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谋侯爷他总耽误我成仙！

混沌山巅，罡风如刀。

千年赤狐阿狸居于自身精心布下的道场中央，一身赤红皮毛在翻涌的浓云下，依旧流转着火焰般的光泽。

她闭目凝神，体内那颗淬炼千载的内丹，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精纯的妖力汹涌澎湃，直欲冲破这凡尘的桎梏，叩响那飘渺仙门。

终于来了！

苍穹骤然撕裂，第一道粗粝的紫白色闪电，裹挟着天威的咆哮，狠狠劈落。

阿狸周身腾起赤红光罩，硬撼雷霆，光罩剧烈波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

雷劫一次比一次暴烈，一次比一次致命。

她被狂暴的力量狠狠卷入半空，在电蛇狂舞的炼狱中翻滚沉浮。

“断情绝欲，成就仙道！”

她紧守灵台最后一点清明，赤色的瞳孔里只剩下纯粹的坚定，一遍遍以清心咒涤荡神魂。

八重雷劫已过，她伤痕累累，内丹光芒略显黯淡，却依旧顽强。

就在这新旧之力交替的虚弱间隙，心魔劫无声无息地降临了。

无数幻象纷至沓来，权力的诱惑、无上法力的蛊惑、过往仇敌的狰狞…皆被她千年道心化作的坚冰，一一碾碎。

正当她即将斩断最后一丝妄念的刹那，眼前云雾诡谲地散开，一个身影，清晰无比地浮现出来。

玄衣墨发，身姿挺拔如孤峰青松。

他缓缓转过身，那张深刻在她神魂最深处的脸庞，带着无法言喻的痛楚，静静地凝望着她。

陆啸林！

阿狸心神剧震，仿佛被九天玄冰瞬间冻结了血液。

他不是…早就死了吗？

“阿狸…”幻影中的他嘴唇翕动，无声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那眼神里的痛苦，如同利刃，狠狠刺穿了她千年道心的壁垒。

“不！假的，都是假的！”

她试图挣脱这致命的幻象，可那份猝不及防的巨大悲恸，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防御，心口泛起一阵无法呼吸的剧痛。

就在这心神失守的万分之一刹那，第九重，也是最为暴戾的一道暗金色神雷，撕裂了整个晦暗的天幕，带着终结一切的毁灭意志，精准无比地轰然劈下！

“轰——咔——！”

赤红的光罩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应声粉碎，阿狸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狠狠砸在神魂之上，那颗承载了她所有修为的内丹，清晰地传来一声细微裂响！

剧痛与灭顶的黑暗，瞬间吞噬了她所有的意识。

最后残留在感知里的，是心口处那缕情根被强行撕裂的冰冷钝痛，以及内丹里那蛛网般蔓延开来的裂痕。

混轮山的狂风依旧在呜咽，浓得化不开的雷云缓缓散去，露出其后惨淡的天光。

山巅之上，只余一片焦土狼藉。

那只曾搅动一方风云的千年赤狐，连同她那颗布满裂纹的内丹，已彻底失去了踪影。

……

头，沉得像灌满了千年玄铁。

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四肢百骸传来迟钝的闷痛，喉咙里更是火烧火燎，干得发不出一点声音。

阿狸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勉强聚焦。

映入眼帘的，是头顶一顶半旧不新的素色纱帐，边缘绣着些细碎的缠枝莲纹，针脚算不得精巧。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苦涩的药味，混杂着陈旧木头和淡淡霉湿的气息。

这不是她的仙洞，更不是混轮山巅那引雷的道场。

她下意识地想运转内丹，调动妖力修复这具虚弱的身体，顺便弄清楚身在何处。

然而，念头刚起，心口处便传来一阵尖锐的剧痛，仿佛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被硬生生挖走了！

紧接着，一股庞大而杂乱的信息流，如同溃堤的洪水，毫无征兆地狠狠冲进她的脑海...

李念儿，十五岁，大周朝礼部尚书李渠的庶女。

生母杜春菱，一个容貌清秀却性子软弱的婢女，在她五岁那年胎死腹中，一尸两命。

从此，她成了这偌大尚书府里最卑微的影子，主母祝氏的冷眼，嫡长姐李娴儿的肆意欺凌，下人们见风使舵的慢待…便是她全部的人生底色。

唯唯诺诺，逆来顺受，活得战战兢兢，连呼吸都怕惊扰了谁。

冬日里被故意泼在身上的冷水，主母克扣份例时鄙夷的眼神，嫡姐推倒她精心绣了几个月的帕子后得意的笑，还有那“庶出就是下贱胚子”的斥骂…

最后定格的画面，是昨日黄昏，一道冰冷的圣旨，将她指婚给当今圣上唯一的儿子，那位心智宛如五岁稚童的五皇子连敖。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她颤巍巍地拿起了一把磨得锋利的剪刀，对准了自己的心口…

接着就是贴身丫鬟莺儿撕心裂肺的尖叫，温热的血液不断涌出的灼烧感…

阿狸猛地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呛得她剧烈咳嗽起来，心口那被剪刀刺破的伤处也随之抽痛。

“咳咳……咳咳咳……！”

“小姐！小姐您醒了！”

一个带着哭腔的少女声音立刻在床边响起，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

一张哭得眼睛红肿的小脸凑了过来，正是记忆里的贴身婢女莺儿，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瘦瘦小小，此刻满脸都是泪痕和担忧。

“水……”阿狸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嗓子沙哑得厉害。

“哦！水！奴婢这就去拿，小姐您等着！”

莺儿手忙脚乱地冲到桌边倒水，因为激动，杯子碰得叮当响。

阿狸靠在硬邦邦的枕头上，感受着这具身体前所未有的虚弱和沉重，以及那份深深刻在骨子里的属于李念儿的绝望与恐惧。

她试着再次感应内丹，心口处却是一片死寂的空荡。

不仅是内丹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丝一毫的法力都荡然无存。

千年道行，毁于一旦...不，是连根毛都没剩下！

阿狸内心的小人儿疯狂挠墙，悲愤地几乎要仰天长啸：老天啊！你劈雷就劈雷，没收法宝算怎么回事？我攒了千年的家当啊！！！

“小姐，水来了，小心烫。”莺儿小心翼翼地扶起她，将温热的清水送到她唇边。

温水流过干裂的喉咙，稍稍缓解了那股灼烧感。

阿狸刚缓过一口气，还没来得及思考下一步，怎么在这个凡人地界重振狐威，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毫不客气地推开了。

“吱呀——”

一股矜贵的味道，混合着室外的冷风灌了进来，一个穿着深紫色锦缎常服，面容严肃刻板，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踱步而入。

他眼神锐利，带着毫不掩饰的厌烦和居高临下的审视，冷冷地扫向床上病恹恹的阿狸。

正是这具身体的生父，礼部尚书李渠。

“哼，醒了？看来命还挺硬。怎么，闹了这么一出寻死觅活的大戏，是嫌尚书府的脸面丢得还不够干净？还是想拉着阖府上下几十口子人给你陪葬？”

他走近几步，嫌恶地打量着阿狸苍白憔悴的脸，字字句句尽显刻薄。

“别摆出这副要死不活的丧气脸！圣上金口玉言，将你赐婚给五殿下，这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五殿下身份何等尊贵？即便心智稍有不全，那也是龙子凤孙，嫁过去便是正妃，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你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还有什么不知足的？竟敢抗旨轻生？简直不知死活！”

他越说越气，胸口起伏：“你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可我如何向圣上交代？让整个李家如何自处？”

若是真正的李念儿，此刻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抖如筛糠，只会流泪认错，连大气都不敢出。

但此刻占据这具躯壳的，是刚挨了九重雷劈，丢了千年修为，正憋了一肚子邪火没处撒的阿狸！

呵，福气？

老娘当年在黎山当扛把子的时候，你这老东西的祖宗十八代，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玩泥巴呢！

阿狸费力地抬起眼皮，那双原本总是怯懦含泪的杏眼，此刻却像淬了寒星的琉璃，清亮得惊人，直直地对上李渠那双盛满怒火和算计的眼睛。

她甚至还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带着嘲讽意味的弧度。

她喉咙里发出微弱的气音，虽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

“父亲说的是，荣华富贵…谁不想要呢？”

李渠一愣，显然没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眉头皱得更紧。

阿狸直直地盯着他，语气陡然一转，带着点天真的疑惑，却又字字如刀。

“只是女儿愚钝，想请教父亲，若让嫡姐嫁给那位尊贵的五殿下，享受这泼天的富贵，父亲您…舍得吗？”

“你！混账东西！你…你竟敢顶撞为父，反了，反了天了！”

李渠被这近乎打脸的反问，噎得瞬间涨红了脸，山羊胡子都气得抖了起来，指着阿狸的手指都在发颤。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平日里连看他一眼都怕得要死的庶女，竟敢如此放肆！

他怒火攻心，扬起手就想扇过去。

贱婢生的女儿，果然骨子里就带着下贱反骨！

“老爷！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当口，门外传来周管家焦急的通报声。

一个背着药箱的老大夫被匆匆引了进来，看到屋内这紧张的气氛，老大夫脚步顿了顿，连忙上前打圆场。

“尚书大人息怒！二小姐刚醒，身子还虚得很，经不起刺激啊！容老朽先看看脉象。”

李渠那只扬起的手僵在半空，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终究是碍于身份和外人在场，强压着滔天怒火，重重地哼了一声，拂袖退开两步。

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刀子，死死剜着阿狸。

老大夫战战兢兢地坐到床边，搭上阿狸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手腕。

凝神诊脉片刻，又仔细观察了阿狸的气色和眼神，老大夫的眉头越皱越紧。

“如何？”李渠不耐烦地问，语气不善。

老大夫收回手，起身对着李渠深深一揖，斟酌着词句：“回禀尚书大人，二小姐脉象虚浮紊乱，气血两亏，心脉受损尤重。这分明是心窍受了极大的重创刺激所致啊，此症非比寻常，恐有‘离魂’‘失心’之兆，言行举止异于往常，也在情理之中。”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地觑着李渠的脸色：“老朽只能先开些安神定志、固本培元的方子，稳住心神。但最要紧的，是需得静养，万万不可再受刺激，否则…后果难料啊！”

离魂？失心？小老头你真是慧眼如炬，可不就是离魂嘛！本仙的魂离了本体，刚挪了窝。

至于失心？呵~李念儿的小心脏，早被这一家子磋磨没了！

阿狸在心里默默给老大夫点了个赞，面上却配合地闭上了眼睛，一副虚弱至极神志昏沉的模样。

李渠的脸色阴晴不定，若在平时，李念儿敢如此顶撞，早被他拖下去家法伺候，打死不论。

可如今…她是圣旨亲封的皇子妃！

她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或者疯了傻了嫁不过去，那就是抗旨，是打皇帝的脸！

他李渠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整个李家都得跟着陪葬！

巨大的利益权衡和恐惧压过了愤怒，李渠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最终强压下了那股杀人的冲动。

他走到床边，声音压得极低，却比刚才的咆哮更令人毛骨悚然，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渣子。

“李念儿，别以为攀上了皇家的门楣，就可以无法无天。记住你自己的身份！再敢寻死觅活，或者做出任何有损李家声誉、有碍皇家体统的事…”

他眼中泛起刻骨的阴毒，字字诛心：“我就把杜春菱，从城外的乱葬岗里刨出来，挫骨扬灰，让她死了都不得安宁。”

说完，他直起身，最后阴鸷地盯了阿狸一眼，仿佛在看一件碍眼却又不得不暂时留着的废物。

然后猛地一甩袖袍，带着一身低气压，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沉重的脚步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每一步都踩在李念儿记忆深处最恐惧的弦上。

房门“砰”地一声被甩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房间里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药味，和死一般的沉寂。

莺儿吓得大气不敢出，小脸煞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无助地看着阿狸。

阿狸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眸子清澈依旧，却再无半分之前的虚弱昏沉，反而像幽深的寒潭，平静得可怕。

挫骨扬灰？呵~

李念儿啊李念儿…

你这短短十六年，就是在这群豺狼虎豹中间，吃着馊饭，喝着冷汤，听着这样的威胁，像棵野草一样…活下来的？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和荒谬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阿狸的心口。

不是为了自己失去的法力，而是为了那个早已消散的、名叫李念儿的可怜灵魂。

太不值了，简直是暴殄天物！

十六年大好年华，就用来给这群渣滓当情绪沙包？

要是给我十六年…

悲凉过后，一股更强烈的不服输的火焰，从阿狸的心底猛地窜了起来！

她可是千年赤狐，在黎山妖界摸爬滚打，从一只小狐狸崽子拼到一方大妖的赤狐阿狸。

被雷劈散了修为都没认命，还能被这区区凡尘宅院里的腌臜气给憋死？

她舔了舔依旧干裂的嘴唇，肚子里适时地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咕噜噜”巨响。

“莺儿。”

阿狸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与李念儿截然不同的坚定口吻。

“小、小姐？”莺儿被这声音里的气势惊得一抖，连忙应声。

阿狸努力忽略心口伤处的抽痛，撑起一点身子，眼睛亮得惊人，直直看向莺儿，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去！给我弄只烤鸡来，要最大最肥的！烤得皮脆肉嫩，滋滋冒油的那种。再配一大碗热腾腾的白米饭，快去！”

“啊？”莺儿彻底懵了，小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烤、烤鸡？小姐…您…您不是从来不吃荤腥的吗？而且您还伤着…”

以前的小姐，别说烤鸡，就是闻到点荤油味都会难受半天啊！

阿狸一挥手，动作牵动了伤口，疼得她龇了龇牙，但眼神却无比坚定，甚至还带着点劫后余生的豪迈。

“此一时彼一时！老天爷费那么大劲，又是雷劈又是换壳子的，都没把我这条小命收走！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老人家也觉得我命不该绝！既然不收，我凭什么不好好活！从今往后，我什么都吃，什么都喝，活得比谁都痛快！少废话，快去弄烤鸡！再磨蹭，我先把你当点心啃了！”

她迎着莺儿茫然又惊恐的眼神，咧开一个苍白却异常生动的笑容，露出了两颗小小的虎牙，眼底跳跃着顽强的光。

那眼神，那语气，那说要“啃人”的气势……活脱脱像换了个人！

不，简直像是被什么山野精怪附了体！

莺儿吓得一个激灵，哪里还敢多问半个字，连滚带爬地就往外冲。

“是是是！奴婢这就去，这就去厨房偷…啊不，去给您弄烤鸡，小姐您等着！”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在门外。

房间里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阿狸重新倒回硬邦邦的枕头上，长长地吁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

她抬起手，看着这双属于李念儿的纤细苍白的手指，指节处甚至还有几道细小结痂伤口。

法力没了，内丹丢了，处境糟透了，还摊上这么个糟心的爹和一门糟心的婚事…

啧，开局一把烂牌。

不过嘛…

牌烂不要紧，关键看打牌的是谁！

她闭上眼，开始疯狂调动属于赤狐阿狸的本能，试图在这具新身体里感应哪怕一丝残留的妖力，或者寻找那颗失踪的内丹的下落。

那东西是她千年修为的核心，即便受损，也绝非凡物，不可能无声无息地彻底湮灭！

意念如同无形的触须，艰难地在李念儿这具凡胎肉体里一寸寸搜寻，掠过受损的心脉，枯竭的气血…一无所获。

还没等她想明白这诡异的情况，房门再次被推开一条缝。

莺儿做贼似的探进半个脑袋，小脸紧张得通红，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用油纸裹得严严实实，还冒着丝丝缕缕热气的包裹。

一股浓烈的油脂焦香的肉味，瞬间强势地冲散了满屋的药味，肆无忌惮地钻进了阿狸的鼻腔。

“小姐…烤鸡来了…”莺儿的声音都在发颤，一半是吓的，一半是偷东西的紧张。

阿狸眼睛“噌”地亮了，挣扎着就想坐起来，急不可耐地招手：“快！拿过来。香！太香了。这才是狐…咳咳，这才是人该过的日子啊！”

油纸包被小心翼翼地放在床边小几上，打开。

一只烤得金黄焦脆，油光发亮，足有脸盆那么大的肥硕烤鸡，散发着无与伦比的致命诱惑，赤裸裸地呈现在阿狸眼前。

阿狸深深地吸了一大口这人间至味，脸上露出了重生以来第一个无比满足的笑容。

她毫不犹豫地伸出“爪子”，哦不，是手...

精准地掰下了一只还在滋滋冒着油花的、肥得流油的大鸡腿！

“咔嚓！”

一口咬下！

焦脆滚烫的鸡皮在齿间碎裂，滚烫鲜香的肉汁混合着油脂，瞬间在口腔里爆炸开来！

“唔——！！！”

阿狸幸福得眯起了眼，发出了一声含糊不清却充满了极致享受的喟叹，两腮塞得鼓鼓囊囊，像只终于偷到了油的小耗子。

全然没有了刚才面对李渠时的冷厉和算计，只剩下对食物的顶礼膜拜。

当人嘛…嗝…最重要的就是开心！

至于内丹？婚约？

呵，吃饱了才有力气掀桌子！

她抱着那只硕大的鸡腿，啃得专心致志，满嘴流油，毫不在意形象。

窗外，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在她身上镀了一层暖融融的金边，也照亮了那双重新燃起勃勃生机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