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风卷着香樟叶掠过篮球场,莫奈抱着刚领的新书经过时,
视线毫无预兆地被场中央那个身影勾住。男生穿着洗得发白的白衬衫,袖口随意卷到小臂,
投篮时脊背绷出流畅的线条。阳光穿过他微汗的发梢,在锁骨处投下细碎的光斑。
当篮球空心入网,他转身和队友击掌,嘴角扬起的弧度像被夏风吻过,
连带着莫奈的心跳都漏了半拍。“那是江舸,高二的学神兼校队主力。”同行的室友戳戳她,
“看你魂都快飞了。”莫奈没否认,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新书封面。她向来不是被动的人,
喜欢的画笔要自己挑,想学的设计课要抢前排,如今遇到心动的人,怎么甘心只做观众?
第二天午休,莫奈抱着画夹蹲在篮球场边的香樟树下,假装写生,
实则笔尖的线条全绕着场上那个跳跃的身影。江舸中场休息时过来拿水,
白色运动鞋停在她画纸前,她听见自己加速的心跳声盖过了蝉鸣。“画得不错。
”他的声音带着运动后的微哑,像冰汽水冒泡的清爽。莫奈猛地抬头,
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眼睛里,慌忙把画纸翻过去:“随便画画……”“画的是我吗?”他弯腰,
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我叫江舸。”“我知道!”莫奈脱口而出,又赶紧捂住嘴,
“我是说,我叫莫奈,高一美术班的。”江舸低笑出声,接过她递来的纸巾擦汗,
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两人都像被电流窜过般缩回手。那天的风很软,
把香樟叶的气息吹进心里,莫奈看着他跑回球场的背影,
在画纸背面悄悄写下:“第一次冲锋,成功一半。”之后的日子,
莫奈的“冲锋”计划执行得轰轰烈烈。知道他喜欢干净的笔记,
她把各科重点整理成漂亮的手账,借口“请教问题”送去;听说他校队训练晚,
她每天多带一份热牛奶,放在器材室门口的窗台;他在图书馆自习,
她就抱着画册坐在斜对面,假装看画,余光却全追着他翻动书页的手指。江舸从不戳破,
只是会在收到手账时回赠她一本设计杂志,在发现牛奶时第二天多带一份三明治,
在图书馆起身时,会轻轻敲敲她的画册:“别盯着我看了,画歪了。”深秋的运动会,
江舸参加三千米长跑,跑到最后一圈时意外摔倒,膝盖磕出了血。莫奈扔下加油棒就冲过去,
不顾旁人目光蹲下来给他处理伤口,眼泪掉在他沾满灰尘的白衬衫上:“都流血了,
还跑什么!”他仰头看她,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却笑得温柔:“想拿第一给你看。
”莫奈愣住,手里的碘伏棉签差点掉在地上。周围的喧嚣仿佛瞬间静音,
只剩下他认真的眼神和自己如擂鼓的心跳。那天晚上,
江舸发消息给她:“医务室的消毒水味太冲,不如莫奈同学明天带点甜的来?
”莫奈抱着手机在床上滚了三圈,回复:“没问题,冠军专属甜点!
”第二天她提着亲手做的曲奇去教室找他,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江舸的朋友在起哄:“说吧,
什么时候把小美术生追到手?”她听见江舸的声音穿过走廊传来,
清晰又坚定:“不是我追她,是她先朝我跑过来的,我要接住她。”莫奈站在晨光里,
看着那个穿着白衬衫的男生朝自己走来,嘴角的笑意比初见时更暖。原来勇敢冲锋的人,
早已被温柔接住,就像夏夜晚风总会拥抱最亮的星光,而她的青春里,
刚好有个叫江舸的少年,把所有心动都酿成了甜。曲奇的黄油香气还没散尽,
江舸已经自然地接过莫奈手里的袋子,指尖擦过她的掌心时,两人都默契地没再躲闪。
他把曲奇分给围过来的队友,唯独留下最大的一块塞进她手里:“尝尝你的手艺。
”莫奈咬着曲奇,甜香混着心跳在舌尖炸开。江舸靠在走廊栏杆上看她,
阳光穿过走廊的玻璃窗,在他睫毛上投下浅影:“周末有空吗?校美术馆有印象派特展。
”她猛地抬头,嘴里的曲奇差点咽错地方:“有!我有空!”江舸低笑起来,
伸手替她擦掉嘴角的饼干屑:“那就说定了,周六下午两点,我在美术馆门口等你。
”那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约会。莫奈提前半小时就到了美术馆,
穿着新买的米白色连衣裙,手里紧紧攥着画夹。江舸来的时候带着微风,白色卫衣配牛仔裤,
手里捧着一小束向日葵——和她画笔下最常出现的花一样。“知道你喜欢画画。
”他把花递给她,耳尖悄悄泛红,“查了资料,说向日葵适合第一次约会。
”莫奈抱着向日葵站在莫奈的《睡莲》前,觉得眼前的少年比画里的光影更动人。
她拉着他讲解笔触和色彩,他听得认真,偶尔提问:“那你画我的时候,用的是什么颜色?
”“暖黄色。”她脱口而出,又红了脸,“带着阳光的颜色。”江舸的笑意漫到眼底,
轻轻牵住她的手。美术馆的光线很柔,把两人交握的影子投在地板上,
像一幅慢慢晕开的水彩画。冬天来得猝不及防,第一场雪落下时,莫奈正在画室赶设计稿。
玻璃窗上结着薄霜,她呵出白气搓搓冻红的手,忽然看见窗外有人影在晃动。
江舸站在雪地里,手里举着一杯热奶茶,围巾上落满了雪花。“设计大赛的稿子还没画完?
”他敲敲窗户,眉眼在雪光里格外清亮。莫奈赶紧开窗让他进来,接过奶茶时指尖都在发烫。
江舸帮她把暖气开足,又从包里掏出暖手宝:“听说你为了赶稿没吃饭,我带了关东煮。
”画室里瞬间飘起萝卜和海带的香气。莫奈咬着鱼丸看他帮自己整理画具,
忽然发现他校服口袋里露出半截画纸。她抽出来一看,
竟是用铅笔画的她——低头画画时的侧脸,睫毛很长,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你什么时候画的?”她声音发颤。“在图书馆看你发呆的时候。”江舸挠挠头,
“画得不好,你别笑。”莫奈没笑,反而把画纸按在胸口,暖手宝的温度透过布料渗进来,
和心里的热意融在一起。那天晚上,她的设计稿里多了两个牵手的剪影,
背景是飘着雪的美术馆。设计大赛结果出来那天,莫奈的作品拿了一等奖。颁奖台上,
她捧着奖杯看向台下,江舸站在最前排,举着相机给她拍照,眼里的骄傲比聚光灯还亮。
下台后她扑进他怀里,奖杯硌得两人都笑起来。江舸抱着她转了半圈,
在她耳边说:“我说过,你认真的样子最耀眼。”春风吹绿香樟叶的时候,
他们的秘密基地从篮球场、图书馆搬到了画室。江舸会帮她削铅笔,
看她在画布上涂抹光影;莫奈会陪他去训练,把他投篮的瞬间画成速写。有人问江舸,
学神兼校草怎么被美术生“拿下”的?
他总是笑着看向不远处正在调色的莫奈:“不是她拿下我,是我早就等在终点线,
等她朝我跑来。”莫奈听见了,回头朝他眨眨眼,笔尖蘸着夕阳的橘红色,
在画纸上写下:“本次冲锋,圆满成功。”夏夜晚风再次吹过校园时,
江舸牵着莫奈的手走在香樟树下。他口袋里揣着刚买的冰汽水,她手里抱着画了他的画册。
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蝉鸣里混着心跳声,连空气都甜得发腻。莫奈忽然停下脚步,
踮脚在他脸颊印下一个轻吻:“江舸,谢谢你接住我。”江舸低头吻住她的唇角,
声音温柔得像晚风:“傻瓜,该说谢谢的是我,谢谢你这么勇敢,闯进我的青春里。
”远处的篮球场传来欢呼声,近处的香樟叶沙沙作响,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高二的夏天格外漫长,蝉鸣里藏着升学的压力,也藏着说不完的悄悄话。
江舸的校队训练进入冲刺期,莫奈的美术联考集训也排得满满当当,
两人能碰面的时间只剩下清晨的操场和深夜的微信聊天框。莫奈总会在江舸训练前,
把写好鼓励话语的便签贴在他的运动水杯上。
有时是“今天也要像投篮一样精准地抓住好运呀”,有时画个小太阳,
旁边写着“我的能量补给站在这儿呢”。江舸从不撕下,
就让那些彩色便签在阳光下晒得微微卷边,像挂在水杯上的小旗帜。一次联考模拟考后,
莫奈对着不理想的分数掉了眼泪。她躲在画室里对着画板发呆,
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孤零零的。忽然画室门被轻轻推开,江舸抱着一个大画板走进来,
身后还跟着校队的几个男生,每人手里都举着一张画——全是用马克笔涂的搞怪加油画,
有的把她画成举着画笔的超人,有的在她名字旁边画满星星。
“江舸说你需要点‘视觉兴奋剂’。”队长挠挠头,“我们画得不好,别嫌弃。