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寒潭重生冰冷的湖水争先恐后地涌入鼻腔,窒息的痛苦像无数根钢针穿透肺腑。
沈清辞在黑暗中拼命挣扎,指尖却只抓到一片虚无的冰冷。
耳边似乎还回响着苏婉柔娇柔的假哭和顾昀琛冷漠的呵斥,还有那把刺穿她心口的匕首,
带着熟悉的龙纹鞘 —— 那是她亲手为他打造的定情之物。“姐姐,别怪我,
要怪就怪你挡了我和昀琛哥哥的路。” 苏婉柔的声音像淬毒的蜜糖,
“你的嫁妆、你的爵位、你的命,从此都是我的了。”意识沉入黑暗的前一秒,
沈清辞看到顾昀琛站在岸边,玄色锦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看着她沉入湖底,
眼神里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如释重负的冷漠。
这个她倾心辅佐三年、助他从边陲小将一路登上镇国将军之位的男人,
最终却亲手将她推入了万丈深渊。“若有来生,我沈清辞定要你们血债血偿!
”猛地呛咳出声,沈清辞豁然睁开眼,刺目的阳光让她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雕花的床顶、熟悉的熏香、身上盖着的云锦被…… 这不是阴冷的湖底,
而是她未出阁时的闺房 “汀兰水榭”。她颤抖着伸出手,
看到的是一双纤细白皙、毫无伤痕的少女手掌,而非临死前那双布满冻疮和刀疤的枯手。
铜镜里映出的面容虽带着病容的苍白,
—— 尚未经历家族被灭、尚未遇见顾昀琛、尚未被苏婉柔那张伪善的面孔欺骗时的模样。
“小姐,您醒了!” 贴身丫鬟青禾惊喜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端着药碗快步进来,“太好了,
您都昏迷三天了,可吓死奴婢了。太医说您是忧思过度引发的风寒,让您务必放宽心。
”沈清辞看着青禾年轻的脸庞,眼眶瞬间湿润。这个忠心护主的丫鬟,
前世为了保护她逃离追杀,被乱箭射死在城墙之下,尸骨无存。“青禾,
” 她抓住丫鬟的手,声音因激动而颤抖,“现在是…… 哪一年?”“小姐您烧糊涂啦?
” 青禾担忧地摸了摸她的额头,“现在是永安十三年三月呀,
再过一个月就是您的及笄礼了。”永安十三年!沈清辞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她真的回来了,
回到了所有悲剧发生之前!这一年,父亲还在,镇国公府还未被冠上通敌叛国的罪名,
而苏婉柔,才刚刚以远房表妹的身份被接入府中,
顾昀琛也还只是父亲麾下一个不起眼的偏将。一切都还来得及!“药…… 我喝。
” 沈清辞接过药碗,苦涩的药汁滑入喉咙,却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清醒。
前世的种种画面在脑海中翻腾:苏婉柔如何一步步博取她的信任,
暗中却与顾昀琛勾结;顾昀琛如何利用她的家世和智谋步步高升,
最后却在她失去利用价值时痛下杀手;父亲如何被诬陷,兄长如何战死沙场,
偌大的镇国公府如何一夜之间灰飞烟灭……滔天的恨意几乎要将她吞噬,
但沈清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不再是前世那个天真愚蠢、被爱情蒙蔽双眼的嫡小姐了。
这一世,她要守护好家人,要让那对狗男女付出血的代价,要让所有亏欠她的人,
都尝尝绝望的滋味。“小姐,表小姐来看您了。” 门外传来另一个丫鬟的通报。
沈清辞眼底瞬间凝结起寒冰,嘴角却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说曹操曹操到,
她正等着苏婉柔送上门来呢。第二章 初次交锋门帘轻挑,
穿着一身水绿色衣裙的苏婉柔款步走了进来,梳着灵巧的双环髻,
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和羞怯,活脱脱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若是前世的沈清辞,
定会被她这副模样骗得团团转,将她视作亲妹妹一般疼惜。但此刻在沈清辞眼中,
这张看似纯良的面孔下,藏着的是毒蛇般的贪婪与恶毒。“表姐,你终于醒了!
” 苏婉柔快步走到床边,声音娇柔得能滴出水来,眼眶微微泛红,“婉柔听说你病了,
心里一直惴惴不安,可又怕打扰你休息,只能在外面等着。” 她说着就要去握沈清辞的手,
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算计。沈清辞不动声色地侧身避开,端起青禾递来的清茶抿了一口,
淡淡开口:“有劳表妹挂心了,我已无大碍。” 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
苏婉柔的手僵在半空,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以往的沈清辞对她总是热情周到,
从未如此冷淡疏离。但她反应极快,立刻露出委屈的神情,
低下头小声说:“表姐是不是还在生婉柔的气?都怪婉柔不好,前些天不该拉着你去逛庙会,
害得你受了风寒。”这话说得极有技巧,既将沈清辞生病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显得勇于担责,又暗示了两人之前关系亲密,同时还能勾起沈清辞的愧疚感。若是以前,
沈清辞定会连忙安慰她,说不怪她。但沈清辞只是淡淡看着她表演,心中冷笑。
前世她就是这样被苏婉柔的 “懂事” 和 “体贴” 迷惑,对她处处维护,
甚至在她暗中做了手脚时还为她辩解。“表妹言重了,” 沈清辞放下茶杯,
目光清澈却带着穿透力,“我生病是自己身体不适,与你无关。倒是表妹刚来府中不久,
理应多熟悉环境,不必总想着来看我,免得耽误了正事。”这番话不软不硬,
既点明了两人的身份差距,又隐隐透出疏离之意。苏婉柔脸上的笑容差点挂不住,
她没想到一向对自己言听计从的沈清辞,病了一场后竟然像变了个人。“表姐说的是,
婉柔记下了。” 苏婉柔低下头,掩去眼中的阴霾,手指却悄悄绞紧了衣袖。就在这时,
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一个身着墨色劲装的年轻男子大步走了进来,身姿挺拔,
面容俊朗,正是顾昀琛。他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看到沈清辞坐在床上,
立刻露出关切的神情:“清辞,听说你醒了,
我特意去城西的‘福瑞斋’买了你最爱吃的桂花糕。”看到顾昀琛,
沈清辞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前世被背叛的痛苦和恨意几乎要冲破胸膛。
就是这张英俊的面孔,曾让她痴迷不已;就是这温柔的语气,曾让她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可最终,也是这双手,将她推入了地狱。顾昀琛走到床边,自然地想去探她的额头,
动作亲昵熟稔。这在旁人看来是关心则乱,但沈清辞清楚地记得,前世这个时候,
他已经开始刻意接近自己,利用各种机会制造亲密接触,为的就是攀上镇国公府这棵大树。
“顾将军请自重。” 沈清辞猛地偏头避开,声音瞬间冷了下来,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男女授受不亲,我与顾将军非亲非故,还请保持距离。”顾昀琛的手僵在半空,
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他完全没料到会遭到这样的冷遇。沈清辞一向对他颇有好感,
每次见到他都羞赧不已,今天这是怎么了?站在一旁的苏婉柔也愣住了,
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窃喜。沈清辞对顾昀琛冷淡,正好给了她机会。她连忙上前打圆场,
柔声说:“表姐,顾将军也是一片好意,担心你的身体……”“我的身体自有太医诊治,
不劳顾将军费心。” 沈清辞打断她的话,目光锐利地看向顾昀琛,
“顾将军是父亲麾下的得力干将,理应将心思放在军务上,而非整日流连内宅,
传出去恐对将军名声不利。”这番话直接点明了顾昀琛接近自己的别有用心,语气严厉,
不留丝毫情面。顾昀琛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又羞又恼,却又发作不得,
只能强压下怒火,僵硬地说:“是在下唐突了,望小姐恕罪。”“青禾,送客。
” 沈清辞不再看他,直接下了逐客令。顾昀琛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脸上却不得不挤出一丝笑容:“那…… 那小姐好好休息,在下先行告退。
” 说完狠狠瞪了苏婉柔一眼,似乎在责怪她没有配合好,然后转身拂袖而去。
苏婉柔看着顾昀琛的背影,又看看床上神色冷漠的沈清辞,心中惊疑不定。
今天的沈清辞太反常了,不仅对自己冷淡,对顾昀琛更是毫不留情。难道她发现了什么?
不可能,她们的计划才刚刚开始,做得极为隐秘。“表妹若是无事,也请回吧,我需要静养。
” 沈清辞下了逐客令,语气不容置疑。苏婉柔不敢再多说什么,
只能勉强笑了笑:“那表姐好好休息,婉柔改日再来看你。” 说完便匆匆离开了。
看着苏婉柔落荒而逃的背影,沈清辞眼中闪过一丝冷笑。这只是开始,苏婉柔,顾昀琛,
你们欠我的,我会一点一点,连本带利地讨回来!第三章 暗流涌动接下来的几日,
沈清辞表面上安心养病,实则暗中观察府中的动静。她知道,
苏婉柔和顾昀琛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一定会想其他办法接近自己,达成他们的目的。果然,
没过几天,苏婉柔就借着向沈夫人学习女红的名义,频繁出入主院,
时不时地在沈夫人面前提起沈清辞,言语间看似夸赞,实则暗藏玄机,
暗示沈清辞病后性情大变,对人冷漠。沈夫人柳氏是个性格温和的大家闺秀,
对苏婉柔这个远房侄女本就十分怜爱,听多了她的话,难免对沈清辞有些担心。这日午后,
柳氏特意来到汀兰水榭看望女儿。看着坐在窗边看书的沈清辞,柳氏叹了口气:“清辞,
你这病刚好,怎么不多休息会儿?”“母亲放心,女儿已经大好了。” 沈清辞放下书卷,
起身扶着柳氏坐下,“倒是母亲,近来似乎心事重重,可是府中出了什么事?
”柳氏握住女儿的手,眼中满是担忧:“为娘是担心你。婉柔这孩子跟我说,
你病后对她和顾将军都十分冷淡,是不是有什么心事?顾将军年轻有为,对你又有意,
婉柔也是个懂事的孩子,你……”“母亲,” 沈清辞打断母亲的话,眼神坚定,
“女儿并非有意冷淡,只是经过这次生病,想明白了许多事情。顾将军是父亲的下属,
我们理应保持距离;至于苏婉柔……” 她顿了顿,斟酌着词句,“女儿总觉得她心思不纯,
并非表面看起来那般单纯。”柳氏愣住了,显然没料到女儿会这样说:“清辞,
婉柔毕竟是你的表妹,又是初次来京,你可不能对她有偏见。”“母亲,
女儿并非对她有偏见。” 沈清辞耐心解释道,“您仔细想想,她刚入府没多久,
就对府中上下的关系了如指掌,还能说会道,将父亲和您哄得团团转。而且女儿发现,
她总是有意无意地在我面前提起顾将军,似乎有意撮合我们。”柳氏陷入了沉思,
经女儿这么一提醒,她也觉得有些不对劲。苏婉柔确实太过 “懂事” 了,
懂事得不像个刚到陌生环境的小姑娘。“而且母亲,” 沈清辞压低声音,“女儿听说,
苏婉柔的父亲当年曾因贪墨军饷被父亲弹劾,革职查办,
想来她心中对我们府中并非毫无芥蒂。”这话一出,柳氏脸色微变。这件事她略有耳闻,
但以为时过境迁,苏婉柔一个小姑娘不会放在心上,现在想来,倒是她们疏忽了。
“你说的是真的?” 柳氏有些担忧地问。“女儿也是偶然听老管家提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