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暴雨像是要把整座城市淹没。
苏瑾揉了揉酸胀的眼睛，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显示凌晨2:17。办公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头顶的日光灯发出轻微的嗡嗡声，像是某种不怀好意的嘲笑。
"再坚持一下，把最后这部分做完就能回家了。"她小声对自己说，端起已经凉透的咖啡抿了一口，苦涩的味道让她皱了皱眉。
季度财务报表的最后部分在她指尖下逐渐成形。这本来不是她的工作，但财务部主管临时请假，这个"光荣任务"就落到了她这个入职刚满一年的小会计头上。
"陆明远就是个冷血的工作狂，根本不懂员工死活！"
苏瑾飞快地在闺蜜群里打下这行字，正要点击发送，办公室突然响起一声惊雷，吓得她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该死！"她慌忙抓住手机，却惊恐地发现——那条消息没有发到闺蜜群，而是出现在了有200人的公司大群里！
她的血液瞬间凝固。
"撤回！快撤回！"苏瑾的手指颤抖着点击屏幕，但已经晚了。消息显示"已发送2分钟"，超过了撤回时限。
"完了..."她瘫在椅子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在这个以高压管理著称的科技公司，公开辱骂CEO无异于职业生涯自杀。
尤其是陆明远——那个被称为"冰山总裁"的男人，据说曾经因为一个项目经理在会议上打了个哈欠，第二天就让整个项目组卷铺盖走人。
苏瑾机械地关掉电脑，收拾东西离开办公室。电梯下行的过程中，她的大脑飞速运转着各种可能：明天会被当场开除吗？会不会被全行业封杀？下个月的房租怎么办？
雨还在下，她没有带伞。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却比不上她内心的寒意。
......
第二天早晨，苏瑾顶着两个黑眼圈出现在公司大堂。她昨晚几乎没睡，把手机设置了静音，不敢看群里的反应。
"哟，我们的勇士来了。"前台小李冲她挤了挤眼睛。
苏瑾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快步走向电梯。她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有同情的，有幸灾乐祸的，还有纯粹看热闹的。
电梯门刚要关上，一只手突然伸了进来。门重新打开，市场部主管林薇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优雅地走了进来。
"早上好，苏...瑾，是吧？"林薇红唇微扬，"昨晚睡得好吗？"
"还...还行。"苏瑾握紧了包带。
"是吗？"林薇轻笑一声，"我要是你，恐怕会失眠呢。你知道陆总最讨厌什么吗？不专业的行为。"她意味深长地看了苏瑾一眼，"祝你好运，希望还能在公司餐厅见到你。"
电梯停在财务部楼层，苏瑾几乎是逃出来的。她刚走到工位，部门助理就匆匆跑来："苏瑾！总裁办来电话，陆总要见你，现在！"
整个财务部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苏瑾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衬衫领子，向电梯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走向刑场。
总裁办公室在顶层。走出电梯，首席秘书周扬已经等在门口："直接进去吧，陆总在等你。"
苏瑾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一个低沉的男声从里面传出。
推开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映入眼帘。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的景观，而背对着她坐在皮椅上的，正是那个令全公司闻风丧胆的男人——陆明远。
"坐。"他转过椅子，面无表情地指了指对面的座位。
苏瑾小心翼翼地坐下，第一次近距离看清这位传奇CEO的面容。他比她想象中年轻，看起来三十出头，轮廓分明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黑曜石般的眼睛深不见底。
办公桌上整齐地摆放着几份文件，一台笔记本电脑，还有...她的手机截图？苏瑾的心沉到了谷底。
"苏瑾，财务部会计，25岁，毕业于南大金融系，入职一年零三个月。"陆明远的声音平静得可怕，"绩效评估全A，部门主管评价是'勤奋但缺乏野心'。"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现在，告诉我，一个绩效全A的员工，为什么会在大半夜发这样的消息到公司群？"
苏瑾的喉咙发紧："陆总，这是个意外，我本来是要发给..."
"我不关心你本来要发给谁。"陆明远打断她，"我只想知道，你认为我是个'冷血的工作狂'？"
办公室里安静得能听见苏瑾的心跳声。她知道自己完了，但倔强让她抬起头："是的，陆总。也许用词不当，但连续三周要求财务部加班到凌晨，却不给任何调休或加班费，我认为这不合理。"
说完她就后悔了。天啊，她在干什么？火上浇油吗？
出乎意料的是，陆明远嘴角微微上扬——那甚至不能称之为笑容，只是肌肉的一个微小动作。
"有趣。"他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她，"大多数人这时候会选择道歉。"
苏瑾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陆明远突然转身："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现在收拾东西走人，我会让HR给你开一份体面的离职证明。"
"第二呢？"苏瑾下意识问。
"第二，"陆明远的目光锐利如刀，"我们玩个游戏。"
"游戏？"
"三个月内，完成我设定的三项挑战。如果你成功了，不仅原谅你的'失误'，还会给你升职加薪。"他停顿了一下，"如果失败，你主动辞职。"
苏瑾的大脑飞速运转。这太反常了，陆明远为什么给她这个机会？是陷阱吗？还是...
"为什么是我？"她忍不住问。
陆明远走回办公桌前坐下："因为敢于说真话的人比阿谀奉承的人有价值得多。"他打开笔记本电脑，"你有三十秒做决定。"
苏瑾咬了咬嘴唇："我选第二个。"
"很好。"陆明远按下内线电话，"周秘书，把第一项挑战的资料拿进来。"
五分钟后，苏瑾抱着一大叠文件走出总裁办公室，全公司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她不知道的是，在顶层的落地窗前，陆明远正注视着她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
游戏，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