杯,又灌了一大口,冰冷的液体滑下去,
却压不住心底那份悄然滋生的、不合时宜的暖意和慌乱。他需要更厚的盔甲。他对自己说。
日子在一种微妙而紧绷的平衡中滑过。
陈默努力扮演着那个严厉、寡言、只对工作成果有要求的导师角色。
他给林小雨和张伟布置任务,审核他们的方案,用最简洁、近乎刻板的语言指出问题,
吝啬于任何一句多余的肯定或闲聊。他把自己的办公椅转了个角度,
尽量减少与林小雨工位视线的直接交汇。林小雨的表现堪称模范实习生。她聪明,
一点就透;她勤奋,交给她的任务总是能提前完成,质量远超预期;她安静,
除了必要的请教,几乎从不主动说话。她和张伟很快熟悉起来,
偶尔能听到他们低声讨论问题的声音,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和一点点初生牛犊的兴奋。
唯独对陈默,她始终保持着一种无可挑剔的、带着距离感的恭敬。
这份恭敬像一层透明的薄膜,将陈默隔绝在外。他有时会忍不住想,她真的完全不记得了吗?
那个总在篮球场边、图书馆角落、放学路上,有意无意出现在她视线边缘的沉默男生?
一丝不甘和隐秘的探究,像藤蔓一样悄悄缠绕上来。这天下午,
陈默正对着电脑上一组毫无灵感的图标皱眉。内线电话响了。“老陈,
”李国富的大嗓门带着不容置疑的兴奋,“季度团建!这次搞点不一样的,活力!凝聚力!
就定这周六下午,东区体育馆,篮球赛!你们组必须出人!尤其是你,
老胳膊老腿也得动起来!”篮球赛?陈默的眉头拧得更紧了。腰部的旧伤仿佛被这个词唤醒,
隐隐传来一阵酸胀的抗议。他刚想找个理由推脱,目光却不自觉地扫过隔壁工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