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前，丈夫带着怀孕小三逼我离婚。“清辞，你反正快死了，把股权让给默默吧。
”婆婆笑着递来遗嘱。我拔掉氧气管坐起身，在文件签下“丧偶”二字。“忘了说，
你们住的别墅明天拍卖。”葬礼上，我的棺材随《今天是个好日子》抬出。
小三突然尖叫身下流血时，我正涂着口红看监控。“哭什么？这才哪到哪。
”---心电图单调的“滴滴”声，像一根细线，勒在我昏沉的意识边缘。
每一次规律的跳跃，都拉扯着神经，提醒我这具躯壳还在勉强运作。
消毒水的气味浓得化不开，沉甸甸地压在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像吸进冰凉的碎玻璃，
带着一种腐朽的甜腻。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野里一片模糊的白，
天花板上的吸顶灯刺得眼睛生疼。“……妈，你看她这样，能撑几天？”陈默的声音。
那曾经在我耳边低语着“永远爱你”的声音，此刻像裹了蜜糖的玻璃渣，清晰地刮过耳膜。
我努力聚焦，视线越过床边那束早已蔫头耷脑、花瓣边缘焦枯泛黑的百合，
落在门口纠缠的影子上。我的丈夫陈默，西装革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臂弯里亲密地挽着一个年轻娇艳的女人。那女人穿着一条昂贵的香奈儿套裙，
挺着个还不算太明显的肚子，一只手刻意地、炫耀般地搭在小腹上。她微微侧着头，
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目光扫过我的病床，像在评估一件即将报废的家具。
心电图的“滴滴”声似乎响得更急了。“哎哟，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婆婆王美娟的声音尖锐地插了进来，带着一种迫不及待的亢奋。她扭着腰肢，
挤开门口的两人，快步走到床边。一股廉价香水混合着厨房油烟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那张堆满虚假关怀的脸凑得很近，颧骨上的横肉因为夸张的笑容而抖动。“清辞啊，
妈知道你心里苦，”她嗓门很大，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
粗糙的手不由分说地拍在我的手背上，力道不轻，“可这人呐，得认命！你瞧瞧你这身子骨，
医生都说……唉！”她重重叹了口气，尾音拖得老长，却听不出半分真正的悲伤，
反而有种隐秘的兴奋，“咱得为活人想想，对不对？默默还年轻，陈家的香火不能断啊！
”她从那个印着巨大LV logo、俗气无比的帆布包里，掏出一叠厚厚的文件，
“啪”一声拍在我盖着白色被单的腿上。纸张的边缘刮过皮肤，带着冰冷的恶意。
“签个字的事儿，”王美娟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把你名下那些股份啊、房子啊，都转给默默！这是正理！你反正……也用不着了，
留给孩子，给默默未来的孩子，也算积德了！”她说着，那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
几乎要戳到文件上“股权转让协议”那几个加粗的黑体字。“积德？”我喉咙干得冒烟，
声音嘶哑得像破旧的风箱，但这两个字却异常清晰地吐了出来，带着冰碴子。
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王美娟脸上的笑容僵住，陈默和那个叫林薇的女人也停止了窃窃私语，
目光齐刷刷地刺向我。我艰难地抬起没被王美娟压住的那只手，摸索到脸上罩着的氧气面罩。
塑料管子冰凉粘腻。指尖用力，猛地一扯——气管被骤然拔离的细微声响，
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咳…咳咳……”空气猛地涌入干涩的喉咙，引发一阵剧烈的呛咳，
五脏六腑都跟着搅动，痛得我眼前阵阵发黑。但我死死咬着牙，
硬生生把涌到喉头的腥甜咽了回去。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病号服。
王美娟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缩回了手，惊疑不定地看着我。
我用手背狠狠抹掉嘴角呛咳带出的水渍，身体里最后一点力气被抽干，
重重地靠回冰冷的床头，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碎裂般的痛楚。可我的眼睛，
死死地钉在王美娟那张写满算计的脸上，然后缓缓扫过陈默和他臂弯里那个娇柔做作的女人。
“转给他？”我喘着气，每一个字都像从冰窖里凿出来，带着彻骨的寒意，“然后呢？
让这对狗男女，花着我沈家的钱，睡在我买的床上，用我的钱养他们的野种？”“沈清辞！
你嘴巴放干净点！”陈默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甩开林薇的手，一步跨到床边，
英俊的脸因为羞恼而扭曲，“你以为你是谁？没有我陈家，没有我妈这些年操持，
你能有今天？你现在就是个废物！懂吗？废物！”他指着我的鼻子，
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林薇立刻贴上来，柔软的身体依偎着陈默，泫然欲泣，
声音又细又嗲：“默默，你别生气，姐姐她……她也是病糊涂了，
我们不跟她计较……”她说着，那双精心描绘过的眼睛却朝我投来一丝得意又怨毒的光，
手再次轻轻抚上小腹。“糊涂？我看她是死到临头还嘴硬！”王美娟也缓过神来，叉着腰，
恢复了那副刻薄的嘴脸，“赶紧签字！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陈家仁至义尽，
没把你扔出去自生自灭就不错了！”“仁至义尽？”我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牵动着胸腔，
引发一阵更猛烈的咳嗽，但我强忍着，那笑声在病房里显得诡异而凄凉。
冰冷的视线再次扫过眼前这三张贪婪又丑陋的面孔。“好……我签。”我喘着气，声音虚弱，
却异常清晰。王美娟和陈默眼中瞬间爆发出狂喜的光芒，林薇也掩着嘴，藏不住嘴角的笑意。
“笔……”我朝王美娟伸出手，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快快快！给她笔！
”王美娟手忙脚乱地从她那个巨大的帆布包里翻找，终于掏出一支廉价的签字笔，
几乎是塞进我手里。笔杆冰冷。我费力地挪动身体，手指颤抖得厉害，
几乎握不住那支轻飘飘的笔。那份厚重的股权转让协议摊在我腿上，
密密麻麻的条款像无数扭曲的蚂蚁。陈默的名字已经提前签好了，龙飞凤舞，
带着一种志在必得的张狂。我的笔尖悬在乙方签名处，颤抖着，迟迟没有落下。
王美娟急不可耐地催促：“磨蹭什么呀！快签啊！”陈默也紧盯着笔尖，呼吸粗重。
我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生命里最后的力气。笔尖终于落下，不是签名，
而是异常缓慢、异常用力地，在乙方签名处那空白的横线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了两个字。
不是“沈清辞”。而是——**丧偶。**两个歪歪扭扭、却力透纸背的字，
像两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扎在雪白的纸页上。时间仿佛凝固了。
王美娟脸上的狂喜瞬间冻结，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盯着那两个字，仿佛不认识一般。
陈默脸上的血色“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哆嗦着，看看纸上的字，又猛地抬头看我，
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一种被愚弄的狂怒。“你……你写什么？！
”王美娟猛地尖叫起来，声音尖利得几乎要刺破耳膜，她伸出手，疯了一样想去抓那份文件。
“啪！”我抢先一步，用尽全身力气，
将那份签着“丧偶”的“股权转让协议”狠狠拍在王美娟伸过来的手上！力道之大，
让文件滑落，散了一地。纸页飘飞，像祭奠的纸钱。“听不懂？”我靠在床头，大口喘着气，
脸上却扯出一个冰冷到极致的笑，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
只有无尽的恨意和一种玉石俱焚的快意，“丧偶！我沈清辞，丧偶了！陈默，
从法律意义上讲，你现在，就是个死人！明白吗？”“你疯了！沈清辞你这个疯婆子！
”陈默彻底失控了，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猛地扑到床边，双手狠狠揪住我病号服的领口，
疯狂地摇晃，目眦欲裂，“你他妈给我改过来！立刻！马上！否则我弄死你！
”剧烈的晃动让我眼前发黑，五脏六腑都像被震碎了。喉咙里的腥甜再也压制不住，
“噗”地一声，一口暗红的血直接喷了出来，溅在陈默昂贵的西装前襟上，
也溅在雪白的被单上，触目惊心。“默默！”林薇吓得尖叫后退。“儿子！
”王美娟也慌了神。陈默被那口血惊得下意识松了手，看着自己胸口的污迹，脸色惨白。
我瘫软在床头，嘴角挂着血丝，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嗬嗬声，
生命的光泽似乎在迅速流逝。但我看着陈默那副狼狈惊恐的样子，
看着他西装上那片属于我的、滚烫的印记，竟然又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嘶哑断续，
如同鬼魅。“弄死我？”我喘着，声音微弱得像游丝，却清晰地钻进他们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晚了……陈默。早在你为了讨好新欢，把我推下楼梯那一刻起……你就该想到今天。
”陈默的身体猛地一僵，眼中瞬间被巨大的恐惧攫住。“你…你胡说什么……”他声音发抖，
色厉内荏。“胡说什么？”我艰难地抬起手，抹掉嘴角的血，眼神像淬了毒的冰锥，
死死钉住他，“楼道监控……我病房的床头柜里，U盘备份……够不够清楚？
不够的话……我手机云端，
还有你和小三在‘家’里那些恶心的视频……要不要一起……欣赏一下？
”陈默的脸彻底失去了人色，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对了，
”我像是突然想起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目光转向同样吓得面无人色的王美娟，
语气平淡得令人心寒，“忘了通知你们。你们现在住的那栋……所谓的‘陈家老宅’？
明天上午十点，法院强制拍卖。记得……早点收拾东西滚蛋。别给新主人添堵。
”“什……什么？！”王美娟如遭雷击，肥胖的身体晃了晃，差点瘫倒在地，她失声尖叫，
“不可能！那是我陈家的祖产！你凭什么……”“凭它是我沈清辞婚前全款购买的，
”我打断她，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寒冰的钉子，“房产证上，只有我一个人的名字。你们陈家？
不过是借住在那里的……寄生虫。”我顿了顿，看着他们惊骇欲绝的表情，
积压了五年的郁气似乎随着那口血吐出了一点，竟感到一丝病态的畅快，“这些年，
你们一家子吸我的血，啃我的骨……现在，该连本带利……吐出来了。”“不！我不信！
你这个毒妇！贱人！你不得好死！”王美娟彻底疯了，披头散发地扑上来，
伸出指甲尖利的手就想抓我的脸。“砰！”病房门被猛地推开。
两名穿着制服的医院保安和一位表情严肃、拎着公文包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进来。
保安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发狂的王美娟。“沈女士！”中年男人无视病房里的混乱，
径直走到我床边，微微躬身，语气恭敬而专业，“我是李正明律师，按您之前的委托，
前来确认遗嘱执行事宜。”他锐利的目光扫过陈默和王美娟，带着公事公办的冷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