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的别墅灯火辉煌,亮得像一座水晶宫殿,却照不进苏清河心里一丝一毫的暖意。
她像个局外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棉布裙子,站在这片奢华的中央,
脚下踩着能倒映出人影的昂贵地毯,浑身不自在。就在十五分钟前,
她还是在乡下跟着奶奶采药长大的野丫头。而现在,她被告知,
自己是海城顶级豪门苏家十八年前被抱错的真千金。可迎接她的,不是亲情的拥抱,
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鸿门宴”。“姐姐,你回来了,真好。
”一个穿着Dior高定公主裙,画着精致妆容的女孩,梨花带雨地向她走来,
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盛满了恰到好处的委屈和不安。她就是苏家的养女,
那个占据了苏清河十八年人生的假千金,苏晚晚。苏清河还没来得及说话,
苏晚晚已经转向了她身旁那个身材挺拔、面容冷峻的男人,哽咽着开口,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向苏清河的心。“泽辰哥哥,姐姐回来了……你是不是,
就不要我了?”那个被叫做“泽辰哥哥”的男人,海城新贵沈氏集团的继承人,沈泽辰,
也是她名义上的、通过商业联姻定下的未婚夫。苏清河看到,
沈泽辰原本冷硬的表情瞬间融化,他毫不犹豫地将哭得发抖的苏晚晚拥入怀中,轻声安抚,
那份温柔,是她从未奢望过的奢侈品。随即,他抬起头,那双看向苏清河的眼睛里,
只剩下刺骨的冰冷和毫不掩饰的厌恶。“婚约取消。”他的声音不大,
却像一道惊雷在苏清河耳边炸开。“我们沈家要娶的是知书达理、才貌双全的苏家小姐,
不是你这种从乡下冒出来的野丫头。”他顿了顿,目光像刀子一样凌迟着她,“苏清河,
别痴心妄想,你配不上我,更配不上沈家。”整个客厅,死一般的寂静。
她的亲生父亲苏振国,别开了视线,假装在研究墙上的挂画。她的亲生母亲林慧,
攥紧了手里的爱马仕包包,低着头,仿佛默认了沈泽辰的羞辱。所有人都看着她,等着她哭,
等着她闹,等着她像个真正的乡巴佬一样撒泼打滚,为自己争取那可笑的婚约。然而,
苏清河只是静静地站着,那双在乡野山风中浸润得格外清澈的眸子,平静无波。
她扫过眼前这荒诞的一幕——哭泣的假千金,维护她的未婚夫,和默不作声的亲生父母。
良久,她轻轻地、清晰地吐出了一个字。“好。”一个字,没有愤怒,没有悲伤,
只有尘埃落定的平静。这平静,比任何歇斯底里的反抗,
都更让沈泽辰和苏晚晚感到措手不及。第一章:决绝,我们两不相欠那一晚,
苏清河被安排在别墅三楼最偏僻的一间客房里。房间很大,
比她在乡下和奶奶住的整个屋子都大,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长久无人居住的、冰冷的尘埃味。
她没有碰那张柔软得不像话的大床,只是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璀璨的城市夜景。奶奶去世前,
拉着她的手,告诉她,她的亲生父母来找她了,让她回城里去,过好日子。
这就是奶奶口中的“好日子”吗?苏清河自嘲地笑了笑。她从小跟着奶奶长大,
学的是辨识草药,种的是奇花异草,奶奶说,人心复杂,不如草木纯粹。以前她不懂,现在,
她懂了。第二天一早,她背着自己那个小小的、洗得干净的帆布包,下了楼。客厅里,
苏家夫妇正陪着苏晚晚吃早餐,气氛温馨和谐,仿佛她这个“真千金”的回归,
不过是一场无足轻重的小插曲。看到她下来,母亲林慧才如梦初醒般站起来,
脸上带着几分尴尬和不自然。“清河,起来了?快来吃早餐。”苏晚晚立刻放下刀叉,
怯生生地看着她:“姐姐,你是不是还在生我们的气?对不起,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她话没说完,眼圈又红了。父亲苏振国立刻皱起了眉,
对苏清河的语气带上了几分责备:“清河!晚晚身体不好,你别吓着她。一家人,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苏清河觉得可笑至极。从头到尾,她只说了一个“好”字,
怎么就成了吓着苏晚晚的恶人了?她懒得辩解,只是平静地开口:“我不是来吃早餐的,
我是来告辞的。”“告辞?”林慧愣住了,“你要去哪儿?这里就是你的家啊!”“家?
”苏清河重复着这个词,眼神里带着一丝淡淡的讥诮,
“这里是苏先生、苏太太和苏晚晚小姐的家,不是我的。我的家,在乡下,和我奶奶在一起。
现在奶奶不在了,我的家也没了。”“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
”苏振国把报纸重重拍在桌上,显然被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态度激怒了,“我们生了你,
养你十八年的是我们苏家出的钱!现在把你接回来,给你最好的生活,你还不知足?
”“最好的生活?”苏清河的目光扫过他们,“是让我住没人要的客房,
是看着我的未婚夫抱着别的女人,还是指责我吓到了你们心爱的养女?如果是这样,
那这种好日子,我无福消受。”她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
剥开了这个家庭温馨表象下的虚伪和冷漠。林慧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了过去,语气也冷了下来:“这里面有五百万。
既然你不愿意留下来,就当是苏家对你的补偿。以后……你好自为之。”施舍。
这是赤裸裸的施舍。用五百万,买断十八年的血缘亲情。苏清河看着那张卡,笑了。那笑容,
清冷而疏离。“不必了。”她摇摇头,“你们养育了苏晚晚十八年,她享受了我的一切。
我替奶奶养了你们的女儿十八年,让她健康长大,也算仁至义尽。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说完,她没有丝毫留恋,转身就走。“站住!”苏振国怒喝道,“你一个乡下来的丫头,
身无分文,你能去哪儿?你别后悔!”苏清河的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我苏清河,
这辈子做的最不后悔的决定,就是离开这里。”她的背影,单薄却挺直,
像一株生长在悬崖峭壁上的青松,决绝而孤傲。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进来,
将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也彻底将她和身后的那个“家”,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苏晚晚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agis的得意和怨毒。而沈泽辰,
恰好此时开车来到苏家门口,正看到苏清河背着那个土气的帆布包,从别墅里走出来。
他摇下车窗,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轻蔑:“怎么?演不下去了?
想用离家出走这一招来博取同情?苏清河,我劝你别白费心机了。”苏清河甚至没看他一眼,
径直从他的豪车旁走了过去,仿佛他只是一团碍眼的空气。这种彻底的无视,
比任何争吵都让沈泽辰感到愤怒。他猛地推开车门,拦在她面前:“我跟你说话,
你听不见吗?”苏清河终于停下脚步,抬眼看向他。她的眼神很静,
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沈先生,”她客气而疏离地开口,“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麻烦你,让开。”“你!”沈泽辰被她这副态度噎得说不出话。
他习惯了苏晚晚的柔顺和依赖,也习惯了所有女人对他的奉承和讨好。苏清河的冷漠,
让他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呵,离开苏家,你以为你能活几天?
”他冷笑道,“别到时候哭着回来求我。”苏清河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沈先生,
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说完,她绕过他,头也不回地走向了路口。沈泽辰站在原地,
看着她瘦弱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心里莫名地升起一股烦躁。他甩甩头,
将这股情绪归结为对乡下丫头不知好歹的鄙夷,转身走进了苏家别墅,
去安抚他那需要被保护的“小公主”。他永远不会知道,他今天放弃的,究竟是什么。
第二章:绝境逢生,兰草为引苏清河确实身无分文。苏家给的卡她没要,奶奶留下的积蓄,
办完丧事后也所剩无几。她用身上仅剩的几百块钱,在城中村租了一个最便宜的单间。
房间狭小潮湿,但当她把奶奶留给她的那个小小的木头箱子放在桌上时,心里便安定了下来。
这个箱子里,是她全部的家当,也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没有名贵的珠宝,没有成叠的钞票,
只有一株用湿润苔藓包裹着的、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兰草,
和十几包用油纸仔细包好的、形态各异的种子。这株兰草,名叫“九节玉露”,
是奶奶耗费半生心血培育出来的奇种,其叶片断口处流出的汁液,
有活血生肌、清心安神的奇效。而那些种子,更是奶奶从深山老林里寻来的珍稀草药品种,
外面千金难求。奶奶常说:“清河啊,医者仁心,但首先要能自保。这些东西,是你的底气。
”现在,她需要用这份底气,换来生存的资本。第二天,
苏清河用旧报纸小心翼翼地包起一小截“九节玉露”的叶片,去了海城最大的中医药材市场。
她没有去那些金碧辉煌的大药房,而是专挑那些看起来古朴厚重、真正懂行的老店。
在一家名为“百草堂”的老药铺前,她停下了脚步。店铺不大,
却弥漫着一股浓郁醇厚的药香。柜台后,一位精神矍铄的白发老者正在用算盘算账,
正是百草堂的掌柜,人称“药痴”的孙老。苏清河走进去,将报纸包放在柜台上,轻轻打开。
“孙掌柜,我想卖一味药。”孙老抬了抬眼皮,目光落在其貌不扬的叶片上,
起初有些不以为意。但在看清那叶片上独特的九个碧色节点,以及断口处凝结如玉的汁液时,
他那双浑浊的老眼瞬间迸发出精光!他猛地站起来,戴上老花镜,几乎把脸贴在了叶片上,
嘴里喃喃自语:“这……这是……九节玉露?失传了近百年的九节玉露?!
”他的声音都在发抖,激动地看向苏清河:“小姑娘,这东西,你从哪儿得来的?
”“祖上传下来的。”苏清河言简意赅。孙老激动得搓着手,他知道这东西的价值。
对于真正需要它的人来说,这不仅仅是药,是命!“卖,当然卖!小姑娘,你开个价!
”苏清河想了想,伸出了五根手指。“五十万?”孙老觉得合理,这东西值这个价。
苏清河却摇了摇头:“五万。但我有一个条件。”孙老愣住了。放着五十万不要,只要五万?
这丫头,图什么?“我需要您帮我引荐一位真正需要它、且有能力庇护我的人。
”苏清河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她很清楚,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姑娘,
身怀至宝,一旦消息泄露,恐怕会引来无穷无尽的麻烦。她需要的不是一笔快钱,
而是一个能让她安稳立足的靠山。孙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多了几分赞许和深思。
这小姑娘,年纪不大,心思却如此缜密通透,不简单!他沉吟片刻,
压低了声音:“海城傅家,你听过吗?”苏清河点头。苏家在海城算得上是豪门,但傅家,
那是立于云端之上的存在。傅家的掌权人傅斯寒,是整个商界都讳莫如深的名字,手段雷霆,
权势滔天。据说他行事狠戾,不近人情,是海城人人敬畏的“活阎王”。“傅家的老爷子,
曾经是开国元勋,戎马一生,留下不少旧伤。最近两年,心肺衰竭得厉害,
中西医名家都束手无策,全靠顶级仪器吊着一口气。”孙老叹了口气,
“傅斯寒为了老爷子的病,几乎寻遍了天下奇药。你这‘九节玉露’,或许就是最后的希望。
”“我怎么能见到他?”苏清河问。孙老笑了笑,拿起柜台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我是孙德海。告诉你们家傅总,我找到能救老爷子的药了。让他亲自来我这一趟。
”电话那头似乎有些犹豫,但孙老只说了一句:“不来,他就等着后悔吧。”便挂断了电话。
苏清河看着他,心里有了一丝底。这位孙掌柜,果然不是一般人。不到半小时,
一列由黑色宾利领头的车队,悄无声息地停在了百草堂门口。车门打开,
一个身形高大、气场迫人的男人走了下来。他穿着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手工西装,
面容英俊得近乎锋利,一双深邃的眼眸,像是藏着万年不化的寒冰,只是淡淡一扫,
就让周围的空气都下降了好几度。正是傅斯寒。他身后跟着的助理和保镖,个个神情肃穆,
让整个药材市场都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傅斯寒走进百草堂,
目光直接锁定了柜台后的孙老,声音低沉而磁性,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孙老,药呢?
”孙老的目光,却投向了站在一旁的苏清河。傅斯寒这才注意到这个女孩。
她穿着最普通的白T恤和牛仔裤,素面朝天,却干净得像一缕山间清风。尤其是那双眼睛,
清澈、镇定,面对他强大到令人窒息的气场,竟没有丝毫的胆怯和退缩。这让他有些意外。
“药在她手里。”孙老指了指苏清河。傅斯寒的视线,终于正式落在了苏清河身上。审视,
探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你有药?”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怀疑。
苏清河不卑不亢地迎上他的目光,将那截“九节玉露”推到他面前。
“此物名为‘九节玉露’,取其汁液,以无根之水稀释,每日一滴,可护住傅老先生心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