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我揣着皱巴巴的介绍信，踏进了军区大院。闺蜜白薇产后体弱，
央我给她的独子当奶妈，可她那当团长的男人顾长风，看我的眼神却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
夜里，孩子哭闹，他破门而入，高大的身影将我笼罩，声音沙哑地命令：“你，过来，
到床上来喂。”我攥紧衣角，他想干什么？这笔“奶粉钱”，似乎没那么好挣。01“岚岚，
求你，帮帮我……”闺蜜白薇拉着我的手，气若游丝，丰腴的脸上满是泪痕。
她身下的褥子，被汗水浸得透湿，刚出生的孩子在她身旁，饿得直叫唤。 而我，
一个刚从乡下回城，工作没着落，连吃饭都成问题的待业青年，
除了身上还有几分力气和一口健康的奶水，一无所有。白薇的男人，营长顾长风，
就站在门边，一身笔挺的军装还没来得及换下，肩章在灯光下闪着威严的光。他眉头紧锁，
目光如炬，落在我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排斥与审度。
那眼神仿佛在说：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也配进我顾家的门？“不行。”他终于开口，
声音像冬天里结了冰的湖面，又冷又硬，“我顾长风的儿子，
用不着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喂养。”这话像一根刺，扎得我生疼。白薇哭得更凶了，“长风！
岚岚是我最好的姐妹，不是外人！医生说了，我这身子……再不想办法，
念宝他……”我看着襁褓里哭到脸蛋发紫的小家伙，心脏揪成了一团。“顾营长，
”我迎上他的目光，挺直了腰杆，“我需要一份工作，你需要一个能让你儿子活下去的人。
就这么简单。”我的直白让他愣住了。夜里，我被安排在隔壁的小房间。刚躺下，
孩子的哭声就撕心裂肺地传来。我冲了过去，白薇已经昏睡过去，顾长风抱着孩子，
动作笨拙地拍着，满脸的焦躁和无措。一个在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的男人，
此刻却被一个婴儿彻底击败。看到我，他像是看到了救星，可嘴上依旧不饶人：“看什么？
还不快想办法！”我没说话，走过去，从他怀里接过孩子。小家伙到了我怀里，
许是闻到了熟悉的奶香，竟奇迹般地止住了哭声，小脑袋一个劲儿地往我胸口拱。
隔着一层薄薄的的确良衬衫，那份渴望和濡湿，让我脸颊发烫。顾长风的呼吸一滞，
目光直勾勾地落在我胸前，喉结滚动了一下。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却能感受到那份灼人的温度。“去床上。”他忽然命令道，声音比刚才还要沙哑几分。
我心里咯噔一下，攥紧了衣角，“顾营长，你……”“孩子会着凉。”他别开脸，
耳朵却悄悄红了，“让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02我抱着孩子，
僵硬地坐到白薇的床边。这张大床上，一边是昔日无话不谈的闺蜜，
一边是她那个气场强大、令人捉摸不透的丈夫，而我，一个外人，却要做最亲密的事。
“还愣着干什么？”顾长风的声音里透着不耐烦，但更多的，是一种刻意掩饰的别扭。
我咬了咬牙，为了那份能让我和母亲活下去的工资，也为了怀里这个嗷嗷待哺的小生命。
我解开了衬衣的扣子。当孩子满足地吮吸起来时，房间里只剩下细微的吞咽声。我能感觉到，
身边那道视线，如同实质般，烙在我的皮肤上。我不敢抬头，
只能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孩子的脸上。他的小手紧紧抓着我的手指，那么柔软，
那么依赖。“你叫林岚？”顾长风突然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嗯。
”我低声回应。“乡下待了几年？”“五年。”“吃了不少苦吧。”他说的不是问句，
而是陈述句。我没回答，眼眶却有些发热。那些在乡下挑水种地，被村里人排挤，
饿着肚子啃红薯干的日子，一幕幕在眼前闪过。“以后，念宝就交给你了。”他叹了口气，
语气里有了一丝妥协，或者说是认命，“白薇的身子……离不开人。家里缺什么，
你就去跟后勤部的王干事说，记我账上。”这算是……正式录用我了？
我心里一块大石落了地，喂奶的动作都轻快了几分。接下来的几天，
我正式开始了在顾家的“奶妈生涯”。白天，我抱着孩子在院子里晒太阳，
听着大院里的军嫂们聊着东家长西家短。她们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好奇与探究。“哟，
老顾家这是请了个小保姆？”“看着年纪不大，倒挺会带孩子。”“何止是保姆，
我可听说了，是请来喂奶的！”这话一出，周围瞬间安静了，几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我胸前，
让我如坐针毡。就在我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时，顾长风跑步回来了。
他穿着一身军绿色的背心短裤，汗水顺着他轮廓分明的肌肉线条滑落，
浑身散发着强烈的荷尔蒙气息。他径直走到我面前，从我怀里接过睡熟的儿子，
动作比之前熟练了不少。“念宝睡了，抱进去吧，外面风大。”他的声音不大，
却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见。然后，他转头看向那几个嚼舌根的军嫂，眼神冷了下来，
“我爱人身体不好，林岚是我请来帮忙的，也是我家的客人。以后，
我不希望再听到任何闲言碎语。”他很少在院子里一次性说这么多话，尤其还是为了维护我。
那几个军嫂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讪讪地散了。顾长风抱着孩子往屋里走，路过我身边时，
低声说了一句：“别理她们，一群长舌妇。”这是我第一次，
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名为“庇护”的东西。虽然他的表情依旧很臭，但我的心跳，
却没来由地漏了一拍。这个男人，似乎和我一开始想的，不太一样。03顾长风的“庇护”，
让我在军区大院的日子好过了不少。军嫂们虽然依旧好奇，但没人再敢当着我的面说三道四。
我和顾长风之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默契。他白天在部队忙得脚不沾地，傍晚回来，
第一件事就是看儿子。如果念宝醒着，他会笨拙地抱一会儿，小家伙总会伸出胖乎乎的小手，
去抓他下巴上冒出的胡茬，父子俩的互动，总能让这个钢铁般的男人流露出难得的温柔。
而我，则成了这个家里隐形的齿轮。照顾孩子，收拾屋子，给病中的白薇擦洗身子，
熬煮汤药。顾长风嘴上不说，但他开始默默地把他的那份肉菜和水果，放到我的碗里。
“你吃，你奶水好，念宝才能长得壮。”他总用这个理由，不容我拒绝。
白薇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差，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有一次，她清醒过来，拉着我的手，
眼睛里充满了感激和愧疚。“岚岚，
辛苦你了……要不是我这不争气的身子……”“说什么傻话，”我拍拍她的手，
“我们是好姐妹，你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我说的是“儿子”，而不是“侄子”。
话一出口，我自己都愣住了。白薇却笑了，笑得欣慰，“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她的目光转向门口，顾长风正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我们。那天晚上，念宝又有些闹肚子。
我抱着他在屋里来回踱步，顾长风也没睡，陪着我一起熬。“乡下的生活，是不是很苦？
”他突然又问起了这个话题。我抱着孩子，靠在墙边，点了点头，“习惯了，也就不觉得了。
”“我听白薇说，你本来考上了大学，为了家里的成分问题，才……”“都过去了。
”我打断他，不想再提那些伤心事。他沉默了片刻，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塞到我手里。
借着月光，我看到那是一支崭新的英雄牌钢笔。在八十年代初，这可是个稀罕物件。
“这是……”我有些不解。“我一个战友从上海带回来的。”他声音低沉，
“别把读书写字的手艺给忘了。以后……总会有用得上的地方。”我握着那支冰凉的钢笔，
手心却一片滚烫。他这是在鼓励我吗？就在这时，我怀里的念宝突然“噗”的一声，
拉了我一身。温热的、带着酸臭味的稀便，瞬间浸透了我的衣裤。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顾长风的反应比我还快，他立刻从我怀里把孩子接过去，眉头都没皱一下。“快去换衣服，
别着凉了。”他抱着浑身污秽的念宝，熟练地走到盆边，开始给孩子清洗。
我看着他宽阔的背影，看着他一个大男人，耐心地给孩子擦拭着小屁股，心里某个地方，
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换好衣服出来，他已经把孩子哄睡着了，
还顺手把我的脏衣服也泡进了盆里。“顾营长，我自己来……”“行了，”他打断我，
指了指桌上的一杯水，“快去睡吧，后半夜还得起来。”我看着杯子里冒出的热气，
突然觉得，这个家，似乎有了那么一点……我的位置。04日子就像军区大院里的溪水，
平静地流淌。念宝在我的精心喂养下，长得白白胖胖，胳膊腿像一节节的藕，
谁见了都想捏一把。顾长风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早，话也比以前多了些。
他会跟我聊部队里的趣事，会问我念宝白天乖不乖，
甚至会买回来一些时下流行的的确良布料，让我给自己和白薇做身新衣服。“给我的？
”我拿着那块天蓝色的布料，有些不敢相信。“嗯，”他眼神飘忽，不敢看我，
“大院里的女人，不都穿这个？”我心里甜丝丝的，像是吃了蜜。白薇的病，
却始终不见好转。她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有时候，甚至会认不出我。医生来了一趟又一趟，
每次都是摇着头离开。一个周末的下午，我正在院子里给念宝缝小肚兜，
顾长风突然坐到了我身边。他身上带着一股浓烈的酒气，这让我很意外，
他是个极其自律的军人，从不酗酒。“林岚。”他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颓然。“怎么了？
”我停下手中的针线。他没有回答，而是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却半天没有点燃，
只是用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这是他心烦意乱时的小动作。“医生今天找我谈话了。
”他终于说，“白薇的情况，很不乐观。”我的心沉了下去。
“他们建议……转去北京的大医院，做长期疗养。”他看着远方，眼神空洞，
“可她这个样子，怎么经得起长途奔波？而且，念宝还这么小……”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只能默默地听着。“林岚，”他突然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如果……如果白薇要去北京，这个家，还有念宝，你……”他没有把话说完，
但潜台词我听懂了。他希望我留下来。我的心跳得飞快。留下，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我要彻底融入这个没有女主人的家，意味着我要面对整个大院的流言蜚语，
意味着我要和他，朝夕相处。“我……”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他看出了我的犹豫，
眼里的光黯淡了下去，自嘲地笑了笑，“也是，我凭什么要求你……”“我愿意。
”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我脱口而出。说完，我自己都愣住了。顾长风也愣住了，
他定定地看着我，仿佛要从我的脸上看出一朵花来。“你……你说什么？”“我说，
我愿意留下。”我鼓起勇气，重复了一遍，“只要你们需要我，我就留下。”那一刻，
我看到他这个钢铁硬汉的眼圈，竟然红了。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他的手掌粗糙而滚烫，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林岚！”他叫着我的名字，
声音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感激，有激动，还有一丝我不敢深究的……情愫。
就在我们两人僵持不下时，一个尖利的声音突然从不远处传来。“哟，顾营长，
这光天化日的，拉着小保姆的手，不怕你家那位知道啊？”是住在对门的吴嫂，
大院里有名的长舌妇。我像被电击了一样，猛地想抽回手，顾长风却握得更紧了。他站起身，
高大的身躯将我护在身后，冷冷地看着吴嫂。“我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操心。
”05吴嫂被顾长风怼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悻悻地走了。可她的话，像一根刺，
扎在了我和顾长风之间。他松开了我的手，气氛变得尴尬起来。“别理她。
”他生硬地丢下这句话，转身回了屋。我看着他紧绷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我愿意留下，
是出于对白薇的姐妹情，是对念宝的疼爱，还是……夹杂了别的什么？我不敢细想。
白薇要去北京疗养的事情，很快定了下来。顾长风请了长假，亲自护送。出发前一晚，
他把我叫到屋外。夜色如墨，院子里的虫鸣声显得格外清晰。“林岚，这个家，
以后就拜托你了。”他递给我一个信封，“这里面是钱和粮票，你和念宝别省着花。
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就去找后勤部的王干事，我都打好招呼了。”信封很厚，很沉。
“我不在家的时候，锁好门窗，别给陌生人开门。吴嫂那边，你躲着点，别跟她起冲突。
”他絮絮叨叨地嘱咐着，像个不放心的老父亲。我低着头，“嗯”了一声。
“我……我很快就回来。”他说。我抬起头，看到他眼里的不舍。那份不舍，是为了白薇，
还是……为了这个他即将离开的家？第二天一早，救护车停在了楼下。白薇被抬上担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