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与伤害办公桌上的文件堆积如山，我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显示下午两点十七分。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
照在我精心准备的礼物盒上——一条爱马仕的丝巾，花了我三个月的工资。
今天是我妈回国后，我们母女二十年来的第一次见面。手机震动起来，
是爸爸发来的消息："菁菁，你妈有点紧张，我陪她在咖啡厅坐会儿。你下班直接过来好吗？
玄晶酒店，608房间。"我咬着下唇回复："好的爸爸，我六点准时到。
"手指在屏幕上悬停片刻，又补了一句："她...有提到我吗？"消息显示已读，
但爸爸的回复迟迟未来。我叹了口气，将手机放回桌面。玻璃反射中，
我看到自己的脸——据说和妈妈年轻时一模一样，只是我从未见过她年轻时的样子。
两岁那年，她因为受不了爸爸的穷，抛下我们去了国外，从此杳无音信。直到上个月，
爸爸突然告诉我，妈妈要回来了，想要和我们重新开始。"张秘书，
这份文件需要你处理一下。"同事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接过文件，
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工作。就在这时，办公室的大门突然被猛地踹开，发出一声巨响。
我惊讶地抬头，看到一个身材姣好的中年女人气势汹汹地闯进来，
身后跟着公司保障部经理周民和他的儿子周小龙——我的舅舅和表弟。女人穿着一身名牌，
妆容精致，但表情狰狞。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我的办公桌前，
不由分说抬手就给了我一个耳光。"不要脸的贱货！"她尖声骂道，
"老娘今天是特地来教训你的！"火辣辣的疼痛在脸颊炸开，我被打得眼冒金星，
手中的文件散落一地。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又是一巴掌扇过来，这次打在了另一侧脸上。
"年纪轻轻干点什么不好，非要勾引别人老公！"她揪住我的衣领，指甲陷入我的皮肤，
"抢老公竟然抢到我周佳怡头上，我今天非花了你的脸不可！"周佳怡？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那不是我妈妈的名字吗？"妈...妈妈？"我艰难地吐出这两个陌生的字眼，
声音颤抖得不像自己的。她愣了一下，手上的力道稍松："你说什么？""我是箐箐啊，
妈妈，我是薛箐箐！"我急切地解释，心脏狂跳不止。二十年了，
我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见到自己的亲生母亲。她的表情从愤怒变成了困惑，
转头看向身后的周民和周小龙："周民，她是箐箐？
"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看向舅舅："舅舅，你快告诉妈妈，我是箐箐啊！
"周民嘴角勾起一个古怪的笑容，摇了摇头："姐，你别听这小娘们儿胡说八道，
她就是怕挨打，跟你扯谎呢。""对啊姑姑，"周小龙附和道，
眼神中闪烁着我看不懂的光芒，"我怎么不知道她是我姐。"我的血液瞬间凝固。
他们为什么要撒谎？为什么不肯承认我的身份？
妈妈——如果她还能被称为妈妈的话——眼中的疑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狂暴的怒火。
"臭不要脸的贱货，还敢骗我！"她一脚踹在我的腹部，我痛得弯下腰，
撞翻了椅子跌倒在地。高跟鞋狠狠踢在我的肋骨上，一下，又一下。我蜷缩成一团，
徒劳地用手臂护住头部。"别以为长了一张跟老娘相似的脸就可以勾引我老公！
"她歇斯底里地叫喊着，"长得这么下作，真不知道你妈是个什么货色，
才能生出你这样的野种！""妈！别打了！我真的是箐箐！我是薛箐箐啊！"我哭喊着，
但每一声辩解都换来更重的踢打。"姐，你别听这个贱人的话，我看她就是欠揍。
"周民在一旁煽风点火。"是啊姑姑，"周小龙的声音里带着诡异的兴奋，"我爸说得没错，
这女人就是想傍上姑父这个大款，然后侵吞他的家产，你可不能心慈手软！"家产？
这个词像一道闪电劈进我的脑海。我突然想起半年前，爸爸在一次家庭聚餐上喝多了，
拍着周小龙的肩膀说他是块做生意的料，如果我不想接管公司，
将来可以考虑让表弟来帮忙管理。他们是想除掉我，独占薛家的财产！"妈，
你别听他们胡说，我真的是你女儿，不信你给我爸打电话！"我挣扎着想去拿桌上的手机。
妈妈又是一脚踹来，这次鞋跟直接划破了我的脸颊，我尝到了嘴里的血腥味，
几颗牙齿松动了。"我自己的亲弟弟亲侄子，难道还会骗我不成？"她狞笑着，
"你这小贱人不光会勾引男人，挑拨离间的功夫也是炉火纯青啊！"就在这时，
我的手机响了。妈妈一把抓起来，只看了一眼屏幕，脸色就变得更加可怕。"人赃俱获，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她把手机屏幕怼到我眼前。来电显示是爸爸的号码，
但联系人名称赫然是"老公"两个字。我惊恐地看向周小龙，
他不久前还"偶然"看到过我输入手机密码。"该死的狐狸精！"妈妈彻底失去了理智，
"这么不要脸的事你都做得出来，你个有妈生没妈养的东西！
"周小龙适时地递上了一根棒球棍，妈妈毫不犹豫地接了过来。
"你知不知道他的岁数都能当你爹了，你怎么一点廉耻都没有！"她高高举起棒球棍。
我本能地抬起手臂格挡，"咔嚓"一声，小臂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
我清晰地感觉到骨头断裂的瞬间。"啊——！"我的惨叫声在办公室里回荡。"杀人啦！
赶快报警！"我朝门口聚集的同事们呼救，声音因为疼痛而扭曲。"当着我这个正室的面，
你一个见不得光的小三还敢报警，真是无法无天了！"妈妈的棒球棍再次落下。这一次，
它直接砸在了我的头上。世界突然变得很安静，温热的液体顺着额头流下，模糊了我的视线。
在一片血色中，我看到电梯门打开，爸爸疯了一样朝我冲来。"混蛋！你们在干什么！
"他的怒吼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妈妈立刻换上了一副委屈的表情："老薛，
你快帮我教训教训这个小贱人，人家可是被她欺负惨了。"爸爸看都没看她一眼，
直接撞开她扑到我身边："闺女，你没事吧？你怎么样？"他想抱起我，
但我一被移动就发出痛苦的呻吟。"别动！疼！"我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爸爸双眼通红，转头对围观的人吼道："都他妈瞎啦？赶快叫救护车！
"妈妈不敢置信地扯住爸爸的肩膀："好哇薛岳，这小贱人还真是你女儿？你趁着我出国，
跟别的女人又生了野种？"爸爸猛地转身，狠狠一巴掌甩在妈妈脸上："周佳怡你混蛋！
""这是你女儿！虎毒还不食子呢，你怎么能对自己闺女下这么重的手？
"爸爸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你还算是个当妈的吗？""薛岳你放屁！
"妈妈歇斯底里地尖叫，"这才不是箐箐，我女儿怎么可能会跑到公司来当伺候人的秘书！
"她转向身后："周民，小龙，你们说说，这小野种到底是谁？
"但身后空无一人——周民和周小龙不知何时已经溜走了。妈妈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动摇，
她看着血泊中的我，声音突然变小了："她...她真的是是箐箐？""周佳怡，
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爸爸的声音里充满痛苦，
"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打死自己的亲生女儿！"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我被抬上担架时，
视线已经模糊不清，只听到爸爸不断呼唤我的名字："箐箐！闺女！醒醒！别睡啊！
"黑暗吞噬了我的意识，最后一个念头是：妈妈，你为什么认不出我？
破碎的亲情医院的消毒水气味依旧刺鼻，但此刻我的注意力全在父亲那张愤怒到扭曲的脸上。
他打向母亲的那一巴掌，仿佛用尽了二十年来积攒的所有失望与愤怒。
母亲周佳怡狼狈地跌坐在走廊上，精心打理的卷发散乱地贴在泪痕斑驳的脸上。
她不可置信地望着病房内，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颤抖地指向父亲："薛岳！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年要不是我——""闭嘴！"父亲怒吼一声，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当年是你扔下两岁的箐箐跟人跑了！现在还有脸回来？"他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
引来几个护士探头张望。母亲狼狈地爬起来，
那条价值不菲的香奈儿裙子上赫然印着一个清晰的鞋印。她最后瞪了我一眼，
那眼神中的怨恨让我不寒而栗，然后踩着高跟鞋踉跄离去，
嘴里还不停咒骂着"负心汉""白眼狼"之类的话。病房门关上后，
父亲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重重跌坐在椅子上。他的双手不停颤抖，
指节因为刚才的暴力而泛白。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父亲——在我记忆中，
他永远是那个对母亲心怀愧疚、对女儿百依百顺的温柔男人。
"爸..."我小心翼翼地伸出裹着纱布的手，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子，"别生气了。
"父亲转过头，眼中的怒火瞬间被心疼取代。他急忙调整姿势，生怕碰到我身上的伤。
"傻丫头，爸没事。"他粗糙的大手轻轻覆在我的手背上，"倒是你...还疼吗？
"我摇摇头，挤出一个笑容："护士说止痛药效还没过呢。"其实全身都在疼，
但比起身体上的疼痛，心里那道被亲生母亲亲手撕开的伤口更让我难以忍受。父亲叹了口气，
动作轻柔地为我掖好被角。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我这才注意到他眼角的皱纹比上次见面时又深了几分。"爸，你还想跟妈复婚吗？
"我忍不住问出这个盘旋在心头已久的问题。父亲沉默了片刻，
目光落在病房角落的一束鲜花上——那是他昨天带来的，我最喜欢的白色满天星。
"以前日思夜想，整宿整宿睡不着觉。"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可现在她真的站在我面前了，我才发现...我怀念的可能是记忆里的那个她，
不是现在这个...这个会对自己亲生女儿下毒手的女人。"我的心揪了一下。记得小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