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撕碎的情书被沈衔烛一片片粘好了,就藏在办公桌的暗格里。
而此刻,我正用那把裁纸刀抵着她的喉咙,逼她签下离婚协议。
刀尖压着她喉部的疤痕——那是五年前火灾里,为我挡下钢筋留下的。
监控显示,十分钟后女配会“意外”闯入,目睹这场“家暴”。
她数着秒针,在协议上签了名。
最后一笔拖出墨痕,像当年那封情书里没写完的“爱”字。
我踹开门。 冷气先扑脸,接着是香水味,冲得人皱眉。
宴会厅灯光白得发腻,人影在红酒杯里晃。
我松了松领带,呼了口气,往里走。
我妈的语音还在耳边炸——
“三十分钟,带人回来,办不到你就别姓宴。”
第三排,最角落。 蓝裙子,洗得发白,线头挂在裙摆。
沈衔烛。
她低头,在纸上划来划去。耳发垂下来,露出耳后一粒小痣。
十年了,那颗痣还在。
我停在她面前。 她没抬头,耳根却红了。
“沈衔烛。” 她笔尖一顿,在纸上戳出个洞。
“走错了。” 声音压得很低,像怕人听见。
我把表格抽出来,指尖点在她签名处。 竟是空白。
她伸手想抢,我抬高手腕。
她够不着,只能瞪我。
眼睛还是那样,眼尾微微下勾,像没睡醒。
我拉开椅子,坐下。
椅背撞她膝盖。
她往后缩,抬头,睫毛抖了下,似乎是想起那年操场樱花纷飞,我偷偷塞进他的课桌的情书。
我故意瞟了一眼表格,眉毛上扬,“沈小姐,应聘老婆?”
她嘴角扯了扯,笔还攥在手里。
“我走错了。”
声音没颤,手指却按在纸上,指甲发白。
我把名片推过去。
名片角碰到她的手背,她没躲。
CEO三个字烫金,反光刺她眼睛。
她扫一眼,指尖捻起我袖口线头。
“八十块三件?”
她声音低,只有我俩听得见。
我笑,没否认。
手机震。
助理:投资方要看结婚证,今晚。
我扣上手机,敲桌面。
“结婚,一年,三千万。”
她抬眼,黑眼珠一动不动。
“不同床,不公开,你违约,十倍赔。”
我点头,将合同递给她,指尖无意间触碰她的手背,迅速收回,低声道:“抱歉。”
眼神闪过一丝复杂情绪,目光落在桌上的两份合同。
她纤细的手指翻到最后一页,动作干脆利落。
工作人员递戒指。
素圈,没钻,银白色。
我捏住她无名指,往里推。 戒指卡在第二个指节,她手指僵了下。 我低声:“别抖。” 她吸了口气,自己把戒指推到底。
手机再震。
我妈要照片。
我举手机,对准她侧脸。
咔嚓。
她下意识转头,嘴唇碰到我手腕。
一秒,温的。
我收回手,拇指蹭过那点湿意。
走出宴会厅。
走廊灯闪两下,灭了。
应急灯亮,绿得吓人。
她停在电梯口,手揣兜里。
我按下行键,金属门映出两个人影。
“证还没扯。”
“现在?”
“九点关门。”
我拉她手腕往外走。 她高跟鞋踩不稳,崴了一下。
我顺手揽住她腰,掌心贴到骨头。
她僵了僵,没挣开。
出租车里。
她靠窗,我靠门。
中间空一臂。
路灯一盏盏掠过,她脸忽明忽暗。
“宴无陵。”
“嗯。”
“你当年说不婚不育。”
“你也说过死都不嫁我。”
司机咳嗽一声。
我抬眼,后视镜里他眼神闪。
我敲玻璃。
“看路。”
民政局门口。
灯亮,人少。
她停下,从包里摸出口红,对着手机黑屏涂。
抿了抿,颜色太重,又用指腹抹掉。
钢印压下去,咔嚓。
我捏着红本,纸边割手。
她站在旁边,低头看脚尖。
“后悔?”
我问。
她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睫毛轻颤,手指无意识绞着衣角,似乎是回答。
“游戏才刚开始。”
夜风卷过来。
她外套薄,肩膀缩了缩。
我脱下西装,扔她怀里。
布料带着体温,她裹紧。
鼻尖蹭到衣领,皱眉。
“烟味。”
我摸出烟盒,抖出一根。
点燃,吸一口,递过去。
她接过,低头就着我手指吸。 烟灰掉在她鞋面,她抖了抖脚。
烟头落地,火星溅起。
我抬脚踩灭。
“回家?”
“各回各家。”
路灯透过车窗洒进来,光影交错间,我们的距离愈发遥远。
“婚房买了。”
“不写我名,不去。”
我笑了声。
“这里工作不适合你。明天九点,到我公司报道。”
她转身,背对我,抬手挥了挥,满是算计。
刚好这里藏有沈氏最后的秘密文件。
我站原地,看她上车,脑中不由得回忆起十年前,她穿校服,站在操场,耳后一颗痣。
车门关,车灯远。
我摸出戒指盒,里面还有一枚。
内圈刻着一行小字——
2020.3.21
指腹摩挲,金属凉得透骨。
我合上盒,揣回兜里。
手机屏幕亮。
助理:追踪器已激活。
我舔了舔后槽牙。
沈衔烛,欢迎来到我的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